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搞定學長

今晚,她就要搞定暗戀多年的學長!

借著酒勁,立下豪言壯誌的阮阮,站在“逆風之翼”射箭館門前。

剛下過雨,路邊有積水,汽車開過,濺起的水花在路燈的照射下顯得格外晶瑩。

小姑娘背著雙肩包,頂著兩團醉意微醺的紅暈,往玻璃門內看去。

晚上十點,射箭館早已打烊,裏麵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

摸索著找到密碼鎖的位置,迷迷糊糊按了幾個數字,“啪”地一聲,店門打開。

店內黑燈瞎火,寂靜如死。

“蘇啟言。”

她叫了一個名字。沒有人回應。

要擱平時,想象力放飛的她早就嚇得魂飛魄散了,可酒壯慫人膽,阮阮做個吞咽的動作,拿出手機,按下HOME鍵。

借著屏幕的冷光,磕磕絆絆往裏麵走去。不知走了多遠,黑暗中,出現了一抹光亮。

是一扇半開的房門,裏麵隱隱傳來“嘩嘩”的水聲,襯得周遭一片死寂。順著光源走去,卻在拉開房門時愣住。

這是一間類似賓館標間的休息室,有一張大床,旁邊是浴室,透過模糊不清的單向玻璃,隱約可以看見浴室裏的人正在洗澡。

“蘇啟言。”

她又低聲喃喃了一遍這個名字,腦袋不受控製地勾勒出名字主人**的背影:修長的腿,細窄的腰,以及背部緊實的肌肉線條。她站在那兒,望著那抹令人遐想的**,不由地傻笑起來。

“是誰?”

浴室裏的男人聽見聲音,發出一聲驚疑。她嚇得一個激靈,酒醒了一半,目光在房間內環繞一圈,鬼使神差地朝床下躲去。

淋浴聲停了下來,緊接著是推開浴室門的聲音,查探的聲音,以及男人低沉的自疑聲:“咦,我聽錯了嗎?”

她躲在床底,捂著嘴巴,大氣不敢出,隻瞪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那雙白皙的小腿,在自己麵前晃來晃去。

突然,那雙小腿在她眼前停了下來,靜止片刻,低垂的床單被猛然掀起,一張臉出現在眼前。

“啊——”阮阮大叫一聲,嚇得從另一側床底滾出來,撫著胸口,委屈巴巴,“你嚇死我了。”

“你怎麽在這裏?”男人與她僅一床之隔,站在那兒,抱著胳膊,微微皺起眉,“你喝酒了?”

阮阮沒有說話,盯著男人**的上身看了半晌,視線不受控製地往下瞟去。

對方剛洗完澡,聽到動靜出來,隻穿了一條**。阮阮看到什麽,大叫一聲,連忙捂住眼睛。

男人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抓起**的浴巾,往腰上一裹。

蘇啟言站在那兒看了她一會兒,嘴角一挑,神情逐漸緩和。他從果盤裏拿個蘋果咬一口,往床頭一靠,眼角眉梢盡是隨意姿態:“說吧,深夜潛入我這兒,幹什麽來了,不會是專程來偷看我洗澡的吧?”

阮阮甩甩腦袋,從驚嚇中回過神來,點點頭,又搖搖頭:“不是,我是來跟你解釋的。”

先前信誓旦旦要搞定蘇啟言的氣勢弱下來,一連串的意外,讓她的酒完全醒了,骨子裏對待感情的慫勁再次洶湧而來。

“解釋什麽?”

阮阮想起白天,蘇啟言來學校射箭部找她,正好看見林學長指導她射箭,動作親密的情景,解釋道:“我跟林學長沒什麽的,我就是突然喜歡上了射箭,在跟他學,他說我動作不標準,幫我糾正動作。”

“學射箭?”蘇啟言瞥她一眼,語帶譏諷道,“看不出你這個‘運動殘’居然會喜歡射箭?”

“你!”她被噎了一下,心虛道,“是呀,我就是喜歡射箭,不行嗎?”

蘇啟言又咬了一口蘋果,嘖嘖搖頭。

阮阮心想,完了,就這拙劣的理由,說自己喜歡射箭,打死蘇啟言也不可能相信吧。

就在她考慮該怎麽圓這個謊時,蘇啟言從**站了起來。他把蘋果叼在嘴裏,拉開床頭櫃的抽屜,拿出一本粉紅色的手賬,隨手丟給她:“當然可以,不過,就算想學,也得找個靠譜的教練不是?”

這不是她幾天前弄丟的草稿本嗎?原來落在這了。隨手一翻,有的頁上畫著射箭時的各種站姿,有的頁上寫著射箭比賽的規則,還有幾頁淩亂寫著想成為一名射箭運動員卻又因為沒有自信而將夢想埋藏的碎碎念想法。

她眨眨眼,明白蘇啟言是把她用來收集素材、構思漫畫的草稿本當成她喜歡射箭的證據了,於是順水推舟,點點頭:“嗯嗯,下次我一定找個靠譜的教練。”

“我教你!”宛如一顆炸彈當空丟下。

“啊?”

“我來當你的教練。”

蘇啟言重複一遍,順手打開電腦,找出一個名叫“私人教練服務合約”的word文檔,點開,加了一條附加條款:此合約存續期間,甲方不得以其他任何理由跟隨他人學習射箭。頓了頓,又加上幾個字:及其他運動項目。

“此合約存續期間,甲方不得以其他任何理由跟隨他人學習射箭及其他運動項目。”

蘇啟言寫完,讀了一遍,然後打印出來,一式兩份,釘好,拿出黑色簽字筆,寫上自己的名字。

這一連串的動作,行雲流水,看得阮阮呆若木雞。

“不不不,不用了。”阮阮見這架勢,連忙拒絕。要知道,蘇啟言每次給學員製定的訓練計劃有多變態,而且她也不是真的想學射箭,那些都隻是為新漫畫收集的素材罷了。可偏偏這部新漫畫是以她和蘇啟言為原型的一部競技言情漫,而且競技是皮,言情是心,熟悉她的人,一看就知道,那劇情,那台詞,簡直就是寫給蘇啟言的表白信,所以,絕對不能讓他知道。

蘇啟言沒有勉強她,想了一會兒後,轉身出去,過了一會兒,端了一隻盛滿醇黃**的玻璃杯進來:“喝了它。”

“什麽東西?”

蘇啟言笑笑:“醒酒茶。”

“不用了,我就喝了一點啤酒,你也知道,我就一杯倒的特質,不過倒得快,醒得也快,這會已經醒得差不多了。”

“嗯,看出來了,所以,還是喝了吧。”

阮阮沒明白對方的邏輯,不過,為了緩解尷尬,還是接過來喝了。

她咂咂嘴,腦袋又有點暈。

奇怪,這醒酒茶怎麽跟酒一個味。

蘇啟言一臉奸詐:“來,乖,把剩下這半瓶醒酒茶也喝了。”

“哦。”

咦?怎麽連包裝也跟酒一個樣?

一瓶“醒酒茶”下肚,阮阮醉了個七葷八素,醉眼迷離:“蘇啟言,這醒酒茶真好喝,還有嗎?”

蘇啟言露出一個陰謀得逞的笑,將簽字筆和印泥遞上,指指甲方簽名處:“在這裏寫上你的名字。”

“哦。”

阮阮有個毛病,隻要喝醉酒,就對別人的話言聽計從,她接過簽字筆,聽話地寫上自己的名字,然後,用拇指沾了點印泥,在上麵按了個手印。

蘇啟言看著那份合約,滿意地勾起唇角。

然而,不等他有下一步動作,便覺腰間一緊,一雙細嫩的胳膊攀了過來。

阮阮從背後抱住了他。

“喂,別拽,浴巾要掉了。”蘇啟言嚇了一跳,連忙去抓腰間的浴巾,卻不料被對方拖著往**倒去。

“啊——”伴著一聲慘叫,蘇啟言後背一暖,感覺到一彎女生特有的弧度。

他連忙翻個身,從**爬起來。

阮阮躺在**,揉著胸口,眼淚汪汪。

蘇啟言忙道:“不關我的事,是你拽我的。”

阮阮揉了一會胸口,慢慢坐起來,雙手撐著床邊,直直看著他。

“你又想幹嗎?”蘇啟言被她剛才的酒瘋嚇怕了,轉身走到衣櫃旁,一邊找衣服,一邊說,“我這就送你回學校,記住了,以後我才是你的射箭教練,不要再去找……”

他拿完衣服,轉身撞上一張放大的緋紅小臉。

她不知何時跟了過來,貼在他胸前,仰頭看著他,眼角微微翹起,像裝了滿天的星辰般,熠熠生輝。

她說:“學長,我喜歡你。”

長夜寂靜,窗外偶有汽車駛過的聲響。蘇啟言像個木頭立在那兒,一時間,房間裏隻剩下鍾表秒針走動的聲響和他一下重過一下的心跳聲。他的耳朵好像壞了,女生清淩的聲音遙遠而不真實。

——“學長,我喜歡你,很多年了。你呢,你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