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橫闖仙雲閣

“啊,天哪,來人啊……諸葛……。”

就在我和楊嘉在房中對持之際,突然間,一聲蔣微娜的慘叫順著隔壁的房間傳了出來。

“不好。”我一聽聲音不妙,趕忙朝著蔣微娜的屋子衝了進去。

隻見整個屋子房門敞開,屋子的牆邊上全是各式各樣散落在地的飛鏢,鎖鉤,還有薄如蟬翼的細小鋸片。迎麵望去,蔣微娜整個人已昏倒在了床邊,額頭上還泛著一絲烏青色的傷痕,而側麵的窗戶上露出了一大個破洞。

楊嘉一個縱身跳到了窗戶上,雙手扒著朝外四周掃射,我趕忙將蔣微娜扶了在肩頭,輕輕地撥起了她的額頭,索性傷的不是太重。

“這外麵的設計本身是引長江水澆灌菜地的,沿路直通河灘,看樣子那人走的疾快。”楊嘉見沒有什麽發現,一邊說一邊順著窗戶跳了下來。

我見此局麵,不想楊嘉一直誤會下去,隨即應道:“楊兄,這事情沒那麽簡單,這不速之客恐怕才是真正盜走你家傳家之寶的真凶。”

“這……”楊嘉的語氣終於和緩了下來。

我朝著呆立在一旁的楊嘉吆喝道:“好啦,咱們先找一下醫生,這個問題之後再說,先放一下救人要緊。”

“好吧。”

楊嘉無奈地搖了搖頭,跟著我將蔣微娜抱出了屋子……

本來打算次日上午便離開兵書寶劍峽,怎奈遇到了這麽多的事情,我和楊嘉一路上沒有怎麽說話,他沒想到平靜的生活就此打亂,始終對我和蔣微娜變得有些芥蒂,按理說,沒有人知道我和蔣微娜一路的行程以及安排,為何在這個時候會有無端的人闖入這裏,公然偷走那黑如意,這的確是讓人感到無比蹊蹺。

來回顛沛流離了六個鍾頭,我們再次返回藏龍村已經臨近傍晚,醫院的檢查說微娜並沒有傷到頭骨,我將微娜抱到了我住的房間,約楊嘉一起打掃“現場”,希望能找到那不速之客留下的蛛絲馬跡。

整個房間並沒有打鬥和設置過機關的痕跡,散落在地上各式各樣的暗器全是那凶手丟擲出來測試這房間用的道具,房間內其他的物品擺放整齊,也沒有被隨意翻動過的痕跡,看得出來,那人也是急匆匆地逃離。

“楊兄,此人沒有眷顧房間內任何的東西,定然是偷走了你的家傳之寶。”我掃視著四周,在一旁繼續解釋。

“的確如此,不過諸葛先生,不是因為你們,這人也不會平白無故到我這裏來,看著地上的暗器,便知是行內的高手。”楊嘉說著一邊彎下腰撿起了一枚地上的暗器。

我一直沒想過有人會“刻意”跟著我,聽楊嘉這麽一說,我倒是渾身一震,烈叔在定軍山平白無故的身死,也是行內高手所為,臥龍天書早已失傳,這些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麽?為名,為利?無非是這些,慢著,莫非是為了蔣微娜一直嘴巴裏說的那個什麽江山萬年圖?我的腦海再一次陷入了迷霧之中。

“諸葛先生,你快來看看這暗器。”楊嘉突然猛地叫住了我。

我晃了晃神,連忙跟著俯下了身子,伸手接過暗器,隻見那暗器兩頭寬,中間窄,上麵雕滿了饕餮紋,兩頭的細勾如月牙形狀微微彎曲,末端還有微微細小的鋸齒紋,仔細看來是極其精良的雙圈蝶形飛鏢。

“看這飛鏢的做工,不是尋常的行家打造出來的東西。”我來回看著,心中泛出了一絲寒意,的確是來者不善的高手。

楊嘉將暗器翻轉到了內層:“真是冤家路窄,難道真是千年的天敵嗎?你看著這雙齒夾層,上麵有字。”

我順著望去,那極其精巧的暗器內層上果真是鐵畫銀鉤地寫著幾個篆書:“洛閣天賜,龍飛府邸。”

“這……這是?”我疑惑地注視著楊嘉。

“這是司馬世家的印款。”楊嘉不假思索地回應道。

“司馬世家,這我倒是從未聽說過。”

楊嘉驚歎道:“司馬世家是當年曹魏大都督司馬懿流傳下來的分支,據說三國滅亡後,整個晉朝皇宮中都有一條司馬家不成聞的規定,就是搜集網羅天下各種奇門遁甲江湖術士,家族間各類暗器機關的好手千百年來也是層出不窮,他們司馬家還獨創出一套神鬼莫測的暗器——-連天飄雪十八釘,就連蜀國末期諸葛丞相留下的很多戰陣,兵法都已經為司馬世家所得。他們曆經千百年來的鑽研,早已成為目前洛陽地下最大的冷兵器製造商。參與黑白兩道各種交易,可謂是雄踞一方。”

“司馬?定軍山上先祖的祠堂內也曾離奇地出現過司馬懿的石雕,莫非諸葛家真的和這司馬世家有不解的恩仇?”我咬牙切齒,氣地捏緊了拳頭。

“罷了,隨他們去吧,咱們惹不起的。”楊嘉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朝著楊嘉大吼道:“簡直是放屁,烈叔世代看守定軍山,與這司馬家無冤無仇,千百年來的恩怨,大漢,蜀國,晉朝,朝而夕提的王朝興衰早已隨風而去,化作了塵埃,就真算有什麽陰謀詭計,也無須殺人滅口,現在還來搶我先祖嘔心瀝血的臥龍天書,實在是可恨之極。”

“解放初期,留在南京的一位周瑜的後人因不滿司馬世家在黑市的勾當,曾一度上門挑戰司馬世家的機關,還沒有通過這司馬府邸的第三道屏障便已經身受重傷,弄得一身癱瘓。現在這司馬世家早已是如日中天,哎,要闖進他們的老窩,實在是難上加難。”楊嘉顯得極為低落。

“那又如何?這司馬家和我諸葛先祖的恩怨算是十天十夜也說不清,道不明,若是當年出師北伐沒有司馬老賊一路阻攔,說不定這三國的曆史還真要改寫,烈叔的仇還沒報,這臥龍天書又添了新恨,你告訴我這暗器上的龍飛府邸究竟在哪裏?是洛陽嗎?”我整個人已是怒不可遏。

“不錯,就在曹魏以及之後的西晉都城,現在的河南省洛陽。他們的龍飛府邸位於洛陽白馬寺旁邊的龍飛山上,號稱叫什麽洛陽仙雲閣,有詩雲為題,龍飛一去難升天,府邸困住活神仙的美譽。”

我有些詫異地注視著楊嘉:“你怎麽知道這麽多?”

楊嘉解釋道:“前些年我在寶劍峽抓過幾個到此探懸棺的飛賊,從他們口裏了解過很多這司馬世家的事情。不過,這些年司馬世家更加鼎盛,不論是在冷兵器的鍛造方麵,還是暗器設計的布局方麵早已是這行當中默認的龍頭霸主,隻是太多的奇門巧技都是暗地裏的行當,外人不知罷了。”

我遲疑了片刻,頓道:“楊兄,你一身的本領,眼下此事關乎的不是你我的榮辱,而是世代家族的興衰,我希望你可以和我一起去闖一闖那洛陽仙雲閣,去會一會司馬世家的人,你意下如何?”

“此事太過冒險,說實話,就你我的這點粗淺的技藝,恐怕有去無回,加之司馬世家的技藝演變了千百年,早已鬼神莫測,恐怕到如今,縱使是學全了臥龍天書也難以對付。”楊嘉的表情看上去極其的為難。

“你家世代忠於是蜀漢,如今傳家之寶莫非都棄之不顧?這臥龍天書雖然隻是殘障斷句,但我先祖之物一定要拿回來,你若苟且怕死,我不怪你。”我一字一句,說得斬釘截鐵。

“你這……哎……何必呢?”

“人各有誌,我和微娜住完今晚便走,願有機會咱們在舉杯對飲,實在是多有打擾了。”我看著楊嘉的表情,雙手抱拳,朝著房外走了出去。

“諸葛先生,你這……哎。”楊嘉長歎了一口氣,整個人傻傻地愣在了那裏……

直到次日天亮,這一夜,我始終難以成眠,這一兩個月以來,實在發現了太多了事情,無數謎團似乎就像是一條若有若無的引線,牽引著我走入一個又一個的危機之中。我不知道司馬世家究竟有什麽陰謀,也不知道這一連串的事情是否有什麽關聯和巧合,但是此刻,我也早已深陷其中,無從選擇,一切隻願先祖在冥冥之中保佑,讓我揭開這一連串的問號。

我和蔣微娜收拾了一下行李,打算離開兵書寶劍峽,我對微娜說了一下我大概心裏的想法,建議她自己先回成都,沒必要身犯險地,而我獨自前往洛陽,無奈這倔強的女孩完全是胡攪蠻纏,毫不講理,反倒對著我大吼大叫,完全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我必須要去,誰也攔不住我,諸葛先生,你有你的想法,我也有我的安排,我曾祖父的事情說不定也和司馬世家有關?那個家族那麽厲害,一定知道米羅他們當年盜了劉備惠陵的事情,說不定和那米羅的後代還是蛇蛇一窩呢,不然他們會盯上咱們?所以你說的危險隨時都存在,我去不去洛陽都會有危險。”蔣微娜在一旁分析著,駁回了我的建議。

“好吧,隨便你,你要怎麽樣就怎麽樣,生死有命,萬一出什麽事,我顧不上你,你別怨我就是。”我的內心已然亂成了一團,根本沒有力氣再與其爭吵,也便不再理會蔣微娜的決定,到了洛陽司馬世家的龍飛府邸,一切也隻願她能自求多福了。

“呸,誰要你顧上了,嘿嘿。”

我看著蔣微娜在這個時候,還這麽一副半開玩笑的模樣,實在已經無奈地說不出來話來。

就在此時,楊嘉順著房門走了出來,身上包了一個大挎包,定定地站在了我和蔣微娜的中間。

“楊先生,你這是?”蔣微娜絲毫沒理會我的表情,一見楊嘉的裝扮,便詢問了起來。

楊嘉抓了抓頭,歎道:“諸葛先生,微娜,我想通了,我們一起上路吧。”

我注視著楊嘉,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楊兄,你……你真願意和我們同往?”

“你說的對,我先祖楊儀雖不比關羽,張飛,也不是什麽三國名將,但一生忠義之心,天地可鑒,如今,守護丞相的懸棺毀了,當年的長史令丟了,我若還在這裏隱姓埋名的苟活也活不出什麽滋味,倒不如和你這位諸葛家的後人一起去大幹一場,轟轟烈烈來的痛快,指不定咱們還能揚名吐氣。”

“哈哈,好,楊兄,謝謝你相助,咱們就去一起去會一會這刀山火海,龍潭虎穴。”我一把拉住了楊嘉的手,雖是各自目的不同,但有他幫助,不管如何都算多了一分希望。

我們坐車順著三峽口的河船轉站趕回了宜昌,剛好趕上了中午飛往洛陽的航班。蔣微娜在機場買了一大堆吃的零食,絲毫沒有將自身投入到那種危險擔憂的情景之中。讓我的內心更加百感交集,也不知她這樣放鬆身心到底是對是錯。

我和楊嘉一路上都沒什麽胃口,靠在飛機的座椅上輾轉反側,到了洛陽,我們打算好好在賓館內休整一夜,或許真是過於緊張,我和楊嘉在賓館裏相互分享著各自多年來聽到的,遇到的各種奇門技藝,恨不得臨時抱住所有的佛腳。眼看著時間漸漸推進,我們將所有可以找到的工具材料,全部匯集在了一起。在楊嘉的要求下,我和蔣微娜各自穿上了一塊類似防彈衣一般的皮革狀防護背心。

眼見天空的黎明漸漸到來,我們大夥都稍做了一番休息和調整,蔣微娜用手機設置了一下地圖坐標導航,我們沿著白馬寺附近的小路進入了一片茂密的森林,開始尋找那個龍飛山一帶,久久傳說中的“龍飛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