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人為財死

是夜,謝寶才被綁得結結實實的扔到了一條小河邊,這裏已經遠離了城市,算不上郊區甚至連農村都不是。地大物博的國家土地根本不算稀缺,人們擠破頭的往城市裏擠,總覺得土地不夠用了,但實際上還是有大片土地被空置,隻是這些地方不夠繁華不夠便利罷了。若有一天,城與城都接壤了,而且人口依然稠密,那麽這個國家也該負荷到頭了。

謝寶才如今在的地方就是這麽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所在,除了一條潺潺的小溪泛著點點波光,周圍好似什麽也沒有。點點波光的光源來自於身後的車,車的大燈照射著謝寶才,不由得讓謝寶才想起了昨晚的夢,難不成今天也是從被綁開始,然後再來上這麽一係列連連的噩夢。

一個男人走了過來,他背對著燈光,謝寶才看不清他的長相,直到他蹲在了謝寶才的麵前。這次並不是韓光皓,更不可能是鄭琳了,可這個男人是誰謝寶才好似一點印象也沒有,隻覺得麵熟得很。那人笑了,很羞辱的拍打著謝寶才的臉頰,巴掌打在謝寶才臉上,打的他火辣辣的。

“你是誰,你要怎麽樣!”謝寶才無力地說道,這幾天他已經被折騰的身心疲憊了。

那人長的並不算好看,五大三粗的好似一個莽漢一樣,隻見他微微一笑道:“你怎麽忘了,我是柳川啊。”

“對,你是柳川,我是要去找你的。你為什麽要綁我,我又沒有什麽對不起你的地方。放了我,我會給你錢,給你好多錢。”謝寶才徒勞地喊著,但他內心知道這個柳川不會這麽輕易放過自己,他隻是盡著最後的嚐試。

這一刻,謝寶才甚至有了一種感覺,這一切的一切可能都是柳川搞的鬼。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或許這就是直覺吧,可他真不希望這次直覺準了,因為一旦準確那將再無生還的可能性,沒有人會費盡周折的設計一個人,並讓那人看到自己容顏後再輕易放他逃生。

柳川啐了謝寶才一口,唾沫掛在謝寶才臉上,惡心得很,但被捆的結結實實的謝寶才並沒有辦法擦去,隻能忍受著這種惡心和屈辱。

柳川道:“你給我說,你當年到底對鄭琳做了什麽?!一字不落的講給我,我可以讓你說出一切,但我不想讓你迷迷糊糊的說出來,我就想讓你這樣說,這樣來懺悔。我要讓你為你所做的一切懺悔,你,殺了鄭琳!”

“原來你是為她而來,哈哈哈哈,我是殺了她,我還折磨了她。那個女人真有意思,也很堅強,但她還是被我弄瘋了。”這一刻,謝寶才知道自己難逃一死了,於是不再求饒放聲大笑了起來,他很瘋狂也破釜沉舟不顧一切。

謝寶才躺在地上講述著,而柳川則站在他身邊聽著,兩人冷漠的好似局外人一般。

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商場正如戰場,當謝寶才發動滾滾而來的攻勢,準備把在所有法律條文上都應屬於韓光皓的東西據為己有的時候。他首先選擇了攻心術,那就是讓韓光皓自己後院起火軍心大亂。

辦法很簡單,那便是抓走鄭琳。韓光皓自以為他與鄭琳的關係很隱蔽,但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有心之人還是會發現他們的秘密交往。在韓光皓給鄭琳準備的愛巢中,謝寶才設計利用韓光皓身邊的倒戈之人騙出了鄭琳,交與米冬手中。這是米冬的要求,嫉妒是女人的天性,更何況米冬不光是嫉妒還有憎恨。這種憤怒和憎恨來源於恐懼,她恐懼因為鄭琳的出現奪走原本屬於她的錢。

謝寶才先是讓韓光皓陷入諸多債務當中,當然很多債務關係都是假冒的,這些人都是謝寶才請來的幫手,為了共同的利益他們走到了一起。韓光皓想找謝寶才談談,卻被人擋了駕,謝寶才閉門不出。

這時候韓光皓才發現,賬麵上的數字已經被謝寶才巧妙的轉移了,而且弄得是天衣無縫想要報警和起訴都很難。如今不光沒有資金,還徒增許多窟窿,債主天天上門要賬,若是還不了錢,這家辛辛苦苦弄起來的潮汕居早晚得跟著別人姓了,估計就得歸了謝寶才。

韓光皓能夠從一窮二白坐擁這麽大的家產也不是等閑之輩,正當他準備放手一搏的時候,一個驚人的消息傳來,鄭琳失蹤了。一番尋找和慌亂中,韓光皓錯失了反攻的最佳時機,然而他依然不會放棄,他要拚死一搏那樣雖敗猶榮。

他不再尋找鄭琳,因為這時候茫然尋找那便是人財兩空,這一點他拎得清。不過鄭琳對他的意義重大,心急如焚的他已經亂了陣腳。韓光皓知道鄭琳的失蹤很可能是謝寶才搞得鬼,可他沒有證據,他也沒有接到任何的勒索威脅電話,而此時他並不知道,鄭琳已經不在人世了。

按照謝寶才的原計劃,實際上是要讓鄭琳失蹤,並未想要去威脅韓光皓。韓光皓這麽多年也不是白混的,如果進行威逼利誘,韓光皓要一旦狠下心來不顧鄭琳生死,報了警的話,並從中使用了關係和手段的話。那麽謝寶才很容易就會陷入被動,因為他違法了,還留下了足夠多的證據,到時候隻怕會竹籃子打水一場空。雖然這不太可能,但這樣的危險,謝寶才並不想冒,因為他已經穩操勝券。謝寶才賭的是韓光皓不會報警,他隻是想讓韓光皓亂了,所以沒有逼得太緊。

可是意外出在了米冬這個女人身上,有一天米冬大半夜的給謝寶才打電話,語氣很慌張,謝寶才一聽就知道壞事了。先前的一切都不是謝寶才親手做的,他盡量不會讓人找到直接證據,連抗罪頂包的人他都預備好了,所以他接到米冬電話的時候很糾結,不知道到底該不該去。最後他還是去了,他怕米冬這個蠢女人做出什麽無法彌補的傻事兒,從而把他抖了出來。

當他來到郊外果園的時候就聞到滿院子的血腥味兒,鄭琳渾身**的趴在地上呈半昏迷狀態,旁邊站著兩個打手和同樣滿臉不知所措惶恐萬分的米冬。原來米冬對鄭琳懷恨在心,幾經淩辱之下導致鄭琳流了產,但人在殺戮虐待當中會喪失自我,變得猶如魔鬼一般,麵對這樣的大出血米冬非但沒有停手還變本加厲起來。結果鄭琳就不行了,這下米冬終於慌了,她畢竟隻是個色厲內荏的笨女人,可她清楚毆打虐待和殺人之間的本質區別,她不知該如何是好,於是找到了謝寶才。

謝寶才也是一個頭兩個,看著鄭琳有些頭疼。這個樣子是不敢送她去醫院的,到了醫院自己這幫人綁架的事情就露餡了,可如果再這麽下去隻怕鄭琳也是會死,那麽就鬧出來人命了。人命關天,雖然商場如戰場,但畢竟不是戰場,殺人總是要償命的。

突然謝寶才看到了地上的一些痕跡,於是轉而對那個兩個打手怒喝道:“你們弄她了?”

兩個打手低頭默認,米冬說道:“是我讓他們這麽做的,誰讓這個騷蹄子勾引韓光皓的,這時候說這個還有啥用。”

謝寶才略一思索道:“這事兒和咱們四個都有關係,咱們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所以都別慌,聽我的。”

那兩個打手他們拿的是米冬的錢,米冬都聽謝寶才的,自然他們也是為謝寶才馬首是瞻。謝寶才讓那倆人拉著鄭琳一並去了更遠的僻靜處,然後指揮兩人挖了個坑準備就地掩埋。當那兩人挖坑忙的氣喘籲籲的時候,謝寶才偷偷拿著鐵鍬朝著一人的後腦勺拍了過去,隨即又開車撞死了想要逃竄的另一人。

謝寶才知道,這個世道上秘密知道的人越少便愈發安全,所以這兩個打手不能留,以防有朝一日會牽連出自己,或者脅迫自己,亦或是舉報有功亦或是魚死網破等等等等,這都是有可能發生的。而這兩人本就是社會底層的下三濫,他們和自己不一樣,隻有死人的嘴是最嚴的!

謝寶才與米冬準備合力把三具屍體掩埋,不,實際上現在這三人都是生死未知的,那兩個打手還好說,已經昏迷不醒了,但鄭琳雖然傷勢很重,但還有清醒的意識。她抓住了米冬的腿,鄭琳不再求饒了,她知道自己難逃一死,即便她已經渾身無力,但她還是死死的抓住米冬,並且抬起滿是泥土和鮮血的臉,用怨恨的目光看著米冬。

這,成了日後米冬無數個夜晚的夢魘,她永遠無法忘記當時鄭琳的眼神。

米冬發了瘋一樣的喊叫著,謝寶才拿著鐵鍬砸向了鄭琳,一下兩下三下,直至鄭琳再也不動彈了。最後他們掩埋了三人的屍體,離開了這裏。

再後來,韓光皓的負隅頑抗給謝寶才帶來了極大的壓力,一時間謝寶才很可能會雞飛蛋打,於是他拿出來鄭琳的事情作為要挾,請米冬協助他殺了韓光皓。作為一個商人,隻能通過謀殺這種暴力手段來打垮對手,謝寶才也真是夠失敗的了。

不知米冬背叛的韓光皓吃下了往日必服的藥,韓光皓最近壓力大,很多以前症狀消退或者已經得到控製的疾病又複發了,比如他的高血壓和心髒病,所以他最近吃藥的量也很大。但他不知道的是,他吃的藥片都被換成了相同外形的安眠藥。大量的外形各異的安眠藥被吞服下去,韓光皓這一覺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作為謀害者的米冬自然此刻是在外麵,找到了許多不在場證人,然後回家後又迅速銷毀部分證據隨即報警。謝寶才這才利用先前的假債務,重拾山河吞並了潮汕居,把潮汕居據為己有。

柳川冷冷的看著謝寶才,聽著他緩緩的講述一切,隻有謝寶才講到鄭琳的時候,柳川才會不由得身子一震。待謝寶才說完,柳川淡淡的說道:“這個地方你還認識嗎?”

“這.......這好像是我當初埋了那三人的地方。你為了報仇真是處心積慮啊,選的地方都是那麽恰當。”

“天道輪回,報應不爽,這是你應有的下場。我會把你埋在這裏,給鄭琳懺悔,告訴她你也遭到了報應。在這裏,我要親手殺了你,不靠別的手段,挫骨揚灰以解我心頭之恨。”柳川依然語氣平淡的說道,隻是話語間帶了隱隱的怒氣和殺機。

謝寶才擠出一絲慘笑:“我不求饒了,求饒也沒用。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些事情都是你搞的鬼吧。”

“是。”

“既然你有這麽多詭異的手法,為什麽不那樣殺了我,非要如此冒險的把我騙到這裏來。或者說,你完全可以讓我在那種錯覺中死去啊,你如此殺我是以身犯險。就隻為了手刃仇人快感,你真愚蠢。”謝寶才道。

柳川哈哈大笑起來:“你不用拿激將法,這對我是沒用的。你想得太好了,想要那樣沒有肉體痛苦的死去?別做夢了!我要讓你的精神和肉體都遭受到折磨,我要讓你後悔你所做的一切,甚至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柳川越說越激動,陷入了癲狂狀態。就在此時,不遠處的草叢發出一陣沙沙的響聲,黑暗中兩個人走了出來。柳川眯著眼睛看向那邊,看不清那邊來的究竟是何方神聖,不由得喝道:“誰!”

兩人沒有回答,走到近前,柳川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怎麽是你,你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