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去了許修遠的家裏
說完了之後，陳清妍不再去看那個男人一眼，便轉過身想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麵，但是餘光卻瞥到了那個小姑娘一臉糾結生氣樣子，看著自己的眼神帶著濃濃的嫌惡和惡毒。
陳清妍輕笑了一聲，迎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輕輕笑了一聲，說道：“之前崇拜喜歡許修遠的是你，如今將他棄之敝履的人也是你，怕你這種崇拜和喜歡也真夠廉價的……既然沒有那麽崇拜和喜歡，當初就不要一直標榜著自己……”
那個小姑娘頓時一怔，看著陳清妍的目光格外的詫異，但是陳清妍則說完話之後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徑直地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麵坐下。
柳然也跟著坐了下來，不解地看著她問道：“你怎麽了這是？怎麽一下子這麽火爆？這還是那個一向以冷靜而聞名，被稱為冰美人的你嘛？！”
陳清妍伸手肘撐在了桌子上，然後扶住了自己的額頭，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好半響，她才深吸了一口氣，將手給手給收回來，抬起頭看著柳然輕聲說道：“沒……就是有點看不過去而已……”
柳然扁了扁嘴唇，看著陳清妍說道：“這真的是有點不像你了，要知道之前遇到這種事情你都是作為一個理智的觀眾的，竟然竟然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在人家火鍋店裏麵跟人吵起來！”說著她用下巴戳了戳剛才陳清妍站著的那邊地方，輕聲說道：“要知道，剛才可是有一些看客把你的壯舉都給錄下來了……”
陳清妍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然後擺了擺手說道：“隨他們了……”
說著拿起了旁邊的水杯輕輕喝了一口水，而就在這個時候，柳然看著她有些突兀地出聲說道：“該不會你真的是喜歡上了許修遠了吧？！”
“咳咳咳咳……”一陣激烈的咳嗽聲，讓陳清妍趕緊放下了自己的手裏麵端著的水杯，捂著自己的胸口一陣咳嗽地都說不出話來，等到她終於緩和過來了自己的氣息，陳清妍的臉已經咳嗽的通紅一片。
她伸出手擦了一下因為剛才咳嗽而眼角滲透出來的淚水，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道：“你說什麽？！”
柳然輕笑了一下，曖昧地衝著她眨了眨眼睛，“我說什麽了，你就這麽激動？！是不是被我說中了呀？！”
柳然笑得有些得意，“你都不知道，自從你跟蹤許修遠采訪起來，自己變化到底有多大，你自己心裏麵不清楚，我可是全都看在了眼睛裏麵……”
陳清妍心裏麵微微有些慌，拿著筷子的手微微緊了緊，有些無奈地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快點吃飯吧，吃完趕緊回去吧……”
她低下頭吃著自己碗裏麵的涮菜，等到兩個人吃完結賬之後，陳清妍拿起手機一看頓時一怔，那整整將近兩天沒有回複的微信界麵終於有了消息。
上麵就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你有時間嗎？”
走出了火鍋店門口，那已經有些凜冽的寒風一下子將她頭腦中的混沌微微吹散，她看著手機上麵的那句話站在門口很長一點時間，隨後才微微抿緊了自己的嘴唇，她等待了很長時間許修遠可以給她回話。
但是等到真正回話的時候，她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柳然一下子從背後垮住了她的胳膊，陳清妍隨即馬上將手機給收了回去。
“我們回去吧！這天氣太冷了，我們打車走吧！”柳然將自己羽絨服的拉鏈給拉上，一邊說著話一邊渾身微微打了一個寒顫。
陳清妍則看著正要掏手機柳然，抿了抿嘴，隨即開口阻止道：“不了……我剛才突然之間有點事情，我要先處理完，再回家……你自己先走吧……”
看著柳然上了車之後，陳清妍這才微微仰起了頭，看著頭頂上那皎潔的月亮，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那白色的霧氣頓時消散在了她的麵前，顯得有些如夢如幻。
出了電梯，腳踩在了走廊裏麵，沿著自己之前的記憶穿過走廊，伸出手剛想敲門，然後便看到了那門口開著的一條縫隙。
陳清妍抿了抿嘴唇，隨後握住了門把手輕輕拉開，裏麵沒有開燈，漆黑一片。
“許修遠……”她輕輕地叫了一聲，但是並沒有聽到裏麵人的回應，站在門口適應了一會兒，趁著窗戶外邊微弱的月光才有些看清楚裏麵的情形。
許修遠那沉浸在黑夜當中的身影，修長高大的身影隱約地蜷縮在飄窗旁邊，斜靠在窗戶上，整個人微微顯得有些疲憊和困倦的樣子。
陳清妍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手便摸索著往牆壁上麵的開關抹去，但是就在她的手剛要摸到開關的時候，在這寂寥的夜晚當中響起了許修遠那低啞的聲音，“別開燈……”
陳清妍的手頓時一頓，然後慢慢地收了回來，她微微抿了抿嘴唇，然後抬起了腳步往裏麵邁了一步，就是這一步“砰”的一聲踢到了一個類似包裝盒的物品。
她低下頭一看，發現是已經打開箱子的方便麵，裏麵仍舊零星地有著幾桶，陳清妍的心裏麵一沉，隨後抬眼看去，那上次自己到這裏來那原本幹淨整潔的客廳有著如此大的差距。
擺在地上的零零散散的都是吃過的泡麵盒，陳清妍深吸了一口氣，隨後慢慢地走到了他的腿邊，輕輕地坐下。
陳清妍坐下的同時餘光瞄到了他那受傷的腿部，腳踝的地方仍舊纏著繃帶。
她沒有率先開口說話，兩個人一個人躺著，一個人坐著，就保持著這樣子的安靜的狀態不知道多長時間。
陳清妍才感覺到了許修遠那微微動了一下，他的聲音極其地沙啞幽幽地說道：“我……我是不是很沒用……”
陳清妍這才微微側過頭去看著他仍舊將臉埋在了自己的手臂中，悶悶的聲音傳來帶著些許顫抖的味道，讓她的心裏麵微微感覺到一刺。
慢慢地低下了頭，陳清妍死死地盯著自己的腳尖看著，半響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笑道：“你確定是在說你自己？！一個從五歲開始就開始練習花滑，到了今年整整十七年，並且被國家重點栽培的你，如今覺得自己沒用嗎？！那你讓那些和你一起的師弟師妹們還活不活？！”
許修遠一怔，緊跟著才慢慢地抬起頭來看著麵前的陳清妍，隨後眼前頓時一陣閃亮，他眯住了眼睛，伸出手臂擋在了自己的眼前。
隨後陳清妍才從剛才放到了飄窗旁邊開關按鈕的手給收了回來，這飄窗的上麵，許修遠或許是為了晚上看書方便單獨掛了一個很是基友INS風格的燈。
昏黃色的燈光很是柔和，倒確實是看書閱讀甚至是晚間的時候坐在這裏小酌一杯，看著窗戶下麵那車水馬龍般街道的景色確實是一種不錯的感覺。
然後就是在這種溫潤柔和的感覺下，陳清妍一點一點地看到了許修遠那慢慢抬起來的臉，他瘦了好多，但是依舊還是那般帥氣溫潤。
那雙鳳眼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的清澈明亮。
陳清妍看著他微微一笑，有些調侃地說道：“你那張俊臉終於舍得見光了？！”
許修遠一怔，有些愣愣地抬起頭看著頭頂上的燈光，隨後眯了眯眼睛，抿緊了嘴唇，然後低下頭便將視線落在了陳清妍那張微笑的臉上。
隨即立刻將臉給瞥了過去，好半響，他才嘲諷般地笑了一聲，說道：“見光有什麽用？我怕我現在也隻能在家裏麵見見燈光了，說不定一出去，我怕就會被別人的臭雞蛋，然後便被人用手指著鼻子罵！”
“所以你就害怕了？”陳清妍歪了歪頭，看著他，清亮的眼睛裏麵帶著絲絲趣味，讓許修遠看著微微一怔。
她絲毫都沒有先前安慰他的時候眼神裏麵那帶著同樣濃濃遺憾和心疼的樣子。
她那雙清亮的眼睛像是絲毫都沒有將他失敗的這件事情真的當成一件事情一般。
許修遠猛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低下了頭，將雙腿撐起來，蜷縮在自己的身前，雙手搭在了膝蓋上麵，環抱著自己，他微微彎腰將一邊的臉頰抵在了自己的手臂上麵，幽幽地看著窗戶外邊那漆黑的夜晚當中的霓虹燈。
目光悠遠並且帶著濃濃的迷惘。
半響，他才沉沉地開口說道：“嗯，我有些害怕……”
說著他頓了頓，隨後那清秀的麵龐上麵帶著了極其嘲諷的笑容，“我現在甚至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於高估自己的能力？！在我內心深處，沒準我真的是像現在網友們說的那樣，本事不大，噱頭挺大，隻不過是想要借著受傷的借口自欺欺人一下自己而……”
“我……真的是什麽都不是……什麽冰上王子？嗬嗬……我真的是有點太不自量力了！”
陳清妍那微微含笑的表情慢慢地收緊，她看著許修遠那微微攥緊的拳頭，還有那有些閃爍的眼神，驀地想起，仿佛在比賽前一天，那那諾大的廢舊滑冰場裏麵，他和劉伯並排地坐在那小小的台階上麵，也曾經幽幽地這樣說到過這樣子的詞。
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