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人算不如天算
將那份心意，用心珍藏了後，嶽離孤轉而問道：“既然你們現在，都知道了古洞之事，洛九先生，以界城現在選出來的陣容，和岱州樓城相比，獲勝的幾率有多大？”
他們來了，必然對岱州樓城的安排，應該有所關注，就像是今天，必然有樓城的人，在暗中關注著。
洛九道：“公子不需要給自己任何壓力，這一場爭鋒，勝了那就皆大歡喜，如若輸了，也不算是岱州方麵贏了。”
看來，洛知秋在暗中，另外有安排。
不過，任何事情都需要洛知秋來主陣，這也不是太好，何況，隻是倆城之間的交鋒而已，小小的一場交鋒，若是也需要洛知秋來收場，難免讓人更看輕了雲州，洛知秋的時間，未免就浪費的太多了些。
“洛九先生，岱州樓城的七個人，想必，都是萬象境吧？”嶽離孤隨即又問。
洛九道：“公子，你實在不用多想什麽。”
嶽離孤也不在多說其他，轉了一個話題，又聊了一會後，便告辭離開。
走出這房間，外麵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天上繁星點點，夜色很迷人，界城也還是一樣的熱鬧。
嶽離孤沿著原路返回，走著走著，不知不覺，長街上的熱鬧，悄然消失不見，如同夜已很深，所有的聲音，消失的無影無蹤。
有夜風吹來，突然化成冷冽狂風，而狂風之中，殺機席卷！
嶽離孤看向前方，竟然，還真的有人，這麽大的膽子，敢在這個時候對他出手。
“想殺我？”他問道。
“不！”
有聲音自黑暗之中傳來：“隻想請你作客，三天之後，自會讓你離開，不會動你絲毫，請！”
再過倆天，是倆城交鋒之時，三天之後，才放他離開，這是什麽意思，再清楚不過。
不過，隻是關他幾天時間，並沒有想過要殺他，總算，做事還沒有太絕。
嶽離孤笑了笑，道：“袁家行事，當真是果決的很，就不怕事後，有其他的麻煩嗎？”
黑暗中，有聲音說道：“閣下說的是什麽，我聽不懂，閣下還是識時務一些，這樣，對雙方都好，請吧！”
嶽離孤繼續邁開步子，向著前方走去，什麽都沒有理會。
狂風卷來，帶著殺機而來，一道好似虛幻般的身影，更快的暴掠而來，刹那後，這空間有炸裂跡象，然而嶽離孤始終穩步向前，掠來的身影，卻是以更快的速度倒退而去。
“你…”
“這裏雖是界城，但，更是雲州大地上！”
嶽離孤身後不遠處，有黑袍人現身，不是洛九，卻也是黑焰軍中的高手，在這界城之中，護送嶽離孤回去，還不需要洛九親自做這件事情。
伴隨著如此聲音響起，狂風散去，變回夜風，長街上的熱鬧和聲音，也再度歸來，一切，仿佛未曾發生。
有黑焰軍在守護著，他人能如何？
別院中，燈火通明，在大廳中，袁不破、袁不驚倆兄弟，正在陪袁方說著話，談話的內容是什麽，嶽離孤並不清楚，但顯然氣氛不大對。
“公子？”
嶽離孤走進大廳，袁方欣喜不已，相應的，便是袁不破神色，陰沉如水。
嶽離孤笑了笑，道：“三兄弟一起談談心，這很好，希望的是，隻是談心，別在有更多的想法，無論如何，都是一家人。”
袁不驚笑道：“小友說的不錯，都是一家人，有什麽話說開了就好，沒有隔夜仇，大哥，三弟，同仇敵愾，才能讓袁家越來越好。”
這話說的一點都沒錯，可惜在袁不破心裏，大概不是這麽想的。
袁方淡漠道：“大兄，二哥，時間不早了，你們請回吧！”
袁不破沒有多說什麽，起身向外走去，即將與嶽離孤擦身而過時，他腳步微微一頓，道：“你現在，即將代表我界城與樓城爭鋒，希望你今天的表現，能夠在到時候，表現的更加好。”
嶽離孤道：“這些事情，不需要袁家主操心，當然，既然話都到了這個份上，我也多說一句，為人，還是心寬一些好，須知，人算，不如天算。”
一場選拔，二十四人為一組，唯有一人獲勝，這種方式，任何人都能夠想像的到，有著不少的的不確定，雖說從中獲勝者，必然極為出色，完全可以代表著界城，想暗中算計一下，也太簡單不過。
可惜，黑袍人出現，讓袁家失算，這是一次！
袁家更加沒有想到，嶽離孤回來的時候，會有黑焰軍護送，這又是一次失算。
袁不破神色越發森寒，他知道，人算不如天算，白天這一場選拔，袁家已經失算了，他不明白，晚上的事情，為什麽還會失敗，但這些不重要，重要的隻是，袁家失敗，該要如何去麵對這場失敗之後的結果？
這個年輕人，會秋後算賬嗎？
這有些太遙遠，無論這個年輕人今天表現的有多令人震驚，可是依照年紀來看，這份天賦不過如此，他想算賬，未必有那個資格。
然則，袁方的希望還在！
這份希望在，袁不破心裏，就會始終放心不下，四代詛咒，已經應驗其三，袁方未曾娶妻生子，為何這詛咒，不到此結束，他還努力什麽？
就這樣結束此生，給袁家一個平穩發展的時間，彌補曾經他上輩們的錯，這不好嗎？
為什麽，還要有所追求？
袁不破回過身，看向袁方，什麽話都沒說，然而這一眼所代表著的意思，袁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原本的強硬和冷肅，都在此刻，消散而去，袁方低聲道：“我有錯，從太爺爺開始，我這一脈，很對不起袁家。”
“可是，我想改變這一切，化解四代的詛咒，我更想將功折罪，大兄為何，不給我這個機會？”
袁不破漠然道：“都說，每一個人都會有機會，可是，沒有什麽人，能夠把握住這個機會，尤其是對這個詛咒而言，機會是不是存在，誰都不能把握。”
“古洞之中，你就如何肯定，一定有那樣的希望在？”
“縱然有機會，你就一定能夠把握的住？”
袁不破道：“不要和我說，機會是需要自己爭取的，你想爭取機會，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個機會如若你沒把握住，又會怎樣？”
“難道你想告訴我，你有足夠的克製力不成？”
袁方道：“事在人為！”
袁不破道：“袁家，已經經受不起這樣的折騰，你難道想，讓袁家，直接從界城之中除名，從此，所有的族人，都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袁方道：“大兄，你應該知道，我比任何人，都希望看到袁家恢複到曾經的鼎盛之時。”
袁不破道：“僅僅隻是希望是不夠的，現實，比夢想更加殘忍。”
“你想試一試，可是，你是在拿整個袁家的未來在賭，袁方，你太自私！”
自私嗎？是的，的確很自私！
為了自身的未來，為了想得到尋常人家的幸福，袁方寧願去搏上一搏，從而忽略了袁家在這裏麵，所麵臨著的威脅和壓力，這的確是有些自私。
嶽離孤看著袁不破，說道：“你有足夠的理由，在這件事情上，袁三爺確實有些自私，可是，再怎麽為袁家著想，你都不能夠，剝奪了袁三爺為此而付出的努力。”
袁不破冷聲喝道：“你懂什麽！”
嶽離孤道：“如果今晚，不是請，而是殺，袁家現在，已經火光四起，可能過了今晚，界城之中，再無袁家。”
這不是威脅，隻是事實！
今晚狂風起，殺機現，卻也隻是要請他去作客，並非是要殺他。
倘若真的是要殺人，現在的袁家！
“公子，發生什麽事了？”袁方立即問道。
嶽離孤道：“半道上，有人出現，說，請我去作客幾天。”
如此，袁方已經明白，他看向袁不破，道：“大兄，無論你們怎樣怪我，乃至於憎恨於我，我都不會怪罪，這是我這一脈所必須要承受的代價。”
“我無法向你們保證什麽，但我能做到一點，詛咒發作之前，我會自我了斷，不會往事重複，也希望，大兄給我一個機會，不要再做多餘的事情。”
“大兄，二哥，請！”
袁不破大笑了聲，抬步向大廳外走去，沒有幾步，人在夜色之中，消失不見。
已然失算，隻能放手，若還要繼續，迎來的，可能真的不是天算，而是，天罰！
那不是袁家所能夠承受的，不放手，也隻能放手。
一聲大笑，是悲哀，大概也是…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