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正一秘法

巴蜀巫風盛行,曆來被視為巫術的故土,其少數民族“俗好巫鬼禁忌”。

所謂“巫”,最初以驅鬼逐疫、了願納吉、祈求平安為目的,是庇佑百姓的一種術法。

術無好壞,關鍵在於使用者的人心。

詞賦、黃老和卜筮、曆數,都是巴蜀古文化的重要特點。

且巴蜀文化還有悠久的仙鬼傳統。

這些追根溯源,都與遠古時期的巫師文化脫不開關係。

所謂巫師文化,即是古代鬼族部落原始宗|教文化的匯集,被史籍稱為“鬼道”。

正一盟長老張修,原先就是鬼道中人。

當初正一盟老盟主張道陵來到鶴鳴山後,宣揚道法, 鋤強扶弱,開化民風,打動了張修,因此他便帶著自己的鬼道之術,轉投正一盟門下了。

這一次轉投,也使得正一道法得到了進一步的發展。老盟主張道陵去其糟粕,取其精華,將鬼道中的符籙咒法融入其中,發展出了新的術法。

也正因為如此,鬼道中人總是對外鼓吹巫道同源,更由此嘲笑正一盟是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

他們對於正一盟這種堅持本心,不為利欲所惑,誓不與巫道同流合汙的做法很是不屑。

在最初幾次拉攏不成之後,便徹底結下了梁子,將正一盟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意欲除之而後快。若非老盟主排除萬難,驅除妖邪,匡扶正義,隻怕他們在巴蜀早無立足之地。

然而巴蜀巫教橫行,盤根錯節,樹大根深,並沒那麽容易徹底根除。幾番鬥爭之下,也隻不過迫使其有所收斂,由明目張膽轉為半地下活動。

但在巴蜀之地,依舊與正一盟各分半壁江山。

如今巫教突然上門滋事,這不速之客,來勢洶洶,整個正一盟的氣氛都驟然緊張起來。

“魯兒還在思過峰上,要不讓他下來吧,多個人也好多個幫手?”張夫人伺候丈夫換衣時,輕聲說道。

她一邊說還一邊觀察丈夫的臉色,見丈夫不說話,便又接著說:“關了他這麽多天,他也知道錯了。我聽雲鶴他們說,這幾天在上頭,他一直在練功呢。”

“你就慣著他吧。”張盟主一聽這話,有些不滿地說。

“不是我慣著他,是孩子真的知道錯了,更何況如今正是用人之際,你叫他一起去,將功抵過,豈不更好?”張夫人厚著臉皮笑說。

“你當巫人是紙糊的?他去,那我到時候還得多救個人!”張盟主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隨即望著妻子,拍了拍她的背說:“這些事你不要管了。你帶著孩子們到州牧大人家裏去住幾天吧。”

“好好的,你又叫我到他們家去幹什麽?”張夫人有些不快,直說:“那又不是我的娘家。怎好帶著孩子拖家帶口的去住?”

“你與那費夫人素來交好。求他收留你幾日不成問題。在這邊的事聊了,我便親自上去接你們。到時再給他家裏調理調理便是了。”張盟主見妻子不快,立刻好言相哄。

說罷,還不忘捏捏妻子嬌俏的臉龐。

這益州牧劉焉,與張家素來交好。

張夫人貌美,又與劉焉的夫人費氏自幼相交。兩人未出嫁前是閨中密友,出嫁後也沒有斷了往來。

張夫人兼挾鬼道,又擅長養生美容,因此很受劉家歡迎。每每前往,劉家人總要留他們住上個把月才肯放行。

正因如此張盟主才會提出,要妻子帶著孩子去劉家暫避。

“這次的事如此棘手嗎?”張夫人見丈夫執意要自己出去避避,心中不由擔憂起來。

“前些日子,山下又有少女失蹤的案子。不是一兩個,一個月之內接連七名少女失蹤,我懷疑此事與巫教有關,因此才派一誠下山,調查此事。未曾想到三月三那日,一誠卻在山下出了事……”

張盟主歎了口氣,又說:“最近半個月,我一直派弟子們在山下尋找一誠,但卻一無所獲,如今……”

“如今巫教卻派人上門,擺明了這件事與他們脫不開關係!”張夫人聞言,不等丈夫說完,便接著說:“也不是一誠這孩子這半個月是怎麽過的?”

“苦頭肯定是吃了不少的。但隻要人活著就好,身體以後慢慢調理,總會好起來的。”

他拍了拍妻子,又寬慰了幾句,然後便開始催促她打包行李盡快離開。

再說此時,張魯在思過峰上也吃罷了板栗燒雞。

他還想央萬師姐帶自己一起離開,不料師姐卻根本不聽他的,隻把食盒上層打開,從底層的隔層裏取出了一本冊子,遞到了張魯手上。

“這是什麽啊?”張魯見狀不由一愣。

他接過冊子一看,那皇帝的冊子上明晃晃地寫著幾個大字——正一秘法。

“不知道,這是師母叫我帶給你的。”萬萬也是頭一回看見這東西,因此也很好奇,“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師姐,你從小在正一盟長大。咱們正一盟還有你不知道的東西啊?”張魯見她這麽好奇,不由拿她打趣。

“我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師姐聞言撇了撇嘴,說:“我敢打賭,這本冊子連雲鶴大師兄都沒見過。更別說是我了!”

“這麽金貴?!那我娘拿上來幹嘛?她別不是從我爹那兒偷的吧?!”張魯一聽這話,脫口便來了這麽一句。

以他母親的秉性,這事還真不一定幹不出來。

他娘雖然平時看著溫婉賢淑,可骨子裏也是個離經叛道的主兒,若非受母親影響,張魯也養不成現在這個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