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風雪送佳人

蕭露心想你偷聽了我的談話也就罷了,還要幹預我的行為,評價我的作為,你又是誰。她說:“我雖為一介女子,也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行事風格。”

屈平看出這果然是一個高傲的女子,他說:“大金與大宋,就像一頭饑餓的老虎和一隻天真的小雞,小雞再天真,也擋不住老虎的饑餓。所以,金國入侵大宋是將要持續進行的事,和談隻是為了更輕易的多搜刮一些錢財物資的幌子罷了。蕭姑娘,你有複國之心,是常人都可以理解的事情,但是以你杯水車薪想要雞蛋碰石頭,那無異於飛蛾撲火,送死罷了。”

蕭露臉上稍顯失意,自己又何嚐不明白呢,可是,心有不甘哪。

屈平說:“你想,要是你香消玉殞,那你的表哥可是很傷心的。”

蕭露嗔道:“那是他的事,我才不在乎誰為我傷心。”混蛋,自己幹嘛要跟他解釋這些。對了,剛才襲擊的那群人,應該就是表哥做的,不知他逃出來了沒有,如果他都死了,那還談什麽複國,最後的火種都沒有了。

“滾滾長江東逝水,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古往今來,多少國家、多少朝代在曆史的洪流中被清洗,又有幾個能複辟的。強大如漢唐帝國,也隻是存在於曆史裏了。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無論誰當了皇帝,老百姓依然還是老百姓,種田的種田,經商的經商,都是統治階級的工具而已。”

蕭露陷入了思索。是啊,老百姓過不好日子,就不會承認你,就不會愛護你,更不會再保護你,滅亡也就是遲早的事了。

蕭露說:“那你把我抓到這裏打算怎麽處置我?是要等他醒來再請示他嗎?”

屈平說:“我也跟他不熟,幹嘛請示他。我如此作為,隻是因為卿本佳人,奈何做賊,實乃有心想讓你懸崖勒馬。”

蕭露不屑說到:“說得好聽,那我可走了。”

屈平作了一個請的手勢,側步讓出一條道,說:“請神容易送神難,我還怕你留戀我的帥氣,舍不得走呢。”

蕭露心想這人好生奇怪,說話做事跟當今的男人都不一樣,還這麽自戀,還好長得不醜,不然真要惡心到自己。這樣想著,不由在屈平的臉上多瞧了一眼。有意思的男人,有緣再見的話要跟他多交流一下,如果能把他招入自己的隊伍,成事的機會可能更大。

屈平走到門口,回過身說:“再不走的話,等他醒來估計要讓你回去做小的了。”

雖然是大實話,到蕭露聽了怎麽感覺有點戲謔的成分。她走過屈平,到了門外,站在細雪飄**的風中,回頭說:“我叫蕭露。”

“我知道,”屈平說,“江湖說大不大,有緣還會再見,希望下次能成為朋友!”

蕭露拱手道:“再見,朋友。”

屈平心中竊喜,這麽說我們已經是朋友了,萬水千山又走出了一大步。屈平心頭一熱,一個哨子講小白龍喚過來,講馬繩遞到蕭露手中,說:“夜路危險,前路漫漫,我的小白龍雖然跟我時間不長,但我跟它有緣,今日暫且借你,請幫我照顧好它。”小白龍希哩哩地叫了一聲,好似跟屈平告別,屈平不舍地摸了摸它的頭,在它耳邊說,“馬兒,馬兒,你雖然是我搶來的,但是你可不能再被別人搶去,聽到沒?”

蕭露在心中說,明明要故作大方,卻又說這麽小氣的話,真是好笑呢。

蕭露翻身上了馬,她雖不會武功,卻從小長在騎馬的地方,看動作一氣嗬成,想來騎術不可小覷。蕭露調轉馬頭,這回不再多說,猛夾了一下馬肚子,小白龍吃痛,飛快地在雪地裏馳騁而去。小白龍跑出十米遠,正好擦肩碰見魯忌回來,他背著一個血淋淋的人。蕭露狐疑地看了魯忌一眼,然後絕塵而去。

屈平望著遠去的背影,心中有點失落,人走了,連馬兒也送出去了。

魯忌看屈平怔怔地現在門口,他喘著氣說:“別看了,人都走遠了,快來幫下我,要累死我了。”

“胡說,我是看我的小白龍。你這背了個什麽人?”屈平說著,幫魯忌把血人放置在廟門口。

好像是那個瘋子。

魯忌說:“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但他卻因我而死。我要讓他入土為安。”

我不殺伯夷,伯夷卻因我而死。說到底,還是自己害了他。屈平內心愧疚,說:“等下我們將他好生安葬了吧。不是叫他出來鬧一鬧就可以了,怎麽還拿上菜刀了?”

魯忌歎了口氣,說“要不怎麽說他是瘋子呢?”

屈平說:“這對他也算是解脫,不用再渾渾噩噩地活著。先不說這些,處理了這條大魚再說。”

趙構還昏迷著,依靠在火堆旁。屈平將他捏醒了,趙構摸了摸疼痛的脖子,醒來後看到兩雙冷漠的大眼睛瞪著自己,不由地屁股往後挪了挪。

“二位好漢,你們是什麽人,抓我做什麽?”

屈平和魯忌對視了一眼,屈平說:“這話應該我來問你,是我們救的你,你是什麽人,為何被人抓走了?”一通惡人先告狀,唬住了趙構。

趙構看了看二人的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說:“真是二位好漢救的我?”

屈平莊重地亂扯道:“我師傅夜觀星象,說有虎落平陽,令我下山而來,今日碰巧遇到你被歹人擄在馬上,所以出手攔下了歹人將你救下。門口那具屍體,就是抓走你的凶手。我們正要等你醒了,好問你一句,你是虎是貓來哉?”

趙構將信將疑說:“是虎如何,是貓又如何?”

魯忌惡狠狠說:“是虎就將你供著再放虎歸山,是貓的話,哼哼,殺了你,我們接著去找老虎。”

趙構端坐起來,整了整衣服,說:“多謝二位好漢相助,實不相瞞,我真是當今太上皇第九子,當今聖上皇弟,康王,趙構!”

魯忌笑道:“你就是要去和談割地賠款求生存的康王啊,那我們救你幹甚!”

屈平勸道:“虎踞龍盤,那是因為上麵有龍壓著,保不準虎也能一飛衝天化身為龍。”

趙構對這些大不敬的話也不抵觸,誰還沒點夢想呢。他說:“當今國力衰微,皇兄也想重振我大宋雄風,可惜時不我待,隻有先緩住敵人,再慢慢求發展。”

屈平說:“龍生九子,各有不同。殿下談吐不凡,胸襟豁達,視野開闊,能看得這麽長遠,可是老百姓連明天都看不到哇!殿下有此想法和抱負,如果當年是您當了皇上,如今國是可能要另當別論,那今天要主動和談的可能就是金人了。”

一番話說得趙構覺得自己好像更偉岸了,他盯著將要熄滅的火焰,說:“可惜世事已定,我也隻能盡我所能幫皇兄分憂。”

屈平抓了一把幹草投進火中,火勢頓時旺了起來,他說:“隻有加入新的柴火,這火才可以燒得更旺。”

趙構若有所思,神情堅定了起來。但是轉而又萎靡了,他歎道:“我此去談判,生死不知,就算僥幸回來了,也是背負罵名啊!”

“康王殿下,有一點你忘了,你是被歹人擄走了。”屈平說。

一語驚醒夢中人,趙構幡然醒悟,自己不是在宗澤眼皮下被抓走的嗎,可是自己孤身一人不回朝廷又去哪裏呢。

屈平說,殿下此去和談就算成功也是失敗,切莫重蹈覆轍,不如借此機會蟄伏起來,紫薇星保佑,不出一年,你就是真龍天子。

趙構做著思想鬥爭說:“父皇跟皇兄健在,朝廷就在,何時有我的朝代。”

屈平分析道:“金賊即將圍兵汴京,據我夜觀星象,這天怕是要變了?”

古人對怪力亂神還是有幾分相信的,趙構失聲說:“難道我大宋要亡國了?”

“我大宋國土泱泱,金賊仗著馬快刀硬吞沒我北方大部分疆土,但是金人人數不多,吃得過飽也會不消化。我看他不久就要退兵,但是如果京城告破,難保皇上和朝廷要遭殃!殿下要隱忍,臥薪嚐膽,以圖他日東山再起!”

“父兄被俘,我哪還有麵目苟活於世。”趙構哽咽道。

“殿下迂腐啊!等金賊一退兵,殿下擁江南富庶之地,韜光養晦,休養生息,何愁不能重整河山!”

“那要是金賊不退兵,繼續揮師南下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