第46章 我做了我該做的
第46章 我做了我該做的
“大叔啊,”季憶心裏哀求的說:“救人就救人,不要那麽惡搞啊。”在超市的貨庫裏不許開門的時候,季憶覺得李傑是個冷靜、理智而且果斷、分明的家夥,而一路走來,她也發現李傑是個值得相信和依靠的夥伴,但是,聰明如她,也想不明白,李傑這麽無厘頭,是想顯示他的信心呢,還是他真的以為自己還生活在過去那種歌舞升平,紙醉金迷的世界呢?
從季憶的角度,還看不到李傑,但是,從少年們的視線,她能夠判斷李傑的方位,並能推算李傑不斷走近的位置。
“操!”顯然,看到李傑隻有一個人以後,那個黝黑的少年朝李傑的方向惡狠狠的吐了一口濃痰,他這時已經近乎****,隻剩下了一條褲衩,而那條汙跡斑斑的褲衩,顯然藏不住一個少年劍拔弩張的昂揚。他似乎也很樂意展現自己,隻是順手從旁邊的同伴手裏操起了一把砍刀,惡狠狠的說:“來了一個送死的。”
“我去年買了個表!”李傑不慌不忙的走來,罵罵咧咧的說:“一個個毛都沒長全,就要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你們這種人怎麽不去死啊?對不起,其實我也不得不承認,越是在這樣的時候,像你們這樣的人越活得更久啊,老天一貫都是不長眼的,不必去理他。廢話少說,其實我也不想管這檔子破事,但是眼睜睜的看著你們這些鳥毛都沒長全的王八羔子做這種事而置之不理的話,我*也不算是個男人了。而且,我在想,我要不要教教你們怎麽做,我怕你們連路都找不到啊。”
季憶看見,鏡坐在車裏,根本都沒有打算起來的意思。看得出,盡管李傑身上有槍,但他們似乎一點都不怕他,也許他們根本什麽都不怕吧?她倒是發現,鏡又朝她這個方向看了一眼,不過這時候。季憶也沒打算隱藏了。
“少管閑事!”黝黑的少年冷笑了一聲,他這麽說,已經是給李傑的槍最大的麵子了,不然的話,根本都不必說什麽話。就看到他走到那個倒黴的男人麵前,手起刀落,那男人慘叫一聲,一條手臂就被砍了下來。
在男人的慘叫聲中,那兩個女孩也發出了淒慘的尖叫,然後嗚嗚的哭泣起來,其中的一個掙脫身旁的少年,衝向了那個男人,撿起那男人的斷手,似乎想要那個男人的手重新連起來。黝黑少年沾血的刀就在她的眼前,而她似乎也忘記了害怕了。
“砰!”的一聲槍響,少年們頓時發出一片驚呼,繼而滿臉怒容,大聲的鼓噪起來。
就像黝黑少年毫不猶豫的砍斷男人的手一樣,李傑抬起槍來,也毫不廢話的射出一顆子彈,子彈穿過黝黑少年的大腿,黝黑少年在難以置信的眼神中,抱著自己的大腿痛苦的倒在了地上。
於是,鏡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冷冷的看著李傑,說:“你知道你做了什麽嗎?”
李傑端著槍,嘿嘿一笑,說:“你們不是想證明這個世界已經沒有秩序,力量就是秩序嗎?我隻是遵照你們的邏輯行事而已。”
鏡淡淡的說:“你和普通的幸存者不一樣,為什麽?”
李傑哼了一聲說:“別給我擺譜,你做出那一副樣子來,想說明什麽?憑什麽你又那麽的高高在上?我去年買了個表!老子出來混的時候,你還沒出生呢。要想說話,就給我從車上下來!”
李傑說著,“砰!”的又開了一槍,子彈打在了鏡的車子的保險杠上,那是加粗了重金屬框,而且還布滿尖刺,人要撞上去必死無疑的改裝保險杠。
季憶心裏歎了一口氣,敗家啊,這兩顆子彈都沒有什麽意義呢。
鏡並沒有下車,隻是靜靜的看著李傑,和他那些鼓噪的同夥不一樣,他並沒有顯得特別憤怒的樣子。而那些候著要砍死李傑的少年,在李傑的槍口和慘嚎的同伴麵前,也並不敢輕易的衝上去。局勢很明朗,李傑的子彈也許並不多,大家一擁而上的話,絕對可以把他拿下,不過也必然會付出好幾條人命,也許是大部分人命,畢竟李傑剛才的兩槍,已經證明了他的槍法。
僵持了半分鍾之後,鏡淡淡的說:“我很欣賞你,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成為神的子民,我保證你能活下去,而且能混得很不錯。另一個就是死,你竟然敢對神的戰士開槍,這是最嚴重的罪行,一個不肯接受歸化的瀆神者,你一定會死得很難看。”
“聽起來有點無聊啊。”李傑懶洋洋的說:“其實我最討厭神棍了,災難前,就有個什麽大教授許諾我一個伯爵呢?無聊也有個下限好不好?喪屍可是越來越近了。我也給你兩個選擇,一是你們一擁而上,把我亂刀砍死,不過這樣我保證死以前也會打死你們十個以上的人。另一個嘛,當然就是大家就當沒見過,各走各的路咯。”
鏡饒有興致的看著李傑,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冷酷的臉上浮現出一種捉摸不定的笑,反問:“你向神的子民開槍,還想威脅神的聖戰隊長?“
李傑聳了聳肩,說:“要這麽耗著也行,反正這裏見了血,又響了槍,隨便也應該有上萬隻喪屍湧過來吧,二十分鍾?十分鍾?反正它們越來越近了。”
“我說了,我很欣賞你。”鏡說話的語氣和語調,怎麽都不像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連同他那種表情。而作為一個雖然沒有執照,但生意很好的心理醫生,李傑一向認為,不管是少年老成,還是童心未泯,一旦過度,就都是有嚴重心理疾病的表現。
也就是說,這個鏡,其實是個有嚴重心理障礙的家夥。
所以,他對鏡的話也隻是嗤之以鼻。
“希望下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沒有變成屍體,不管是活的屍體還是真正的屍體。”鏡揮了揮手,示意他的部下上車,而那些憤怒的叫囂著要殺了李傑的少年,對於鏡的這個決定,既沒有任何的不滿,更沒有任何一句懷疑和詰問,而那個黝黑少年還在地上慘嚎著,鏡直視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說:“控製不住自己低俗的欲望是一定會付出代價的,我給你說過很多次了,這是你的命數。”說完,竟不管那個少年,帶著其餘的人走了。
“鏡大人,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啊啊——啊啊啊——”那個黝黑的少年想站起來追上大部隊,但是他的大腿正咕嘟咕嘟的飆著血,李傑那顆子彈不但打中了他的大腿,而且還卡在了骨頭裏,撕裂了大動脈,基本上,即使沒有喪屍,在得不到搶救的情況下,他也必死無疑。和他剛才眼睛都不眨的就砍斷那個男人的手比起來,這時候,他的那種充滿了恐懼和絕望,他甚至……嗚嗚的大哭了起來。
那種傷心痛哭的樣子,一下子又使他回歸了他的本質——他就是一個少年,十六七歲,個頭雖然很高,發育得也很成熟,但歸根到底,也還是個孩子。
當他被同伴拋棄的時候,那種不可一世趾高氣揚好勇鬥狠全部都沒有了,隻有一把眼淚一把鼻涕,他還用沾滿血的手擦著鼻涕,於是臉上也滿是鮮血。
但是,不管他是孩子也好,是什麽也好,那些都無濟於事了。
他不但追不上他的同伴,甚至連站都站不起來。他奮力的在地上爬著,可他越奮力,他的血流得越快,很快就在他身後拖出了一條長長的血跡。看上去,極其的淒慘。
然而,沒有人憐憫他,也沒有人同情他,他的同伴沒有,李傑和季憶沒有,那幾個被他傷害的男女更沒有。
季憶走出來的時候,沒有理睬李傑,而是徑直往他們的車走去,但她也沒有上車,而是蹲下來看了一下——果然,他們的車胎已經被放了氣了,她知道鏡沒那麽容易善罷甘休,隻是沒看到他下令,看來他的手下和他也是非常默契的。而鏡之所以走得那麽幹脆,似乎一點都沒有為自己的同伴報仇的意思,就是因為沒有車,李傑他們根本就走不遠。而李傑說得也沒錯,至少已經有上萬隻喪屍離他們不到500米了。
季憶隻能從車裏拿下他們的背包來,一聲不響的就往路邊的大樓裏跑。路邊的體育商場連成一片,最高的有八層樓,不是什麽防護性很好的房子,但是他們能在高樓間尋找機會。
李傑笑了笑,看了一眼那三個還有些不明白形式的幸存者,沒有招呼他們,隻是快速的追上了季憶。而那三個幸存者抬頭看了一下周圍,互相攙扶者去追李傑和季憶。
但是,當她們看到季憶和李傑伸手敏捷的爬上一個陽台,並順著陽台外麵的管道往上爬的時候,一時間有點傻眼了。
“喂!”一個女孩拖著哭腔喊:“等等我們呀,我們爬不上去呀!徐老師的手斷了,失血也太多……”
李傑回頭看了他們一眼,而季憶則是頭也不回的繼續往上爬。
“什麽意思啊?”那個女孩哭著說:“你剛才救了我們,現在又不管我們了嗎?我還以為我們看到了希望,這算什麽意思呢?”
李傑回過頭說:“我剛才做了我該做的,現在做我能做的,姑娘,想活下去,隻能自己想辦法。你們能活到今天,不代表你們就有資格讓別人來拯救,別抱希望,我們都已經沒有希望。”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李傑看到四麵的喪屍已經快速的圍了過來,唯一的出路,也就是像他們一樣,爬上樓邊的高台,再沿著管道往上爬。
季憶已經爬到了四樓,然後跳進了旁邊的陽台上。有點冒險,因為稍有不慎,她就會掉下去,管道和陽台的距離至少也有兩米,還有落差。但是,繼續往上爬,她的體力已經有點支撐不住了,不冒險,就一定會掉下去。
當李傑也跳到陽台上的時候,下麵傳來了一陣慘叫,還有一片濃烈的屍臭味。慘叫聲很短暫,緊跟著就是一片啃噬血肉的粘稠的聲響。
而這時,其中一個女孩竟然也奮力的爬上了樓邊的高台,是那個不怕死的撲向被砍斷手的男人的那個女孩,她正沿著牆外的管道一點一點艱苦的往上爬。不管是動作的協調性,還是力量和體力,都明顯的比酷愛運動的季憶差遠了。
季憶和李傑在陽台上觀察了一下四周,就在他們腳下,已經變成了一片喪屍的海洋。
“有意義嗎?”季憶冷著臉問了一句,顯然,她問的是李傑剛才裝騷救人的事情。
李傑聳了聳肩,說:“在當時,那是我力所能及的。如果那樣的時刻我當了縮頭烏龜,還算是個男人嗎?而且,就算我沒有出來,我們的車一樣的會被那些小王八蛋弄壞,所以你不能說是我惹怒了他們才會造成這樣的局麵。”
季憶淡淡的說:“這個我知道,不然我一定不跟你廢話。說實在的,你的廢話實在太多了。開槍呢?”
李傑說:“這就更有必要了,那幫少年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他們原本搜索的目標就是我們,隻不過那三個幸存者不幸也在周圍,對於凶狠的敵人,你隻有一開始就比他凶狠,才能在接下來的對抗中立於不敗之地。”
這時,那個女孩差不多已經爬到四樓,可是她已經沒有體力了,她隻能盡力的讓自己抓著牆外的管道,甚至用指甲去扣著,而很快,她的指尖就滲出血來。即使這樣,她感覺到身體裏的力量正在消失,而自己的身體卻前所未有的沉重,重得她已經開始往下滑了。就在她渾身顫抖,尤其是雙手的肌肉和筋脈都在劇烈的**,就在她淚流滿麵,甚至內褲裏也因為恐懼和絕望滲出尿液的時候,一條打了活結的登山繩不偏不倚的扔到了她的頭上。
“把繩子套到身上。”季憶冷淡的說:“我們拉你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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