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二都山大捷

忙活了半天,大家散了場,屈平和五虎圍坐一團,說:“無規矩不成方圓,今天我們就成立六人軍事委員會,我暫時擔當顧問一職,你們都是委員。”

江伯嚴說:“什麽是顧問,什麽又是委員?”

他們不理解這幾個詞很正常,屈平解釋說:“顧問就是出謀劃策但又沒有具體職務,委員就是高級成員。”

“哦!”大家似乎有些明白。

屈平又說:“今天我們就定下發展基調,一是政治,二是軍事。政治就是軍心,首先要明確我們要做什麽,拿出我們的治軍要領,規範每一個士兵的思想行為;軍事上要紀律嚴明,刻苦訓練,作風勇猛,不怕流汗,更不怕流血,要敢打仗,才能打勝仗!”屈平說了一大通,都是部隊裏曾經學到的東西。

汪智全作為軍都虞侯,相當於政委,他又是秀才出身,政治這一塊肯定要交給他的,沒想到當兵也要講政治,他說;“寨子裏的人都散漫慣了,怕是一時適應接受不了。”

屈平說:“平時不出汗,戰時就要多流血。這一塊我希望、懇求汪大哥能從嚴抓起,要有鐵的意誌,才能有鐵一樣的身軀,才能練成鐵一樣的軍隊!”

“我盡力。”汪智全說。

“不,我相信你肯定可以做到。天天冒著殺頭的風險作土匪都不怕,還怕當一個正正經經的保家衛國的兵嗎!”屈平繼續對其他四人說,“軍事上,你們做的是肉體上的工作,就相對輕鬆點。主要做的就是訓練身體練就一身本領,操練戰鬥隊形,做到軍令所指,刀鋒所向。之後我會交給你們一套現代化科學化的訓練模式,你們照葫蘆畫瓢就是。”

四人不管他什麽叫現代化科學化,聽說有現成的模式搬照,那還不輕鬆的多,紛紛點頭應允。

接下來三天,屈平和汪智全給這些“新兵”輪番思想轟炸,如不嫖不賭,不欺負百姓,不毀壞莊稼,等等,最主要還是“軍令如山,一切行動聽指揮”。士兵們反正每天老老實實聽著,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要改掉散漫的作風不是一兩天能做到的。

直到第三天,有個都頭公然遲到還敢狡辯反抗,被巡視過來的江伯嚴副指揮使親自打了二十板子,一眾官兵們才知道這是要來真的,搞不好還要掉腦袋。據說挨板子的都頭還是江伯嚴的表親,平時喜歡護短的憾地虎都大義滅親了,誰還敢不用心對待起來。

其實,大義滅親隻是軍事委員會導演的一場戲。

後麵就開始現代化軍事訓練,屈平把特種部隊那一套全部照搬過來,由淺入深地訓練他們,直訓得他們哭爹喊娘掉層皮,還要脫了衣服在雪地裏耐寒訓練。一些人倒下去,然後轉去後勤工作,一些人倒下去又站了起來,大部分好漢一直站到了最後。

山以險峻成其巍峨,海以奔湧成其壯闊。

經過半個月的刻苦訓練,底層軍官得到重新認命,表現好的就上位,避免了任人唯親的事情。

訓練場上書寫著這樣一段話,時刻激勵著將士——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屈平在高地上看著蒸蒸日上的訓練場景,心道,要是在遙遠的現代,自己何年何月才能指揮上兩千人的隊伍啊!

他從懷裏摸出師傅的錦囊,慢慢地打開來拿出一張字條,上麵寫著:徒兒,師傅給你的錦囊妙計就是——堅持。屈平苦笑一聲,原來是這樣。他把師傅的字條折好重新塞進錦囊中,好生地放在懷裏保存起來。

不知道趙構和魯忌怎麽樣了。

陳衝從山崗下邊跑上來,說:“屈兄弟,剛剛從山下買米回來弟兄帶回來一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信息,你要先聽哪個?”

經過近二十天的朝夕相處,大家早就打成一片。屈平說:“從哪裏學來的壞習慣,趕緊說。先聽壞消息吧。”

“壞消息就是潼關被金軍封鎖,西路勤王大軍進關不得,南路勤王軍又不知被誰解散,皇帝六神無主,竟然相信大騙子郭京有撒豆神兵的道法。郭京拿了金子就跑了,金軍順勢殺進了外城,內城已被圍。”

屈平急道:“什麽時候的事?”

“消息傳過來,估計又過去五天了。”陳衝說。

“那好消息呢?”

陳衝說:“皇帝認命康王為天下兵馬大元帥,宗澤、汪伯彥為副帥,招募兵馬和天下英雄好漢,進京勤王!”

屈平舒了一口氣,皇帝危在旦夕,趙構如果按之前說好的按兵不動,則大事可圖矣。

屈平哈哈笑道:“加緊操練兵馬,招募鄉勇義士,隨時準備勤王。”

陳衝心想,要勤王你還笑什麽,他卻不知比王非彼王。

屈平回去正好見到李彩蓮拿著她的半成品木偶出神,之所以是半成品,因為它隻有身子沒有五官。屈平說:“彩蓮姐,不知你這木偶有什麽來由?”

李彩蓮回過神來,見是屈平,收起木偶,說:“小時候我跟弟弟相依為命,在我九歲那年,一場戰亂將我倆分散了,那時他才四歲,從此我們音信全無,也不知如今他是否還在,我弟弟身上也有一個無臉木偶,我們兩個木偶契合起來,兩個木偶就都能顯現出五官來。這個木偶天下隻此一對,是我爹自己做的。”

“哦,這麽神奇!”屈平說,“我們大家一定會努力找到你弟弟的。我有個朋友,對木工之道深有研究,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

“那太謝謝屈兄弟了,如果他真是我弟弟,我真不知如何感謝你。”

屈平說:“我可沒說他就是你弟弟。李副都指揮使,不知你的後勤工作做的怎麽樣了?”

李彩蓮正色道:“我賀蘭軍現有戰鬥人員兩千三百人,後勤人員三百人,山寨老弱婦孺另有兩百多人,戰馬一百匹,鎧甲六十七副都是戰場上撿來的,刀槍劍戟人手一件,弓三百張,箭矢九千發,按屈兄弟給我們的圖紙做了弩五十把,矢五百發。”

這些很多還是民族自救軍成立後加緊趕出來的,從山下找了木匠鐵匠,跟山上在行的人,一起編入後勤部隊,早晚趕製,總算有了一定數量。弩是屈平自己根據記憶設計的,可同時呈扇形發出三箭,射程兩百米。

屈平點了點頭,說;“不錯,要用上次得的金銀多買些馬、鐵、牛筋,一定要保證武器的供應。”

李彩蓮說:“我們沒有固定經濟來源,那些金銀已經用掉快一半了。”

屈平說,我們去找大夥商量商量。

軍事委員會的圓桌會議,眾委員齊聚,屈平說了當前所麵臨的問題,江伯嚴說以前沒錢沒糧了都是下山去借。借就等於搶,現在肯定是行不通。青玄子說春天了發動大夥兒在訓練之餘多開荒種地。這是好辦法,但是解決不了燃眉之急。

屈平心生一計,說你們可有不對付的山頭?

汪智全會意,說附近二都山那夥人就經常跟我們有摩擦。

“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造。”屈平說,“先修一封招降書,兵馬隨後就到。實踐出真知,隻有先找個人練練手,才知道自己的斤兩。”

二都山下,兩千人的隊伍旌旗招展,其中馬隊八十人、弓箭隊二百五十人,弩隊五十人,其餘都是步兵。每個人都在脖子上係了一條紅領巾,屈平說是以便區分敵我雙方。

屈平和青玄子、江伯嚴、陳衝、汪智全騎著高頭大馬一字排開,旁邊還有唐慎微的救護小分隊,戰鬥打響之後,隨時要準備救治傷員。上回屈平教了唐慎微一些現代急救常識,如止血術、戰場包紮轉運、心肺複蘇術等,讓唐慎微眼界大開,頓時將屈平視為同道知己,心想著多接觸些時日好多套取點他的新奇的醫藥知識。

卻說二都山三位當家收到招降書,氣得火冒三丈,平時雙方半斤八兩,現在是誰給了賀蘭五虎的膽子敢騎到老虎頭上撒野,對方除掉一個娘們兒一個書生,同樣是三個人,憑什麽囂張。

三位當家點齊山寨所有能戰的嘍囉,共計兩千五百人左右,一聲鑼響,殺下山來。

雙方一百米開外麵對麵擺開陣勢,二都山的大當家陳平橫槍立馬,怒視著賀五虎,看著對麵的旗幟寫著“民族自救軍”,不由得一愣,說:“喲,改了個亂七八糟的名字就敢來撒野了!今天爺爺們叫你們有去無回!”

青玄子挎著一把長槊,說:“昔日我等落草為寇,要麽是犯了事,要麽是生活不下去了,總是是為了自己苟且偷生。現在國難當頭,有道是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等應積極相應朝廷號召,共禦外敵。民族自救軍乃是朝廷欽封廂軍,有責任吸納各路友軍,也算是給你我草莽之輩一個翻身立功機會。”

“哈哈!”陳平笑得前屈後仰,似乎都要墜下馬來,“天下不管哪個做主,百姓還是百姓,老子就是喜歡自由自在的做個山大王。”

“這麽說,你是一條路走到黑了?”汪智全說。

屈平歎了口氣說:“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陳平道:“你又是哪個褲襠裏冒出來的鳥,老子跟你們當家的說話,有你多嘴的份嗎?”

屈平懶得再和他囉嗦,反正今日本就是來收拾他們的。屈平手上紅黃藍三麵旗子,隻見紅旗一展,二都山的人還沒搞清楚打架就打架怎麽還用上旗子了,隻見一百五十隻弩箭“砰”地一聲鋪天蓋地的飛向了己方陣地,頓時倒下一大片。趁民族自救軍重裝箭矢的時候,陳平一方才明白過來,對方可是要命來了,於是大手一揮,從對麵撲過來。

民族自救軍這邊又射了兩輪弩箭,等對方近到五十米的範圍,屈平黃旗一招,弓箭隊也加入攻擊隊列,再等對方進入十米,屈平就會揮動藍旗指揮馬步軍出陣,多日的訓練,將士們對這麽簡單的旗語早就了然於心。二都山的人哪裏見過這陣仗,以前都是大家山呼海嘯的衝到一起亂砍一氣,或者由領頭的人捉對單挑,就算是以前官軍來剿匪也沒有這麽凶猛啊。等二都山的人衝到十米之內,人數已經少了一半,一百米的距離說快也快,陳平都沒想好要不要撤退,就已經和對麵的人進入白刃戰了。

青玄子、江伯嚴、陳衝衝殺過去,與對麵的三個頭領捉對廝殺,一時也難分勝負。他們都是各個功夫了得,殺了十幾二十個回合也沒見勝負,雙方針尖對麥芒。

屈平跟汪智全說:“王大哥,他們這樣打下去,估計我們還要在這裏埋鍋做飯哪,打仗是你死我活的事,可不是逞英雄,更不是請客吃飯。”

“不知屈兄弟有何良策?”汪智全扭頭道。

“速戰速決!”屈平拿過自己馬背上的弩,瞄準二都山的二當家就是一箭,對方應聲倒地。其餘人都愣了一下,打架就打架,怎麽還放暗箭,真是卑鄙。屈平說:“這是打仗,不是打架,隻有活著才是勝利。”

陳平怒發衝冠,撇開青玄子,策馬奮力朝屈平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