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民如水
李世民將出征的一應事物全都安排妥當，想到秦淵還住在萬年縣郊外的秦家莊。
當即馬不停蹄，便要微服出宮，將秦淵接到京城裏，如此他才能放心出征。
誰想到剛出宮門，就被人攔住了車架。
程咬金的兒子，程處亮高呼道：“陛下陛下！”
李世民走出車架問道：“程賢侄有何事嘛？”
程處亮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道：“陛下，俺爹病了……”
“嗯？”李世民有些奇怪，程咬金的身子壯如牛，怎麽就病了。
程處亮抱著李世民的腿哭道：“俺爹喝不到小郎君的酒，日思夜想，積勞成疾，恐怕時日無多了！陛下，你可要救救他啊！”
李世民：“……”
李世民被這對活寶整得哭笑不得，說不話來。
“回去告訴你爹，現在不是胡鬧的時候，正值大唐生死存亡之時，讓你爹放機靈點！”
話落，李世民回到車內，絕塵而去。
……
秦府。
李世民火急火燎地闖了進去，拉著秦淵的手說道：“兒子啊，走，快跟爹走！”
秦淵瞧著著急忙慌的李世民問道：“幹啥呢，老頭子？”
“出啥事了，這麽著急？”
“你先跟我走，有啥事路上說。”李世民拉著秦淵就朝門口奔去。
“是不是長安要淪為戰場了？這裏不安全？”秦淵玩味地看著他。
李世民很無奈，隻好點了點頭。
“那你準備帶我去哪？”
秦淵不走，李世民沒辦法，隻好先把這事情說清楚。
“去京城！京城絕對安全。”
李世民笑咪咪的看著秦淵說道：“你這些日子功績斐然，陛下送了你一處院子，我帶你去瞧瞧。”
秦淵癟癟嘴，沒好氣道：“你的意思是，我立了滔天大功，就送了我一處宅子？這也太小氣了吧。”
李世民被秦淵梗得說不出話。
宅子，那是普通的宅子嗎？
那可是天策上將的秦王府！！！
你這臭小子，實在是不識好歹。
李世民賠笑道：“這不是大戰在即，考慮到你的安全，怕你沒地方落腳，給你個落腳的地方，他也能安心出征不是？”
李世民好聲寬慰道：“你想呀，大戰在即，皇帝日理萬機，還在掛念你，這是多大的……”
話還沒說完就被秦淵硬生生打斷了：“恩典？”
秦淵挑了挑眉：“那按老頭子你的意思，我還得謝謝當今天子百忙之中還有空關心我的安危了嗎？”
這話咋聽著這麽不是滋味呢？
李世民給嗆得不行，偏偏他還沒法反駁。
秦淵歎了口氣說道：“唉，果然皇帝他永遠不虧。”
李世民：“……”
他很想攤牌，很想高呼，你知不知道皇帝就在你麵前，任由你稱呼著老頭子，任由你各種吐槽……
可他不能啊，他不敢攤牌，真的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他李世民何曾如此憋屈過。
唉。
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
李世民壓著火氣又勸道：“突厥人馬上要來了，這裏終究不安全，還是快收拾下跟我走吧。”
“奧。”秦淵像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老頭子，你也知道突厥人要來了，那你前些日子還一定要留在長安，不讓我走呢？”
秦淵這個臭小子，說話越來越過分了。
靠，越想越氣，總有一天，朕要重振父綱，秦淵你等著……
李世民很後悔，為啥沒把能說會帶的房玄齡帶來。
如今隻好自己一個人硬著頭皮上了。
“是是是，你說得都對，如今突厥人來勢洶洶，長安是大唐的國都，絕對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就跟著為父一塊去長安吧。”
李世民苦口婆心的勸道。
“也好，去瞧瞧皇帝送我的院子吧。”秦淵點了點頭。
李世民登時喜出望外，連聲道：“好！好！好啊！”
既然決定要走，那得先將秦家莊的莊民安排妥當。
於是，秦淵喚來秦風，讓他召集全莊村民。
不多時，整個秦家莊的莊民都匯聚到了秦府門前的空地上。
秦淵站在府門前說道：“諸位！突厥人的三十萬大軍，馬上就要到長安了。”
出乎李世民意料的是，秦家莊的莊民們聽見這樣危急的消息，居然還十分冷靜，沒有半點慌亂，隻是靜靜地聽著秦淵說話。
這若是放在其他地方，百姓早就亂成一鍋粥，爭相逃難去了。
李世民從莊民的眼中讀出來的是冷漠，似乎三十萬的強盜不過是土雞瓦狗，根本不值得害怕。
秦淵見眾人麵無表情，十分鎮定，又說道：“我讓秦風帶你們去後山的避難所暫避些日子。”
“裏麵準備了足夠你們生活一年的食品和補給，等突厥人走了，我再通知你們回來。”
“事情緊急，來不及讓你們收拾財物，你們若是信我，什麽都不用帶，直接去後山便可，家裏的財物不會有失的！”
秦無咎帶頭吼道：“小郎君既然說了，吾等何能不信？這就跟著秦護衛去後山避禍！”
眾人亦齊聲喝道：“小郎君有命，豈敢不從？！！”
數百人齊聲呼喊，聲勢浩大，震天動地。
話落，眾人竟是自發的排成四列縱隊，跟著秦風揚長而去。
李世民看得眼睛都直了。
就憑秦家莊莊民這列陣的速度，這素質，他最為精銳的鎮守宮城的禁衛軍都做不到。
這是何等的治軍之才啊，居然將一眾百姓男女老幼訓練成這般模樣。
看著莊民緊湊的隊伍，他陷入了深思。
倘若兩軍陣前，大唐的軍隊也能如秦家莊的莊民一般整齊劃一的向前推進，沉默無聲。
隻有踢踏踢踏的腳步聲在戰場間回響。
這是何等的軍勢？
恐怕一些雜魚都會被這樣的聲勢嚇得望風而逃了。
李世民望向秦淵，眼中滿是敬畏。
打了一輩子仗的人才知道要做成這樣有多難。
打了一輩子仗的人才知道能把軍隊訓練成這樣是多麽的恐怖。
更何況這些還不是軍隊，隻是蠅頭百姓而已。
朕的大唐，有秦淵真好。
秦淵乃是大唐的麒麟兒！
他已然預見了，假以時日，數萬唐軍列陣禦敵，不動不如山，動若雷霆的浩大聲勢。
秦淵看著目瞪口呆的李世民炫耀道：“正所謂，民如水，水可載舟，亦可覆舟。”
李世民喃喃自語：“民如水，水可載舟，亦可覆舟。”
這話聽著很簡單，越琢磨越是對味，越是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