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葉子涵無法繼續從事花滑
扶著許修遠來到了李良國的麵前，十二月份的北京已經冷的不像樣子了，尤其是在夜間，即使不說話，僅靠著呼吸周圍都是白蒙蒙的水霧。
“葉子涵現在怎麽樣了？”
李良國狠狠地吸了一口煙，隨後吐出來，眉頭緊緊地皺成了一個川字，聲音比之前見到他的時候更加的沙啞，“還在手術，說不好，不過……”
說到這的時候，李良國頓了一下，這一頓，讓陳清妍和許修遠的心都跟著提了起來。
“不過目前看來情況並不是很樂觀……”
許修遠的臉色格外的沉重，陳清妍心裏麵被堵住了一般。
不樂觀……這到底不樂觀到了什麽樣子的程度？！
穿過醫院的大廳，來到手術室外邊的走廊裏麵，看著那手術中的字樣，陳清妍立刻垂下了自己的眼睛。
走廊裏麵站著的是應該是葉子涵的父母，畢竟隻有十八歲的年紀，父母都仍舊是相當年輕。
他的媽媽已經抑製不住了自己心中的悲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靠在她丈夫的懷裏麵，正低聲啜泣著。
而她的丈夫也是葉子涵的父親，一看上去便是那種典型的中年成功男士的裝扮，此刻也是一臉愁容，臉上的麵容憔悴的不行。
看到李良國過來的時候，那位男士率先看了過來對著他們點頭示意，視線在許修遠還有陳清妍的身上掃了一眼。
“想必這位就是子涵的師兄，許修遠吧……”
許修遠點了點頭，然後規矩禮貌地問好道：“叔叔好，我是許修遠……”
葉子涵的父親說道：“之前就經常聽子涵每次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也說起你，回到家的時候也說起你，說你多厲害，是他的榜樣，每次都跟我們說要向你學習，我和他媽媽一直都想見你一麵的，但是一直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時間，沒有想到今天竟然在這樣一個不湊巧的時間下麵見麵了……”
說著葉子涵的父親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但是臉上的愁容絲毫都不退縮。
葉子涵的媽媽也微微直起了身體，即使依舊啜泣著，還是盡可能地保持著禮貌對著許修遠點了點頭。
“叔叔阿姨也別太擔心了，現在什麽情況都還不知道呢，得等到最後結果出來才行。”
許修遠悶聲道，這個時候在這樣子的情況下，怕其他安慰的話說了也是白說的。
葉子涵的父親點了點頭，隨即目光看了一眼陳清妍，“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這麽晚了，還讓你和你女朋友一起過來，真的是有些對不住……”
陳清妍一怔，眼睛頓時微微睜大了一些。
許修遠的女朋友？是在說她？！
而許修遠也著實一愣，眼神不由得垂了下來去看陳清妍的反應，發現她那有些目瞪口呆的呆萌樣子，竟然覺得有些微微好笑。
就在陳清妍剛想糾正一下葉子涵爸爸的誤會的時候，手術中的那亮著的紅色提示燈，瞬間就暗了下來。
率先發現的是葉子涵的媽媽，神情緊張地趕忙拽了拽身邊丈夫的衣袖，“出來了！出來了！出來了！”
隨即走廊裏麵一行五個人，便死死地盯著那手術室的門口。
不一會兒門被打開，裏麵帶著口罩，穿著醫生服的醫生走了出來。
葉子涵的父母率先走了上去，急切地問道：“醫生，醫生，麻煩問一下我兒子怎麽樣了？！”
醫生打量了一下麵前的人，問道：“你們是葉子涵的家長嘛？”
對麵的人趕忙點了點頭，隨即醫生便說道：“聽說這位患者是花滑運動員，這次受傷的部位對要用腳和腿吃飯的人來講真的是很不友好，希望家長可以做一下心理建設……跟腱斷裂，而且傷得很重，之後怕是再也從事不了大規模的腿部力量訓練了，自然花滑運動，怕是之後無法再參與了的……”
“什麽！！！”葉子涵的媽媽那剛才一直保持住的風度和禮貌，再也控製不住了，不管這是禁止大聲喧嘩的醫院，慘叫了起來。
但是葉子涵的父親比較鎮定，趕緊抓住了妻子的手，低聲說道：“振作一點……”隨後抬起頭看向醫生，問道：“醫生，真的沒有什麽別的辦法了嘛？！我兒子今年才十八歲，腳部即使受傷，恢複應該也很好吧，不至於到了不能繼續從事花滑比賽的程度吧，而且……送去國外呢？！國外是不是會有更加先進的手段？是不是應該還有那麽一絲機會可以治好的……醫生我求求你，可不可以不要放棄我家兒子，他是真的喜歡花滑的，他這才剛剛開始啊……”
看著眼前的場景，聽著醫生那決絕的判定，還有葉子涵父母那苦苦的哀求，讓陳清妍幾乎覺得現在的這一切不過是自己在做夢而已。
那個不久之前還在她的麵前如此跳脫的大男孩，真的是不能滑冰了？！
“就是因為他現在才十八歲，所以才會恢複的如此好，如果年紀再張一些的話，即使恢複了，怕走起路的時候，腳也會有些不自然，而他應該不會太有這個顧慮。但是至於想要繼續從事花滑的事業……”
醫生搖了搖頭，聲音裏麵滿滿的都是遺憾，“真的是抱歉，怕是真的是無法繼續了……”
隨即說完這段話之後，醫生便越過了他們走了過去。
而葉子涵母親剛才那不斷地啜泣此時變成了嚎啕大哭，一邊哭著，一邊哀嚎著，“我的兒子，我可憐的兒子……”
看到這般場景的陳清妍則張了張嘴，喉嚨裏麵像是被堵住了什麽似的，酸澀的讓她的眼眶也跟著難受了起來。
許修遠死死地抿緊了自己的嘴唇，從剛才開始到現在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他幽幽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已經灰暗的手術中的指示燈上，思緒不知道落在了哪裏，心裏麵像是被堵上了一塊大石頭，壓抑的難受。
“這是真的嘛……”
嘶啞的聲音幽幽的從自己身邊傳來，許修遠一怔，尋著聲音看去，發現陳清妍死死地攥緊了自己的拳頭，低著頭，整個人甚至都有些微微顫抖。
許修遠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半響，才開口說道，“醫生是那樣說的……”
隨後他聽到了陳清妍那輕笑了一聲，雖然是笑聲，但是卻透露出了她那濃濃的苦澀，一字一句地說道：“他才十八歲……他才十八歲…… ”
許修遠滿滿地閉了閉眼睛，緊跟著肩膀被人按住，他一轉身，回過頭便看到了李良國那沉重的麵龐，一下子像是老了好幾歲。
“別忘了你自己還受著傷呢，好好注意休息……”
許修遠剛想應下了，手術室的門便被再次打開了，護士推著躺在**正昏睡著的葉子涵出來了，年紀小小的他臉色慘白，長長的睫毛偶爾閃動著，臉上還有幾塊青紫的印記。
“麻藥還沒有過，現在病人還在昏睡當中，盡量不要打擾，讓病人好好休息休息……”
聽著護士的祝福，葉子涵的父母忙不迭地點了點頭，甚至葉子涵的母親連哭泣都不再出生，隻是默默地流眼淚。
看著之前那活蹦亂跳的男孩如今這般安靜的躺在**，在自己麵前被推過去。
陳清妍的心裏麵有著說不出的難受，同樣那股原本之前被自己強壓下去的怨念也開始滿滿地升騰起來。
從醫院出來，已經接近半夜，送許修遠回去的路上，陳清妍整整一路都沒有說話，而坐在一邊看著一直沉默者的陳清妍，許修遠心裏麵微微發緊，抬起頭看著外邊那漆黑的不行的天氣，他想北京的冬天怕是又要冷了。
第二天陳清妍上午在公司的時候，便接到了許修遠發來的消息，說葉子涵已經醒了，她微微一怔，那一瞬間陳清妍竟然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
她想去看一下葉子涵，但是心底最深處裏麵她仍舊還是有一些恐懼，不想麵對這件事情的恐懼。
這種恐懼幾乎從小就埋藏在了她的心裏麵，怕隻等一天，就要徹底再次爆發一次。
而就在陳清妍發愣的時候，身旁柳然那濃濃的驚悚聲傳來過來，“天啊！這也太慘了吧！看著都疼！”
陳清妍一怔，抬眼看去，頓時睜大了眼睛，她的電腦上麵正播放著葉子涵那摔倒的畫麵。
他向前滑步，然後左腳點冰起跳，起的稍微有些倉促，並且當時他的位置已經滑到了冰場邊緣的位置上，在點冰的時候，便有些不穩，但是仍舊努力地在空中旋轉了四周，而就在落地的時候，右腳以肉眼可見的重重地一扭，而且由於他剛才的位置，離冰場邊緣的位置很近，身體一晃動，便不自覺的往前撲了過去，真個人便撞到了冰場邊緣布置的廣告牌上。
那廣告牌頓時四分五裂，將葉子涵整個人都給淹沒掉了，而馬上旁白的醫護人員便立即上千將葉子涵給扶了起來，在他的那張臉從那廣告牌當中出現的時候，額頭上那流淌下來的血跡，順著他的臉頰，匯聚在了他的下巴上，然後“啪”的一聲打在了那冰麵上。
那透明且寒冷的冰塊映襯著那滴落在上麵的血跡越發的刺眼起來，刺得陳清妍心裏麵像是被紮上了一刀，讓她匆忙得移開了自己的目光不敢在看，隻有那緊緊攥著的手彰顯出了她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