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糾 纏
隨著放學鈴聲的響起，誠益中學的校園內慢慢湧出潮水般的學生。
玄念玫紮著高高的馬尾，臉上沒有任何修飾，卻有股清新靈動之美，雖然穿著毫無美感的肥大校服，依然能夠看出身材的修長與婀娜，夾雜在眾人中間，有鶴立雞群之感。
身材略微敦實的木格從身後追了上來，親密地挎住了念玫的手臂，兩人有說有笑地朝著學校大門走去。
剛剛走出校門，念玫和木格同時看到馬路對麵的朱勝輝和大亮。他們兩個就站在校門口的正對麵，靠在各自的摩托車上擺著自以為很酷的造型，想看不到也難。
念玫拉住木格，衝她使了個眼色，隨後兩人偷偷地躲在高年級同學的身後，想要避開朱勝輝的視線，但可惜木格動作慢了一拍。還是被朱勝輝發現，他臉上的興奮隔著老遠都能看到。
念玫喊了聲：“快跑。”便率先衝入了放學的人流之中。
朱勝輝臉色立刻變得非常難看，喊上大亮發動摩托車追向念玫和木格跑走的方向。
就在這時，念玫的父親玄梁騎電動車來到校門口，正好看到有人在追他的女兒，便立刻跟了上去。
為了躲避朱勝輝兩人的摩托車，念玫專門挑小路跑，可沒多久還是聽到摩托車聲離她們越來越近。念玫回頭看了看，立刻拉著木格轉身拐進一側的小石橋，緊跑幾步，身影很快消失在前方。
遠遠看著她們的身影消失，朱勝輝恨恨地停住車，甩出一串髒話。大亮停在朱勝輝的旁邊：“算了，輝哥，這種人不上路，漂亮的小丫頭多得是，沒必要非死磕這一個。”
朱勝輝狠狠地看了大亮一眼：“繞過去，從那邊截她，我就不信了。” 隨著發動機猛烈的轟鳴，朱勝輝駕駛著摩托車箭一樣躥了出去。
念玫和木格跑出石橋，慢慢放慢了腳步，一邊走一邊重重地喘息著，感覺自
己的肺都要燒著了。木格邊喘邊說：“朱勝輝那個小流氓……你姑父不是警察嗎，怕他幹嗎……”
念玫一邊喘氣一邊搖頭道：“我們家最討厭警察。” 木格不解：“為什麽？”
念玫搖了搖頭：“先別問了。” 兩人剛要走出石橋的長廊，突然看到朱勝輝騎著摩托車迎麵開了過來。兩人
轉身往回跑，重新跑到橋頂。
朱勝輝試圖將摩托車衝上石階，幾次都沒有成功。最後一下摩托車倒退的勁兒還把朱勝輝帶倒。要不是他跳車夠快，差點兒就被壓在摩托車下。
念玫兩人回過身，看著朱勝輝的狼狽樣，毫不客氣地留下了一長串嘲笑聲。念玫和木格順著彎彎曲曲的小胡同飛快地奔跑著，身後隱約再次傳來摩托車的聲響，兩人在窄巷子裏左拐右轉，累得氣喘籲籲。
木格說：“繼續繞也不是個辦法。走念玫，我帶你去個地方。”隨後拉住念玫上了一個陡坡，走進一座古色古香的庭院。
走進院子，木格大口喘著氣，示意念玫自己要稍微歇一會兒。念玫好奇地看著院子，漸漸跟木格拉開了距離。
木格見狀立刻掏出手機快速打著字。
消息剛剛發出，念玫便轉過身叫木格：“木格，快點。” 木格匆忙收起手機：“來了。”
……
一群十幾歲的女孩子，穿著整齊的練功服在舞台上排練。舞台下，身姿挺拔的周亞梅穿著一件練功用的衣服，審視著孩子們的表演，不時地高聲提示著。
“跟上，跟上……圓場壓著步子，保持間距！……眼睛要平視，不要低頭！……小寧左手再抬高一點兒！……同學們一定要記住，我們這個集體舞一定要整齊，做動作的時候，眼睛要瞟著點兒你的前後左右……元元，你這大花神一定要踩準舞台中線，你一歪，整個兒就偏台了！”
劇團負責人丁橈烈在一旁默默地注視著舞台上孩子們的一顰一笑。眼神中帶著一絲羨慕。
一個片段結束，周亞梅叫了暫停。
“停！”
周亞梅走上舞台邊示範邊講解。
“兩個問題——‘雕欄外，雕欄外’這兩下兒雲手，眼睛一定要隨著手；其次雲步一定不能缺功，台底下不好好練，上了台走兩步腳就成順撇了，多難看！
我做一遍，同學們仔細看啊！”
周亞梅重新做了一遍動作——雲手搭腕、雲步、亮相，突然看見丁橈烈盯著窗外出神，周亞梅順著丁橈烈的視線望去，隨即也是一臉的震驚。
丁橈烈看向的那裏，念玫和木格扒在落地窗前，正探頭往裏麵張望。
周亞梅緩了緩神，走過去，停在丁橈烈的麵前，遮擋住了他看向落地窗那邊的視線。
“孩子們休息十五分鍾。”說完，周亞梅便挎著丁橈烈的手臂走回了後台。
落地窗外，木格奇怪地看向念玫：“你認識那兩個老師嗎？” 念玫搖頭：“不認識啊！”
木格問：“那他們幹嗎那種眼神看你？”
念玫也是一頭霧水：“誰知道……走吧，再不回家我爸該擔心了。” 兩人剛一轉身，就看到朱勝輝和大亮正得意揚揚地站在她們身後。
朱勝輝得意地說：“還真會跑，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我爸投資的，想學嗎？免費，外加我專車接送。”
木格擋在念玫身前：“朱勝輝，你到底有完沒完？”
朱勝輝越過木格看著念玫說：“晚上一起吃個飯，今天就算完怎麽樣？” 念玫啐了一口：“不要臉。”說罷拉著木格就走。
朱勝輝怎麽可能放過她們，橫跨一步就上前攔住念玫。
朱勝輝陰惻惻地說：“你們玩我半天，這麽容易就走了，我朱勝輝還有臉出去混嗎？”
說罷就上前，一把抓住念玫的手腕。念玫想甩開他，但畢竟是個女孩，力氣怎麽能比得了朱勝輝這個大小夥子。念玫的手腕被抓得很疼，語氣中已經帶著哭腔：“放開，你弄疼我了。”
就在這時，一輛電動車突然出現，“咣啷”一聲，直挺挺撞上朱勝輝的摩托車。
還沒等幾人反應過來，玄梁已經衝過來一拳打倒朱勝輝，隨後上去壓在驚恐的朱勝輝身上。
朱勝輝嘴上毫不示弱，一連串的髒話就飆了出來。
玄梁指著朱勝輝鼻子：“你再罵一句！” 朱勝輝不甘示弱：“我他……”
玄梁一巴掌就扇在朱勝輝臉上，剛想再扇，卻被人從後麵抱住。原來是匆忙追上來的劇團門房大爺。
門房大爺勸玄梁：“這位師傅，孩子們都看著呢……這還是……還是算了…… 算了。”
玄梁看了看站在窗前的一幫孩子和周亞梅，恨恨地鬆開朱勝輝。
朱勝輝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捂著發紅的半張臉：“你等著，還有你，你們死定了！”
玄梁吼道：“滾！”
朱勝輝指了指玄梁又指了指念玫，隨後與大亮騎上摩托車走遠了。
玄梁一言不發地扶起倒在地上的電動車跨上車，等著念玫坐上後座便向院外駛去。
木格呆看著，沒有跟上去也沒有說話。
“散了，散了，都回去上課。”大爺揮著手對跑出來看熱鬧的學員們說著。
丁橈烈不知何時來到落地窗邊，默默地看著玄梁父女倆走出大門才回過神來。他看向身旁的周亞梅，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絲笑意。
看著丁橈烈的笑容，周亞梅愣了一下才拉起他的手：“來，我們繼續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