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教主現身

雖然沈心遠還在猶豫,但是他的對手並不會猶豫。

孔獨林武功高強,一雙鐵鐧上下翻飛,隻身一人對抗著邵行雲、邵行雨兩兄弟也絲毫不落下風。樂扶柳對上的是極樂山莊的“老板”,衛雲帆與沙海幫的海鳴激戰正酣。

剩下了一個仙雲派的掌門上官珺。他是第一個殺進漠教大廳的,進來時看到了站在一起的四個人,其他三人各自尋到了對手,隻剩下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便一人一劍飛到了他身邊。

沈心遠被這個突然衝自己殺過來的白衣人嚇了一跳,轉身便要逃走,卻聽見背後一聲劍鳴響起,那人已經舉劍向自己刺了過來。

這個時候不能停下,因為那個人的眼神充斥著殺意,若是停下了,那身後的劍一定會毫不留情的穿透自己的心髒;也不能想著彎腰或者側身躲避,那個人是個高手,一定會變招,趁著自己還沒轉過身來正麵對著他的時候殺了自己。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直向前跑,跑到前麵那根石柱後麵。如果是木頭的話,沈心遠覺得,憑借身後那個人的功力,一定可以刺穿,但是石柱就沒那麽容易了。

說來也是沈心遠運氣好。這一跑,上官珺第一劍刺了個空,連忙提氣去追。就這一提氣的功夫,兩人之間的距離被拉開,沈心遠拚了命跑到了石柱後麵,緩上來一口氣。

這一口氣是可以救命的。

上官珺再繞到石柱後麵的時候,沈心遠並沒有繼續逃跑。他知道,這樣逃下去終究難逃一死,倒不如賭一把,說不定還有個活命的機會。

“你怎麽不跑了?”上官珺沒有繼續出劍。

沈心遠並沒有說話,隻是將手抬了起來,擺了個起手式。上官珺笑著搖了搖頭,他看到了對麵這個年輕人微微顫抖的雙手。他並不知道這個年輕人叫什麽,但是年輕人有勇氣對敵,這一點讓他刮目相看。

這不怪沈心遠緊張,麵對生死攸關的局麵,之前小鎮客棧那次與這次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上官珺出劍了。眼前這個年輕人雖然緊張,但並不知道他武功的深淺,所以一出手便是殺招。

隻見他提劍在身前橫掃,劍從右到左畫了個完美的半圓,行至左臂處時,劍尖突然轉向正前方,然後整個人向前彈出去,劍也隨著身子直直的朝前刺了出去。旁邊的人無暇顧及這裏的戰況,若是被孔獨林看見這一招,他一定會認出來,這是流雲撫仙劍裏的“攬仙袖”,是極具變化的一招。

沈心遠後撤躲過橫掃,又向前探出幾步。他手中沒有兵器,離上官珺越遠越危險,隻能發揮自己的長項,與他貼身短打。上次的乞丐教他的拳法隻有四招,所以他一定要在四招之內找到機會擊敗對手。

一個側身,沈心遠躲過劍鋒,左手將上官珺持劍的手向下按,右手出拳向著他的麵門麵門襲來。上官珺左手擋下攻勢,正欲出招,突然感覺持劍的右手一鬆,沈心遠原本控製著他的左手呈掌,順著向上劈了過來。

這時再抽手來擋已經來不及了,換做旁人恐怕要挨上這一掌,但上官珺不愧是一派掌門,一個鐵板橋向後仰倒,腳尖發力,整個人向前滑了出去,滑到沈心遠身後,一個擰身穩住重心,手中的劍向上挑,朝著沈心遠攻過來。

這一招叫做“挑雲簾”,是流雲撫仙劍的最後一招。

麵對這樣淩厲的攻勢,沈心遠雖然堪堪躲過,但是胸口還是被劍峰劃傷。但他顧不上傷口,繼續將身子貼了過去,趁著上官珺發力的空當,手如蛇一般纏上了上官珺的胳膊。這樣一來,兩人幾乎要貼在一起,這正順了沈心遠的意,擰腰發力,另一隻空著的手蜷起,用手肘對著上官珺的下巴狠狠的砸了過去。

上官珺沒有招架住,結結實實的挨了這一記勢大力沉的肘擊,整個人被砸懵了,踉蹌著後退了幾步,然後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周圍都是一個個的戰局,沈心遠害怕倒在地上的上官珺被別人無意間傷到,於是抓著他的領口,將他拖到了牆邊。他是個醫者,剛剛的打鬥隻是為了自保,現在對手已經倒下,便沒有必要非取他性命不可,況且仙雲派在江湖上的名聲還算不錯,更加沒理由殺他。不過憑他自己竟然擊敗了一派掌門,沈心遠覺得很不可思議。

不遠處是孔獨林與邵行雲邵行雨三個人的戰場。邵家兄弟的配合天衣無縫,一人攻上一人攻下,兩隻長柄斧重量不低,每一擊都夾帶著呼呼的風聲。孔獨林雖然很壯,但與他們兩個人比起來還算是瘦弱,也相對比較靈活,手中的雙鐧攜雷霆之勢向著邵行雲一個人傾瀉下來,打得他措手不及,手上的招式自然亂了,漸漸的落了下風。

衛雲帆那邊更不用說,幾刀下去,砍的海鳴無力抵抗,不過他的特殊的起手式也被海鳴看在眼裏。

“背手刀?你竟然也是魔教的人!難怪你之前會做出那樣的事。”兩人對了一掌後迅速分開,海鳴剛站穩腳步,便開口說道。

“你閉嘴!”衛雲帆怒吼了一句,好像被這句話激怒了。他並不在乎被人當作漠教中人,但是海鳴最後的一句話真的戳到了他的軟肋。

衛雲帆再也不說話,將右手與刀一起藏到了身後,幾個箭步向著海鳴迅速貼近。海鳴的臉上露出了陰惻惻的笑容,他的目的達到了。他知道衛雲帆的軟肋,說這種話就是為了激怒他,迫使盛怒之下的衛雲帆漏出破綻。

隻是有一點他算錯了。

海鳴沉腰發力,體內內力運行,猛然一掌向衛雲帆打來。衛雲帆的右手從背後伸了出來,他也出招了,不過他的手裏並沒有刀。

見到衛雲帆以掌來對他的鐵掌套,海鳴更加得意,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幾分。

“嘭!”肉掌與鐵掌撞在一起,發出的聲音有些低沉。

“啊!”一聲慘叫響起,不是衛雲帆的叫聲,是海鳴的。海鳴的臉上突然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剛對過一掌的手垂了下來,看樣子不敢繼續發力,隻能用身子撞開衛雲帆,逃到了一旁。

衛雲帆沒有繼續追擊,而是返回剛剛的位置,撿起了扔在地上的刀,然後才轉過身來看著海鳴。

“你怎麽會鐵砂掌?你不是用刀的嗎?”海鳴脫下了鐵掌套。他的手掌已經變形,五根手指七扭八歪的斷了。以肉掌對鐵掌,還能將勁力打透過來,能達到這樣的效果,除了幾個門派的不傳之秘,便隻有剛猛的鐵砂掌。

“誰規定了用刀的就不能會鐵砂掌了?”衛雲帆一臉不屑。

“會鐵砂掌?你這可不單單是一個‘會’字吧?看這樣子,至少練了七八年吧。”海鳴舉著那隻斷了的手,另一隻手緊緊的攥著手腕止血,不想讓自己失血過多。

“我的刀法照樣練了七八年。”

麵對這樣的惡徒,衛雲帆並沒有一絲憐憫之情,手起刀落隻見,海鳴的而脖子上多了一道口子,血如箭一般噴射而出。

海鳴死了,他是第一個被殺的四大宗派領頭人。這不怪他武功差,若是他武功差怎麽會做上沙海幫的寨主,實在是衛雲帆武功高強,他敵不過。沙海幫失了領頭人,幾個仇家殺上門,沙海幫的人也死的死逃的逃,一個幫派就此湮滅在江湖的泥土中。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鐵棍夾著風聲掃來,樂扶柳的胳膊被打的生疼。棍子的攻擊範圍很廣,距離遠了占不到便宜,這一點她也知道,可是她始終近不了“老板”的身。

樂扶柳一靠近,“老板”便向後退,一邊退著一邊不忘趁機抽上幾棍,樂扶柳自然沾不到一點便宜。

在又一次近身失敗後,“老板”的棍子一個橫掃,抽到了樂扶柳的肩膀。“哢”的一聲脆響,樂扶柳的肩膀脫臼了。“老板”見狀,再也不退,掄著棍子便欲再打上幾下,招招衝著樂扶柳的要害而來。

“老板”的棍法叫“掃葉棍法”,是他學藝的那個道觀裏的道長打從樹上落下的樹葉時悟出來的。這套棍法的要訣便是把控距離,“老板”這個人行事油滑,將這個要訣發揮得淋漓盡致。

他恐怕是四大宗派中武功最高的人了。

“當”的一聲響,本來應該打在樂扶柳身上的棍子被一把刀擋了下來,是衛雲帆的刀。樂扶柳本以為這次自己死定了,現在有人相救,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你先去找沈兄。”衛雲帆匆匆的說了一句便繼續對敵,他也感受到了這個人的強大。

樂扶柳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退到了一邊。以她現在的狀態,上去幫忙也隻是添亂。還好她傷得不重,沈心遠三兩下便將她的肩膀複位。

“老板”的武功實在太高了,衛雲帆一時間竟然也占不到上風,反而漸漸被他壓製。衛雲帆正在想著製敵之法,卻不想與他對戰的“老板”麵具下的眼睛中寒光一閃,拚盡全力將手中的鐵棍擲了出去。

不遠處,樂扶柳正在與其他的高手激戰,她的肩膀雖然複位,但還是有些使不上力氣。她並沒有注意到身後那快速飛來的鐵棍。

沒錯,“老板”的目標是樂扶柳,殺了這個“魔教聖女”,極樂山莊的江湖地位肯定會更上一層樓。

“小心!”衛雲帆想要擋住那條鐵棍已經來不及了,隻能大聲喊出來。

樂扶柳聽見聲音,回頭看去,鐵棍已經飛到了眼前。除了鐵棍,還有那想要追趕鐵棍的人目眥欲裂的眼睛。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隻大手橫空伸出,抓住了鐵棍。鐵棍停下的位置離樂扶柳隻有不到一寸。

大手的主人披著一件入門弟子的鬥篷,兜帽也還戴在頭上,整張臉也都隱藏在兜帽裏。

“父親!”樂扶柳驚慌之餘瞥見了那個人,隨後便大喊出聲來。她太熟悉自己的父親了,不用看他的臉便認出了他。

“父親?”沈心遠和衛雲帆愣了一下。

這個人將兜帽摘下,露出臉來,正是漠教的教主樂高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