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遲來的真相

從警局裏出來,王睿、紫靈還有卓幽然一句話也沒有說,三人清楚記得剛剛看過的王睿遺體,黑色浮動的印記出現在他左手腕上,如同永世不可磨滅的烙印。

紫靈還留在警局裏跟程兆梁說著其他事,還沒出來,薛白楊和卓幽然先走出了警局,站在十字路口一側,望著一張張陌生麵孔靠近又離開,薛白楊雙眼無神,感覺自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這又怎麽可能!”冷靜如卓幽然依然露出了惶惶不安的神情:“已經結束了,為什麽,為什麽王睿還是死在了黑色印記下……”卓幽然像是話沒有說完,她將後半句卡住沒說。

薛白楊一陣頭疼,空望的視野裏,一個熟悉的影子混在十字路口對麵的人群裏,一晃不見。

誰!薛白楊沒有看到,但他明顯熟識那背影!下一秒鍾,薛白楊衝過馬路,衝進到了人群裏,走走停停,不遠處像總有個影子,薛白楊的腳步一直沒有停留。

卓幽然發現薛白楊衝到對麵,叫著他名字,但薛白楊像是完全聽不見,等到卓幽然來到馬路對麵,她已經失去了薛白楊的蹤影。卓幽然習慣性的細眉輕輕揚了揚,沿著馬路走了下去。

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像是被人用一根看不見的繩子牽扯著,一直向前。等薛白楊心神醒來,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陌生的一片土地上,這地方應該是市郊,周圍有大片枯黃的長草,漫過膝蓋,一座巨大的廢棄工廠就在枯草叢的盡頭,露出了半邊黑色厚實的牆壁。

“這是哪裏?”薛白楊完全記不得自己怎樣來到這裏,隻是模糊地記得是跟隨著一個影子。那影子,薛白楊閉上眼睛努力回憶,記憶裏,一個鮮紅色的影子蹦了上來。

“哐當!”一聲沉悶巨響,郊外的風格外彪悍,將廢棄工廠的廠門吹得直昨響,也打斷了薛白楊思路。工廠裏麵是個大院子,後麵是座兩層小樓,不知道先前是做什麽東西,小樓前麵的樓麵已經被熏得烏黑,薛白楊掃視著小樓,突然,一個模糊的影子出現在小樓二層得玻璃後麵,薛白楊就覺得腦子一熱,不顧一切追隨著那神秘影子進了廢棄工廠大院。

穿行過荒涼的院子,進入了小樓裏麵,跟外麵一樣,裏麵同樣到處烏黑,黑的深沉,在烏黑裏還混淆著某種氣息,讓人感覺不舒服。薛白楊在一樓轉悠了一遍,竟沒有找到通向二樓的樓梯,就在薛白楊束手無策時,他看見了一個破裂的黑洞。

洞口在頭頂的牆上,薛白楊站在下麵仰望,洞口呈現不規則的鋸齒狀蔓延,就像是一種可怕的野獸用無比鋒利的牙齒咬出來的一個洞。倏然,薛白楊看到了,在洞口邊緣出現了一雙腳,還有一雙白色的鞋。

“誰?”脫口喊出。

白色鞋子退回到二樓看不見的地方,心中突然多了一份強烈的迫切感,薛白楊左右望,發現了角樓裏堆放著幾張落滿塵土的木桌,看來是以前工廠裏留下的,薛白楊拉過兩張桌子,上下摞在一起,自己顫顫悠悠爬了上去,等在桌子上站牢靠了,薛白楊伸出手,剛剛好夠到了洞口。

雙腳在桌子上用力一踩,接著上勢薛白楊一溜身爬到了二樓,兩張桌子翻落在地。薛白楊顧不得許多,立即查看二樓的情況。

二樓不比一樓的烏黑渾濁,竟是空****,什麽東西也沒有,也沒有烏黑的色澤,外麵的陽光透過緊閉的窗玻璃隔射進來,變得灰蒙蒙,有許多點點的塵埃在空氣裏漂浮,除此,就是在二樓最裏麵,薛白楊像是一尊石塑,不止身體僵硬,而且目光呆滯,他看著。

二樓最裏麵,有一座用黃土壘起來的孤墳!

孤墳跟前,插著一根木牌,上麵歪扭的字跡,寫著幾個字——“寒蘭長眠之地!”

“寒蘭?”薛白楊將這兩個字在心底裏默念,一陣鑽心的疼先湧出心髒,而後像是無數錐刺也刺進了大腦裏,目光痛苦,薛白楊低低重複著兩個字:“寒蘭!”

倏然的大腦空白,隨即腦海裏迅速閃過了幾幕薛白楊完全不熟悉的場景,那是一個年輕的女孩背影,她站在陽光明媚的田野裏,身上穿著粉紅色背心,長發如水流動。女孩迎著灑下的陽光,張開了手,然後,一片鮮紅色湧入,淹沒了太陽,也淹沒了女孩。在血色裏,薛白楊看見了自己,一手鮮血。

“不!”薛白楊背後一陣冷汗,自己從自己的幻覺裏掙紮出來,還是在二樓空置的空間裏,麵對一座孤墳。

黃土堆砌,是否隻有這黃土一直陪伴著她?薛白楊走了過來,一步一步,走的艱辛,他麵對木牌,再仔細看著寒蘭的名字,雙眼迷茫:“寒蘭,我是否認識你?”

“你在問我嗎?”一個空靈的聲音回**在二樓灰蒙蒙的世界裏。

薛白楊聞聲猛地回過頭,她就行走在塵埃彌散的黑暗裏,緩緩向薛白楊走來,而在她身上穿著一件粉紅色的背心,一件白色短褲,還有一雙白色球鞋,薛白楊目光一點點上移,最後定格在了女孩的臉上,薛白楊不可思議,不敢相信地脫口而出:“怎麽會是你,林丹?”

林丹清秀的臉上掛著薛白楊所陌生的笑容,笑容甜美,卻凝結著一股說不出的陰寒:“你忘記我了嗎?薛白楊。我是寒蘭!”

“你,你怎麽會是寒蘭?”薛白楊更加糊塗了:“你明明就是林丹啊!”

“林丹,你醒醒,你醒醒!”薛白楊大聲呼喚著林丹的名字,希望她能夠認清楚自己。

林丹的笑容更加甜美,眼神裏的冰寒卻更凝重,她輕輕說:“我是寒蘭!也是林丹,難道,你就隻記得林丹嗎?”

“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不明白,你是寒蘭,寒蘭又是誰?”

“果然……”林丹的臉上掠過陰霾,低下頭,神情幽怨:“你果然忘記了我。你隻記得林丹,還有那個紫靈,是嗎?”

“我……你真的不是林丹?”薛白楊實在想不明白,隻是重複著問題:“你究竟是誰!?”

“我究竟是誰?”林丹輕笑:“好,你忘記了,沒有關係,那段記憶,我仍然記著。”

林丹緩緩說:“薛白楊,還記得六年前的第三高中,404女生寢室裏的那個喜歡你的女孩嗎?她愛夢想,渴望愛情,迷戀粉紅色還有陽光,她決定在青春歲月最美好的年紀找一個喜歡的男生,談一場刻骨銘心的戀愛。那個女孩就叫寒蘭。”

時光荏苒,停住,隨著林丹的敘述開始迅速回退,薛白楊跟隨著一同回到了六年前。

六年前,那時還沒有S師範,隻有第三高中,那時的鬼湖還隻是普通的人工湖,疲倦的行人們多習慣在湖邊逗留,湖邊的人群裏還有一對年輕羞澀的戀人。

女生叫寒蘭,男生叫薛白楊。

躲避著熟識的人,年輕的戀人躲在湖邊的樹蔭裏,看著天上飄過的白雲,感受著湖麵徐徐吹來的清風,女生閉著眼睛,微笑。

嘴唇上突然感覺到了溫暖濕潤的感觸,寒蘭睜開眼睛,看到了男生炙熱的目光,寒蘭羞紅了臉,小聲說:“你在做什麽?”

“吻你。”薛白楊說的大膽。

“但,但……”寒蘭支吾著,想要拒絕。但薛白楊順勢抱住了她,將她的頭按在肩膀上,柔聲說:“你不信任我?你知道我多愛你!寒蘭。”

“我知道,我知道。”

“但,你能保證一生一世愛我嗎?隻愛我一個人。”

“我保證,用我的生命和未來保證。”薛白楊雙眼滾燙,握住寒蘭的雙手說:“如果有一天,我違背了今天所說的話,願意天打雷劈,不大好死。”

一個愛你的人說下如此重的誓言,情竇初開的女孩還能如何抵抗,潰敗。寒蘭輕輕閉上了眼睛,感受著和風,同戀人炙熱的嘴唇。

熱情中的一對年輕人,並沒有發現在對麵樹影裏還悄悄站著一個人影。

接下來的幾天,寒風無論走在哪裏都感覺有人對自己指指點點,甚至有惡意譏諷的目光火辣辣地看著自己,傍晚時,一個高大男生擋住了自己回寢室的路,他強硬地抱住了寒蘭,語氣像是著了火一樣激動:“寒蘭,你怎麽就喜歡薛白楊那小子?他有什麽好,我才是真正喜歡你的人。你跟他好,不如跟我好。”

“啪!”寒蘭狠狠給了這個癡迷自己的男生一巴掌,聲色俱厲地說:“你不要胡說。”

“誰胡說了?”男生像是也急了,扯著嗓子大喊:“寒蘭,就你跟外校生薛那點破事!你們寢室的熊燕早就宣揚出去了,他叫薛白楊吧!你們兩人在人工湖後麵的樹林裏做了齷齪的事,想來就覺得惡心!真的,你跟那種熊人,不如跟我!”

“滾!”寒蘭瘋了一樣推開男生,衝回到寢室裏。寢室裏,兩個室友熊燕和張珊珊正對著小鏡子描眉畫眼,看著氣喘籲籲的寒蘭不屑一顧。

“是你,是你告訴他們我的事情!”寒冷激動大叫:“你為什麽要這樣做?你有什麽權利把我的隱私告訴所有人?”

“哼!”熊燕冷哼:“敢做還不敢讓人說嗎?做都做了,真是。”

張珊珊在一旁也嗤之以鼻:“大白天,兩人就在樹林裏做那些事,看來某些人還真是不要臉到家了。”

“你們,你們混蛋!”寒蘭衝了上去,但身形上的劣勢讓熊燕輕鬆摔倒了寒蘭,但寒蘭已經車亂了狼人辛苦打扮起來的衣裝,熊燕和張珊珊叫嚷著對寒蘭一陣拳腳相加,四周寢室裏的女生都被打鬧聲吸引了過來,但沒有一個人出來抱住寒蘭。

“住手!”終於有人製止,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衝出了人群,寒蘭認出了她,是同班同學,冷露。

寒蘭不知道後來怎麽樣,她昏倒了過去。等醒來時,自己躺在了校醫所裏,旁邊是冷露陪著她,冷露充滿同情地看著她,安慰說:“寒蘭,沒事了。好好休息,明天就會好了。”

“明天會好嗎?”寒蘭害怕。

就像寒蘭所擔心,一切並沒有好轉起來,寒蘭麵對的是熊燕跟張珊珊更加肆意的挖苦,傳聞加上一場大幹仗,也讓第三高中許多人都知道了寒蘭的事,在那個年代,高中生談戀愛是十分嚴重的罪過,終於,寒風等來了最嚴峻的一次考驗,班主任找到她,勒令她退學。

怎麽辦?寒蘭處於迷茫裏,她想到了他,薛白楊。無盡的委屈和苦楚,隻能向他傾訴。

但萬萬出乎寒蘭預料的是,薛白楊像是一直在躲避著寒蘭,終於一次機會,寒蘭逮到了故意該走小路避開寒蘭的那個對自己信誓旦旦的男生。

“你,你怎麽還來找我?”薛白楊左右看,神情焦慮,像是害怕被人看見。

“你怎麽了?”

“沒怎麽?”薛白楊不耐煩地說:“你找我有事?沒重要的事明天再說吧,我家裏還有點急事。”

望著男生急匆匆欲要離開的背影,寒蘭大聲喊:“我被學校勒令退學了,我該怎麽辦?”

薛白楊回過頭,臉上更加不耐煩:“能怎麽辦?你找我,就有辦法了?你難道還想我跟你一樣被學校勒令退學嗎?”

“你,你怎麽能這樣?”

“我哪樣了?”薛白楊語氣冰冷:“都怪你,沒看好你室友的一張大嘴。這點破事也傳到我在的學校了,說不定明天我也會被學校勒令退學。”

薛白楊前後態度的差別,讓寒蘭一時無法接受。她抓著薛白楊的衣領不放開:“我都是為了你,你不能這樣對我?你是愛我的,愛我的,對嗎?你說,你說!”

“滾開!”薛白楊用力掙脫了寒蘭的束縛,寒蘭被他的蠻勁推倒在地:“記住,以後別來找我!”

他走了,寒蘭趴在地上,痛哭,一直哭到昏倒。

“不,我不會這樣放你走。薛白楊,傍晚來人工湖邊找我,否則,我就向學校領導坦白我們兩人之間的事,是你,引誘的我。”寒蘭將寫好的紙條拖朋友轉送給了薛白楊。

傍晚,寒蘭焦急的等候在人工湖旁邊,她後悔了,自己不應該這樣逼著他,應該再給他一次機會才對。他也是沒有辦法吧。寒蘭想著,等他來,自己應該心平氣和同他講。

時間走得很快,天黑透了,薛白楊一直沒來。寒蘭等得更加焦急,終於,她看見了黑暗裏自行車車頭的燈光,燈光下,是薛白楊的自行車,然後她看見了他的臉。

“薛白楊!”她喊。

自行車速度很快,到了近前,也沒有絲毫想要停下來的意思。寒蘭看出了不對勁,但為時已晚,等她想躲開卻被自行車狠狠撞到了,身子被撞了出去。

這一刻,寒蘭覺得自己在飛,他看見了藏在黑夜裏那個曾經發誓愛護自己一世男人的醜惡嘴臉,他在笑。

在身下,是一片冰冷刺骨的死亡湖水正在等著自己。

“撲通!”寒蘭跌進了人工湖裏。

薛白楊看著林丹,記憶裏某些被深深隱藏的因子在躍動,他無法說話,因為現在說的每一句話在林丹看來都是一種不負責任的狡辯,但事情如何,薛白楊一時還無法回憶起來。

林丹的話語繼續冷冰冰回響起來,灌進薛白楊耳朵裏。

當時寒蘭跌落進冰冷的湖水裏,她自己不會遊泳,冰冷的湖水令她身體麻木,迅速地僵硬,她一度以為自己無限接近了死神。但是,一場出其不意的意外,讓她活了過來。

寒冷在湖水深處漂**,雖然她不會遊泳,但她曾經練習過憋氣,憑借著一口氣在湖水裏沉了很久,直到,她漸漸失去知覺的手摸到了許多鋒利的黑色鉤刺,當時寒蘭已經無法在湖水裏辨物,她本能將身體向一旁移動,避開這些尖銳東西。但卻巧合的滑進了一個黑幽幽的洞口,接著水勢由下沉改成了上潛,那是一種無法抵擋的慣性,將寒蘭拋出了水麵,等到她吐光了喝進肚子裏的水後,她發現了一個詭異的地下洞。

地下洞裏有一個深深的水潭,寒蘭自己就是從水潭中被拋出來的。洞中間有一張巨大的石桌,石桌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瓶瓶罐罐,試杯,燒瓶等一些化學實驗用具,石桌下麵,寒蘭還看見了許多小型動物的屍體,有貓有狗,它們死時的樣子很可怕,有一塊黑色的印記印在它們身體上,如同一塊惡心的胎記。當時,寒蘭經曆突變,又被暗流衝到了這個神秘的地下洞裏,她根本顧不上別的,隻想找一條路逃生。

但苦於無路可逃,不久,地洞石壁裏傳來了卡拉卡拉的聲音,像是有人正行走在石壁裏,寒蘭趕緊躲在了石桌下,石壁上果然有一道暗門,一個瘦弱的身影從石壁裏走了出來,寒蘭從石桌下偷偷瞅,竟然發現這個人竟然就是自己的班主任,曹沉老師。

曹沉老師手裏拎著兩隻灰毛狗,他將狗扔在地上,從石桌上取來一些藥劑喂小狗吃了下去,沒多久,小狗就渾身抽搐,腹部開始出現黑色的印記,很快死了。另外一隻小狗也是同樣的命運。

曹沉老師嘴裏突然說了幾句嘰裏呱啦的話,寒蘭想了想才想起來,這是日本話。

“怎麽樣,才能控製病毒的發作時間呢?一定要找到這個方法才行!”曹沉老師又在用寒蘭熟悉的中國話說話,而後,他重新離開了石洞。

寒蘭從石桌下爬了出來,在石桌上搜索了一番,在石桌下的一個暗藏的格子裏她找到了一些奇怪的化學公式,還有日本語的標注,但寒蘭根本看不懂,不過聰穎的寒蘭似漸漸明白了一些事情。她按照曹沉老師進來的路離開,而後又悄悄幾次潛入地下洞,花了幾個月時間,終於支離破碎地了解到曹沉老師的秘密。

而這段時間,寒蘭一直藏在S市郊區一家荒廢的工廠裏,她偷偷回了一次家,拿出了一些錢還有衣物,那個時候寒蘭才知道,家裏人都以為寒蘭已經墜湖死了,寒蘭的媽媽傷心過度沒兩個月就自殺了,而寒蘭爸爸也自暴自棄,不知所蹤。寒蘭知道這些後,更加傷心欲絕,寒蘭將一切的緣由都歸結於薛白楊的背棄,他不僅背棄了自己,還要殺死自己,想起那晚上衝向自己的薛白楊,寒蘭心中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要把握住機會,雖然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一次機會。終於,她向曹沉老師攤牌,曹沉震驚於突然冒出來的寒蘭,還有她要挾自己的事實麵前,曹沉老謀深算的對寒蘭說:“你既然沒有將我的秘密講出去,一定有你的目的吧?”

“有!我有目的!”

“呃,不妨說出來聽聽,或許我可以幫助到你。”曹沉像是一直老狐狸。

“不是或許,是必須幫助我。”寒蘭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說:“如果你不按照我說的去做,三天後,關於你跟你那殺人病毒的資料將會出現在警局裏,忘記告訴你了,這段時間,我已經將那些化學公式,標注全部記錄了一份。”

“你……”曹沉的眼睛沉澱下許多東西,終於點點頭:“你說吧。你想幹什麽嗎?”

“很簡單!我要報仇!”

一個星期後,404女生寢室發生神秘大火,404寢室原本住在裏麵的兩位女生熊燕和張珊珊葬身火海,又是一個星期後,曾經糾纏寒風的男生死在男生寢室的廁所裏。三人身上都出現了黑色的水一樣流動的印記,不多久,鬼湖的傳聞不脛而走,伴隨著的還有404女生寢室必死的詛咒傳說。

寒蘭找到了薛白楊,並假裝自己是已經死去的冤魂,來找他複仇。幾次三番的恐嚇,薛白楊再也承受不了,他按照寒蘭說的,來到了寒蘭藏身幾個月之久的那家荒廢的工廠裏,一個人沒日沒夜的待了三天,三天裏,他用外麵的黃土壘成了一個土墳,並找來一根木條,刻上了“寒蘭長眠之地”,似要通過這些舉動,讓已成為鬼魂的寒蘭放棄她的複仇。

但這個世界上最無法忘記的事情隻有兩樣,一種是愛,另外一種就是恨。而寒蘭介於愛恨之間,又如何能放棄。終於,她下手了,但她沒想到,薛白楊竟失足從二樓掉了下去,摔成了腦震**,寒蘭再想找他,卻發現有路過的流浪漢經過,正好看見了奄奄一息的薛白楊,將其救了一命。

雖然仇沒有報完,但寒蘭卻突然改變了心意,輕易殺死一個人並不能夠消除她內心的仇恨,生不如死的痛苦她一定也要讓他嚐試一下。

寒蘭離開了,一走就是四年多,等她再回到S市,她已經不再是寒蘭,而變成了另外一個女生,女生的名字叫林丹。

林丹說完了寒蘭的故事,輕輕抖了抖身上的粉紅背心,還有白鞋子,說:“如何?當初你我第一次見麵時,我就是穿得這一身,你當時說,對我一見鍾情。現在,你能記得起我了嗎?薛白楊!”

“寒蘭……”薛白楊一遍一遍重複寒蘭名字,每說一次他腦子裏寒蘭的樣貌就清晰一分,曾經的記憶就回來一點,如此多次,他終於記起了寒蘭的樣貌,她的一顰一笑,她那粉紅色背心,明豔的笑容藏在流水的黑色長發裏。

“寒蘭,不,你不是寒蘭!”薛白楊盯著林丹:“你們不一樣,臉不一樣。”

林丹嫣然笑了:“終於想到了。”林丹輕輕觸摸著自己的臉,說:“你想見到寒蘭嗎?”

薛白楊像是傻子一樣,點點頭。

“看吧,寒蘭也等著見你好久了。”林丹的手在臉頰上輕輕揉搓,再摸到耳根旁,刺啦一下,一張人臉被撕了下來,而在這張人臉下是遍布的紫紅色傷疤,如同一條條巨大惡心的蟲子,黑的看不見一點眼白的眼球,扭曲的鼻梁,一刹那時,從天使成了魔鬼!

林丹大笑起來,她整張臉都跟著劇烈的抖動,紫紅色的傷疤卷曲起來,歇斯底裏地叫著:“薛白楊,見到我,高興嗎?”

“你,你怎麽成了這個樣子?”

“嗬嗬,你可知道我為何要失蹤四年多才來找你?”林丹的語氣裏**漾著仇恨的火花:“當年我在跌落人工湖,衝出水潭之前,在深不見底的水底不是摸到了許多尖銳的鉤刺嗎?那是日本人為實驗室配置的水底保護柵欄,時間一久柵欄變形改變,扭曲成了一根根可以刨骨挖肉得鐵刺,我被暗流吹進甬道裏,那一根根鋒利的鐵鉤就在我臉上一次次地劃過,就成了我這樣一副人不似人,鬼不像鬼的樣子,當時我多想就那樣死掉!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想對你報仇,我也活不到今天,薛白楊!我跟曹沉的談判條件之一,就是他給我足夠的錢財讓我去到外麵醫術最新進的國家,對我的臉進行整容,你可知道,我的臉被毀壞的有多嚴重,我花了不知多少錢,經過了四年的時間,始終沒能複原。不過,幸運的是,曹沉通過他的途徑幫我找到了製造人皮麵具的一個百年家族,我用昂貴的代價換來了林丹的這張臉皮。現在,你可懂了?”

薛白楊欲言又止,他覺得是自己愧對寒蘭,簡直是無臉麵對,但心裏隱隱的他覺得還有些事情他沒想起來,問:“你以林丹的身份回來,但為什麽要又一次跟我談戀愛。”

“因為我恨!”寒蘭目光冰寒:“我無法接受你跟我以外的女生談情說愛,我雖然恨不得殺了你,但同時也絕對不能讓任何一個女生分享你。所以,我以林丹身份接近你,一是想看看你六年後變成了何種樣子,另外一個就是在思考報仇計劃。”

“難道……”薛白楊突然醒悟過來:“難道曹沉找到我們是你唆使的他?”

“曹沉這個人過了幾十年平靜生活,已經失去了鋒芒,如果我不在後麵激他一下,他永遠會像一直老龜,藏在地下。”寒蘭一頓,淡笑說:“還記得人間死靈嗎?”

“人間死靈,難道是你?!”薛白楊被寒蘭一點,立即明白過來。

“嗬嗬,其實也沒有錯,我已經死過一次了,本來就是遊**在這個世界上的亡靈。”寒蘭道。

“但可惜,曹沉雖然是一個最好的棋子,但他露出了太多的馬腳,而且卓幽然也已經懷疑到了他,他早晚都會暴露。所以,我隻能把他推出去,讓他去死。”

“但你要對報仇,我沒有任何怨言。是我對不住你,但是,但是安可、冷露、王睿他們你不該將他們也牽扯進來,我求求你,如果殺掉我可以讓你放下仇恨,好,我成全你!”

“哼!事到如今,你反倒不是我最想殺的人了。”寒蘭眼中神采一轉:“我說過,比你起,我最恨奪走你的人?”

“你,你想怎麽樣?”

“你的身邊有兩個女孩子,對不對?”寒蘭靜靜地說,但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鋼刀刺在薛白楊心坎上:“一個叫紫靈,一個叫卓幽然。那個卓幽然還有著百年感靈師的背景。”

“寒蘭,冤有頭債有主!你不要再去傷害她們了。”

“已經晚了,我剛剛用你的手機給她們兩個發了短信,她們很快就會來到這裏,到時候……”

薛白楊連忙摸自己手機,果然不在了,他望著寒蘭:“不要,我求求你,放棄吧。”

寒蘭搖搖頭,語氣少有的柔和下來:“晚了,當我第一次殺掉404寢室兩名室友的時候就已經晚了。”

“我明白了,你公寓裏那張跟冷露還有404寢室女孩的合照也是假的,是故意留給我看的,因為當你以林丹身份出現的時候,404寢室的那兩個女孩子應該早已經死了,怎麽可能跟你合照?”

“不錯,我是為了博取你的同情,讓你更加緊張我。其實那張照片是我找人做出來得。”

“我,我不會讓你再繼續傷害其他人,不會。”薛白楊撲向寒蘭,寒蘭身似幽靈漫步,薛白楊怎麽撲都撲不上,眼前反而一片昏沉,他努力睜著眼睛:“頭好暈,你做了什麽?”

“你難道看不到這裏的塵埃太多了嗎?吸入太多塵埃是會有副作用,尤其裏麵有一部分並不是塵埃。”寒蘭的話如同漂浮在很遠的地方,薛白楊倒在了地上。

依稀裏,他聽見一個聲音對自己說。

“薛白楊,知道被愛人出賣是什麽感覺嗎?體會過愛人死在你懷裏是如何的感受嗎!很快,你會有感覺的。”

薛白楊睜開眼睛,一個人影搖搖晃晃向自己走來,瘦弱的身軀,堅定的目光。

——卓幽然!她來了。

“薛白楊,我來救你。”薛白楊清晰看到了卓幽然目光裏的關切,他拚命要告訴卓幽然一切都是個陷阱,但喉嚨像被縫了起來,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卓幽然終於走到了薛白楊麵前,她露出了笑容,柔和地說:“不要怕,不要怕……”話沒說完,她的人撲倒在地,薛白楊很快聽到了寒蘭陰冷的笑聲從不知何處的角落裏遊**出來,她抱走了卓幽然,在耳邊對薛白楊說:“接下來,是你的愛人了。我很期待。”

紫靈,你一定不要來啊!薛白楊心中嘶喊,但他動也不能動,他的雙手雙腳此時被綁在牆上,口中無聲,如何來拯救我的愛人?

最不願意看見得一幕終於來臨了。紫靈爬上了二樓,看見了薛白楊,她衝了過來,眼神開始迷離,身形搖搖欲墜,眼見就要昏倒在地。紫靈突然咬破了嘴唇,鮮血頓時湧出,她得到了片刻的清醒,快速解開了薛白楊手腳,薛白楊抱住紫靈,不顧一切地衝向洞口。

紫靈,你一定不能有事。薛白楊奮身一跳,落在一樓,方力氣突然一下子用完了,薛白楊眼神渙散起來,工廠小樓門口赫然站著一個人,是寒蘭!她擋住了薛白楊衝出去的所有路。

“讓路!”薛白楊現在豁出去所有了,隻要能救下紫靈。

寒蘭緩緩從懷裏取出了一把把鋼刀,白亮刺眼的光線讓薛白楊又是一陣眩暈。

鋼刀已經刺到了胸口,倏然,薛白楊感覺胸口一陣溫熱,緩緩睜開眼,寒蘭站在他麵前不遠的地方,冷冷看著薛白楊。而紫靈掙紮著擋在薛白楊胸前,她替薛白楊挨了一刀,刀鋒已經刺進了紫靈的胸膛裏。

“不!”薛白楊緩緩跪了下去,捂著紫靈冒出鮮血的傷口,呼喚著紫靈,紫靈勉強睜開眼睛,臉色慘白地對他說:“薛白楊……我……喜歡……你。”

紫靈說完這幾個字,眼皮閉合起來,再任由薛白楊怎樣呼喚都沒有睜開。

“為什麽?你這個瘋子,你對紫靈做了什麽?”薛白楊痛苦跪地:“你還我紫靈,還我紫靈!”

“我就是要你所喜愛的女孩子一個一個死在你懷裏,我要看你難過傷心,生不如死。這是我當年體會過的,薛白楊。”

“你是個瘋子,寒蘭,你是個瘋子。”薛白楊無力地說。

“現在還沒有瘋,但很快就會瘋了。”寒蘭聲音變得尖銳:“你或許忘記了,這裏還有一個女孩。”

“卓幽然!你把卓幽然怎麽了?”

“你不如回身看看。”寒蘭施施然走過薛白楊,薛白楊身後的地上,躺著卓幽然。她正閉著眼睛,睡夢裏蹙著眉頭。

寒蘭舉起了鋼刀,說:“殺死她!你就再也沒有任何可以留戀的人了,真的就是生不如死了。不是嗎,薛白楊?”

“不,求求你殺死我,放過她。殺死我,放過她……”

“你這樣,我更不會放過她。如果當年你對我,有對她十分之一的好,也不會有今天悲慘的結局。薛白楊,一切後果都是你造成。”

鋼刀狠狠插了下去,噗嗤,薛白楊閉上了眼睛,不敢看。

許久沒有聲響,薛白楊終於睜開了眼睛,不遠的地方,寒蘭的鋼刀並沒有刺進卓幽然的身體裏,卓幽然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醒轉過來,雙手鎖住了寒蘭手腕,寒蘭的臉色已經鐵青,握住的鋼刀一點點鬆開,當的一聲落在地上。

薛白楊吃力地站起來,撿起了鋼刀,而卓幽然一腳也將寒蘭蹬離了自己身上,寒蘭癱坐在地上,目光射出憤怒和瘋狂膠著的目光,她大叫:“不可能!你已經中了我的迷藥?你應該到死都不會醒過來。難道你也偷拿了曹沉的藥粉?”

薛白楊拉起了卓幽然,卓幽然從裏麵襯衣口袋裏取出了一把黑色的粉末,扔在了地上:“你說的是這個吧。那天你在曹沉藏放設備和藥劑的地下室,我就發現了這黑色的藥粉,藥粉的氣味讓我留了一個心,取出了點帶回去。”

薛白楊看著黑色的小袋粉末,突然說:“這藥粉是黑色蝴蝶?”

卓幽然點點頭,說:“回家後我覺得這黑色蝴蝶的粉末來的奇怪,於是自己配製了黑色蝴蝶的解藥,這下,你明白了吧。”

“生活在痛苦的複仇裏,你很痛苦吧?”卓幽然突然走到寒蘭跟前,寒蘭一愣,陰森似要噬人的眼神同卓幽然平靜如湖的目光相遇,寒蘭眼中的憤怒神奇的一點點開始消散,她猛地搖頭:“你少來迷惑我。”

薛白楊望著熟悉的兩隻麵孔拚湊在一張臉上,想起跟林丹的每一次溫馨回憶。他突然衝了上去,就那麽緊緊地抱住了寒蘭,柔聲說:“我知道你還在,林丹。無論你對我做什麽對可以,隻要你還在。我不相信你同我在一起時隻是偽裝,那種感覺是裝不出來,我知道你是真的喜歡我。我……不想讓你們再痛苦掙紮了……求求你,放手吧。”

寒蘭瞳孔裏的眼珠子開始迅速地轉動,她猛地推開薛白楊,又癡癡地看著他:“薛白楊,對不起,我不想……”這種口氣,是林丹。薛白楊呼喚著林丹的名字。

“憤怒的仇恨執著讓你迷失了自己,寒蘭。但你本性的善良讓你在體內重塑了另外一個獨立的人格,就是林丹,雖然你一直視林丹為你實施報仇計劃的棋子。但你潛意識裏,她才是真正的寒蘭,如果沒有六年前那場意外,你現在或許就是林丹。”

卓幽然靜靜地說:“放手吧。”

“你在說什麽夢話。”寒蘭的臉在經曆一番糾纏後,又開始猙獰:“六年了,六年了,六年裏我的生命裏隻有兩個字,報仇。我的心裏隻有一個男人,就是薛白楊!在這最後時刻,你怎麽,怎麽可以讓我放手?不,絕不!薛白楊,你方才應該死在鋼刀下的,你為什麽不去死!”

“我寧願死在你的手裏,隻要你現在肯放下仇恨的心。”薛白楊對望寒蘭。

“哈哈!”寒蘭突然笑了,但眼淚也隨著湧出眼眶,薛白楊看在眼裏,隻是不知道在這一刻,哭泣的是寒蘭,還是林丹?!

“休想!”寒蘭說了,她轉身爬上桌子,一個跳身又上了二樓。

“追上她!不能讓她再做傻事!”卓幽然說。

薛白楊已經緊跟著衝上了二樓,二樓上寒蘭的身影消失了,就在薛白楊尋找寒蘭,背後寒蘭突然衝了上來,手裏攥著一根鋼筋,重重甩在了薛白楊肩膀上,巨大的衝力將薛白楊人整個甩了半空裏,正好砸進了寒蘭的黃土孤墳裏。

薛白楊一隻手瞬間沒了知覺,身體在一片黃土裏,突然摸到了什麽東西,他拿了出來,那是一個厚厚的日記本,薛白楊沒拿好,日記本滑落在地上,飄出了一張泛黃的信紙。

薛白楊一眼就看到了信紙最後的署名,竟然是——寒蘭。

“這是?”跟上來的寒蘭也一眼看到了信紙,自然認出了信紙上的字跡是出自字跡手筆。

是是非非的紛擾隨著枯黃的信紙如同隔絕了時間的屏障,湧出。

當年的前景的確是薛白楊同寒蘭相遇,相愛,相戀。本來愛情會這樣一直下去,知道另外一個男生的出現,他是當時著名企業家的長子,家世顯赫,同時他的叔叔就是當時的校長,可謂一手遮風雲的年輕俊傑。這位男生也喜歡寒蘭,並且對寒蘭窮追猛打,寒蘭開始當然是拒絕,因為她有了薛白楊,但後來她沒有抵擋住這位男生的金錢浪費的愛情攻勢,潰敗下來,寒蘭決定跟薛白楊分手。

薛白楊知曉了一切後,自暴自棄,他去找了兩次寒蘭,但都被寒蘭冷冰冰的頂了回來,望著熟悉麵孔上寒蘭陌生的表情,薛白楊心如絞痛。

但好景不長,那位權勢的公子風流成性,他不斷在寒蘭身上占這小便宜,偏偏這檔被寒蘭寢室裏的兩位室友看見了,兩人原本知道寒蘭同薛白楊之間的關係,還很羨慕,但沒想到寒蘭竟然為了私欲,而轉投他人懷抱,兩人替薛白楊氣不過,於是暗中將寒蘭同男生幽會齷齪的事散播了出去,很快,校長找到了男生,男生又找到了寒蘭,指鼻子指眼的臭罵了一頓,最後還給了寒蘭一巴掌。

寒蘭回到寢室,發覺是自己室友將自己的事捅了出去,於是跟她們大吵大鬧,隨後趕來的女生也都知曉了事情緣由,都隻說寒蘭的見異思遷。

但事情的發展卻遠非寒蘭預先想好的那樣,那晚男生並非一個人去的,還帶著幾個幫手,在將寒蘭痛打了一頓後,寒蘭死死抱住了男生的腿,狠狠地咬住,男生吃痛,用力將寒蘭甩了出去,而寒蘭落下的地方就是那冰冷刺骨的人工湖。

寒蘭昏沉的意識看著那男生慌忙地逃走,慢慢閉上了眼睛。也許是內心無法原諒自己的修複思維在作怪,也許是冰冷的湖水洗掉了寒蘭的真實記憶,等她醒來,害她的人成了負心的薛白楊。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都寒蘭所講無二,她跟曹沉達成了條件,而後將薛白楊約到了那間荒廢的工廠小樓,薛白楊對於寒蘭的死也是痛苦糾纏,他也怪自己,如果自己可以不輕易地放開寒蘭的手,不讓她跟那壞蛋在一起,或許她不會這樣死去。薛白楊下定了主意,要給寒蘭報仇。他在那小樓二層替寒蘭用黃土堆砌了一個墳墓,同時將那個藏著懺悔書的日記本一並藏進了墳墓裏。但離開時,薛白楊發生了意外,從二樓跌落下來,摔成了腦震**,再醒來,他就完全忘記了關於寒蘭的一切記憶。

六年前一幕的真相終於擺在了所有人麵前,寒蘭麵無表情地看著那封懺悔書,喃喃地自言自語:“原來,原來,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啊!”

“寒蘭!”卓幽然跟了上來,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麽。

寒蘭目光幽幽,記憶這一次完全蘇醒了,她望著薛白楊,用低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對不起,我錯了。”

“原來我以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無辜的人,卻並不是,無辜的人都被我害死了,我,我怎麽可以……”寒蘭又抬起了頭,望著薛白楊:“謝謝你,謝謝你對我的愛,無論寒蘭,林丹,你都包容了她們,我現在明白了。”

“寒蘭,你沒事吧?”薛白楊不知道該什麽話來安慰寒蘭。

寒蘭又轉望卓幽然,嘴角輕輕挑了挑:“幽然,替我照顧我好這個家夥。他很笨,但是他很善良。答應我啊,幽然。”這個口吻,是林丹。

卓幽然眼眶裏也是霧氣騰騰,冰冷的女孩也有柔弱的心,她點點頭,說:“我答應你。”

“好累,好累。”寒蘭望著窗外日漸落下的夕陽,微笑說:“好久,好久沒有這樣心無旁念地活著了,真好……”

“哢嚓!”寒蘭突然撞破了窗玻璃,整個人衝玻璃裏跳了下去,薛白楊大喊一聲撲了上去,但什麽都不在了,隻看見寒蘭一襲而落,如同離開的仙子,寒蘭揚起頭,須臾間,恍似寒蘭,恍似林丹!

“不!”薛白楊聲嘶力竭的大喊,接著他昏了過去。

半個月過去過去,寒蘭離開了,紫靈也離開了。薛白楊在醫院裏像是木頭人一樣,吃飯、睡覺,他一閉上眼睛,眼前漂浮著是寒蘭臨死前決絕的微笑,那是他這一生再也見不到的微笑。

骨裂的手臂現在稍微有了一點感知,死黨吳勇和老牛剛剛離開,病房的門又被吱呀呀地推開了,走進了一個人。

“你?”薛白楊有些驚訝,竟然是一別半月不見的女孩:“卓幽然?”

卓幽然慢慢走到薛白楊身邊,她走得極其緩慢,走到病床前,薛白楊錯愕發現了卓幽然的雙眼,原本如同湖水一樣深邃的瞳孔此時變得灰蒙蒙,像是飄了一層霧氣。

“你,你來了?”薛白楊不知道該如何說再遇後的第一句話。

“嗯,我答應過林丹。要守著你這家夥,保護你。”卓幽然冰冷的麵容變化,露出了笑容。這是薛白楊少有的見到冰美女微笑,隻覺得心口一陣暖流流過。

“謝謝你,那就請你以後好好保護我吧。”薛白楊對著卓幽然眨巴眨巴眼,外麵的陽光投射進病房,幸福而美好。

(全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