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流 言
誠益中學，田海鵬走在教學樓的回廊裏，並排走來兩名女生遠遠向田海鵬打著招呼。
兩人的聲音清脆且夾雜著撒嬌與一絲絲曖昧。
田海鵬含蓄一笑，避開女學生甜膩的目光，隨即停在教室門外望向樓下。
念玫的身影出現在樓下隨即消失在教學樓的樓洞內，田海鵬的嘴角似有若無地揚了揚，然後他回過身朝著來時的路走去，遠處齊宏偉駕駛著一輛普通轎車駛入誠益高中。
念玫走入教室，她看到三三兩兩圍在一起的同學立刻停止了交談，兩眼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走到座位前坐下，念玫環視周圍目光，與向雲峰碰到一起時，向雲峰怪模怪樣做了一個吐口水的表情。
念玫看向郝誌，郝誌故意避開念玫的目光。
這時，角落裏傳來刺耳的竊笑聲。念玫望去，隻見周靜正與前排的兩個女同學捂嘴偷笑，惡意的目光不時投向念玫。
念玫起身走到周靜的麵前，定定地看著周靜：“有本事大聲說大聲笑，偷偷摸摸多惡心。”
周靜誇張地喊道：“好呀，哎喲我還真說不出口！反正誰跟人睡、搞過誰你
自己知道，表麵裝得跟聖女貞德似的，原來就是個綠茶……那啥。”
班裏的所有同學哄然大笑。
念玫的臉色漲紅。
正在這時木格走了進來，念玫盯著木格，下一刻便衝了過去。
……
葛菲與齊宏偉走入教師辦公室，齊宏偉上前與田海鵬表明了身份和來意。兩人在田海鵬的帶領下走向通往教室的回廊，遠遠便看到教室的門口圍滿了學生，教室裏傳來吵鬧聲。
田海鵬皺皺眉，對葛菲和齊宏偉說：“我先去看一下，你們稍等。”
說完便急走兩步，轟走圍觀的學生走入班內，眼前的場麵讓田海鵬怔住，緊隨而來的葛齊二人也感到非常意外。
他們要找的人此時正在教室裏互相撕扯。
田海鵬喊道：“玄念玫，木格！快住手，馬上到我辦公室去！”
念玫和木格走出教室，被分別叫進了不同的辦公室，葛菲和田海鵬就站在走廊裏繼續剛才的談話。
田海鵬對葛菲說：“念玫跟班裏的其他同學關係都很一般，唯獨最近跟木格走得比較近，真沒想到她們今天會這樣。”
葛菲說：“我想跟念玫單獨聊聊。”
田海鵬點頭：“行，那你們談，我去跟木格了解一下她們倆打架的事。” 葛菲和齊宏偉走進念玫這側的辦公室。
田海鵬看著他們走進去，透過窗戶看到葛菲坐在念玫對麵。看了一會兒，他才轉身朝隔壁辦公室走去，木格嚼著口香糖一臉的痞相，她一邊抖腿一邊東張西望著。
田海鵬問她：“你跟念玫為什麽打架？” 木格繼續嚼著口香糖沒有說話。
田海鵬壓了壓怒氣，放緩聲音：“木格，你們倆不是最近關係很好嗎，怎麽突然就打起來了？” 木格冷笑：“都是裝的……”
田海鵬問：“到底因為什麽？”
木格突然停住咀嚼，定定地望著田海鵬：“念玫說她跟人睡過了。”
田海鵬的臉上迅速滑過愕然的神情，繼而皺起眉頭：“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木格再次冷笑：“是她親口跟我說的。”
田海鵬微微皺眉：“你們因為這個才打起來？” 木格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田海鵬問：“念玫為什麽會跟你說這些？” 木格不屑道：“還能為啥，顯擺唄！”
田海鵬嚴肅地看著木格：“念玫是開玩笑還是當真說的？” 木格不置可否地看向別處。
另一間辦公室裏，念玫沉默地低著頭。
葛菲輕聲說：“念玫？” 念玫依然不抬頭。
葛菲繼續說道：“我們是市刑警大隊的……” 念玫輕輕哦了一聲。
葛菲問：“你認識朱勝輝吧？”
念玫立刻說道：“我跟他沒關係。” 葛菲說：“所以你認識他？”
念玫抬起頭看著葛菲說：“他是個流氓。” 葛菲說：“哦，流氓？”
念玫羞憤地說道：“他老是騷擾我。” 葛菲問：“那，你爸爸知道嗎？” 念玫沒有回答。
葛菲又問：“他最近一次騷擾你是什麽時候？” 念玫還是沒有回答。
葛菲換了一個問題：“念玫，朱勝輝被害的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去迪廳了，當時朱勝輝也在？”
念玫說：“我不是和他去的，我……” 葛菲期待地看著念玫。
念玫又低下頭。
葛菲繼續問：“那你從迪廳出來後有沒有再見過朱勝輝？”
念玫搖頭：“其實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就是最近他老到學校來堵我。” 葛菲點頭：“當時在迪廳發生什麽了？” 念玫：“他又來騷擾我……” 葛菲：“然後呢？”
念玫：“然後……然後我就回家了。” 葛菲看著念玫：“那是什麽時候？”
念玫：“我沒看表，應該是九點多吧。” 葛菲：“你回家的時候他沒再跟著你？” 念玫微微搖頭
葛菲：“但是你爸爸說當時有個人跟著你，這對我們案子很重要，念玫！” 念玫不理解：“為什麽很重要？我跟他不熟。”
葛菲說道：“因為朱勝輝就是那天晚上被人殺害的，就在他離開迪廳之後不久，你爸爸現在也是嫌疑人之一。”
念玫想起姑父對爸爸說的那些話，有些驚慌地看著葛菲：“我，我不知道。我生我爸爸的氣跑了出來，和木格見麵，然後我們就去迪廳，然後，他就出現和我們打了起來，然後我就跑出來了。”
葛菲抓住了一個細節：“木格一直在？”
念玫點頭：“我們出來說了會兒話就分開了。” 葛菲問：“朱勝輝沒再跟著你？” 念玫搖頭。
葛菲追問：“為什麽那麽肯定？” 念玫又不說話。
葛菲：“那跟著你的人是誰？”
念玫搖了搖頭：“我……我不知道。”
就在這時田海鵬推門進來：“好了嗎？要上課了。” 葛菲沉吟片刻說道：“那今天就先這樣吧。”
看著葛菲兩人離開之後，田海鵬對念玫說：“念玫，不管怎麽樣，上課不要受影響好嗎？” 念玫點頭。
田海鵬：“我跟木格說了，你們……” 念玫打斷他：“田老師，該上課了。”
鑫源集團朱文生的辦公室裏，橈烈坐在沙發上躊躇片刻，望向目光略顯呆滯的朱文生。
猶豫再三還是開口：“文生，我知道這個時候跟你說這些話不合適，但確實劇院那邊催得緊，不付定金老吳就把時間安排給其他公司了，這次演出關係到……”
朱文生抬起布滿血絲的眼睛看向他：“丁橈烈，你是傻子嗎？” 丁橈烈僵在原地。
朱文生吼道：“再重要的演出跟我有屁關係嗎，我兒子沒了你聽清楚了嗎？我兒子沒了，資助你們那個狗屁演出，還有這個狗屁鑫源集團都沒有意義了，沒有兒子了這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丁橈烈還不想放棄：“我們……是有合約的。” 朱文生猛一拍桌子：“滾！”
丁橈烈強撐著笑了笑：“我能理解你的心情，隻是……”
朱文生突然發瘋般地衝上前，連扯帶拽地將丁橈烈推到門外，最後連他提來的東西也丟了出去。
“嘭”的一聲門被重重地關上。
丁橈烈站在門外呆立片刻，輕輕地把散亂的頭發捋到耳後轉身朝電梯走去。
昆劇團演員們正在排練，周亞梅站在邊上顯得心事重重。
丁橈烈推門走了進來，周亞梅見狀快步迎了上去。
周亞梅試探地問：“怎麽樣？” 丁橈烈搖了搖頭。
周亞梅頓時心情暗淡下去。
丁橈烈說道：“下午我去市裏找找領導，看看能不能得到領導們的支持。” 周亞梅說道：“我還是去找找文靜吧，她是團裏的老人應該能明白咱們的難處。” 周亞梅說罷便要走，被丁橈烈拉住。
丁橈烈猶豫了一下還是勸道：“亞梅，還是算了。” 周亞梅不想放棄：“行不行都要去試試。” 丁橈烈拉住她的手：“那，我陪你去。”
周亞梅拎著一大包營養品站在別墅的門外，扭頭看了丁橈烈一眼，下定決心似的按響了門鈴。
邱文靜幹癟憔悴地平躺在寬大的雙人**，兩眼呆滯地盯著天花板上繁複的水晶吊燈。
阿姨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靜姐，有個叫周亞梅的人來了，還有一個男的您要不要……”
邱文靜無力地擺了擺手，阿姨剛走到門口，邱文靜突然坐起身來：“讓他們進來。”
周亞梅和丁橈烈坐在客廳的真皮沙發上，聽到腳步聲抬頭望去。邱文靜穿著睡衣趿著拖鞋從環形樓梯上走了下來。
周亞梅慌忙站起身：“文靜，你還好吧。” 邱文靜走下樓裹了裹睡衣，縮到沙發的一側。
周亞梅剛想說話被邱文靜打斷：“你們先聽我說。”
“玄梁殺我兒子，重點不是因為他女兒玄念玫，是當年老朱讓他下崗，他懷
恨在心處心積慮地想報複，碰巧那天又發生了劇團的事情，所以他才殺了我兒子。”
周亞梅安慰：“凶手太殘忍了，希望能早日破案。”
邱文靜冷哼：“哼，破案，我知道你們來的目的，這樣吧，那筆錢我今天就可以讓老朱打過去，不過你得跟我去公安局做個證，就說玄梁當時威脅過小輝說要殺了他。”
丁橈烈說道：“但是當時，好多人都在場。”
邱文靜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我不管，我隻要你這句話！” 周亞梅還試圖勸她：“文靜，我理解你的心情……”
邱文靜突然提高聲音，眼神駭人地瞪著周亞梅：“你不理解！” 周亞梅被這眼神嚇住了。
邱文靜低吼著：“你又沒有生過孩子，怎麽能體會一個母親十月懷胎從繈褓
到看著他會爬……會說話……會……我的孩子……他沒了，你們什麽都不能理解，不能！”
周亞梅和丁橈烈都避開邱文靜扭曲的麵孔。
邱文靜死死地盯著兩人：“這個忙你們到底幫不幫？” 周亞梅還在猶豫，丁橈烈眉頭緊蹙拉著她站了起來：“朱太太，節哀順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