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賣茶少年
第一章 賣茶少年
這是仙幻大陸西南的一個小城鎮，人口大概五六千人，小鎮名叫撫桐。
這時正值墟市，一向平靜的小鎮長街上倒是熱鬧非凡，人來人往。
街口的一角擺著一個小茶攤當，一名形容枯槁的婦人請在燒水煮茶，茶攤外擺著幾張小桌子，一名眉清目秀少年正在麻利地招呼客人。
今天生意還不錯，幾張桌子都坐滿了。
一名大漢摳著腳丫喊道：“哎，葉家小子，來一壺隱龍雲霧茶！”
“好哩，就來，隱龍雲霧茶一壺……”悠長而有節奏的吆喝響起。
“喂，葉家小子，老漢我先來的，怎麽我的茶還沒來！”一名老漢不滿地喊道。
少年端起一壺泡好的茶送到大漢的桌上：“張伯，你要的是浮丘茶，這種茶要泡足一刻鍾才好，稍等片刻！我先給牛大上茶”
“哈哈，張老頭就你那浮丘茶才一文錢一壺，我的可是十文錢一壺，當然是上我的先啦”大漢將手指湊到鼻子下嗅了嗅，又在腳丫上摳起來。
老漢麵色一紅，惱道：“哼！我懶得跟你這種粗鄙的人說話，你這種人也配喝茶！”
“張老頭，你敢罵我！”大漢雙目一瞪。
少年一見不對，麻利地幫大漢倒了杯茶，笑著道：“牛大哥，張伯別吵了，大家來小子這裏喝茶都是圖個清靜享受，別傷了和氣，來來！喝口茶！這可是正宗隱龍穀出的仙茶哦！”
大漢臉色得意起來，端起茶杯聞了聞，怪聲怪氣地道：“哈……！果然好茶，那些死窮鬼怎麽喝得起呢！”
“喂，那小子！給本公子來十壺那種隱龍穀的仙茶”一把清脆的聲音突然響起。
“噴！”大漢一口茶噴了出來！
喝茶的眾人都詫異都望去，哪個不怕死的敢來消遣牛大？
眾人但覺眼前一亮！
哇！好俊俏的一名小公子啊，皮膚白裏透紅，水靈靈的大眼睛，眉毛又細又長，一張櫻桃小嘴似笑非笑，溫和的陽光照射下，晶瑩的耳珠像透明一般，整個人就像畫一般定格在那裏。雖然他一身男裝打扮，明眼人一看就知是個小美人兒。
假公子伸出一根雪白的手指一指牛大道：“喂！愣小子，沒聽到嗎？給本公子來十壺他那種仙茶！”
“十……壺？姑……公子你沒說錯吧？”少年張口結舌道。
牛大看得眼冒淫光，大聲道：“葉家小子，上十壺隱龍穀雲霧茶，算我的！嘿嘿！這位小公子坐我這兒吧！我這兒有位置”
葉鈞暗急，這個流氓地痞恐怕看上了這位小姑娘了，拚命地向她使眼色。
“還不快去！愣著做什麽？”大漢雙目一瞪。
“鈞兒，還不去泡茶”燒水的婦人忙叫道，她也知道這個牛大惹不起。
葉鈞隻好去泡茶。
“嘿嘿，這位小公子是外地人吧？我們撫桐鎮人熱情好客是出了名的，來！這邊坐！”牛大腆著臉，挺胸抬頭，眼睛鼓鼓的像隻求偶的狒狒般。
假公子小嘴撇了撇道：“本公子要單獨坐！”
“嘿嘿，小公子說得對，我老牛馬上清場！”
牛大轉身叉腰喝道：“你們給我有多遠滾多遠，茶錢算老子的！”
眾人懾於他的惡名，呼啦啦地跑了個清光，張老漢憐憫地看了假公子一眼，搖搖頭走了。
“嘿嘿，這位小公子，你請！想坐哪就坐哪？”大漢手一揮作了個請的手勢。
假公子在一張桌子傍坐下，大漢馬上跟了上去，站在傍邊大喝道：“葉小子，快收拾收拾，手腳麻利點！”口水濺得老遠！
假公子一臉的厭惡，媚眼斜睨著牛大：“你沒聽到嗎？本公子要一個人坐！”。
牛大小心肝撲通地跳了一下！
“乖乖，還真是美人兒啊，老牛我女人玩了不少，還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嘿嘿，看上去應該是個芻，看來今天要見紅了！”牛大差點口水都流了出來，拖過凳子就想坐下。
“唉呀……”牛大摔了個仰八叉，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哈哈……”賣茶少年見狀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假公子更是捂著嘴笑得花枝亂顫！
“他姥姥的！這破凳子！”牛大站起來就要發作，見到假公子笑得嬌俏的模樣，不禁色魂授首。
牛大諂笑地道：“嘿嘿，沒事！牛大我皮燥肉厚！”拖過另一張凳，這回他用力試了一試，發覺沒問題，便故作斯文一撩下擺就要坐下。
嘞！啪！
“我日……唉喲……”凳子又裂開兩半，牛大再跌了個仰八叉，這回手都撐破了，鮮血直流。
賣茶少年驚詫極了，怎麽可能連續坐壞兩張凳子，假公子卻是笑得前俯後仰。
這回牛大怒了！
“葉小子，你家的什麽破玩兒！今天你不賠老子十兩銀，你們母子以後別想在這條街上混了！”
婦人驚惶地上前想為大漢包紮：“牛大爺，我們這哪有十兩銀子啊！你就行行好吧，要不以後牛大爺來喝茶，我們一概不收錢”
大漢手一摔，罵道：“鬆手！賤東西，牛爺的難道血就白流了？”
婦人重重地摔倒在地，頭磕在桌腿上，瞬時腫起了一塊！
這下賣茶少年怒了，少年雖然才十五六歲，但性子極是彪悍，自幼與母親相依唯命，最看不得別人欺負母親。
操起板凳就衝了過來，婦人大驚，一把抱住少年的大腿不放：“鈞兒你要做什麽？不要鬧出禍事來啊，娘不妨事的，用熱雞蛋敷一下就好”
少年雙目赤紅，好像要擇人而噬的野獸般：“狗東西，敢動我娘！小爺剁了你！”
大漢嚇了一跳，騰騰騰地倒退了幾步。
假公子妙目一亮，讚賞地瞟了一眼少年。
大漢這回過神來，自己竟然被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嚇倒了！
不禁惱羞成怒，獰笑道：“好！小子有種，今天不把你家茶攤拆了我就不叫牛大”。
說著向遠處呼哨一聲，馬上從街上湧來一群流裏流氣的地痞，手裏都抄著各式家夥，一看就不是好鳥。
婦人頓時嚇得麵無人色！
哭求道：“牛大爺，我們賠你十兩，放過我們娘倆吧！鈞兒，快向牛大爺認個錯！”
少年硬著脖子大聲道：“我們葉家沒有孬種，今天誰敢動我一隻茶杯我就掄了他！”
說著手中的板凳用力一柱，重重地撞在地上，殺氣凜然，圍上來的十多人竟沒人敢先動手。
“你們他媽的給我動手呀！老子白養你們這班飯桶了，給我砸！出了事老子扛著！”牛大捂著傷口獰聲道，一腳踹在附近一名流氓地屁股上。
眾流氓趕忙掄起手中的家夥就要開砸！
“停手！”一聲斷喝傳來！
一男一女分開圍觀的人走了進來。
男的長相一般，卻是一臉傲氣，頭仰得高高的；女的卻是一臉秀氣，彼有幾分姿色。
“呃……張少爺，顧小姐您們這是？”大漢吃吃地道。
那張少爺正眼都不瞧牛大一下，傲然地道“給本少爺滾！以後不準找葉家母子麻煩！”
大漢麵色數變，一咬牙道：“既然張少爺如此說，我牛大賣你一個人情，走！”
大漢帶著一幫人轉身就走，圍觀的人忙讓開一條道。
“牛大，坐壞我兩張凳子，你不覺得要賠上麽？還有茶錢還沒付！”葉鈞大喝道。
牛大臉色一沉，扔下一塊碎銀灰溜溜地走了。
“多謝張公子！”婦人連聲道謝。
那張公子也不理會，仰臉道：“葉鈞，我今天是帶鳳兒來跟你解除婚約，你爽快點！”
婦人一驚，不可置信地問：“鳳兒，你要解除婚約？”
顧鳳兒不自然地地將頭扭向一側，不敢對上葉鈞的目光，兩隻手指扯著衣腳！
“哼……哼！鳳兒已經和我一同被選入環劍閣，三日後便會有環劍閣弟子來接我們，你們的婚約以後作不得數”張公子冷笑道。
“顧鳳！你要解除婚約？”葉鈞眼睛一瞬不瞬地望著顧鳳的側臉。
顧風臂膀一顫，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對上了葉鈞灼灼的目光，歉疚地說：“是的！你將婚書還給我吧！”
“鳳兒，你別嚇伯母，你父親同意了嗎？”婦人急了。
張少爺得意地道：“嘿嘿，顧叔當然同意了，而且已經收了我家的聘禮，兩年後我就要跟鳳兒成親了”說著親妮地抓起顧鳳的玉手。
婦人一呆，瞬時天旋地轉向後載去，顧鳳一驚，伸手想扶，中途又縮了回去！
葉鈞一把扶著大叫道：“娘！娘……”
“鈞兒……快，快勸勸鳳兒，求她回心轉意”
“娘！自從我葉家家道中落後，顧家的人早就想退親了，我們又何苦靦著麵受辱呢？兒子又不是討不到老婆！”葉鈞安慰道。
“這是你爹生前給你定下的親事，也是你爹的遺願！你想讓你爹死不暝目嗎？逆子，你要真孝順老娘，就快給我去求鳳兒回心轉意”
“娘……”
“快去……再不去，娘就死在你麵前！”
葉鈞霍地抬起頭，紅著眼望向顧鳳！
顧鳳嬌軀顯顫了一下，眼神逃避地注目四望！
圍觀的眾人鴉雀無聲，假公子也曉有趣味地瞧著葉鈞。
張少爺搖著折扇冷笑道：“嘿嘿，葉鈞別妄想了，爽快點交出婚書，大家和和氣氣收場，本少保證你母子倆以後生活無憂”
“張鋒！這是我跟顧鳳的事，用不著你亂吠！別以為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小爺不稀罕”葉鈞怒目一瞪。
“你！”
張鋒麵色漲紅，就要發作，顧鳳懇求地扯了扯張鋒，張鋒勉強壓下怒火笑道：“鳳兒，我不會跟他一般見識的”說著捏了捏顧鳳柔軟的小手，顧鳳馬上霞飛雙頰！
周圍的人一陣噓聲。
“真不要臉啊，當著未婚夫的麵跟情郎拉拉扯扯！”
“就是啦！這樣的女人不要也罷！”
“你小子別妒忌了，葉小子怎麽配得上顧小姐呢，依我看，張少爺跟顧小姐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就是，要是我是顧小姐，我也看不上葉家的窮小子！”
“……”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
顧鳳麵色漲紅，鼓起勇氣對著葉鈞道：“葉鈞，以往是我年少不懂事，你就忘了我吧！我們是不可能的”
葉鈞臉色一苦，喃喃自語道：“嗬，不懂事麽……是不懂事……”
霍然抬起頭盯著顧鳳！
顧鳳內心一顫，這是一種多麽決絕的眼神。
這個從小玩大的夥伴，一直對自己嗬護備致，從來沒有違背過自己的意願，把她當成寶一樣保護，自己可以隨便罵他，打他，他從來都是笑嗬嗬的。
顧鳳內心一痛，好像即將失去一件寶貴的東西一樣，竟然閃過一刻猶豫，但隨即又被堅定代替了，俏臉緊繃起來。
葉鈞的眼神漸漸變得冷漠了，最後一線希冀破滅，一字一頓地道：“婚書我是不會給你的！”
顧鳳緊繃的心竟然一下放鬆起來！
“不過……”周圍的人都被吊起了胃口。
“我會給你一份休書！”葉鈞從牙縫中漏出一句。
轟！周圍的人轟動了，顧鳳麵色驟然煞白！嘴唇微微嗡動！
“他恨我！他一定是恨透了我，所以要這般折辱我……”
“葉鈞，你找死！”張鋒急怒欺身而上，一掌印在葉鈞的胸口。
蓬！
葉鈞倒飛出去，一口鮮血噴灑而出，嘭，將一張桌子砸個粉碎。
“鈞兒……！”
婦人大驚撲上前去扶起葉鈞。
張鋒再想上前補一掌，將葉鈞拍死！
顧鳳一把拖住，咬著嘴唇搖搖頭，眼睛充滿哀求和痛苦！
“哈哈！”葉鈞狂笑著擦了擦嘴角：“張鋒，你得到的是我葉鈞不要的貨色！你拿去吧！”
“葉鈞，你這是找死！怪不得本少了”張鋒森寒地道。
“好！好！我們退婚，顧家我們高攀不上！這是婚書，拿著滾吧！”婦人淚流滿麵地從懷裏摸出一張錦帛，扔在地上。
“娘……不要……我”葉鈞掙紮著想上前撿回。。
“鈞兒，我們葉家不要這樣的媳婦，我也不會承認有過這樣的媳婦，休書就不用寫了！”婦人撫著葉鈞的臉哭道。
葉鈞死死地盯著顧鳳，一言不發！
張鋒好整以暇地拾起地上的婚書，掃了一眼，確認無疑，正想撕毀，顧鳳一把扯過塞入懷中，瞟了一眼葉鈞，咬著嘴唇道：“我知道你恨我，恨吧！罵我也可以，是我顧家失信於葉家，我們願意作出補嚐！”
葉鈞掙紮著站了起來，挺直腰冷道：“顧鳳，我不需要你的憐憫，你走吧！從此我們情斷義絕，形同陌路！”
說完從懷中摸出一隻香囊，用力一扯！
嘶！
裏麵的香粉隨風飛散開來！
顧鳳手一抖，下意識地想去接住，手中隻接到一丁點碎沫，緊緊的攥在手中，眼神空洞地望著飄散的香粉。
葉鈞將香囊扔在顧鳳的腳邊，一臉冷漠地望著失神的顧鳳。
顧鳳心兒一顫，微歎了口氣，邁步出了人群。
“張峰！”
張鋒停住腳步！
“一掌之仇我葉鈞記著！”
“哈哈，本少等著！不過你這輩子是沒機會了”張鋒不屑地轉身離去。
“張鋒你等著！”葉鈞拳頭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