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同人女嘴臉初露
“你是說你在公交車上打瞌睡睡過站了所以就幹脆回寢室睡了一早上沒來上課。”袁藝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好友,那個毫無自覺為了這種原因沒有來上升入大學的第一堂課的段柯。
“是啊,因為腦袋撞到了玻璃上所以才醒過來,不然可能就到終點站了。”而事實上差兩站就是終點站了,摸摸頭上還沒完全消下去的腫包,段柯皺著眉說。
昨天段柯在接到家裏的電話說她的愛貓藍白生小貓後,就直接忽略學校新生不得外宿的規定,直殺回家,結果今天一早上的課都下了她人還沒有出現,袁藝打電話給她,後果是聽了一早上的“您呼叫的用戶已關機”。
又打到她家,沒人接。
正在擔心是不是段柯在來上課的路上出什麽事了的袁藝拎著從三食堂買回來的飯打開宿舍的門時,卻發現段柯好好的坐在電腦前看著動畫一臉沒事的大口吃著四食堂的牛肉拉麵。
“我打電話給你怎麽不接,害得我還以為你半路出事了,亂想亂想的連參加你葬禮的畫麵都出現了。”結果本尊卻甩給她這種無聊的原因。
“手機沒電了,昨天忘記帶上充電器回家。”給袁藝個後腦勺,她毫無自覺的繼續看動畫吃麵。
“認識你這麽久,我還是完全無法心平氣靜的聽你述說你幹的那些拙事,我太失敗了。”歎口氣,袁藝沮喪的說。兩個人是高中三年的同班同桌同宿舍的至交好友,又報考了同一所大學的同一專業,還理所應當的被分到了同一寢室,即是說又將有四年朝夕相處的時間,她早該習慣。
應該習慣了她上課打瞌睡磕到下巴,習慣了她邊走路邊發短信撞到樹上,習慣了她邊騎自行車邊看漫畫差點滾到溝裏。
“你是說我很笨嗎。”有一點點傷心。
“不,你那是天分,別人學不來的。”袁藝很認真地說。
“你在誇我嗎,為什麽我一點都不覺得高興。”
“你多心了,算了,藍白怎麽樣了。”把話題岔開,顯然她岔對方向了。
“藍白生了五隻小貓哦,都很健康,小小的窩在藍白身邊真是太可愛了。”提到自家愛貓,段柯習慣性呈未醒狀的眼突然睜得很大,還閃閃發光。
“那真是太好了,等到這個禮拜天我一定要去你家看看。”袁藝拍拍段柯的頭,後者一臉幸福的拚命點頭。
說實話,袁藝一直都覺得這樣的段柯更像一隻貓科動物,跟她家藍白不相上下。
“對了,你到底有沒有決定加入什麽社團啊。”吸了一大口拉麵,段柯含糊不清的問袁藝,報到的時候收到一大堆宣傳單,每個看起來都很好玩的樣子。
“嗯,你不說我還忘記了,昨天晚上羅大哥請客吃飯,我把這裏的情況好好的問了個清楚。”羅大哥大名羅宋湯,是段柯和袁藝的高中同學羅薇的堂哥,他目前在這裏念大三,畢業時羅薇吩咐過他哥哥要好好照顧段柯和袁藝,所以她們倆報到時羅大哥鞍前馬後跑來跑去,她們就這樣跟他混熟的。
“是把羅大哥的情況都問清楚了吧。”羅大哥可是絕對的帥哥,那麽久了還不了解這個色女的本性豈不是白混了,段柯聳聳肩繼續大口吃麵。
“這都被你發現了。”袁藝毫不在意,“所以我決定加入校科協了,順便說一句,羅大哥是科協主席呦。”
“隨你。”這女人沒救了。
“那你呢,怎麽看你都不像是會參加熱火朝天的學生工作的人。”
“你居然問了,我還以為我是個沒有懸念的女人,當然是動漫社啊,難說還有機會玩玩cosplay。”段柯的興趣就是畫漫畫看漫畫買漫畫。
“說到動漫社我就憤怒,社團宣傳那天他們發傳單的cosplayers傳說是超級大帥哥和超級大美女啊,結果被看熱鬧的人圍個水泄不通,新生報到誒,那些學長學姐們湊什麽熱鬧,害我沒有看到。”袁藝的興趣則是看美女看帥哥看美女和帥哥。
“我看到了啊。”和吃麵的聲音一起發出來的小小一聲。
“你為什麽會看到!而且你居然沒有告訴我。”袁藝尖叫一聲,段柯不是一向討厭人擠人的麽,她是怎麽看到的。
“你又沒問我,你要像我一樣對動漫的愛達到我這種感天動地的程度你也會看到的。”段柯揉揉被那聲吼叫震痛的耳朵,“我還以為是限製人數報名呢,擠進去才發現原來大家都在看發傳單的,而且登記報名也不是當天。”
“我都已經決定了加入科協了,而且我對帥哥美女的愛早就達到山崩地裂的程度了。”她不服氣。
“你那叫動機不純…”段柯突然像想起來什麽似的皺了皺眉,“啊,是他。”
“誰。”
“那個男生,cos四乃森蒼紫的,今天早上我有遇見他,他坐公車沒有零錢,我幫他付的,我就說為什麽看起來那麽眼熟…你幹嘛。”抬頭時看見袁藝用一種看到鬼的表情望著她。
“你居然會幫一個不認識的人付錢,你到底是不是段柯。”
“你就當我隻是不小心睡糊塗了好了,可能是因為見過他還有點印象所以就出手幫他了了,就當偶爾做做善事嘛,也沒什麽不好。”其實她心很疼的,“不過我有記得讓他還。”補充一句,雖然記得不是很真切,但這句逢借錢必叮囑的話基本上已經成為條件反射,和“借錢”捆綁出售的,她相信自己一定有說。
段柯是出了名的鐵公雞,倒不是因為她很窮,愛錢對她來說隻是習慣,天性,與生俱來的。
“你在搞笑啊,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你要他怎麽還,況且區區一元錢,他會記得才怪,”白她一眼,“我想是因為他cos了你最喜歡的四乃森蒼紫吧,我才不信你會對隻見過一次的人有印象咧。”
段柯是她見過的最不擅長記人的人了,就算那個人帥開了花也一樣,考慮到她對動漫的熱情,也就隻有這個原因還勉強有點說服力。
“好像有點道理…算了,我放棄討論這個問題,”說實話她自己也不記得當時在想些什麽了,“說說我們第一堂課的第一位老師是個怎樣的人吧,我們高數老師。”
“男人。”很精確的答案。
“很好,然後呢。”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八成老毛病又犯了,段柯在心裏翻翻白眼。
“然後就是一片漆黑,然後就是‘同學們,下課。’”說得好理所當然。
“看到我的眼神了麽。”段柯斜著眼看著她。
“沒辦法,我睡著了嘛,這麽說,或許我可以再加上一句,‘無聊的老男人’。”這樣句子看起來會不會長一點了。
“希望高數不會掛,這可跟高中不一樣,要重修的。”什麽評價,高數老師聽到會氣死的。
“托你的福。”她不在意。
“我是說我自己,誰管你啊。”功課從來都是拿手的,什麽時候見她掛過科,自己就不一定了,一路掙紮著爬上來的。
“真無情。”袁藝裝可憐的吐吐舌頭。
段柯才懶得理她。
“其他人呢,怎麽這麽半天還沒有回來。”吃完最後一口麵,突然注意到周圍仿佛太安靜了,這種時候就算是在食堂吃飯,這個點也該回來了吧。
“簡潔去領她的稿費了,至於我嘛,顯而易見。”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從外麵開門進來的安荃剛好接下段柯的話。
“天哪,什麽叫做顯而易見,你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袁藝驚訝的指著手臂上纏著繃帶的安荃。
“你去cos淩波麗啦。”把臉埋在麵湯裏的段柯含含糊糊的說。
“好有想象力的人。”要不是礙於傷在手上醫生交待暫時不能做大幅度活動,安荃真想鼓鼓掌。
“不要理那個女人,剛開學哪裏來的cosplay,到底是怎麽回事。”袁藝狠狠地白一眼段柯。
“車禍啊。”安荃漫不經心地說,一幅見怪不怪的樣子。
“車禍?”段柯的臉終於從麵湯裏現行出來,“怎麽回事。”
“事情是這樣的。”她不介意開個八卦招待會,詳細講解一遍,“今天上午有四堂課,大家都知道等到四堂課下了趕到學生食堂連蹲著吃飯的地方都沒有了,我又不像袁藝有帶飯盒,可以打上來吃,所以我決定去比較遠的教工食堂,於是事情就這樣發生了,在吃完飯回來的路上遇到一個男生騎著自行車迎麵過來,拐來拐去都不知道對方要往那邊轉,所以我指了指右邊告訴他我往右邊,結果他很耿直往右邊一拐,我們毫不猶豫地就撞上了。我的手是擦在他的車上,被劃了一條口子。”
“然後。”兩個八卦的人聽得很認真。“那個人就沒有爬起來說些什麽。”
“有啊,在我剛想問他是不是接收係統出問題造成行為偏差,他就先一步問我為什麽讓他往右結果自己也往右偏,我就說,我是告訴你我要往右偏你自己看著辦,我才懶得管你要怎麽做呢。”
“嗯,明白。”雖然才認識不久,但是就是知道,安荃會是這麽做的人。
“然後他一邊大叫著‘你逆行,這很危險的’一邊擺弄了一下他的自行車,看樣子是壞掉了,我承認我是靠左騎的,所以我隻是對應性地擺弄了一下我鮮血淋淋的手臂,然後他問我叫什麽名字幾年級什麽係的。我心想,我靠,我可是血淋淋的居然有臉想讓我賠啊,為了不至於再說下去以至我幹出點什麽來,我選擇最無害的語氣溫和的對他說,我們這麽沒默契一定是沒有緣分,還是順應天命早早分開的好。於是就飛身上車,走了。”
回憶完畢。
“嗯,沒錯,在學校裏騎車哪裏有什麽正行逆行的,走之字都沒關係。”袁藝不屑地說。
“難說人家隻是想把你送去包紮傷口,被你這個人性本惡論者理解錯了。”段柯笑笑說。
“那他問我什麽名字幾年級什麽係的幹什麽,變態叔叔啊。”否定。
“看上你了。”段柯還是那種像似開玩笑似的笑著說。
“免了。”安荃翻翻白眼,這女人,真是無時無刻不發揮她的想象力。
“不過話說回來,那男生長的帥麽。”不用問,關心這種問題的一定是袁藝。
“你這個女人…”熟知她本性的段柯已經習慣性的會在她說這種話後吐出這五個字加省略號。
“我膚淺,不行啊。”袁藝也已經公式化了。
在她們倆例行公式的對話時,安荃很認真的偏頭想了一下,“應該還能看吧,不然就不跟他廢話直接碾過去了。”
“我喜歡。”袁藝一臉找到誌同道合的人的表情,要不是礙於安荃手上的傷,她一定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不過她還是象征性的捏了捏她的臉。
段柯一連無奈的搖了搖頭,四個人中隻有自己和袁藝是一開始就認識的,和安荃、簡潔認識不過一星期,但是就好像應了那句“物以類聚”的著名成語一樣,四個人是越來越投機,尤其是袁藝、安荃、簡潔,同樣有著一個“好聽”的名字,照這種發展下去,再過幾天就可以找棵桃樹來結拜了。
“不過你的自行車蠻強的,活生生的把一輛男士車撞成生活不能自理。”段柯忍不住誇獎一句,因為在上大學前她的人生共經曆過五輛自行車,除兩輛是被偷掉的外其餘三輛都是宣告修理無效報廢的。
“是啊,我最中意的就是它這點,雖然我認識它還不到三天,但是我相信正兒八經出了車禍,我死了它都不一定有事,因為這是把這輛二手車賣給我的學姐的原話。”她一開始還覺得學姐好幽默,現在才知道,這是很寫實的評價。
“不過話說回來,買這輛車還不到三天就出這種小車禍,是不是隱隱約約的說明了什麽問題呢。”袁藝很含蓄的指出“這輛車不吉利”這種封建迷信的想法。
“我明白你的意思,”安荃用沒事的手排排袁藝的肩膀,“你隻是認識我還不夠久,以後就會懂的,這跟這輛車沒有關係。”
從小到大她出的意外可以羅列一本《生活中的意外速查大全》,簡直是一點都不辜負她“安荃”的大名,雖然她的確不是信鬼神的人,不過或許真的該下定決心換個名字換個風水了,雖然她真得很喜歡老爸老媽沒怎麽費勁給她取的這個名字。
“不知道那個倒黴的男生是誰,遇到這樣的女人。”段柯一半自言自語的說。
“你們在說什麽。”就在這時拎著一個麵包兩袋牛奶的簡潔開門進來。
“車禍啊。”學著安荃說這句話的時候見怪不怪的語氣,段柯把安荃的經曆簡單的說了一遍。
“我知道那個男生,”聽完了經過的簡潔剛好回答了段柯自言自語的問題,“他叫肖海,大二,計算機係的,是我哥的同班同學,當然,也是室友,難怪我剛才看到他扛著自行車往那邊走,還以為他是午飯吃多了要做做運動消化一下呢。”簡潔一臉原來如此。
“你哥?”袁藝奇怪的問,“怎麽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原來我沒提起過,那現在提起了,我有個哥哥在這裏念大二,叫做…”
“簡明。”不等簡潔說出她哥哥的名字,袁藝快一步的說。
“你怎麽知道的,你認識我哥。”簡潔驚訝地說。
“沒,隻是根據你的名字推斷的,隨便猜猜。”純粹是直覺,雖然也有可能是“簡易”“簡單”什麽的。
“那男生叫‘小孩’啊,難道說人的實際情況真得是和名字相反的麽。”安荃皺皺眉,回憶了一下肖海同學的長相,“他的長相完全是未老先衰嘛。”害她猶豫半天,還以為撞到哪位老師咧。
這麽說,那她還真得要好好考慮一下改名字的事了。
“他隻是看起來比較成熟罷了,還不至於未老先衰這麽慘吧。”簡潔笑著說。
“算了,不討論這個問題了,簡潔,有個問題我從你回來之前就就想問了,安荃說你去領稿費了,什麽稿費啊。”段柯總算想起來了,將心中疑問提出。
“沒什麽,寫小說啊,我從高中開始寫的,那時寫隻是為了能夠通過折磨主角們達到抒發高考的鬱悶情緒的,後來朋友看了說還不錯,就在暑假時把它修改擴充了一下,投了稿看看能不能騙騙稿費,結果就中標了。”
“那一定寫得很好了,給我看看嘛。”考“言”考了好幾年的袁藝興奮的說,居然這麽巧能在自己身邊見到活生生的作者。
“沒問題,但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簡潔聳聳肩。
“接受?”什麽東西說得那麽高深莫測。
“因為我寫得是耽美小說,男人和男人的戀情,過敏者慎入。”怕袁藝不理解還特意加上了一句。
“不是吧。”哀號一聲,袁藝看向嘴角正大幅度的往上揚的段柯。
“怎麽了,有什麽問題。”簡潔不解的問,不至於反應那麽大吧。
“沒問題,隻是感覺非常好,有一種找到同誌的感覺。”段柯雙眼放光的握住簡潔的手,“因為我也是同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