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舔舐傷口

午凱文握緊了拳頭,仇恨充斥著他的大腦,盧伯源教授說的沒錯,依照淨化者的習性,他能夠做的事情的確有很多。

正如他之前為了防止淨化者出聲求救,就在淨化者頸部薄膜處下刀,導致他們根本無法依靠發聲,引來更多的救援。因此,合理地掌控對手的習性,也許真的能夠出奇招來製勝。

回想起妻子死去的模樣,女兒身上的血跡,他感到臉上的傷口在一陣陣掣痛。

再次環視周圍,這裏位於生命塔的五層,是這裏的醫療中心,寧遠的其他地方也有更為大型的醫療機構。但他的女兒傷勢過重,顯然不適合去那種隻看普通病症的綜合性醫院。

生命塔設立的醫療中心,一直是與高科技緊密相結合的治療方式,對於急性病症有更多的辦法與處理方式。

然而,他想起去接女兒的急救人員的表情,似乎情況不容樂觀。一定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午凱文內心這樣勸慰自己。

“煩勞,醫生,我女兒現在怎麽樣了?”午凱文憂慮地看著急救室依舊緊閉的大門,叫住一個正在路過的,身著白大褂的人問道。

那人看了看急救室緊閉的大門,搖了搖頭:“抱歉,先生,我不是醫生,我是樓上的科研人員。”

“哦,對不起。”午凱文低聲抱歉,內心充滿著失落。

“先生,我看你的傷口還在一直滲血,我建議你先去包紮一下,畢竟先照顧好自己,才能更好地照顧別人,不是麽?”那名科研人員關心地說道。

午凱文點點頭,摸了摸臉上的血跡:“我本想在這裏等待南宮博教授的。但是他一直沒有出現。”

研究人員思索片刻,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個掌上電腦,不知和什麽人對話了一番。

他再次將掌上電腦放進口袋,微笑著對午凱文說:“我問過了,南宮博教授說剛才醫療中心來了個有些嚴重的病人,他現在已經使用內部電梯進入急救室,正在對病人進行治療。他說的那個病人應該就是你的親人吧。”

午凱文點點頭,不知為何,雖然沒有見到南宮博教授,但當他聽到教授已經開始為他女兒治療,他的內心中還是舒了口氣。

科研人員微笑道:“現在你應該可以放心了吧。南宮博教授是我的好朋友,他的醫術可是沒的說。不是我吹牛,絕對是整個星盟數一數二的人物。”

午凱文感激的點點頭:“真是謝謝您,請問您尊姓大名?”

那科研人員笑了笑伸出右手:“我叫柳嗣義,是克隆研究部的科研人員,你好。”

午凱文伸出手:“我叫午凱文,真的很感激。”但他看到自己手上的血跡和泥濘,不由得縮了縮手。

柳嗣義絲毫不以為意,一把抓住他的手,搖晃了幾下:“幸會幸會。”

真是一個性格溫和的好人,午凱文如是想。

柳嗣義再次觀察了下他臉上的傷口,尋思片刻:“其實呢,我跟南宮博也學過一些急救包紮之類的技巧知識。不如我帶你去那邊的消毒室,給你包紮一下吧。說實在的,你再這麽失血下去,估計等南宮博出來,你就不能再坐著了。”

午凱文想了想,猶豫著點了點頭。他站起身來,隨著葉潤澤前往消毒室。

消毒室裏隻有簡單的醫療用品和一張床,雪白的床單給人以安寧和祥和。柳嗣義示意他坐在**,檢查了下麵部猙獰的傷口。

不斷發出嘖嘖的聲響,並不時地抽一口氣:“這傷口應該是利刃造成的吧,再深一點,估計你的眼珠就沒了。”

他又將午凱文身上被血痂粘住的衣服撕下,看看他身上的傷痕:“身上的傷倒是沒什麽大礙,有幾處肋骨骨折了,需要用繃帶束縛一下。不過你身上這粘稠的綠色**是什麽?看著就像陳年的老鼻涕。”他捏下一點綠色**,用手指嚐試著,這**的粘稠度。

“那是淨化者的血。”午凱文低聲道。

“哎呀......”柳嗣義一臉驚恐,又將那**塗抹在午凱文的衣服上。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比較怕這個,實在是對不起。”

午凱文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那衣服上已經有很多了,也不在乎你再抹回去一些。”

“那這麽說,你是在明秀受的傷?”

“是的,我是明秀襲擊下的幸存者。”說完,午凱文便默然不語。

柳嗣義尷尬地笑了笑,去水池邊清洗了雙手,戴上了幹淨的消毒手套。他先用淡鹽水對午凱文的傷口進行衝洗,隨即拿起鑷子夾起棉球沾碘伏對傷口進行消毒。

一陣陣刺痛幾乎快要麻痹午凱文的神經,他感到臉上的皮肉在不由自主的微微跳動。

被痛苦麻醉,自己或許是第一人。午凱文心中自嘲。

清理完了傷口,柳嗣義端詳他的麵龐良久,開心道:“總算是清理幹淨了,說實在的從未見過如此髒亂的傷口啊。裏麵有砂礫,有泥土,有樹葉碎片,還有那惡心的粘綠色血液。”

柳嗣義幹嘔一聲,忙表示道歉:“實在是對不起,我微微有些潔癖,就把我當神經病好了。”

午凱文不由自主笑了笑,柳嗣義大笑著撫掌:“你終於肯笑了,真不容易。你剛才那副被誰欠錢的模樣,真心對傷口愈合沒有好處啊。”

“你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對陌生人也是這般熱情。”午凱文笑了笑。這才明白,柳嗣義並不是真的有潔癖,從頭至尾都是為了改善他的心情。此刻午凱文的內心滿是感激。

“或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前幾天我剛剛結婚,生活很幸福,所以覺得一切都是充滿希望的。”柳嗣義笑著解釋。

談起婚姻和看到柳嗣義那滿臉的幸福,午凱文想起了自己的妻子。

“請求你,待我離開後,一定要將我從你們的記憶中刪去,我將把對你們的愛帶走,徹徹底底,幹幹淨淨,你們幸福,我在天堂也會微笑。”耳邊不斷回響妻子的話語。他的臉色變得黯然,內心說不出的苦楚。

似乎看出了他的悲傷,柳嗣義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便沉默,不再言語,隻是認認真真地清理他身上的傷痕。

良久,柳嗣義拿出彎針和魚腸線,對午凱文道:“我需要幫你把臉上的傷口進行縫合?給你打點麻醉劑吧?”

午凱文搖搖頭,勉強一笑道:“不必了,這點痛我還是能承受的。”

柳嗣義深吸一口氣,手持針線,顫巍巍地伸向午凱文麵頰的傷口。快到傷口處,再次確認:“你確定不需要打麻醉劑?”

午凱文再次堅定的搖搖頭,他需要疼痛來緩解內心的傷痕累累。

別看柳嗣義似是新手的針法,但縫合效果還是相當不錯的,血液還有些微微滲出,柳嗣義放入了細小的導管,每處針腳都緊密有序。雖然他是第一次做縫合,平常卻應當經常觀察別人進行傷口縫合,他是個認真細致的人。

他用敷料壓緊傷口,取出繃帶將午凱文的半邊臉纏上,打上了結。

他從醫療車中拿出塑形石膏,放入盛滿水的水盆中,再次運用雙氧水和酒精對午凱文身體上的傷口進行了消毒,並塗抹了接骨膏。

他將塑形石膏取出,擰幹水分,緊貼著午凱文身體對石膏進行塑形,隨後用繃帶將石膏纏繞。

柳嗣義擦擦額頭的汗水,呼了口氣,渾身似乎都放鬆了不少:“嘿嘿,貌似還是不錯的。別看我是第一次整這個,平常南宮博教授值夜班的時候可沒少拉我的壯丁,都看了幾十遍了,所以做的還算不錯。”他微微有些得意。

午凱文點點頭:“真是謝謝你了。”

柳嗣義笑了笑:“你都已經對我說第三遍謝謝了,不必客氣,力所能及。”他收拾好醫療器械,轉身對午凱文道,“咱們出去吧,去急救室看看你親人的情況。這麽長時間,南宮博也應該出來了。”

午凱文低聲道:“急救室裏是我的女兒。”

柳嗣義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變得同樣默然。扶著走路有些踉蹌的午凱文走出了消毒室。

(第四十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