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荒漠的等待

夏邦邦把大家聚集到一起,說:“估計趙軍半夜才能回來,大家先回帳篷休息吧。”

小題說:“沒人看車嗎?”

幹戈說:“我,我等那個東西。不管你們聽到什麽聲音,都不用出來,我會和它拍個合影,完了給你們看合影。”

雖然幹戈看不上趙軍,但他也知道,團隊中唯有趙軍還有點戰鬥力,趙軍一離開,其他人在他眼中都是廢物——那個富三兒就是個阿鬥,徐則達除了一身肉根本沒有骨頭,那幾個女孩更不用提了,如果遇到險情,別說幫忙,她們不礙手礙腳就不錯了。

小題說:“我陪你吧。”

幹戈說:“不需要。”

小題不滿地白了他一眼,離開。

幹戈獨自一人來到他的吉普車前,靠著車輪坐下來。

他不能坐在車裏,否則就算那個不明活物出現了,咬破了他身下的輪胎,他都不一定能察覺。他坐在地上,稍微俯下身子,便能看到所有車的底盤。

帳篷裏,偶爾傳來鍾離彩性感而誇張的笑聲,還有Cassie尖嗓門的咋呼聲。

天一直陰著。

幹戈朝遠處望去,坑坑窪窪,起伏不平,有灰色鹽殼,有黑色石頭,有黃色沙礫,整個荒漠看起來顏色很髒。其實很幹淨,沒有人的便便,沒有碎磚頭,沒有廢棄的電路板,沒有女人的衛生巾和高跟鞋,沒有塑料袋,沒有飲料瓶,沒有風幹的果皮……

因為這裏沒有人。

但凡有人的地方就髒,而且那叫真的髒。海洋大吧,人類能把它整埋汰了。天空大吧,人類也能把它整埋汰了……

小題在說話,聽不清具體內容,隻能聽見她的笑聲。

幹戈又一次想到了小題。

她依然是幹戈的難題。

幹戈雖然不安分,愛惹事,但他才沒心情穿越什麽羅布泊,他永遠不能理解那些冒死登雪山的,還有那些穿越無人區的。他永遠不想超越什麽極限,打破什麽記錄。他曾看過一個新聞,說有個男人,立誌要徒步走全國,他辭去了工作,老婆也跟他離婚了,他依然堅持一個人孤獨地走。有一年,他在荒漠裏迷路了,幾個月之後才走出來,食物吃光了,水喝光了,照相機丟了,身份證丟了,頭發也披肩長了,沾滿了沙土和草屑,衣服破成了一條條,都遮不住身體了,由於長期不說話,他甚至忘記了語言,忘記了自己叫什麽……一個人硬是走成了野獸。

大家進入羅布泊,都是為了尋找親人,而他不是。

那麽,既然進來了,他就必須動手,不然這次冒險就變得毫無意義。

現在的問題是:他下得去手嗎?

他多次假想那個場景——他麵對小題的眼睛,那雙眼睛裏沒有恐懼,沒有仇怨,隻有不解,就那麽亮瑩瑩地看著他,期待他給出答案。

在假想中,他每次都沒有得逞。

接著,幹戈又想到了昨天出現的不明活物,它到底是什麽?怪獸?

如果怪獸危及到小題的生命,他會怎麽辦?

他不管,坐享其成?

應該說,幹戈不是個猥瑣的人,如果那個不明活物襲擊小題,他會拚命相救。要殺要剮,他會自己動手……

既然你救她,為什麽還要殺她?

幹戈再次陷入糾結。

最後,他索性不再想小題的事,繼續琢磨羅布泊帶給他的那種奇怪感受——為什麽來到這片荒漠,他有一種回家的感覺?這會不會是一種不祥的預兆,暗示這裏將是他永遠的歸宿?

將近中午的時候,小題走出帳篷,朝幹戈走過來。

幹戈端正了一下坐姿。

隨後,夏邦邦也走出了帳篷,跟了過來。

小題後麵總是跟著夏邦邦,而夏邦邦後麵總是跟著鍾離彩。沒錯兒,鍾離彩也走出了帳篷,追上了夏邦邦,一起走過來。

小題走到幹戈跟前,說:“我替你吧。”

幹戈說:“你們三個?”

小題回頭看了看,說:“他們怎麽跟來了……”

幹戈說:“你們三個的關係很複雜啊。”

小題說:“都是隊友,你別這麽八婆啊。”

幹戈說:“昨晚上你們三個跑來跑去吵什麽?爭著侍寢?”

小題踢了幹戈一下:“你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削你!”

幹戈說:“好吧,算我多嘴。”

小題說:“誰都看得出來,鍾離喜歡夏邦邦,她對所有女孩都像防賊似的。”

幹戈說:“她怎麽不防那個背古詩的和那個英文名兒呢?”

小題眼睛一瞪:“你幾個意思?”

幹戈說:“我沒意思。”

小題說:“我怎麽感覺你醋醋的呢?”

幹戈說:“我就是個打醬油的,醋什麽醋。”

這時候,夏邦邦和鍾離彩已經走到他們跟前,鍾離彩說:“呀,小題姐姐,我和夏哥哥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她一句話就把小題和幹戈捏到了一塊,又把她和夏邦邦捏到了一塊。

小題淡淡地說:“你們雙魚座滿腦袋都是浪漫故事。”

夏邦邦說:“幹戈,回去吃飯吧。那個東西白天應該不會出現。”

小題也說:“白天出現的,都是光明正大的。那個東西肯定是個夜行動物。”

幹戈站起身來,說:“吃完飯我繼續守。”

午飯吃的很湊合,饢和棒子粥。

吃完,團隊的人坐在帳篷外聊天。隻有穀未素一個人躲在她的黑色小帳篷裏沒有出來,那個小帳篷封閉起來,看上去很像個墳。

不過,從裏麵應該能聽見外麵人說話。

Cassie正在跟大家玩遊戲,她咋咋呼呼地說:“假如你們被困在荒島上,救援遙遙無期,而你隻能帶四樣東西,來,看看你們都會選什麽——有防水布,防曬油,衛生紙,鍋,iPod,登山鞋,鋸子,信號彈,充氣艇,手電筒,防凍液,吊床,指南針,鏡子,維他命,淨水器,魚竿,繩子,獵槍,五公斤大麻,急救箱,帳篷,刀子,火柴,排球,iPod……”

小題說:“你說過iPod了。”

Cassie說:“哦……大家都選選吧。這是個心理測試,很準噠!”

夏邦邦說:“我選……信號彈,充氣艇,指南針,手電筒。”

Cassie說:“幹戈呢?”

幹戈枕著雙臂躺在沙子上,斜了她一眼,說:“刀子,急救箱,火柴,繩子。”

Cassie說:“小題你呢?”

小題說:“我選獵槍,帳篷,淨水器,五公斤大麻。”

Cassie說:“鍾離呢?”

鍾離彩說:“我選……吊床,防曬油,鏡子,淨水器。”

Cassie看了看徐則達:“徐鎮長?”

徐則達笑著說:“這個這個,我會選魚竿,鍋,火柴,鋸子。”

Cassie說:“我給你們分析哈!——夏邦邦,你很善良,你喜歡幻想,假如你陷入了絕境,你總是相信會得到救援。你看你選的信號彈,充氣艇,指南針,手電筒,基本都屬於逃生的工具。你跟幹戈不一樣——”

她看了看幹戈,說:“幹戈是自救型,他不太相信別人,他隻相信自己,他選刀子,急救箱,火柴,繩子,都是自我求生的工具。”

接著她說小題了:“小題嘛,選的是獵槍,帳篷,淨水器,五公斤大麻……她和幹戈有點像,屬於自救型,但有攻擊性。從她選大麻來看,她其實是個悲觀性格。”

鍾離彩很期待地問:“我呢?”

Cassie說:“鍾離……你很擅於利用性別優勢,在潛意識中,你相信一定會有英雄來救美。可以看出來,從小到大,你總是得到異性的幫助,所以你很自信。你沒有自我逃生和自我生存的概念,你的選擇都是在強化你的優勢,吊床讓自己不受潮,更優雅,像個公主。防曬油和鏡子讓你永葆美貌。淨水器會保證你生活的格調,不至於顯得狼狽和落魄……”

鍾離彩頻頻點頭。

Cassie又看了看徐則達:“徐鎮長,你也是個自力更生的人,你的魚竿,鍋,火柴,鋸子,都是自己使用的,不過你跟幹戈和小題不一樣,你沒有進攻性。”

徐則達點了點頭,說:“這個這個,自力更生豐衣足食嘛,哈哈。”

幹戈說:“我就不明白了,選項裏的那個排球有毛用呢?”

Cassie說:“那你知道我選的是什麽嗎?我選的就是排球!還有,嗯,iPod,衛生紙,登山鞋!”

幹戈坐起來,認真地看了看Cassie:“來來來,你給我解釋一下,你為什麽選它們?”

Cassie說:“我是個樂觀主義者啊!哈哈!”

幹戈意味深長地搖了搖腦袋:“你的智商為零了,趕緊充值。”

這時候穀未素出來了,她並沒有走向大家,隻是坐在小帳篷外,一個人做起了瑜伽。她的耳朵朝著大家的方向。

Cassie不理他,接著說:“從我們大家的選擇裏可以看出來,鍾離最性感!”

鍾離彩掩飾著內心的喜悅,低聲說:“哪有!我覺得夏哥哥的選擇最性感。”

幹戈站起來,說:“我去看車了。”然後就走了。

Cassie又說:“我的選擇最像小公主!”

夏邦邦笑吟吟地問:“小題呢?”

Cassie看了看小題,小題說:“我最女漢子。”

Cassie說:“也不能那麽說,你最……堅強!”

夏邦邦看了看遠處的穀未素,然後朝小題使了個眼色。接著,兩個人就一先一後走進了童真帳篷。

夏邦邦小聲說:“穀未素很可能是假冒的。”

小題後退了一步:“你怎麽知道?”

夏邦邦說:“幹戈詐她,說當年那支科考隊沒有姓穀的,她心虛了,她說她跟她媽媽姓。而且,隻有她說那支科考隊是6個人。”

小題說:“她為什麽要假冒啊?”

夏邦邦搖了搖頭:“不曉得。”接著他又說:“騷叔正在北京幫著核實。無論怎麽說,這個團隊都多出了一個人,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

小題說:“我?沒事兒!我和她沒怨沒仇,她不會把我怎麽樣。”

夏邦邦說:“如果我們現在退出去還來得及……”

小題瞪著眼睛說:“退出?我老爸怎麽辦?再說了,多了一個人,又不是少了一個人!就算少了7個人,剩下了我自己,我也要堅持朝裏走!”

幹戈又回到了停車處。

他知道,不明活物幾乎不可能出現,他隻是不願意待在營地裏,他不願意看到鍾離彩和夏邦邦,他討厭鍾離彩溜須舔腚的樣子。他也不願意看到徐則達,這個家夥要是個女人的話,肯定比鍾離彩還下賤。還有那個穀未素,一看見她那張臉都會得憂鬱症。還有那個cassie,永遠那麽聒噪,就像某些門店的提示器:歡迎光臨歡迎光臨歡迎光臨歡迎光臨……

唯有小題,還算不那麽煩人。

幹戈朝遠方看了看,還不見悍馬的蹤影,估計趙軍天黑之後能回來就不錯了。

他又在車輛附近轉了轉,沒看到輪胎出問題,也沒發現什麽腳印,這才靠著車輪坐下來。

天依然陰著,幹戈好像聞到了雨的味道。

羅布泊的降水似乎為零,這地方是不可能下雨的。為什麽空氣中有一股腥腥的味道呢?幹戈驀地想到了那個活物。他再次俯下身子查看,除了一些突起的石頭,沒發現任何移動的物體。

他仰頭朝天上看去,有雨點掉在了他的臉上。

下雨了!

他們剛剛進入羅布泊,就遇到了一大奇觀!

幹戈趕緊站起來,打開車門,躲進了車裏。

大大的雨點稀稀拉拉地掉下來,砸在車身上,“啪啪”響。這場極其罕見的雨隻持續了不到一分鍾就停了,好像是一個錯誤,發生之後馬上就更正了。雨停之後,世界變得沉悶而安靜。

幹戈下了車,發現了另一個奇觀——羅布泊的地麵太幹燥了,他走了幾步,沙子幹幹爽爽,好像剛才那場雨是個夢。他又看了看車窗,玻璃上掛著幾顆水珠,證明剛才確實落過雨,不過,眼看著那些水珠一點點變小,變小,迅速不見了,隻留下幾處不幹淨的印痕。

這是什麽征兆嗎?

春雨貴如油?那是說農業,這個地方是不毛之地,下雨滋潤什麽!

一場莫名其妙的小雨過後,烏雲竟然散去,很快就放晴了。雖然剛剛進入4月,羅布泊的太陽已經有些咄咄逼人了。幹戈坐到了陰涼處。

他就那麽孤獨地坐著,直到太陽偏西。

他不知道,在帳篷裏,小題和徐則達發生了爭執。

小題跑進了鋒利帳篷,想讓徐則達替換一下幹戈。

當時,徐則達和Cassie都在玩手機。

小題對徐則達說:“幹戈已經站了一天崗了!”

徐則達放下手機,笑吟吟地說:“那個小鬼警惕性蠻高的,很適合做警衛工作。”

Cassie繼續玩手機,說了一句:“小題姐姐,那兒有蒲團,你坐。”

小題繼續看著徐則達:“你去換換他。”

徐則達臉上的笑僵了一下,馬上又**漾開來:“我就不插手這種具體的工作了,放手交給年輕人去做吧!我會跟夏隊長緊密配合,把團隊的整體行動規劃好……”

小題說:“現在除了幹戈,就你一個大男人了!”

Cassie從手機上抬起了眼睛:“你忘了夏邦邦。”

小題說:“你看他那張小白臉曬過太陽嗎?”

徐則達開始示弱了:“小題啊,我在鎮上工作的時候,天天往鄉下跑,落了個腰椎病,天一陰就得躺著。鎮黨委領導非常重視,逼著我去住院,我一直沒躺下。全鎮農業人口12544人,我沒權利撂挑子啊……”

小題露出一絲鄙夷的笑:“所以,你跑到羅布泊來躺下了。”

徐則達說:“有人勞心有人勞力,社會分工總是不同的嘛。你就不用費神啦。”

小題說:“你確實勞心——天天絞盡腦汁,就是不想出力。”

徐則達齜牙咧嘴地坐起來,說:“小題同誌,你這是人身攻擊了啊,要不得!”

小題說:“我要是一腳踹到你的腰椎上,那才叫人身攻擊。”

說完,她就走出來了。

幹戈靠著車輪望天。

剛才的烏雲就像抹布,把天空擦得幹幹淨淨,那麽藍。

小題朝他走來了。

幹戈靜靜地看著她。

小題來到他跟前,說:“來陪陪你。”

幹戈說:“你該去陪那個富三兒。噢,需要排隊吧?”

小題說:“對,排到100年以後了。沒事兒,我反倒不急了。”

幹戈說:“你插隊啊!”

小題滿臉認真地說:“試了,被人推出來了。”然後她看著幹戈說:“還有什麽難聽話,統統噴出來。”

幹戈不再理她,掏出金屬煙盒,又掏出一疊長方形的紙,開始卷紙煙。小題沒看懂他要幹什麽,好奇地看著他。

幹戈把紙煙卷成了,一頭粗一頭細,像個喇叭,然後很農民地用舌頭在紙上舔了舔,粘上,這才掏出打火機,準備點著。

小題說:“不許抽煙!”

幹戈不解地看了看她。

小題說:“公共場所禁煙不知道嗎?”

幹戈說:“這是公共場所?”

小題說:“你在,我也在,就是公共場所。”

幹戈說:“誰讓你來的?”

說完,他繼續點煙,小題一把把打火機奪了過去:“北京市控煙條例規定,凡是有屋頂的地方都不能吸煙,不知道嗎?”

幹戈很賴皮地反問小題:“這裏哪來的屋頂?嗯?哪來的屋頂?”

小題指了指天:“天就是我們的屋頂啊!”

幹戈盯著小題,看了好半天,突然笑了,把手裏的紙煙揉碎,埋在了沙子下:“你牛。”

小題說:“這才乖嘛!”

兩個人靜靜坐了一會兒,小題再次把目光轉向了幹戈,說:“你怕死嗎?”

幹戈說:“無聊的話題。”

小題說:“真的,你對死亡怎麽看。這是哲學。”

幹戈看了看小題:“假如我是個殺手,我會跟你談論這個哲學話題嗎?”

小題打量了一下幹戈:“別說,你長的還真像個殺手。我可以告訴你,我就不怕死,我才不想活那麽久,滿臉褶子,太沒意思了。”

幹戈說:“小孩子都這麽想,越老越怕死。”

小題說:“那次你被人捅了之後,我一直守在你跟前,你的眼神告訴我,你怕了。”

幹戈說:“是嗎?”

小題說:“當時你看著我,那眼神就像……一個小孩兒眼巴巴地看著媽媽。”

幹戈斜了小題一眼:“我在你懷裏?”

小題點了點頭:“是啊,當時我抱著你,那時候我也嚇蒙了,不知道救護車什麽時候到,北京的堵車你懂的。”

幹戈冷笑了一下:“我還不如死了。”

小題問:“為什麽?”

幹戈說:“我這種人活著是個禍害。”

小題說:“別那麽自暴自棄啊,你除了嘴賤還算是個好人啦。至少比徐則達好一點兒。”

天終於黑下來,對講機響了,夏邦邦叫幹戈和小題回營地吃飯。

幹戈說:“你回去吧,我在這兒等那個保鏢。”

小題說:“你不吃飯?”

幹戈說:“天黑了,那個東西很可能出來,要是它再咬個輪胎,我們就又多了一輛三輪摩托。”

小題說:“我讓徐則達來守著。”

幹戈說:“那個胖子?他要是來了,那個東西會把他當成輪胎。”

小題笑了:“那多好啊,他在前麵跑,那個怪獸在後麵追,當減肥了。”

這時候,穀未素走過來了,她走到幹戈跟前,木木地說了句:“你們去吃飯,我守著。”說完,她打開她SUV的車門就坐進去了。

幹戈站起來,對她喊道:“有情況你叫我。”

穀未素並沒有回話。

這時候,夏邦邦接到了騷叔的電話——穀未素沒問題。

他一下亂了方寸。幹戈沒問題,小題沒問題,鍾離彩沒問題,徐則達沒問題,Cassie沒問題,穀未素也沒有問題,那麽到底誰有問題?

當年那支科考隊時代已經久遠,是不是騷叔搞錯了呢?或者有人跟騷叔惡作劇?

他的頭都疼了。

他開始相信團隊每個人都不是冒充的。

幹戈和小題回到了營地,簡單吃了點東西。

夏邦邦走到他們跟前,低聲說了這件事。

幹戈說:“她不是冒充的?”

夏邦邦點點頭,然後他朝不遠處那些團隊成員看了看:“我已經徹底迷糊了。”

幹戈也困惑了。沉默了半天,他說:“幹脆我們指定一個算了。”

夏邦邦看了看他,沒明白他的意思。

幹戈說:“就當那個大明星是冒充的吧,如果穀未素不是的話,我看她最像。把她趕出團隊就完了。”

夏邦邦說:“你這麽做太不講道理了。”

幹戈看了看夏邦邦:“這個鬼地方連法律都沒有,還講什麽道理!”

夏邦邦說:“這裏怎麽就沒有法律了?”

幹戈四下看了看:“法律在哪兒?你找找看。”

夏邦邦說:“法律在頭上,幹戈。”

幹戈很無賴地朝頭上看了看:“天上?我怎麽看不到?”

夏邦邦歎了口氣。

幹戈說:“你趕緊問問趙軍什麽時候回來。”

夏邦邦就給趙軍打了個電話,此時他正在趕回來的路上。

夏邦邦把大家叫到一起,說:“大家抓緊休息一下吧,等趙軍回來,我們連夜趕路,離開這個地方。”

徐則達又說話了:“夏隊長的決策是正確地,也是大刀闊斧地……”

幹戈看著徐則達,聲音冷淡地說:“徐領導,你去替換穀未素。”

徐則達愣了一下,馬上又笑了,顧左右而言他:“鍾離,穀未素吃沒吃飯?”

鍾離彩說:“吃了。”

幹戈的口氣不容反駁:“現在就去,替換穀未素。”

徐則達避開了幹戈的眼睛,連連說:“好好好,我去替換穀未素。我隻是強調一點啊,大家不要再叫我領導了,啊,這個這個,從今以後,這個團隊沒有領導和群眾,大家都是同事,啊,同事……”

徐則達囉嗦了一番,終於朝穀未素的SUV走過去。

小題看了看幹戈,豎了豎大拇指。

沒等趙軍趕回來,夏邦邦又接到了騷叔的電話——他終於查出來了,那是什麽活物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