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破碎，藍魘之眼（六）

“我之所以不敢過於遷怒於它們，每次都隻能是象征性的發泄一下憤怒，就是怕它們後麵的那個龐大到令人窒息的勢力。”蕪說完苦笑一聲，眼睛蒙上了一層灰色。我捏了捏無名槍，讓手的麻痹感稍微減弱一些，對於蕪的廢話，我閑的有些不耐煩。我在心裏暗道，你慫不慫啊，你這麽強都怕，那我們還在這裏幹嘛。莫索和崖對於蕪的話也是微微皺起了眉頭。

不過，接下來蕪的一番話還是著實讓我心生慚愧。“我一個人倒是無所謂，沒有牽掛，但我是這處地獄搖籃的監管者，同時也是這裏的守護者，這裏的超智人、人類，甚至一草一木我都有義務讓它們安定地在這裏生長。”蕪緩緩地說道，頭仰望著看向湛藍色的天空。J聽到蕪的這番話，本來緊握的準備戰鬥的拳頭緩緩鬆開了，然後猶豫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追問道：“不是，不是有好幾處地獄搖籃嗎，你們一起應該能夠和亞諾勒斯板板手腕吧。”

“哈哈哈，不是跟你講了嗎，大多數超智人對什麽碎片啊，權力啊，可是一點興趣沒有，我們都隻是想好好地打造這個地球，想獲得更好的性能裝備提升自己的能力，我們也希望能和人類一起和平共處，到時候還能去人類未踏足的宇宙去看看。“蕪說完歎了口氣，自嘲一笑，一陣微風吹過，我們的心都隨著蕪的話狠狠地顫了顫，對與超智人，似乎，即便是我們，都有一些誤會。不過，下一秒，蕪突然眼神一狠，用一種凶戾的語氣，死盯著J說：”今天它們殺了人，要是藍魘之眼和混沌之口，走了也就相安無事，但是你擊殺了藍魘之眼，而且那混沌之口也不知道你是誰，隻會把罪過歸結到我身上。而下一次，可就是亞諾勒斯親自來了，為了這裏的和平，我真的很抱歉。說真的，我很欣賞你，你的那把銀白之劍，它的鑄造者應該是你的一個很牛的人類朋友吧。“說完，抿嘴一笑，還朝著車後瞄了一眼，我們四人全身刷的一下寒毛倒立，自然是冷汗直冒。

“不過，我不知道這些人類和你什麽交情，看起來關係還不錯，這樣吧，看在你幫我擊殺了藍魘之眼的份上，這些人類我可以答應幫你照顧，但是現在我必須拿你交差！“就在這一瞬間，蕪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周遭的空氣都感覺寒冷了許多，內斂的殺氣直接就鎖定了J。

J右手一變，伴隨著一抹銀白色的光影，銀白之劍已經出現在它的手上。我們四人也是互相對視一眼，捏緊了無名槍，隨時準備出手，即便是已經被蕪發現了，為了J，我們也絕對不能退縮。

不過，J感覺沒有任何攻擊的趨向，它深吸了一口氣，對著我們遞了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直接將銀白之劍丟在了地上。我們四人包括蕪都瞪大了眼睛，莫索手握的無名槍也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要是J放棄抵抗的話，那我們這幾個對於蕪來說彈指可滅的人類又有什麽抵抗的意義呢。豆大的汗珠從我的臉頰滑下，我不斷地做著深呼吸，想要壓下心中的那絲煩躁，我在心裏不禁默念，J啊，你這又是唱哪一出。

J抿了抿嘴唇，像是牧師在教堂禱告般說道：”我已經被你擊殺於此，我從此，消失在這人世間，你取走了這把劍，混沌之口親眼看到我用這把劍擊殺了藍魘之眼，這把劍，絕對能夠證明一切。“J說完不帶任何表情地看著蕪，眼眸深處卻是閃過一抹無與倫比的自信，J是用算法思考的，而這個方法是這道題的最優解。我們在下麵的四人的心，刹那間都是一緊，莫索粗重的喘息聲，像是剛跑完一個半程馬拉鬆一樣，我也是把頭埋到衣服裏麵，不敢看蕪的表情。J這一手簡直堪稱是豪賭，丟了銀白之劍，要是蕪認了也就算了，我們能討個活路；要是執意要擊殺，那我們是一點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了。

蕪閉著眼睛，大概一炷香的時間，蕪沒有說話，我們所有人都閉著眼睛，就像是在急診室等待著至愛做手術的人，每一秒都很漫長，都很痛苦，時間越久，越是絕望。可是，又總會像安慰自己般帶著一絲期待。又過了幾分鍾，蕪終於打破了沉默，它長長地吐了口氣，沒有再問劍的事情，而是轉而望向車後，J看到了蕪眼神的轉移，連忙一個橫移，閃身擋在了車子和蕪中間。蕪看到J那副固執到有些可愛的模樣，咧嘴一笑，它也沒有向前，而是對著我們高聲說道：“我很想見見這幾個人類，竟然能夠讓超智人流露出來這種情感，是何方神聖。”

J對於蕪的這番話仍舊無動於衷，一動不動地擋在中間。不過，我們聽著這並無敵意的話語，皆是互相點了點頭，莫索示意我們把槍放回口袋，然後它率先走了出去，接著是我、崖和莉。蕪看著我們，眼睛眯成了一個月牙形，哈哈大笑起來，衝著J說：“真羨慕你，真羨慕你啊！以後希望你們還能夠和睦的相處，哈哈哈。”

“您的意思是？”莫索聽到這話，忙微微躬身，一個拱手，禮貌地出言問道。“這位超智人已經死了，我也從來沒見過你們，希望，咱們，後會無期了。”蕪不帶一絲情感的說完，眼眸閃過一絲令人奇怪的不舍，然後不待我們開口道謝，它一把拿起銀白之劍，振動著鋼鐵雙翼，消失在了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