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幸福?
富窯捂著自己的大花臉,想哭想怒的。
他昨天晚上還問自己,猜一猜明天會不會幸福一點?
幸福?
幸福個屁!
謔!臉上火辣辣地疼!
然而罪魁禍首還在**衝他齜牙揚威!
“瘋了啊你!”富窯覺得十分委屈,“我守了你一夜,醒了就撓我啊?”
“小畜生!”
沒心沒肺、沒情沒義的小畜生!
符離可不管這些,它現在隻覺得尾巴越來越疼,尤其是清醒過來後看到自己的斷尾上不知道纏了什麽白布,登時覺得更疼了!
肯定是富窯幹的好事!不撓他撓誰?
還別說,幾爪子撓下去,尾巴倒是不怎麽疼了。
難道這就是,痛苦轉移大法?
符離正想著再撓兩道,那廂富窯立馬直起了身子,滿臉都是防備:“你有完沒完了!”
符離一齜牙,那廂門突然開了。
一個人探頭探腦地鑽了進來,對富窯嘿嘿一笑,道:“俺的藥管用吧,都說了它昏迷肯定是斷尾巴的原因,您還不信——這不就醒了嗎?”
昨日他看過符離後並未找到哪裏有問題,隻有斷尾處略微發紅些,便將藥敷上又纏了白布,一夜過去,定能消除痛感。
藥?符離扭頭看看尾巴上的白布。
富窯鬆開捂臉的手,衝大夫道:“你再過來給我瞧瞧臉。”
“嘖。”大夫搖搖頭,瞅著那一道又一道的紅血絲兒,動也不動,“這小畜生太橫了,俺可不敢進去——你要是不嫌棄,把它尾巴上敷的藥拿下來敷臉也行,那藥老貴了——俺先走了!”
富窯看了看符離。
符離又開始呲起牙來:想拿藥,沒門!
“還真是個小畜生——那藥可是我花錢給你買的!”富窯咬牙,“再說爺有潔癖,誰稀得用你的臭尾巴布!”
門又開了。
“老板。”還是那個大夫,“還沒給餘下的錢呢?”
富窯隨便從袖子裏掏出一串手串丟了過去。
大夫接了,笑吟吟地就走了。
然而符離卻一愣——那手串,好生眼熟呀,依稀還帶了點兒……泥巴?
嗷嗚!
這該死的富窯又挖了它的寶貝!
說時遲那時快,富窯還沒來得及扭頭,那隻狐狸便又竄了上去!
區區少頃的功夫。
狐狸奔回**舔著爪子,富窯則衣衫破敗地坐在地上罵娘。
“你這畜生,撓我的臉還不成,又撓了我的脖子,撕了我的衣服,爺我還能見人嗎?啊?!”
狐狸將爪子一伸,指了落在地上的那些個珠寶——無一例外,都是從富窯身上掉出來的,都帶了點兒泥土渣渣。
顯然就是從菜園子裏挖出來的!
富窯罵聲一頓,“呸”了一聲,道:“還不是你不中用,說好了要招客三日的,你倒好,一頭摔到地上,客人們還以為你撞了邪了,都跑了!”
“客人都跑了,我挖你幾個珠寶怎麽了?”
“再說了,這珠寶也不是你的,那是爺的!”
符離恨得牙癢癢,這肥頭也忒能說!嘮嘮叨叨、沒完沒了!
早晚有一天,它要搶了他的殼子,讓他再不能說話!
它按下心中的火氣,心想:看在他救了它的份上,先忍了。
“啪”地一聲,富窯隻覺得臉上一涼,隨後驚呆了。他一把抓下臉上的白布,震驚地瞪著符離:“你居然用尾巴布來砸爺?”
“啪”地一聲,富窯又覺得脖子上一涼。
富窯明白了。
感情不是砸他呢,是幫他敷傷呀。
他嫌棄地看著一臉高傲得不可一世的符離,心想不就是舍己救他嘛,至於這麽一副再造之恩的模樣嗎?
“爺也不是靠臉吃飯的人,小傷而已,還是你的尾巴要緊。”大夫說過這藥僅此一份,他自然要用到刀刃上了。
富窯說著,又把藥綁到了符離尾巴上。
嘴角無意識地咧了起來:看來這隻臭狐狸也不是毫無用處,還曉得心疼他呢:幸福呀,他仿佛能體會到其中一二了!
符離:……富窯不用藥,好擔心以後的殼子會毀容。
終於,富窯的客棧開不下去了。
不僅如此,流光城裏的人都說他是衰神降世,誰住他的店就會倒黴運,吃他的東西就會爛肚腸。
就連從他門前走,都會摔個鼻青臉腫。
門可羅雀,現在整個流光城,就隻有蟲子不懼謠言了。
富窯望著嗖嗖往他門口奔來的大螞蟻,心底總算有點兒欣慰:看吧,人就是喜歡虛張聲勢,什麽衰神黴運爛肚腸,竟也信這個?
看看人家大螞蟻,多麽勇於破除謊言!
誰知道還沒到門框,那大螞蟻竟又折了回去!一邊折一邊瘸,好像真的倒了黴似的。
富窯恨恨地捏著手裏的大饅頭,氣得踩了腳地上好不容易摳下來的饅頭渣:“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居然連螞蟻都這麽勢利!
符離淡定地坐在桌上繼續做招客寶。
富窯看了看它,舉起手裏的大饅頭:“你吃嗎?”
符離淡然地搖頭,那饅頭都是三天前的了,硬的跟石頭一樣,啃一口都硌牙,再說了它很早以前就不吃東西了,更別說這塊大饅頭了。
富窯咬了一口,差點沒把牙崩掉。
可是他餓呀,外麵那些小販根本不賣給他東西吃,他已經在客棧裏啃了三天的老本了,這塊饅頭已是最後一個了。
他看看符離:“你現在都辟穀了,就算不是狐狸仙,好歹也是個狐狸精吧,爺都快餓死了,你好不好幫我弄點吃的呢?”
早說呀。
它還以為他喜歡吃大饅頭呢。
符離腳一踢,蹦出去個蘋果。
富窯抱起蘋果,喜極而泣。
“還有嗎?!”
符離尾巴一掃,又掃出去幾個梨子蘋果。
這些都是它跑到廟裏順來的,本是想擱在桌子上墊尾巴,讓自己這個招客寶舒坦些、好看些,沒想到富窯居然愛吃。
富窯眼中亮光閃閃,正欲衝著它表達些什麽,門口突然移來一片陰影。
背對門口的富窯:哎呀,來客人了!
他揚著笑臉轉過頭去,還沒開口臉就挨了一巴掌,然後額頭一涼,當即就被貼了張黃紙。富窯伸手一揭,這才看清楚來者何人。
一個“金光閃閃”的老道士。
符離拿爪子將眼睛遮了又遮——乖乖,這老道士的衣服上怕是金線繡的吧,也太閃了!原來並不是所有的道士都在穿破道袍……
這跟易天天簡直就是雲泥之別呀!
老道左手執大口淨瓶,右手拿一片綠葉,沾了水就往富窯身上甩,隨後又在客棧各處甩水,一邊甩一邊嘀咕“妖妖怪怪死絕水”。
富窯實在弄不清楚這是什麽情況。
說是住店吧,又像驅邪一樣。
直到道士去二樓灑了一圈又下來,將淨瓶翻了底倒盡最後一滴“妖妖怪怪死絕水”,這才衝兩人開了口。
老道伸出樹葉,指著富窯與狐狸下定論:“你們,都是妖怪!”
“你神經病啊!”富窯一巴掌就衝了上去。
“定!”
老道手裏的樹葉突然變成了一道黃符,轉眼就燃燒不見,遂又虛空在富窯眉心一指,道:“定元術!”
富窯果然不動了。
符離當即瞪圓了眼睛——這道士居然是真的!
可富窯根本就不是妖怪……不對,他能生錢,說不定就是個錢精轉世呢?
眼見富窯失了魂魄一般在原地站著,手還保持著要打人的姿勢,符離縱身一躍奔到他肩上,用爪子狠狠打了他的腦袋。
富窯這才算清醒了,可還是不能動。
但是可以說話。
富窯:“老道士,我跟你無冤無仇,你做什麽害我!”
“這個嘛,當然是看在錢的份上了。”老道士也不掩飾,眯眼一笑,又拿出個鈴鐺來,晃了晃,“不過冤有頭、債有主,到時您就知道誰是主了。”
“小少爺,跟本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