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年鐵懸棺

當我和蔣微娜回到了各自的住處,已經是當夜的淩晨5點,我們相互合計了一番,打算好好地休整一天,次日,彼此帶著各自的目的,一起前往湖北省的宜昌市,去探尋長江三峽地帶那個神秘的三國古遺跡。

臨近冬至,飛機整整晚點了2個小時,我和蔣微娜先到了湖北省的襄樊市,接著轉汽車,顛簸了一天,就在次日傍晚,才緊趕慢趕地在宜昌市一家三星級的酒店住下。

蔣微娜一路上沒有說太多話,或許和我一樣,越發對前幾代先人的過往陷入迷惘,我們在酒店住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清早便直接以遊長江為名,沿著河船一步步朝著那神秘的兵書寶劍峽靠近……

長江三峽橫穿巫山三個背斜,形成著名的瞿塘峽、巫峽、西陵峽。湖北省的地界主要是連接了西陵峽的所在,西陵峽的兩岸高山對峙,崖壁陡峭,山峰一般高出江麵1000-1500米,最窄處不足百米,時而水流湍急,驚濤拍岸;時而涓涓細流,波瀾不驚。碧水連天,煙波浩渺。隻是在船艙內隔著遠遠的玻璃,都能感受到一份靜韻和動美的交相輝映。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巨浪波濤,洪流水泄宛如一條出海的蛟龍騰雲踏浪,雷霆萬鈞之間,**起千層江水,萬丈水霧。闊別了城市的喧囂,置身於整個長江三峽的美景裏,萬千的情懷都融入了這一江山水之中。讓人暫時忘記了所有的煩惱,體會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安然舒適。

我拍了拍趴在窗邊的蔣微娜,指了指船艙外的一抹山水:“走,去甲板上轉轉。”

蔣微娜微微點了點頭,跟隨著我,鑽出了船艙。

長江三峽的壯闊波瀾很快讓我和蔣微娜都暫時忘記了一路上的煩惱,我倆坐在甲板上,看山看水,談天說地,兩人的身份再一次變回了導遊和雇主。

我耐心地給這澳門華裔講述著三國時期那場流傳千古的赤壁之戰,那可是中國曆史上第一次在長江流域的大規模江河作戰。蔣微娜聽得入迷極了,一路上跟著問個不停……

“諸葛先生,你說那三國時期的三大戰役是哪三大啊?”

“這還用問,當然是赤壁之戰,官渡之戰,還有火燒連營。”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著,打算多給她惡補補三國曆史,沒想到蔣微娜細心地說道:“諸葛先生,這火燒連營又叫夷陵之戰,咱們來的這宜昌好像就是古代的夷陵,算不算是巧合啊。”

我淡淡地笑了起來:“喲,看不出來你觀察的還挺仔細的,不過這就是一個地方,兩種稱呼叫法,也沒什麽大驚小怪的。”

“快,大家快看啊,兵書寶劍峽到啦。”

“快快。”

“大家都別急,小心掉到船下去。”

聽著船艙內傳來了一陣陣遊客的**,我和蔣微娜連著抬著頭,朝著四周的山巒張望起來。

西陵峽幽深奇秀,山色如黛古樹藤繁生於岩間,飛瀑泫泉懸瀉於峭壁,沿著長江兩岸群峰高峻,重岩疊嶂,峭壁對持雄奇險拔、清幽秀麗的景色,連綿不斷。一路望去,兩岸全是相連的高山,沒有一點中斷的地方。層層的懸崖,排排的峭壁,將天空和太陽似乎都已經全遮蔽了一般。

“快看,就在那裏,懸棺,諸葛亮留下的三副千年懸棺。”

“看到了,看到了。”

“哇靠,真牛啊。”

無數遊客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我朝著蔣微娜指了指西陵峽北岸一處黃褐色的懸崖,隻見那懸崖邊上有幾個豎立的洞穴,目測約三四公尺,將三副懸棺高高地支撐在了靠近懸崖的正中間,那幾口懸棺四周由七八根長條形的石柱嚴絲合縫地插入了石孔,將懸棺固定在了峭壁上,那看上去像個殘破的長方形風箱。懸棺的正前方是一根寶劍形狀的巨石,高大而筆直,直插入長江水中,恰如一條崩落在絕壁上突出的巨型岩塊。

“哇,懸棺,真的是懸棺哦,還有寶劍,諸葛先生,好厲害啊。”蔣微娜順著我手指的方向望了望,突然間立即激動了起來。

我咳嗽了兩聲道:“別那麽激動,好啦,我給你說說這兵書寶劍峽的傳說吧。”

“快說來聽聽。”蔣微娜高舉著手機朝著峭壁拍照,扭過頭朝我笑了笑。

我理了理思路,描述道:“話說這兵書寶劍峽本名白狗峽,又稱鐵棺峽,棺木峽,米倉峽。據《輿地紀勝》載:“白狗峽在秭歸縣東二十裏,亦稱狗峽,又名雞籠山。兩岸壁立,白石隱見,狀如狗。在“兵書寶劍”的斜對麵,峽口懸岩下有一岩洞,亂風時塵土順著石孔漏入岩下,好像常年堆積著的糧食。傳說是諸葛亮當年屯糧的米倉。

在峽北岸的峭壁上,生有一個洞穴,遠遠望去,洞口好像有一疊形若書函的石頭,離江麵約100多米,名為“兵書”。在它下方的崖壁上,有一條凸出的劍狀塊石,如同一柄倒立的浮雕寶劍,“劍頭”插入江中,名為“寶劍”。相傳,這是當年諸葛亮入川時,為後來出入峽江的蜀軍留下的兵法和鎮江寶劍。另一種說法是,諸葛亮晚年時,對自己的死期已經算定,他想到身邊的兵書寶劍若落到奸臣手中,必生後患,乃獨自來到三峽之中,選了這個險要之處,將這兩件曠世國寶藏了起來。有詩詞為證說道,天上陰符定不同,山川終古傲英雄。奇書末許人間讀,我駕雲梯欲仰攻。後來,通過人們長久的觀察,發現那洞穴中的“兵書”並非石頭,稱“書石”有誤,它實際上是重疊著的三口懸棺。至於這三口懸棺到底經曆了多少歲月,現在已經無法考證了。”

蔣微娜側身貼著我的耳朵,輕聲道“諸葛先生,咱們在附近找個小村子住下,今夜就趴到重疊的兩口懸棺上去一探究竟,如何?”

我連忙搖了搖頭:“沒那麽簡單,那懸棺千百年曾眷戀了無數人的性命,單是那十來丈的高度也非人力所能輕易完成。不管是兵書或寶劍都一樣機關重重,你在下麵等我,天黑之後我爬上峭壁看看,再做打算。”

我和蔣微娜叫停了河船,在兵書寶劍峽的河灘邊下了船,說來也巧,這河灘的有一個不起眼的小村落——藏龍村。我不知道這個村的名字和先祖在兵書寶劍峽是否藏下兵書與寶劍的傳說有所關聯,但進一步勾起了我的好奇。我們在村子裏找了半天,還是蔣微娜出手闊氣,給了一個叫楊嘉的北方江邊漁夫好些票子,這才暫時在這藏龍村裏住了下來……

冬夜的陰冷襯托著兵書寶劍峽的蒼涼,勁厲的風呼嘯著砭骨刮來,好像要生生從臉上剜下塊血淋淋的肉來。我收拾了一下隨身攜帶的各種祖傳暗器,將黑包袱緊緊地勒在了身上,舉著礦道中常備的礦燈,來到了兵書寶劍峽的懸崖下方。從峽底向上仰望,隻見四麵崖壁連環對峙,奇峰突屹,廣闊的天空被縮成一方天井,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在陪襯著一種灰色的陰霾。眺望著崖壁堅冷如刀割,讓人不禁回想起曾經那遙遠的三國紛爭,回閃著金戈鐵馬,刀光劍影的古戰場。

“你在下麵接應我,順著幫我一並照著光,如果有人來了,你就立即滅燈。我上去打開那千年懸棺,若是真如那刻字所說,不管裏麵是不是我先祖諸葛亮留下的兵書,都一定會有線索。”我將蔣微娜腰間另外一隻探燈抽了出來,遞在了她的手裏。

“諸葛先生,你行不行啊,這麽高的懸崖峭壁,若是摔下來,肯定是粉身碎骨,我看還是算了啊。”蔣微娜一副不敢相信的吃驚表情,明顯對我的行動表示萬分的質疑。

“我盡力試試,若是爬不了,我不勉強也就行了,再說這下麵不是還有河嘛,別說了,咱們分頭行動,你在下麵多注意動靜。”我嬉皮笑臉地說著,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蔣微娜緊張地拉了拉我的手:“諸葛先生,我在武侯祠見你露了幾手,知道你有兩下子,可這麽高的懸崖,哎……好吧,那你千萬千萬要小心啊。”

“放心。”我轉過身,擺了擺手,不想讓蔣微娜看到我緊張的情緒,猛地一下紮進了河水之中,朝著懸崖下方遊了過去……

我探著身子抓住了懸崖邊緣的石頭,將礦燈頂在了腦袋的帽子上,抬著望去,隻見整個山勢孤聳,三麵都是絕壁,中夾有一塊崩落下來的巨石,給人一種難以言表的壓迫感。我掃了掃四周的環境,抓著峭壁上的縫隙,勉強站穩在了南北一側的碎土石上。

我從包裏拿出了一根預先在出發前準備的鋼絲繩,沿著在繩子的一端纏在了自己身上,將另外一端纏上了一個鉗口十字釘,這十字釘內置機關,一旦受到外力便會彈出鉗口,緊緊地粘在縫隙之中,原理就如同撲鼠器一般。

在搗鼓了半天之後,我靜靜觀察了山體峭壁的組成結構後,沿著南側山嶺的方向,猛地朝著夾縫間的巨石拋了上去,打算爬一點拋出去一點,這樣速度雖然慢,卻相對比較安全。

十字釘非常靈活,我朝著巨石上方拋了四五次鉗口便固定好了位置,也許是這峭壁曆經千年歲月的洗禮,石縫之間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風化紋。我反複拉扯了幾下鋼絲繩,在確定沒有問題之後,順著巨石上方緩緩地攀爬起來,山石縫隙間的距離忽窄忽寬,有的距離一步跨度特別大,我的腿似乎不夠長一樣,隻得伸著腿的朝前夠。終於,在陡峭、窄小的山壁上折騰了大半個小時,這才算是漸漸熟悉了這裏所需要的攀岩方式。

眼看距離峭壁夾縫間上那塊巨石還有幾步的距離,突然間,無數的碎石片順著巨石的上麵正朝我腦袋的方向飛了過來,具體說,那是一片片薄如蟬翼的碎石片交織而成的一張大網。

“啊!”我雙手緊緊地抓著鋼絲繩,根本打不開纏絲鐵線網來擋著這些鋒利的石片,整個人驚得一身冷汗全冒了出來,我從未聽家中長輩說過諸葛家有如此暗器,可以說,那是一張布滿鋒利刀片的網。

本以為就算這峭壁上有機關,那也要爬到高處,或者說踩到巨石上麵後才有危險陸續發生,不想無數的石刀片如此迅雷不及掩耳,眼看無數的石片就要砸到腦袋,我突然一個踩空,身體直往下掉,我左手拚命地朝著黑包袱中亂掏,希望能將纏絲鐵線網打開,誰料一下停住下墜身體,那鋼絲繩似乎像是有些彈性一般,被我的體重猛的一墜,往下繃成一個拉緊的弓弦形。

無數的石片密密麻麻地朝著頭上飛過,這下墜之力才一消失,鋼絲繩向上彈起,我借著彈力又騰身而起,死死地拽住了鋼絲繩的上端。

按著這個節奏,我抓著鋼絲繩朝上緩緩朝上又爬了兩步,突然之間又是一片片刀鋒一般鋒利地石片向他飛了下來,這次的聲響我聽得更加真切了,不過由於這次我事先已經在意料之中,所以我的反應卻比第一次慢多了,讓人驚奇的是,整塊峭壁上飛出薄石片的還是出自剛才的同一個方位。

這一次我有了準備,雙腳踩著岩石縫隙,猛地將纏絲鐵線網包裹在了自己的身上,眼看碎石片飛刀了麵前,我反向而行,直接正麵撲向了那無數的碎石片,躍起的同時,我抬腿猛地朝那碎石片踢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