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就是凶手

朱文生開始說道:“19 年前,我作為紹武黃酒廠廠長響應國家政策承包了黃酒廠,為了減負勢必要裁掉一批工人。當時,玄梁因為他妹妹被殺的事情根本沒心思工作,所以他就成了第一批下崗的。誰知道我就因為這個捅了馬蜂窩,他沒完沒了地到廠裏來鬧,不僅鬧還寫舉報信,說我侵吞國有資產搞得檢查組下來調查。哪怕我清清白白,玄梁還是到處說我是貪汙犯。實在是纏不過,我們一家就從八角亭搬走了,可是沒想到……沒想到他還是不肯放過我……”

邱文靜大聲哭喊著:“他是存著殺心要滅我朱家的後啊!他個殺千刀的不得好死……”

袁飛提出疑問:“請你們稍微冷靜一點兒,剛才說的是你跟玄梁十幾年前的過節,和朱勝輝有什麽關係?”

朱文生立刻說道:“一個星期前,小輝腫著半張臉回家,我跟文靜就問他出了什麽事兒,他說是玄梁打了他……一個星期後,我們家勝輝就……”

袁飛又問:“玄梁為什麽要打他,在哪兒打的?”

邱文靜邊哭邊喊:“不管在哪兒,他的目的就是打擊報複!”

袁飛皺著眉頭看向朱文生:“僅憑你們現在提供的情況,並不足以確定玄梁就是本案的嫌疑人。”

朱文生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什麽意思,現在就開始包庇上了?”

袁飛耐心地解釋:“你們提供的都隻能算線索不能稱為證據,最多隻能認定玄梁可能有作案動機,也僅僅隻是可能,警方調查需要確切的證據你有嗎?”

他們當然沒有,否則他們現在應該是去找玄梁的麻煩,而不是到警察局來鬧。袁飛接著說道:“我們理解你們的心情,專案組已經成立了,謝謝你們提供的線索,請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們會找出凶手的。”

袁飛站起來準備送客,邱文靜突然開口:“我想起來了,勝輝就是在亞梅他們那個昆劇團那兒被打的,當時有很多人都看到了,他們都能證明那個玄梁就是凶手!”

袁飛看看大力,大力點點頭表示記下。

被害人家屬的情緒其實是很難正常的,這一點是必須理解的,反過來說,如果真的過於正常那才是不正常。

袁飛接觸這類家屬的經驗還算是豐富,他判斷眼前這兩位也不可能再有什麽

像樣的線索了,所以沒有必要再繼續浪費時間在這裏耗著。他給葛菲使了個眼色,作為老同事,葛菲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葛菲合上本子站了起來:“朱勝輝的遺體已經完成了法醫學解剖,你們二位是否想去……”

提到兒子的遺體,兩個人立刻就沒有了聲音,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

法醫不是入殮師,並不會對屍體的表麵進行任何“美化”處理,所以當白布被掀起,呈現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張慘白腫脹變形的臉,他們都知道這就是自己的兒子朱勝輝,卻怎麽也無法把這張臉跟記憶中的兒子對上。

邱文靜昏死過去,朱文生也要扶著牆才能站穩,他瞪著滿是血絲的眼睛對袁飛說:“這是我們朱家的獨苗,我一定要給他報仇!”

袁飛迎著他目光:“要相信警察和法律。”

在葛菲的幫助下,朱文生把邱文靜扶上了車,他上車之前看了袁飛一眼,那個眼神讓袁飛知道,他的話朱文生根本就沒聽進去。

一轉身,袁飛就看到了大力:“記錄整理好了?” 大力說道:“整理好了。”

袁飛點點頭走向辦公室:“昨天跟玄念玫談得怎麽樣,給你三分鍾時間做匯報。” 大力趕緊跟上同時說道:“不用三分鍾,我其實沒問出什麽來,念玫好像一直和她爸爸鬧著別扭,周末她被爸爸也就是玄梁禁足了,所以才趁家人都出門時偷跑出去。但去找了誰,做了什麽,又是怎麽被跟蹤的……她全都沒有說。”此時,袁飛走到了辦公室門口:“行,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

周亞梅推開燙著金字的“鑫源集團”的大門,徑直走向前台:“您好,我找朱總。”

前台小姐禮貌地回答:“朱總他不在。”

周亞梅又說道:“是這樣,我是昆劇團的負責人周亞梅,跟朱總約好的,今天有一筆款項要轉到劇團,打他電話一直沒人接聽,因為演出……”

前台小姐禮貌地打斷周亞梅的話:“今天肯定是不行的,您還是先回去吧。” 周亞梅的聲音不由得拔高了幾分:“我們是有合約的,這牽扯到……”

前台小姐微微欠身,小聲說了句:“朱總的兒子被人殺了,這個時候我們不敢去打擾他,請您理解。”

周亞梅呆呆地站在原地,腦中一時無法處理這句話所包括的信息。朱勝輝這個孩子她接觸雖然不多,但很了解他的脾氣秉性,對於他的死亡周亞梅並沒有任何特別悲傷的情緒。但對於因為他的死而可能導致的後果,周亞梅卻是非常在意的。下午四點,刑警隊辦公室內開始了“4·17”案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案情會。

會議室裏坐滿了刑警隊的成員。

小軍首先發言:“我們把朱勝輝周邊的朋友摸了一遍,通過幾個人的描述,拚湊出了當晚朱勝輝的活動軌跡。他們在吃飯的時候,朱勝輝接到了一個叫大亮的馬仔打來的電話。然後他們立刻就離開飯店趕往迷幻迪吧,在迪吧裏跟人發生了衝突,而根據他們幾個的說法,衝突的另一方是誠益中學的兩個女學生,一個叫木格,另一個叫玄念玫。”

聽到念玫的名字袁飛很吃驚,下意識地摸兜卻掏出一個空煙盒,坐在他身旁的大力適時地遞上一根煙。

此時,小軍將監控視頻的拷貝投放到大屏幕上。

“迪廳老板說廳裏幾個監控都壞了,所以我們隻能看到大門口的情況。” 片刻之後,屏幕上出現念玫和木格走出迪廳的模糊身影。

袁飛看了看顯示時間,是 9 點 33 分。

小軍說道:“這時是晚上 9 點 33 分,三十五分鍾後朱勝輝出了迪廳,他跟朋友們分開之後獨自離開,但是是朝著與念玫相反的方向。”

袁飛問:“這個時間玄梁在哪裏?”

葛菲說道:“因為要趕回來還沒來得及摸,明天會去落實玄梁和念玫的行蹤。” 袁飛又轉向小軍:“迪廳裏發生了什麽?”

小軍說道:“根據老板的說法,朱勝輝進去不久就和念玫她們發生了衝突。” 袁飛感覺自己的頭又開始疼了,但作為一個刑警,他還是要堅持自己的原則。

“從現在已經掌握的情況來看,朱勝輝一案很有可能與玄梁和他的女兒玄念玫有重要關聯。鑒於我與玄家的親屬關係,根據回避原則我會請求上級暫時卸下我“4·17”案調查組組長的職務。”

“組長。” “隊長。”

袁飛擺了擺手,繼續說道:“但是在我卸任之前,專案組的工作還是由我來主持,接下來的調查分成四個方向。第一,繼續落實朱勝輝在離開迷幻迪吧之後的行蹤。第二,調查玄梁案發當晚的行蹤。第三,調查玄念玫、木格和朱勝輝的關係。第四,對被害人朱勝輝及其父母的情況進行調查,朱勝輝身上的財務沒有丟失沒有被性侵的痕跡,所以大方向還是仇殺或臨時起意的**犯罪,誰還有什麽要補充的?” 見沒有人說話,袁飛一拍手:“散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