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探險團隊在吐魯番相聚

幹戈加入了探險團隊。

接下來,他簡單準備了一下,把一些必需的物品裝上吉普車,於一個大清早離開了北京,朝西而去。

他和夏邦邦約定好了,團隊成員都在吐魯番會合。

駛出北京之後,幹戈隻有音樂陪伴了。

他喜歡一首很冷門的歌《琴心劍膽》:我想戰天,我想鬥地,我想抄起家夥砸出一堆喜劇。我想唱歌,我想吻你,我想一步登天住進月亮裏……

他還喜歡黃英的《映山紅》。他不喜歡這首歌本身,隻是喜歡黃英的聲音,那是來自大自然的聲音,那是沒有經過汙染的聲音。

駛過河北的石家莊,駛過山西的太原,駛過陝北的榆林……

晚上,幹戈住在了陝甘寧蒙四省(區)七縣(旗)的交界處——定邊,這個小縣城的天很藍,羊肉麵很讚。

第一天行程1000公裏。

值得提到的是,幹戈在夜市吃羊肉麵的時候,鄰桌坐著三個男人,他們吃燒烤喝啤酒,明顯喝醉了,其中一個操著鼻音濃厚的陝北話跟幹戈搭腔,幹戈低頭吃麵,沒有理他。那個人搭住幹戈的肩膀,繼續說著什麽,幹戈雖然聽不懂,但是他知道對方在挑釁。

他很反感那隻髒兮兮的大手,他很想揍對方一頓。但是想起密雲的教訓,他忍住了,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偏遠小縣城,他可不想被關進去。

幹戈還剩下半碗麵,他起身走了,回了旅館。

他離開北京,奔赴羅布泊,就為了殺掉仇人的後代,為可憐的父親報仇。他付出了時間,精力,油錢,過橋費……所有這些都是成本。

他必須完成心願,不能再誤大事。

第二天,他駛過寧夏的中衛,上了連霍高速。

這條高速連接著江蘇的連雲港和新疆的霍爾果斯口岸,是中國最長的橫向交通通道。路上幾乎看不到車輛。

太陽很大。一過中午,它就跑到幹戈前麵了,晃人眼睛。幹戈必須放下遮陽板,戴上墨鏡。遠方路麵升騰著嫋嫋的地氣,這個世界變得很不真實……

他駛過甘肅的武威,駛過張掖,晚上住在了嘉峪關。行程又是1000公裏。

第三天早上,他天不亮就退了房,駕車上路了。

他急不可耐要見到仇人之後了。

一路疾馳,太陽終於升起來,又是個大晴天。

出了嘉峪關,車更少了,天地之間好像隻剩下了幹戈一個人。

跑出百八十公裏,好不容易見到一個服務區,寫著漢文和維文,卻關閉了。看著陽光下那些空空的房子,令人有些不安。

幹戈把車速慢下來,放開喉嚨開始唱歌。他嚴重跑調,平時從不在人前唱,現在空天曠地,無所謂了。

他也唱:畫一個姑娘陪著我,再畫個花邊的被窩!畫上灶爐與柴火,我們一起生來一起活……

一輛白色的SUV超了過去,雖然它一閃而過,幹戈還是看清了,司機是個女孩。

荒涼的西部,遇到一輛車已經很不容易了,更巧的是,這輛車竟然是北京的車牌號!

幹戈想逗逗這個女孩,於是猛踩油門衝上去,同時不停按喇叭。喇叭聲長長短短: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聽起來很聒噪,其實那是摩斯密碼,鬼知道對方能不能聽懂。它們的意思是——I Love You。

幹戈追上這輛SUV,與它並行。

SUV裏的女孩不知道他有什麽事,打開車窗,探詢地看著他。

幹戈也打開了車窗,他發現,這個女孩素麵朝天,一點都不漂亮,話到嘴邊的“美女”就變成了“老鄉”:“老鄉!咱們賽車吧,我保證,你輪子滾掉了都追不上我!”

對方瞪了她一眼,把車窗關上了。

幹戈一腳油門就衝了過去,很快這輛SUV就不見了蹤影。到了吐魯番之後幹戈才知道,這個女孩正是團隊的一員——她叫穀未素。

現在,幹戈正奔向哈密。

在嘉峪關和哈密之間,幹戈看到了一個可愛的地名:星星峽。他一邊開車一邊查詢了一下,別看這個鎮子小,它可是新疆的東大門。

進了大門,距離哈密隻有200公裏了。

駛過哈密,幹戈停車吃過兩頓簡餐,睡過一會兒,在路邊撒過三泡尿,傍晚的時候,他風塵仆仆抵達了目的地——吐魯番。

這一天行程又是1000公裏。

夏邦邦安排的酒店在吐魯番東郊,叫羲皇酒店。

幹戈到達吐魯番的時候,時間是下午7點左右,太陽依然熱烈,就像內地4點鍾。

他剛剛停好車,就有個人走過來,麵無表情地問:“你是幹戈?”

幹戈一邊往下拿行李一邊反問道:“你就是夏邦邦?”

這個人說:“我是他助理。”

幹戈打量了一下對方:“讓他來見我。”

這個人並不理會,他舉起一個鑰匙牌,放到了車座上:“你在頂樓。他們在多功能廳。”然後就走了。

這個人就是趙軍。

幹戈拿起鑰匙牌,盯住了趙軍的腳。他走路很輕,就像踩在水麵上,沒有一點聲音。

趙軍走進酒店的轉門,不見了。

幹戈這才拎起行李,走向酒店。

這個酒店很小,總共4層。幹戈進了房間,洗了把臉,然後站在窗前看了看,這個朝向能看見遠方的蘇公塔。夕陽已經慢慢落下,天是暗藍色,古塔是土黃色。

樓下是一條老街,很安靜。有個維族小孩,差不多五六歲,正在追一隻公雞。他的速度比公雞略快,公雞扇動著翅膀,連跑帶飛,很是驚恐……

幾分鍾之後,幹戈下樓了。

什麽夏邦邦,什麽助理,團隊其他人都不重要,他隻想盡早見到仇人的後代。

幹戈走進了多功能廳,看到了五個人,兩男三女。

夏邦邦坐在會議桌的主位上,他站起來,很友好地和幹戈握了握手,說:“你好,幹戈,我是夏邦邦。”

幹戈痞痞地看了看夏邦邦,隻是“噢”了一聲。

接著,他掃視了一下其他人,首先看到了一個美女,這個人就是鍾離彩,她坐在夏邦邦旁邊,幹戈以為夏邦邦帶來了一男一女兩個助理:“她也是你助理?”

夏邦邦說:“NO,她叫鍾離彩,是咱們團隊的成員。”

鍾離彩微微一笑:“叫我鍾離就好啦。”

幹戈看到了穀未素,有點吃驚。

穀未素看了看他,低頭玩手機,並不打招呼。她穿著一件黑色衝鋒衣,頭發也很黑,就像染過似的。幹戈注意到她胸前掛著一個銀質墜飾,是個完整的骷髏,腹中插著一把匕首,很哥特的風格。

幹戈說:“我輸了。”

穀未素又看了他一眼,還是不說話。幹戈坐下來,接著說:“烏龜把兔子贏了。”

夏邦邦問:“你們認識?”

幹戈說:“老鄉。”然後,他問穀未素:“你姓沈?”

穀未素說:“我姓穀。”

旁邊一個染著黃頭發的女孩說:“她叫穀未素!”

幹戈盯住了這個黃頭發女孩:“那你姓沈?”

這個黃頭發女孩立刻搖了搖頭:“我叫Cassie。”

幹戈說:“不要說英文,我頭疼。我就問你是不是姓沈?”

夏邦邦說:“沈小題去廁所了,她馬上過來。”

還剩下一個胖墩墩的男人,夏邦邦介紹說:“他叫徐則達,徐鎮長,他父親當年也是科考隊的一員。”

徐則達的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憨笑,很做作地說:“幸會幸會。”

有句老話——欲速而不達。這個徐則達有點胖,舉動慢吞吞,永遠麵帶笑容,好像跟誰都不爭不搶,最終,這樣的人往往平步青雲。“徐”是緩慢的意思,這個名字真是太符合他了。

徐則達幹咳了兩下,說:“我們進入羅布泊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找到我們的親人,我相信大家都跟我一樣心急如焚。接下來,我們可能會遇到各種困難,我希望每個人都緊密地團結在夏隊長周圍,我個人呢,會全心全力地輔助夏隊長,為大家做點服務性的工作,隨時歡迎批評指正。嗬嗬。”

幹戈坐下來,冷嘲熱諷地說:“嗬,已經成立組織了啊,設黨支部了沒有?”

徐則達擴大了笑容,四下看了看說:“估計不夠三個黨員吧?”

幹戈根本不想聽他廢話,他在等待那個沈小題出現。

徐則達看了看夏邦邦,小聲說:“要不,我來主持一下?”

夏邦邦說:“等人都到齊吧。”然後,他朝門外叫了聲:“趙軍。”

趙軍立即就出現了,看著夏邦邦,等候指示。

夏邦邦說:“你去叫一下小題,讓她快點下來。”

鍾離彩馬上說:“夏哥哥,還是我去吧,女孩更方便。”

夏邦邦說:“那就麻煩你跑一趟吧。”

鍾離彩莞爾一笑,起身出去了。

Cassie見縫插針,很自來熟地跑到幹戈身邊,說:“幹戈,來,加個微信。他們的我都加了。”

幹戈看著她,沒有動。

Cassie馬上說:“別說你沒有微信啊!”

幹戈這才很不情願地掏出了手機。

Cassie說:“來,你掃我。”

加上微信之後,Cassie心滿意足地坐回了座位:“幹戈,你以後幹脆做我幹哥算了,要不然我也得叫你幹哥!哎,我總在朋友圈發廣告,你可不許拉黑我啊!我會檢測到的!我做代購,你要想買正宗的歐洲紅酒,一定跟我說啊!”

幹戈低頭看微信:“我隻喝二鍋頭。”

Cassie並不氣餒:“夏邦邦肯定喜歡紅酒!我給你打折!”

夏邦邦笑了笑:“感謝感謝。”

徐則達笑吟吟地說:“夏隊長家在米蘭可是有私人酒莊的。”

夏邦邦看了看徐則達:“誰說的?”

徐則達趕緊說:“我跟趙軍閑聊,聽他說的……”

Cassie說:“太好了!夏邦邦,你能不能給我點……貨?”

夏邦邦說:“沒問題啊,你跟趙軍說吧。”

幹戈把眼睛從手機上移開,問Cassie:“你的頭像是高圓圓?”

Cassie說:“討厭啦!那就是人家本人啦!”

幹戈差點跳起來:“擦,這怎麽可能是你啊!”然後,他舉起手機,認真比對Cassie的臉。

Cassie說:“人家就是P了P而已嘛!”

幹戈說:“妹子,我勸你啊,千萬別給沒見過的男人發這張照片,不然見了麵肯定挨揍。”

Cassie說:“人家能P成高圓圓,這說明人家基礎很好呀!”

徐則達湊近夏邦邦的耳朵,手掌彎成傳聲筒,小聲說道:“時代日新月異啊,我都不會搗鼓這些東西,落伍了啊。”

這時候,多功能廳外麵傳來了腳步聲,還有兩個女孩說話的聲音。

幹戈猛地轉過頭去,盯住了門口。

仇人之後即將出現了!

鍾離彩先走進來,然後另一個女孩跟著走進來。她長的幹幹淨淨,眼神清澈,穿著簡單大方……

幹戈看著這個女孩,徹底呆住了——她竟然是那個在密雲救過幹戈一命的女大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