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樹林見 006 你給人家做了人工呼吸
小混混看見裴鴻旻，凶神惡煞地瞪他，警告道：“臭小子別多管閑事。”
裴鴻旻輕笑，目光冷冷的，瞥見人群裏被嚇得瑟瑟發抖的佟馨馨，眉眼染上了怒意，換做是別人就算了，可被圍著的人偏偏是佟馨馨，他就不能不管了。
“我要說管定了呢？”他漫不經心地揚了揚俊俏的下巴，輕蔑狂妄的姿態徹底激怒了眼前五個混混，五個人下一秒就將他也圍住。
裴鴻旻並沒慌，而是轉身看向佟馨馨，小聲安慰：“別怕。”他抬手，很溫柔很溫柔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寬厚的掌心傳來的溫度像是鎮定劑，佟馨馨乖巧地點點頭，看到他，好像沒這麽害怕了。
他一舉一動被混混們視為無視他們的存在，沒等他反應過來，站在他身後的那個就抬起腳狠狠踹向他的後背。
“小心！”佟馨馨瞪大眼睛尖叫，潛意識伸手抓住裴鴻旻的雙臂。
可惜，還是晚了，裴鴻旻沒站穩撲向了佟馨馨，佟馨馨咚地一下撞到了他的胸膛，她清晰地聽見他吃痛地哼了哼氣，隨即心倏地緊縮，既感激又自責，內心百感交集。
要不是因為她，他不會被打。沒等痛勁緩過來，裴鴻旻就轉過身去，瞪著猩紅的雙眼，反踹回去。
一行人見狀，瘋了一般向裴鴻旻撲去，場麵一片混亂，佟馨馨驚恐地張開嘴巴，爾後發現自己被嚇得失了聲，眼睜睜看著幾個混混對裴鴻旻拳打腳踢，她的眼淚嘩地一下，撲簌簌地往下掉。
怎麽辦怎麽辦，佟馨馨著急又無助，雙手緊拽著衣角，四處張望，隱約瞥見遠處有人影，她立馬蹦起來揮手發出嘶啞的聲音，“救命，警察叔叔救命！”
幾個混混一聽“警察”，愣了愣，想溜，誰都沒想到被佟馨馨喊過來的人真的是警察。三個人三步兩步跑過來，一下子就把五個人給控製住，隨後其中一個還拿起對講機說了幾句什麽，警車就來了，裴鴻旻身上有傷，被先安排去醫院檢查。
幸好都是外傷，在醫院處理完後兩個人也跟著去了派出所，簡單說明情況。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警察聯係了他們的家長，兩人做完筆錄，出來時倆人的父親正在交談，臉上還帶有一絲驚慌。
見他們出來，兩位爸爸也跟著站了起來，過去圍著自家孩子，異口同聲問：“沒事吧？”
佟馨馨和裴鴻旻也都默契地搖搖頭說沒事，兩位爸爸總算安心了些，幸虧這段時間臨川市正開博覽會，巡警比較多，要不然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裴爸爸拍了拍裴鴻旻的肩膀，忽然看向佟馨馨，笑眯眯地說：“馨馨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可愛呢，這兩孩子也真是有緣，老佟你說是吧？”
佟爸爸樂嗬嗬地笑，點頭附和：“是啊，真有緣啊，今天比較晚了，改天請你們吃飯。”
裴爸爸是個性情豪爽的人，哈哈大笑，拍了拍佟爸爸的肩膀，“沒事沒事，當年要不是你家馨馨和知州，這小子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今天呢。”
佟馨馨半天沒插上嘴，從兩人的對話間猜到些什麽，她和裴鴻旻小時候就認識？
但她完全沒有印象，迷蒙地看著大家。裴爸爸很快就讀懂了她的意思，解釋說：“你看我人老糊塗了，那時候馨馨才四歲，估計都不記得自己救過鴻旻了。”
佟馨馨驀地瞪大眼睛，看看裴爸爸，又看看自己的爸爸，視線最後定格在裴鴻旻身上。
她救過裴鴻旻？她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馨馨真的不記得了？”佟爸爸問。
她想了想，很認真地點點頭。
佟爸爸愛憐地揉了揉她的腦袋，笑著說：“當年你和哥哥在公園裏救了一個掉水裏的小男孩，你給人家做了人工呼吸，那個小男孩就是鴻旻。”
人工呼吸！
佟馨馨自動屏蔽掉其他信息，滿腦子都是那個引人遐想的字眼，驚愕地張著嘴巴，過去的點滴漸漸湧現，她的臉一下就熱了起來，燒得通紅，羞愧地低下頭。
據爸爸說，當年她和哥哥救了裴鴻旻後，在等待救護車過來的間隙按照媽媽教的方法給裴鴻旻做了人工呼吸，隨後她和哥哥就成為了市裏的模範，教育部門還以她和裴鴻旻為原型設計了卡通形象，專門做了一個關於人工呼吸急救的宣傳短片，還讓他們配音在各個學校裏播放，也就是這樣，大家才一直記得裴鴻旻被小姑娘奪走“初吻”，卻忘了背後的故事。
裴鴻旻剛剛轉到班上那天那個惡作劇的男生說什麽來著？
他小小年紀就被女生強吻，說的就是這個事吧。
她全然沒想到自己也是當事人之一。這會兒真相大白就更沒臉沒皮了，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藏起來，她站在那裏，焦急不安，不敢抬頭，衣角硬生生被她抓出幾道折痕。
裴鴻旻瞥見眼前那顆黑溜溜的腦袋，悄悄抿了抿唇，心情舒坦。當晚，佟馨馨回到家躺在舒適的大**久久未能入睡，滿腦子都在想爸爸在派出所裏說的話，她曾經給裴鴻旻做過人工呼吸！
盡管當時是為了救人，可現在想起，她還是又羞又窘，整張臉埋在柔軟的枕頭裏，明明閉著眼睛，關了燈，裴鴻旻清俊陽光的臉在她的腦子裏卻越發清晰。
“啊啊啊！”佟馨馨煩躁地抓起放在床頭的流氓兔，砸了它幾拳，一聲長歎。
怎麽辦啊！感覺知道真相比不知道更痛苦，最鬱悶的是，裴鴻旻現在跟自己一個班，低頭不見抬頭見。
別說看到他了，就聽到他的名字，她也會不由自主想入非非，即便她很清楚，當時那是情不得已，她的做法是正確的，心裏還是怪怪的。一來她已經不再是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女孩，二來這兩年，女生小說看多了，她的腦子總是不受控製地多想。
就像剛剛，她竟然莫名其妙地想起小說裏的某個片段，整張臉都紅了。等等，裴鴻旻一早就認出她了是不是？
佟馨馨突然想到這個問題，又想起裴爸爸說起往事的時候，他一副淡定的模樣，心中有了明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