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消失的李誌明

實際上關於過往的曾經,到現在李誌明還有三件事不太明白。其一,在導致自己妻子死去的那場係列案件中,沒有一個罪犯是高級知識分子。而那個犯罪分子放置在廢棄工廠中的機器,在李誌明逃離現場前曾掃過幾眼,絕不是一般人可以製出來的。

若非有人提供,憑著那三名罪犯的本事很難製造出來,即便是買的,也一定造價不菲,更會在運輸和購買渠道中暴露許多當時就能查出的線索,但當時警方並未發現任何關於機器的信息。

而後因為李誌明在非法持槍的情況下擊斃了罪犯,並紮瞎了自己的右眼,隨後他離開了現場,所以罪犯所用的那台機器後來究竟去哪兒了他並不知道。而今當他看到眼前這台機器的一刻,李誌明被再度勾起了回憶,他想起罪犯臨死前所說的,一切才剛剛開始。果然事情沒有結束。

至於藍衫,那是另一個疑點,因為在最後水木清承認自己就是藍衫,而她與李誌清不為人知的過往她也記得。如果按照這樣的推論,那這一切究竟是個幻覺還是科學亦或是玄學呢?藍衫明明已經死了,水木清則是另外一個人,她怎麽可能是妻子藍衫呢?

李誌明低頭無語沉思很久,卻始終摸不到頭緒,他抬頭問道:“刑頭,段興,我想問個問題,這個機器到底是幹什麽的,這與我先前所見過的那個機器很像,是不是來源一致?提供機器的究竟是什麽人?”

“你知道了會怎麽做?”刑玉路沒有回答,反而立刻反問道。

“複仇,我要複仇,因為這些人罪惡的私欲才導致了藍衫的死去。我要殺掉幕後之人,那才是真正的複仇,讓罪魁禍首付出血的代價。我不再是個警察了,更不用顧及什麽了。”李誌明憤恨的說著。

刑玉路搖搖頭說道:“正因如此,我們才不想讓你知道,你雖然不再是個警察,但現在你是自然科學研究院的人。

其實你已經複仇了,殺害藍衫的罪犯已經被你和藍衫殺死了,我說了,我什麽都知道,宋波和那個秦姓罪犯是被藍衫殺死的,而你卻在後來的自首中一並擔下。我明白,你是不想讓藍衫以罪犯的身份死去,即便那個軀體已經不是藍衫了,這事兒你做的很爺們。”

“不,槍殺人,罪在人,而不在槍。老秦老默宋波都是別人手中的槍,我要找到持槍的人,如果要報仇就要殺掉操控一切的人。”李誌明道。

段興拍了拍李誌明的肩頭,搖頭道:“正如刑頭所說,這就是我們不想讓你知道的原因,怕你深陷其中,也怕你太過衝動做傻事兒。幕後黑手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的,即便是我和刑頭也無法獨立對抗,甚至都不是十分了解。

如果光靠你自己的力量,即便這樣不斷的複仇下去,窮極一生都追溯不到根源,因為持槍的手太多了,砍也砍不完,而他們也會如同韭菜一樣割一茬長一茬。一切得慢慢來,跟隨組織,總有一天你會有機會報仇的,我們需要你,千萬別做傻事兒。”

在這一刻,李誌明突然覺得自己加入自然科學研究院是上天的安排,是上天在彌補自己的遺恨,是上天給自己的恩賜。而他願意為了這個目的去付出一切,甚至被他們驅使奴役。

刑玉路見李誌明不說話了,便接言道:“你的事情我其實也不算什麽都知道,你判斷出那個女人的內在是藍衫這很正常,因為寄生體會保留少部分宿主的習慣,而大部分按照本主性格習慣來做事。

你看到那個女人,從她的方方麵麵判斷出她是藍衫,由你的鬼瞳影響而產生錯覺,從而有了視覺上的幻覺偏差這很正常。而你也從她的外貌,以及家裏殘留的生活痕跡判斷出她又不是藍衫,這個身體另有他人,這也很正常。

但你為什麽會確定,這個女人是被藍衫借了身體呢?若非如此,你絕對不會承擔另兩名死者的罪責。”

“你是說那個女人的確是藍衫,而這一切不都是我的幻覺?”李誌明反問道,隨即又說道:“是她親口告訴我的,當然之前我就知道了。不過,您說的宿主和寄生,到底又是怎麽回事?”

段興說道:“這個回去我給你找資料,不過你現在還是個新人,我們需要申請,看看根據你的級別能了解到什麽程度。別怪我們,對於這個信息,我們是有嚴密規定的,並不是針對你。

當然,估計因為你的到來,咱們的通話一直被戰略部監聽著,這也是現在不能說的一大原因,我說過,戰略部的人都是變態。”段興的插科打諢,讓李誌明輕鬆了不少,李誌明知道段興的好意,擠出一絲笑容給段興。

“我理解,我還沒有因為想複仇而失去理智。”李誌明道。

“那就好,”刑頭誇讚道,隨即說道:“這裏的工作已經完成了,我這就給總部發信息,讓他們來拉走機器帶回去研究。不過我剛才的問題還沒問完,你說你之前就知道了,這是怎麽回事,是誰告訴你的?”

“是一個叫徐達的人,他是一個神棍。”李誌明不假思索的說道。

“去找這個人,並帶回來。”耳麥裏傳來了戰略部的命令,他們果然在監聽中。

李誌明等三人關閉了房門,對於一會兒接收機器的同事而言,溜門撬鎖打開這個防盜門並不是個事兒。三人上了車揚長而去,一路上段興幾欲開口講話,都被刑頭攔住了,刑頭對段興說:“鐵牛,就讓誌明靜靜吧。”

一輛警車與六科的車會車而過,車內副駕駛上坐著湯婉君,不久前她陷入了一些麻煩當中。因為信任和心中埋藏的那份情感,她把槍借給了已經被停職的李誌明,結果李誌明卻衝動的用那把槍開了槍,違法擊殺了幾名罪犯。湯婉君本以為這輩子都完了,可後來她卻被無罪釋放並恢複原職。

她到現在也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上麵甚至連個口頭警告都沒有。然而這一切,隊長老張也並不知曉,他隻知道這是上麵的安排,但他還是為小湯感到慶幸。

不過同樣,刑警隊隊長張義也在為李誌明感到惋惜。在張義看來,李誌明是個好警察,是自己的好部下更是好兄弟。李誌明被帶走後,他曾查過多次,卻根本查不到李誌明被帶去哪兒了,就連當時帶走李誌明的馬元生也被調走了,甚至連回隊裏交接都沒有。

突然坐在副駕上的湯婉君大叫了起來,老張迅速靠邊停車,然後問道:“怎麽了,小湯。”

“剛才在你左側的對向車道上過去一輛車。”小湯激動地有些說不出話來,過了半晌才磕磕巴巴的說道。

“所以呢?”張義疑惑道。

湯婉君回頭張望著遠處說道:“誌明哥好像坐在車裏。”

“這不可能,可能是你眼花了吧。”張義笑道:“行了,去辦案吧。”

車子打了左轉向,繼續使上了道路,然而老張的心裏卻愈發沉重了起來。他下定決心,一定要找出李誌明。

回到警局張義便鑽入了辦公室中,關閉房門撥通了一個電話:“我是張義,老劉,吃了嗎?”

“老張,都是老哥們了,別整這虛的行不行?怎麽,我沒吃你還請我吃飯啊”那邊的人笑著說道:“你說的事兒我幫你查了,正想跟你打電話呢。本市的檢察院並未批捕李誌明,法院那邊更沒違規審判。這人是誰啊,你這麽關心?”

“沒誰,一個遠房親戚,親戚托親戚幫忙問的。”張隊隨口應付著:“對了,好久不見,咱們這周約著喝幾杯吧?”

“可拉倒吧,你日理萬機的,哪次約我都放我鴿子,成天忙的和個什麽似的。老張不是我說你,你年紀也不小了是吧,刑警隊不再那麽適合你了,有機會就調調崗。還有,得饒人處且饒人,不是年輕人了,沒必要這麽較真,多為自己留條後路,也得為孩子多考慮考慮。”

“我清楚,可手頭的工作我放心不下啊。”

“瞎扯淡,地球離了你還不轉了?”

兩人又閑聊了一會兒便掛了電話,張義把手機扔到了桌子上,點燃了一根煙狠吸了一口,然後打開電腦輸入李誌明的個人信息。這些天他每天都在上網查,生怕李誌明上了追逃名單。

李誌明是被上麵要求帶走的,可後來卻杳無音訊了,不管是李誌明成為通緝要犯,還是被檢察院批捕或被法院審判,都勢必會聯係原單位。可作為警隊的領導,他並沒有接到任何調查通知,那麽是李誌明中途逃竄了嗎?

按照張義對李誌明的了解,李誌明既然選擇了自首就不會逃離,當時他在李誌明的身上看到了生無可戀的絕望。但他還是覺得有些惴惴不安,因為這一切實在太奇怪了。

然而這次的查詢結果更讓張義驚訝,李誌明不是上了什麽名單,而是完全消失了。任何係統中都查找不到李誌明的線索,就好像這個人從來不曾存在過一樣,憑空消失了。

這怎麽可能,到底是什麽人帶走了李誌明,到底又是什麽人可以有這麽大權力,抹掉李誌明存在的一切痕跡。

張義心中一動,打開局裏的網站,手中的香煙不禁顫抖起來,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因為連李誌明在內網上的合影都被替換掉了,原本李誌明所站的位置,站著一個張義所不認識的男人,放大圖片都看不到p過的痕跡。

這他媽到底是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