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詭笑
我發現，視頻裏後出現的那個人，真的是我。
但我卻沒有這樣的記憶，我隻記得我昨晚在車裏睡過去之後，一覺醒來就回到了工地，中途根本沒有下車的。
但行車記錄裏麵，展現出來的，卻又是另外一番情況，這讓我心中湧起一股極不舒服的感覺。
視頻還在繼續，畫麵上的“我”，走到了司機老楊的麵前，兩人麵對麵說了幾句話。其間老楊還伸手比劃了一陣，似乎在指路，至於“我”，埋著頭似乎在傾聽。之後，老楊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回了駕駛室。
至於“我”，依舊埋著頭，一個人孤零零地往前麵走。看到這裏，我突然發現，畫麵裏的“我”非常別扭。這種別扭的感覺，集中在走路的姿勢上，很僵硬，好像一個木頭人一樣。
讓人有一種感覺，好像在我身後，有雙看不見的手，架著我的身體，把我慢慢地往前挪。
畫麵裏，“我”僵硬地往前走著，越走越遠。與此同時，貨車也緩緩啟動，而就在這個時候，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鏡頭裏的那個“我”突然扭過頭，朝鏡頭一笑。
沒錯，是真的在笑。
雖然隔得那麽遠，而且畫麵也比較迷糊，但在場所有的人，都能感覺到，畫麵上的“我”，正對著鏡頭笑。而且因為是夜裏的緣故，在紅外線鏡頭的效果下，“我”的全身都慘白慘白的，特別是那對眼睛，顯得特別亮，如同兩團鬼火。
這詭異的畫麵隻是那麽一閃，等下一秒，畫麵裏的“我”便閃進了街角之中，再也尋不到蹤跡。
。
“嘶……”
在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一股寒意從背後冒起。剛才那一幕實在是來得太突然了，這讓我們心中都有一種感覺，好像視頻裏那個“人”，特意回頭衝著我們笑的。
老楊嚇得全身直哆嗦，主要是剛才那一幕太詭異了，作為當事人，他竟然沒有發現。現在回憶起當事的場景，大半夜的，四周無人，再加上那個詭異的笑容，想想都滲人。
“倒回去，再看一次！”就在大家愣神的時候，高大帥突然開口說道。他的表情十分嚴肅，和平時的嬉皮笑臉大相徑庭。
“你瘋了，還看一次！”最先跳出來否決的，是司機老楊。接著陳工也搖了搖頭，很明顯，不想再看一遍。但高大帥卻一再堅持，最終老周拍板道：“再看一遍吧，這次大家都有心理準備，沒什麽好怕的。”
司機老楊詢問地看向陳工，後者點點頭，老楊歎了口氣，把視頻倒了回去。但這一次我們看到的，竟然和上次不一樣，畫麵裏的“我”徑直走到街角，然後就消失了。
那個轉身和詭笑，竟然沒有出現！
“這，這是怎麽回事！”
司機老楊瞪大了雙眼，一臉的難以置信，怎麽這視頻裏前後兩次，竟然不一樣？他不信邪地又回放了幾次，結果都和第二次一樣，畫麵裏的“我”走進了街角，隱沒在黑暗中。除了行走姿勢很別扭之外，其他的什麽都沒有。
出現這樣的結果，讓先前那個“特意對我們笑”的感覺，更加強烈了。
一想到這裏，沒有人再敢提出再看了。而就在這個時候，屏幕上畫麵突然一黑，隻聽“嗞”地一下，一道黑煙從眼前冒起，一股焦臭味彌漫在空氣中——卻是那行車記錄儀突然燃燒了起來。
司機老楊大叫一聲，手忙腳亂撲滅上麵的火焰。等搶救回來的時候，那記錄儀已經被燒得變了形，至於裏麵記錄的東西，再也看不到了。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司機老楊突然轉過頭，驚恐的看著我。
他有這樣的反應也是正常，先不說那個消失的詭笑，就隻說“我”，在視頻裏麵明明已經離開了，現在卻又跟著他回來。換句話說，昨晚在他的車裏，還有一個人，而他卻沒有發現！
這情況，細思極恐啊。
。
“我，我當然是人！”
我也忍不住渾身直哆嗦，不看視頻還好，現在看了視頻之後，裏麵展現出來的東西，已經超出了我的認知。我明明隻記得我在車裏睡了一覺，醒來時就回到了工地。但視頻裏麵卻很清楚的記錄了，“我”在昨晚已經離開了。
為什麽這些事情我一點都不知道？
視頻裏那個“我”真的是我嗎？
還有，第一次播放中，出現的那個詭笑，為什麽在回放裏卻看不到了？
這一連串的問題，在我腦子裏浮現，越想越可怕，即使是大白天的，也有種腦袋後麵涼颼颼的感覺。
“行了，老楊這裏沒你的事了，你先出去。”
沉默一陣之後，還是陳工先開了口。
“可是……”司機老楊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陳工擺了擺手：“這不是你要知道的，我們自己會處理。”
他說著，從抽屜裏拿出一個信封，拍到了司機老楊的手上：“另外，昨天晚上是你忘記了，沒叫喬小白下車。記清楚，是你忘記了，喬小白根本就沒有下過車！”
陳工最後那一句，咬字特別的重。
司機老楊看著陳工，又看了看手上脹鼓鼓的信封，咬了咬牙道：“是，昨晚喬監理根本沒下車，是我忘記了！”
“這就好。”陳工臉上露出了笑容，拍了拍司機老楊的肩膀，把他送出了辦公室。
。
司機老楊前腳離開，陳工後腳就把辦公室門關上，臉上的笑容也不見了，顯得很憂慮。嘴裏又喃喃地念叨起來：
“還是躲不過啊，還是躲不過……”
“陳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在看過了那個視頻之後，我感覺到事情並不不是那麽簡單。
陳工並沒有第一時間回話，而是看了看老周和高大帥，很明顯這兩人也知道些什麽。
老周歎了口氣道：“既然躲不過去，那就說給他聽吧，畢竟他是當事人。”
陳工點了點頭，摸出香煙狠狠的吸著，似乎在組織語言。待一根煙快要抽完的時候，他這才幽幽地對我說道：“喬監理，你既然來這裏做事，應該聽說過，咱們前麵這座橋，不太平。”
“不太平？”
“你應該知道，幾年前那場車禍。”
“我聽說過一些。”我點了點頭。
陳工說的車禍，應該是幾年前的一個下雨天，在石馬橋上，發生了一起重大的交通事故，十幾輛車連環相撞，都受了輕重不一的傷。
而其中最慘的，是其中一輛小車，被兩輛大貨車前後夾擊，夾成了一塊鐵餅。車裏的司機，也活生生地被碾成了肉團。
據說當時的景象相當之慘烈，鮮血撒了一地，混合著雨水，直接把橋麵淌成了血紅色。那駕駛員已經沒了全屍，殯儀館的人，隻能一塊一塊從鐵疙瘩裏扒拉，在場的好多警察都吐了，到後麵，連殯儀館的人也受不了了。都說幹了這麽多年，還從未見到死相這麽慘的。
要說這交通事故年年都有，特別是在天氣惡劣的情況下，車胎容易打滑，造成事故。這次事情雖然嚴重，但和曆史上一些重大事故相比，其實也不算上什麽。
但奇怪的是，當天的雨並不大，而行車的車速也不快，為什麽就出現了這麽嚴重的事故呢？這是很多人都想不通的一點。
在此之後，石馬橋進行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封橋整改，在整個橋麵上，都鋪了減速帶，這才恢複通車。
這場事故雖然過了那麽久，但當地的人還是記憶猶新。網絡上，也能找到當時車禍的圖片，據說在一些犄角旮旯裏，還有網友在爭論著那場車禍的種種疑點。
隻是這些東西，都隨著時間的推移，淹沒到了浩瀚的信息裏麵，翻不起多少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