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要買店

入夜。

流光城。

富窯抱著狐狸進了一家客棧,打量了一番裝潢,比較滿意,隨後敲了敲櫃台,道:“把你們老板請出來,我要買店。”

這裏距離犄角城不算遠,也不算近,想來那隻綠眼妖怪不會找來。

掌櫃的一愣:“我就是老板——您說什麽,您要買店?”

“不錯。”富窯在流光城看了幾家店,隻有這家還算不錯,既不奢華又不低調,最重要的是,他能買得起。

掌櫃的一撇嘴:“你有錢嗎?”

“啪”地一聲,金錠子出現了。

掌櫃的一皺眉:“不夠……”

“啪啪”兩聲,金錠子又出現了。

掌櫃的沉吟:“嗯……還差點?”

富窯最後放下一錠金子,衝一副垂涎模樣的掌櫃笑道:“夠了。”

“夠了夠了!”掌櫃的說著就要把金子往懷裏撈。

富窯伸手一護:“先簽契約。”

掌櫃的眼睛咕嚕一轉,道:“客人,這可真不巧,本店的地契不在這城中,在我老家。我得差人去取,您放心,最遲明天就能回來!”

富窯一笑,收了金子:“好,那今晚就先在這裏住下,到時再一起算錢。”

“好,好。”

掌櫃的雖然戀戀不舍,卻也不忘招呼著讓小二去領路。

富窯上了樓,掌櫃的目光還舍不得移開。

小二回來,衝掌櫃晃晃手:“叔,還看呢?”

掌櫃嘖嘖兩聲:“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多條尾巴的狐狸,別說,還真乖。”

搞得他也想整條狐狸養了。

小二:“可不,金黃金黃的,就縮在那肥頭懷裏。不過,叔啊,我發現那狐狸還斷了三條尾巴呢!不然更多!”

“啥?”掌櫃一愣,“這麽多的尾巴?豈不是要成精了!”

樓上尖耳朵的符離:掌櫃的,你真聰明。

小二一撇嘴:“我覺得懸乎,一瞧那肥頭就不是什麽好人,狐狸那麽乖,肯定受虐待了!成精的才沒這麽笨呢!”

符離:……你才笨!明明是深思熟慮之後才下的決定好不好?

一來它沒地方去,二來它在路上被肉憋著的時候,順便想到了一個好主意,這才“乖”起來。

至於這個主意嘛……

那廂掌櫃驚訝之後,又細細一品。

掌櫃:“對,這肥頭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虐待狐狸!”

小二一愣:“叔,你什麽時候這麽熱愛動物了?”不過一隻狐狸,哪怕殺了又怎麽了?

“此人實在可恨……”掌櫃將胳膊往櫃上一搭,斜斜一指樓上,身姿頗為妖嬈,“我決定黑他!”

小二側目:黑就黑吧,扯什麽心善的名頭?

掌櫃又眯起了眼睛:“我懷疑他那金子就是賣狐狸尾巴得來的,等咱得了手,也揪它的尾巴,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小二看了他一眼,像是什麽都沒聽到,無言轉了目光。

而符離此刻正在思考自己的“好主意”,她覺得,這個肥頭富窯應該是個識字兒的。

富窯在屋子裏一邊踱步一邊吃水果,它的眼睛滴溜溜地跟著他轉,想來想去腦子裏蹦出來四個字。

出其不意,說幹就幹。

符離漫不經心地露出藏在尾巴裏的紙團,掃著尾巴,有意無意地吸引富窯過來瞧。

然而富窯是真的餓了,把桌子上的水果都吃光了又朝著樓底下喊了一嗓子“快上飯”!喊完又在屋子裏溜達,一邊溜達一邊道:“吃的太多了,我要減肉,我要減肉。”

符離白白掃了半天的尾巴,富窯壓根就沒往這邊看。

直到飯菜上了桌,富窯吃了個滿嘴流油後,這才想起狐狸。

“嗨?”富窯一愣,怎麽把它給忘了,隨後看了眼滿桌的殘羹剩菜,突然覺得自己有些過分,“狐狸,我給你要一隻烤雞?”

符離搖了搖頭。

富窯:“蒸雞?”

符離搖頭。

“那你想吃什麽雞?狐狸明明愛吃雞的嘛。”富窯嘀咕著,突然瞪圓了眼睛,指著狐狸結巴道,“你你你剛才是不是搖頭了!”

符離:糟糕,露餡了……

事兒還沒成呢!

然後它沒動,隻掃了掃尾巴,仰頭望天無辜狀。

富窯拍拍自己的肥臉:“一定是我看錯了,看錯了。必然是最近節食太盛,出現了幻覺!”

他打量著符離,終於瞧見了那張紙團子。

“搶舍術月,半時分按其百,匯穴位,默念‘嗚嗒嘎咋嘿’九,九八十一次妖,術即成。”富窯踉踉蹌蹌地念完,撓頭,不解。

“啥意思?”

再看那隻狐狸,眼睛亮的,很是嚇人……

夜半三更。

符離瞧著窗外的明月:嗯,是半圓的。

搶舍術:月半時分按其百匯穴位,默念“嗚嗒嘎咋嘿”九九八十一次,妖術即成。

這就是易天天想要毀屍滅跡的術法呀……

符離看完月亮,再看看躺在**的男人,莫名打了個寒噤。雖說現在天時地利都有了,但是人不和呀!

這富窯,也太肥了。

它有些擔心,如果真的搶了他的身體,以後會蹦不起來。

不過好在他有要變瘦的決心,符離想,它也懶得再尋另外一個男子了,先待在富窯身邊,等他瘦了再瞧瞧如何吧。

也不枉它被肥肉擠了這一路。

突然。

窗戶紙被戳了個洞。

一隻眼睛湊了上來,小聲道:“睡著了。”

“上!”

門栓被刀輕輕撬開,符離眼一瞪,正欲將富窯踩醒,不想那富窯翻了個身,又把它壓到底下,好懸沒憋死!

那夥人也是膽大,進門就點了蠟燭,舉著刀就往床邊湊,手裏還拿了一根粗麻繩,最後小二關門,給掌櫃的搬了個凳子。

“起來!”小二拿刀戳了戳富窯的屁股。

富窯壓根就沒睡熟,翻了個身就坐了起來,滿臉狐疑:“你們都不吹迷煙的嗎?”

“地盤都是我們的,吹什麽迷煙?”掌櫃翻了個白眼,娘娘腔一般伸了蘭花指道,“浪費~”

小二打了個哆嗦。

富窯也掉了滿身的雞皮疙瘩:這玩意兒可比迷煙管用多了。

符離正往外鑽呢,富窯怕它被悶死,急忙甩開了被子,順便幫它捋了捋乍起的金毛。

“小子,識相的話把金子都交出來!”

富窯端端正正地盤了腿坐下:“我要是不交呢?”

“不交老子的刀可不認人!”小二做恐嚇狀。

富窯一巴掌就甩了過去,誰也沒瞧見是怎麽出的手,隻瞧見一道虛影。

小二捂著臉上的手指頭印,可憐巴巴地衝掌櫃的控訴:“叔,他打我!”

掌櫃的還沒吭聲,富窯又是一巴掌甩了過去,跟掌櫃的臉皮幾乎貼上,卻是沒下手——掌櫃的隻察覺出一道疾風襲來,便不敢再動了。

這肥頭,有兩下子啊!

完嘍,這下是栽了,早知道就吹一管迷煙了,管它浪不浪費呢!

“看你年紀大,我就不打你了。”富窯慢慢收回手,擺出一張笑臉,“其實地契是在店裏的吧。我覺得這會兒正是個良辰吉日,咱們就在這裏簽了吧。”

掌櫃的沒想到都這會兒了,還能做生意?他心裏沒譜,結結巴巴道:“地契,地契不在這裏。在、在老家呢……”

“放屁!”富窯一喝,“誰家的地契會放老家,蒙誰呢?”

“真不在……”掌櫃委屈道。

富窯劈手就搶過小二的刀,橫在掌櫃的脖頸子上,衝小二道:“你去拿,不拿我就砍了他!”

小二一慌,急忙阻攔:“刀下留人,我去拿!”

掌櫃的還欲開口,又見刀鋒近了一分,急忙抿起嘴巴來,再不敢說話了。

符離瞧著這一幕,突然對富窯發生了改觀,這人雖說肥了些,可腦子好使呀,身手也好——總的來說,這殼子挺好!

小二終於拿來了地契,富窯便跟掌櫃的在桌上書寫契約,在寫到銀錢問題上的時候,掌櫃眼尖兒地瞧見,原本是四顆金錠子,如今竟然變成了一顆!

“客官,這不對吧?是四錠金子呀!”

“沒錯,是一錠。”富窯唰唰幾筆寫完最後的字,衝他示意,“按手印吧。”

掌櫃的將手一收,很有骨氣:“不按!”

“除非你給四錠金子。”

富窯一樂:“怎麽,就許你們半夜劫財,我就不能黑吃黑了?”

掌櫃的一愣。

“給我按!”富窯直接下手,掌櫃的哪兒是他的對手,按完手印當即就癱到了地上,委屈巴巴地要哭。

“叔!”小二急忙奔去,“別哭!君子報仇,十年……”

富窯:“嗯?”

“十年也就忘了!”小二識相道。

富窯點頭:“好,從今天開始,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們,明白嗎?”

“欺人太甚!”掌櫃憤怒地翹起蘭花指。

小二急忙抱住蘭花指:“欺人太甚才能使人強大!叔,咱們走!”

臨走前,掌櫃的衝向了桌子上的刀——刀旁邊的金錠子……

契約,終於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