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得罪小人
即使是一言留住了上萬人，也有不少人並沒有被親人的呼聲喚回來，蘇陽站在已經空曠了不少的碼頭上，眺望遠處，那些遠去的小船早就消失在海岸線，他們留在碼頭上的親人泣不成聲，似乎預知到了這一去的結果如何，蘇陽有心安慰，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終究徒歎一口氣而已。
雖然那隻章魚上次並沒有對自己怎麽樣，而是把他扔出了自己的領域，但並不保證它是吃素的，而且看這些人臉上絲毫不做作的恐懼神色，很顯然和對方相處的並不愉快，不然也不至於要請仙人趕走它了。
碼頭邊的氣氛沉重壓抑至極，越來越多的人隨著等待變地不安起來，突然，有幾艘漁船重新出現在海岸線，隻是被黎明的海霧遮隱，看不清楚，見此，停留在碼頭上的眾人精神一震，麵露喜色。
大部分人相信了蘇陽所說的話，但也有少數人並不相信，隻是看蘇陽並不出海，他們隻能幹看著不敢出海而已，眼下有人回來了，那海妖到底是不是還在，他們的親人是不是遇到了危險，就自然有說法了。
五條小船緩緩靠近後，所有人才忽然發現這些船上壓根就沒有人，而且越是靠近越是有一種怪異刺鼻的味道傳來，不少人臉色蒼白起來，那種味道對他們來說非常熟悉。
血腥味！
果不其然，等到五條小船漂到了碼頭，眾人這才看清，其中竟然裝滿了鮮紅血液，壓地船舷都快進水了，還有幾個死不瞑目的腦袋孤零零地掛在船尾，身子已經不知去向。
“嘔……”
不少人直接幹嘔出來，他們這些以捕魚為生的樸實漁民，至多殺殺魚宰宰家畜而已，哪裏見過這麽恐怖的場麵，更甚者這些腦袋的親人直接哭暈在地，蘇陽雖然沒有那麽不堪，但也臉色發青，差不多到了極限，沒有再看下去，轉過身便打算離開。
不管這些人是誰殺的，又是誰把這些血和頭顱送回來作為警告，蘇陽此刻已經興不起任何念頭了，那隕石即便再神異，再和自己有感，他也不會以身犯險，因為這根本就是十死無生的奢想。
蘇陽是個實際行動派，但凡有一絲的可能性他都願意賭上一賭，但絕不對傻傻地去踏必死之局，自己和那些常年出海捕魚的漁民相比，還要有所不如，若是真去了，下場可想而知。
“讓開，讓開！給三位仙人讓路！”
一行人氣焰囂張地直接推開擋在前麵的漁民，朝著血腥味濃厚的碼頭上走去，蘇陽腳步一滯，目光朝著這些人看去，他好像聽到了仙人二字，而且還是三位？
“清風商行的仙人來了，快滾快滾……”
一些漁民顧不得其他，立刻讓開道路，有的人幹脆把那些剛剛經曆了喪親之痛的人拉走，生怕他們冒犯了三位仙人，那對他們來說才是無法承受的後果。
“開路”的尖臉男子麵帶不屑之色地看著在他麵前如避猛虎地漁民，心裏成就感十足，忽地走到一旁對著一個剛失去了孩子的老婦厲聲道：“哭什麽哭，閉嘴，吵到仙人了！”
說完抬起手掌便要作狀打下去，他一個青年，對一個老婦如此動手，所有人都怒目而視，但悲哀的卻是沒有一人上前阻攔，反倒擔心引禍上身，一個個唯恐避之不及地跑開。
眼看尖臉男子的巴掌就要打到老婦的臉上，卻被突然而來的一塊石頭砸個正著，腦袋瞬間開了花，血流不止，甚是淒慘。
“啊啊啊，是誰！”
所有人麵麵相覷，敢拿石頭砸跟仙人一起來的人，那不是找死嗎？雖然看起來很解氣，但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得罪清風商行的仙人，他們大多數人心中還想請三位仙人幫忙趕走那隻海妖，要不然黑礁海附近的漁民日子將無比煎熬。
因此眾人連連搖頭，也有些人知道是誰，但並沒有說出來，仙人自然不能得罪，但也不能做那出賣鄰裏鄰居的小人之舉，尖臉男子狠毒的眼睛從所有人臉上掃過，最終停留在了蘇陽的身上。
原因不在其他，他也並不知道是誰砸的自己，隻不過在場中人本就不多，這裏麵蘇陽不僅衣服古怪，而且看自己的眼神也很不對，跟他經常看別人的一樣，赫然是像看著一個垃圾！
就衝這一點，他不找蘇陽的麻煩找誰的？
“是你砸的我！絕對是你砸的我！我認得你！就是你昨天逼著我高價收購那些魚！”
尖臉男子還有個身份，就是黑礁海碼頭的黑心魚商，專門代清風商行收購新鮮魚和黑礁海的特產黑礁魚，所以即便沒有這三位仙人在場，看到他打人的話，敢上前拉架的也沒幾個，畢竟以漁為生的他們，日後都要跟尖臉男子打交道，貿然得罪就等於自斷生路。
而尖臉男子顯然是個典型的欺軟怕惡之人，被蘇陽昨天恐嚇過，今天又砸過一次後，竟然不敢對他怎樣，而是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中年人。
“夠了，你有點過分了，吳來，都是三風鎮出身，何必這樣。”
中年男子的話讓吳來臉色一變，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說出反駁的話語，他和清風商行是有幾分關係，但並不足以在仙人麵前放肆，眼下被責罵，隻能乖乖忍受。
走到碼頭，吳來打算用水清洗自己的傷口，好在傷口並不深，忍到家包紮就行，第一眼就看到了五條血船和幾個腦袋，頓時嚇地臉色慘白，驚呼一聲坐在了地上。
圍觀的眾人臉色怪異，沒想到平日裏在他們麵前強勢無比的吳來竟然如此膽小，嚇地連腿都邁不動了，中年男子眼中失望之色濃厚，冷哼一聲，吳來這才驚醒，哆哆嗦嗦地站起身來，朝著另一處夠得到水的岸邊跑去。
此時的吳來內心充滿了對蘇陽的怨恨，要不是因為他，自己怎麽可能事事不順，蹲在岸邊，吳來用惡毒的眼神偷偷看了蘇陽一下，自己對付不了這個敢在仙人麵前造次的狠人，難不成對付不了他家裏的老弱病殘嗎？自己猶記得昨天和他在一起的還有一對爺孫。
打發走了讓自己心情很是糟糕的吳來，梁峰轉身看向一臉雲淡風輕的蘇陽，他的耳力和目力可不是普通人能比得上的，注意到誰動手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甚而至他從蘇陽開始四周找石頭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這個衣著奇怪的年輕人想幹什麽了，隻不過沒有阻攔而已。
他梁峰和自己身後的兩人，雖然在這些人的眼中看來是仙人，但自己明白，不過就是會些本事的普通人而已，從黑礁海附近鎮子走出的他們，沒能走多遠，也沒敢走多遠，所以仍舊記本。
看到出了蘇陽這麽一個膽大又有良心的年輕人，梁峰非但沒有一絲責怪的心思，反而十分欣慰，隻不過再欣慰這也跟他今天回來的目的絲毫沒有關係，自己可是衝著昨晚那顆天降的隕石而來的。
“年輕人，不錯。”
莫名其妙地稱讚了一下蘇陽後，梁峰走向那名老婦身邊，親手扶起了對方，又取出幾枚銀幣交到了對方手裏，臉上帶著一分歉意，事實上，就算不是蘇陽用石頭打斷了吳來的粗魯之舉，他也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老婦在自己麵前被欺負而無動於衷的。
直到老婦在認識的人攙扶下離開，梁峰這才走到碼頭邊，看了一眼五條血船，臉色雖然沒有多大變化，但眉頭卻是深深地皺了起來，轉過頭來和身後的兩人低聲說了幾句，三人都是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尤其是從一旁的漁民口中得到海妖的存在後，三人幹脆掉頭就走，明智至極。
看到三位仙人竟然就這麽走了，吳來趕緊跟上，他有點怕了這裏，確切地是說怕了某個人，不少本打算請求仙人幫忙趕走海妖的漁民，也都閉口不言，他們看出來了，清風商行的三位仙人根本不想招惹上海妖。
至於蘇陽，呆呆地站在原地，有點意想不到結果會是這樣，自己的確是扔石頭的那個人，那個瞬間自己腦海裏閃過無數念頭，這顆石頭自然會暫時解決老婦的危機，但之後會怎麽樣，自己又會怎麽樣，對方可是有仙人的後台。
直到扔出去，蘇陽的心裏都沒有後悔的情緒，有的隻是擔憂，而對方的後台不幫那個吳來反而幫自己說話，更是對老婦道歉，這倒是讓蘇陽對所謂的仙人有了非常好的初印象。
隻不過與此同時，蘇陽竟然有了一些遺憾，他想看看仙人到底是什麽樣的，沒想到那“三仙”還挺通情達理的，讓自己錯失了以身試仙的機會。
抱著這一分遺憾，蘇陽在所有人意味不明的眼神下朝著劉老伯的家走去，現在他有自己的打算。
……
“什麽，你要進城？”
劉老伯聽到蘇陽的話後，驚訝地站起身來，還在生火做飯的劉棠兒也是緊張地看著蘇陽，生怕他這一去就不回來了，少女的心思複雜，不知道這份讓自己又喜又羞的情感是什麽，卻想要和蘇陽繼續待在一起。
“對，我要進城做生意。”
看著精神勃發的蘇陽，劉老伯摸了摸頭頂，不確定地問道：“用我給你的那一枚銅幣做本金嗎？”
“不錯，劉老伯，你可不能小覷了這一枚銅幣，我能用它賺大錢！”
蘇陽臉上露出一絲自信微笑，劉老伯卻是連連搖頭，暗歎蘇陽果然又開始異想天開了，一枚銅幣可以買到什麽，頂多是吃一頓早點而已。
“好吧，我明早之前會找到辦法，把你順帶著稍進城。”
得到劉老伯許諾的蘇陽當即風風火火地跑了出去，爺孫倆雖然表麵上一副不相信的樣子，但此時都隱隱期待起來，畢竟對兩人來說，蘇陽有很多讓人意外的地方，跟他們完全不像是生活在一個世界。
第二天一早，一夜未歸的蘇陽準時出現在三風鎮上，身後背著一個簍子，比起平常的魚簍，蘇陽的這個看起來怪異至極，竟然是鐵製的，上麵還有些沒有幹的水滯，劉老伯想起了昨晚蘇陽各家各戶討要作廢鐵器的一幕，神色古怪起來。
難不成這是昨晚蘇陽連夜找人打造出來的？隻是鐵魚簍太笨重了，蘇陽身後的這個看起來至少有二十斤，裏麵裝的又是什麽東西？
沒有多問，劉老伯對著一輛大型馬車的精壯車夫說了什麽，後者大氣地拍拍胸口，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模樣，見狀，劉老伯感激地點點頭，這才走過來對蘇陽叮囑道：“曲陽城比起三風鎮大了幾十倍，人心更是複雜，你進了城不管做些什麽，一定要小心為上，千萬不能被人騙了！”
說完，還是不放心，打算跟著蘇陽一起進城，卻被蘇陽婉言拒絕，他知道劉老伯一天的開支都得由出海捕魚維持，如果為了他的一些瑣事而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話，蘇陽絕對會過意不去。
“那你小心點，跟你徐大哥多商量一下，他是我們三風鎮的‘活玲瓏’，一定會幫你不少的。”
見蘇陽主意已定，劉老伯不再多說，他是個識趣的人，看著馬車緩緩消失在小道上，半晌，劉老伯才記起來自己今天還沒出海捕魚呢，雖然早上出了那麽大一檔子事，但漁民的生活還得靠著黑礁海維持。
更何況，今早有消息傳來，隻要遠離隕石掉落的水域，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不僅如此，連捕魚的收獲比起往常都要高上數層，對於劉老伯這樣的漁民來說，絕對是天大的好消息，比起白色隕石那不切實際的異寶傳說，來的更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