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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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章

看著若薇被白澤一掌震飛,在樹上的狻猊幾乎忘記了呼吸,他呆愣的看著那抹纖細的人輕飄飄的飛出去……好像秋天凋零的樹葉,總是無法避免落下的命運。

砰……十成的功力震的若薇五髒六腑皆已經移位,後背狠狠地砸向身後粗壯的樹幹,巨大的衝擊力將樹幹毫不費力的擊斷,巨大的樹幹即將要傾倒,而若薇卻已經完全沒有力氣逃過這一劫。

她所有的力氣都在剛剛的一場搏命中用光了。

而就在此時,狻猊猶如一頭旭日待發的猛獸,剛才的沉默仿佛是他正在積聚力量,在那巨大的數歪倒的瞬間,狻猊從樹下俯衝下來,用身體使勁撞上那顆巨大的鬆樹,堅硬的樹皮與人類的肌膚相互接觸,狻猊發出一聲悶悶的吼聲,而那原本要砸向若薇的樹幹輕輕在半空中顫動一下,以一種緩慢的姿態朝另一邊傾斜,那裏,白澤單膝跪地,手捂著心口,那絲絲鮮血正從他的指縫中溢出來。

偉岸的蒼天古樹迎麵壓來,白澤被若薇傷了個徹底,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態,想躲過去定然也不可能。再說他也沒那麽好命,有一個可以為自己舍身相救的朋友或者夥伴幫他,眼看著滅頂的大樹即將要把他淹沒,隻見白澤豁然抽出手邊的長劍,隻聽得一陣連貫的呼嘯聲之後,那棵大樹在半空中稍微停頓了一下之後,便轟得一聲四分五裂開來。木屑四濺,鬆針因這巨大的劍氣紛紛揚揚的墜落,白澤一身傲人的承接著這些碎片,落英之間,白澤眯起了眼,那原本受了傷歪倒在樹下的若薇卻不知何時已經消失的無形無蹤了。隻留下一片血印子印在斷裂的樹幹之上。

他閉了閉眼睛,已經接近極限的身體再也受不住的跌坐在一邊,手裏的長劍脫離掌心。

以他這樣的狀態再去殺一個人顯然不可能。

白澤背靠著樹幹劇烈的喘息,他的身體已經被隨心鈴貫穿,已經是血肉模糊一片,此時,他卻從胸口掏出一方絹絲手帕,吃力的彎腰撿起地上的長劍,細心的擦拭著上麵殘留的血跡,每一下都是那麽認真溫柔。

這時,天空傳來一陣鷹隼的鳴叫,白澤豁然仰望天空,那巨大的鷹隼精準的捕捉到白澤的方向,翅膀輕輕一扇,立刻俯衝下來不偏不倚的落在白澤腳邊。

白澤毫不費力的從鷹隼腳上取下那個用來傳遞消息的銅管,他借著月光緩緩打開,上麵寫著一排鏗鏘有力的字體。

——殺若薇之事停止,速歸!

那一瞬,白澤嘴角竟然泛起一抹輕笑,他愛惜的撫著紙張上的字跡。尤其那“速歸”二字。

白澤調整了下呼吸,將手中的紙一撕兩半,留下“速歸”二字,其餘的內容在他掌心瞬間化為粉末。做完這一切,他從懷裏掏出一隻精致的錦囊,將手裏的紙張折疊好,投入錦囊中。

這裏麵,已經有三張類似內容的紙張殘片!

既然已經取消了這次任務,那他也不必再繼續追殺那個叫做若薇的人。

他舒展了下脛骨,感覺到心口被灼傷的地方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白澤不禁皺起眉,暗道,那古怪的鈴鐺可真厲害,若不是內力深厚,恐怕這裏便是我白澤的葬身之地了。

想到這,白澤有些慶幸,還好主公已經取消了這次任務,要不然……要不然他就沒命回去見他了!

——分割線——

人在受傷之時往往是脆弱的,不管你有多強大,在身體漸漸衰竭時,都會產生一種無法抵抗的恐懼。

可對狻猊來說,他現在所有的恐懼都聚集在背上的那個女人身上,原本囂張跋扈,堅強不屈的小臉軟軟的搭在他肩膀上,手腕軟綿綿的環著他的脖子,狻猊一低頭就能看見她手腕上的鈴鐺,可是剛才還刺眼的紅色居然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了淺灰色,他尚且不明白淺灰色代表什麽,但這暗淡的顏色卻將他的心緊緊揪緊。

“若薇,若薇,你說話,你跟我說話!”狻猊深一腳淺一腳的奔跑,可是背上的那個人卻毫無生氣,就如同這茂密的樹林隻有他一個人一樣。

背上的重量如此清晰,可是他卻感覺不到她的心跳,她的呼吸。

他從未嚐過這樣的滋味,身上的傷痛不及看見她被白澤打的那一掌,那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慌亂與恐懼。

他怕……他真的怕啊。

秋風連帶著樹葉在他走過的地方掀起一陣小小的**,四周黑壓壓的分不清星辰,他沒有方向的到處亂衝亂撞,甚至一頭撞上麵前的粗樹幹,身體一晃,若薇從他背後被甩下來,滾到一邊,狻猊連忙撲過去,抱住她,這一刻帝王該有的威儀他都沒了,他就像一個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的孩童般無助。

滴答。滴答,滴答,帶著回音的水滴聲傳入耳中,像生命的時鍾正在倒計時。

那緊閉的雙眼輕輕顫抖了下,勉強睜開一條縫,四周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到,鼻尖充斥這一股泥土與血交雜的味道,這是哪裏?她是否還活著?

若薇不能動,全身像是被一條無形的繩索緊緊綁縛住一樣,能活動的隻有眼珠。

她咬著唇想掙開身上的束縛,可是一動,全身的傷跟著疼痛起來,令她難受的倒抽氣。

而等她完全被身上傳來的疼痛弄的清醒無比的時候,她驚愕的發現,自己竟躺在狻猊的懷中,看到他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得蒼白的唇,心底仿佛被什麽東西砸了一下,若薇想推推他告訴他自己已經醒了,可她卻發現整個身體都被狻猊死死的扣住,連一點縫隙都沒有。

原來夢中的壓迫感是被他這樣圈住才產生的。

稍微轉動了下眼球,發現他們正蹲在一個濕潤的山洞裏。是狻猊帶她來的?

她在昏迷前,隻模模糊糊的記得狻猊發了瘋似的背著她,有好幾次還把她從背上摔下來了,現在身上大小傷痕估計有一小半是拜他所賜了。可是他也受了重傷,他一個人居然背著她跑到這個山洞……

想到這,若薇心間一暖,沙啞著嗓子,顫抖的出聲:“狻猊,狻猊……”

她幾乎喊了好幾聲,狻猊才有反應,目光呆滯的低下頭,盯著她看了半晌,仿佛在看一樣他從未見過的生物一般。

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感覺喉嚨裏好像堵了一團火,每咽一口口水嗓子都好像要被黏住似的。

若薇嘶啞道:“給我點水……渴死了!”

狻猊動了,那原本充滿血腥暴戾的眸子突然跳動起兩團喜悅,狻猊一把抓住她的手:“若薇,真的是你?你沒死?還是……還是我在做夢?”

若薇頭昏腦脹有種想抽他的衝動,她都快渴死了,一個死人會渴麽?

但當她借著外麵射進來的月色看清楚眼前狻猊的臉龐時,她想說出口的話卻硬生生的卡在喉嚨裏,再也說不出半個字來。

此時的狻猊哪裏還有一點帝王的威儀?滿臉的胡茬,雙眼血紅透著浮腫,嘴角幹涸的血漬已經變成了黑色,頭發蓬亂,衣衫襤褸……這還是那個不可一世的狻猊麽?

心口停頓,一股酸酸的感覺從那裏蔓延,若薇呆呆的看著他,好想摸摸他,可是她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若薇隻能呆呆的看著他,而眼中的容顏卻越來越模糊,美麗的眼簾輕輕一顫,兩顆晶瑩的淚珠滑下臉龐,吧嗒掉在狻猊的胸口。

狻猊楞了一下,那透著血腥的眸子漸漸深邃起來,他抬起冰涼的手指撫上若薇眼淚婆娑的眼,嗓音沙啞的仿佛含著一團沙子:“若薇,你真的醒了!”

淚水再也止不住往下掉,她不知道這個滿身帶著殺戮的靈魂石如何觸動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或許是他在最危急的時刻,不顧一切的讓她跑。或許是在千鈞一發的為難之前,他義無反顧的擋在她麵前……

她開始憐惜他了……

憐惜他的冷漠,憐惜他的殘忍,憐惜他的小心翼翼,憐惜他的好奇與霸道……憐惜他偶爾露出的溫柔。

狻猊見若薇默默的流淚,以為是她身上的傷開始發難,連忙鬆開她,卻並沒有完全放開,他看著她發白的臉,用一種他從未用過的溫柔口吻道:“不哭,若薇不哭,等天亮我們就回去!我為你請最好的禦醫幫你治傷!你不要怕!”

沒有人知道他這孤單無依的日子是如何度過的,他想帶她回去,卻害怕再遇見白澤,他想自己回去搬救兵,卻怕等他回來之時,她已經香消玉殞,他從未這麽舉棋不定過,怕這個怕那個,最後隻得將她帶到這無人得山洞暫時藏匿起來。

若薇抽噎著,小手緊緊的抓著狻猊的領口,淚水灑在他胸口上。

她受了內傷,背後撞上大樹的時候更是傷上加傷,狻猊比她好不了多少,全身都是與白澤搏鬥時留下的斑斕傷口,因為沒有處理,上麵還沾著一層枯樹葉。若薇哆嗦了一下,看著他發黑的傷口,竟忘記哭泣,眼睛發直的盯著他的胸口。

已經確定若薇清醒,狻猊見她唇瓣幹裂,連忙輕輕將她放在一邊的草垛上,轉身取水,在他身後有個滴水的鍾乳石,上麵不停的滴水下來,所謂水滴石穿,正好形成一個碗口大小的水窪。

狻猊手邊沒有可以承裝的容器,想用手,但他的手又髒又黑,指甲裏還殘留著泥土。

若薇的喉嚨正在痛苦的煎熬,她虛弱的靠在石壁上假寐,冷不丁被人托著脖子,一張冰涼的唇覆上來,若薇驚的瞪大雙眼,望見頭頂上方的是狻猊,隨即,一股冰涼甘甜的**從他口中哺入她口中,若薇來不及想其他,舌尖一接觸到那清冽的水,立刻想渴了好久的沙漠旅人般大口大口的吮吸起來,水很快沒有了,若薇死死的勾住狻猊的衣領,似乎還沒喝夠。

狻猊再次轉身重新吸一大口回到她身邊,一點點的喂給她。

每次喝完,若薇都會將狻猊唇瓣上殘留的水漬吸幹淨,一點不留,她太渴了,甚至沒有察覺到這樣的動作對狻猊來說,簡直……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狻猊全身僵硬,唇瓣上清晰的感覺到一條濕軟的小舌急切的明惠,一股陌生的電流充斥四肢。

“我還要……”

若薇急切的聲音將他的心猿意馬生生打斷,狻猊忽然覺得自己好卑鄙,居然在這個時候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

他連忙轉身繼續吸水,卻看見那碗口大的地方已經幹了。

“若薇……沒有了!”他有些失望。

若薇捂著心口大力的喘氣:“不是吧?”

狻猊見她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有些動容:“我去外麵找!”

“等等!”若薇忽然叫住他,狻猊身體頓住,轉身疑惑的看她。

若薇的雙眼緊緊的盯著狻猊腰側那一大塊撕裂的傷口,這家夥傷的那麽重像個沒事人似的,感情不是自己的身體就這麽糟蹋?

她豁然想起自己懷裏還放著從安國帶來的“聖水”,一拍腦袋,她直罵自己缺心眼,怎麽現在才想起來。

若薇連忙從懷裏掏出三個小瓶子。

當初裝上來是一個大瓶,她將它們分別裝在三個小瓶子裏方便攜帶。

若薇招手讓狻猊過來。

“喝了它你身上的傷就好了!”

“這是什麽?”狻猊好奇的過來蹲下。將若薇遞過來的瓶子捏在手裏仔細的端詳。

若薇剛想跟他說這是從安國取來的聖水,但一想到狻猊與奕之厲邪公用一個身體,他們是否思想也相通呢?

她不怕將這個秘密告訴狻猊,卻不想讓奕之厲邪知道。

“我師父給我的藥!”若薇回給他一抹微笑。

狻猊半信半疑,看這瓶子也隻是裝了一點點藥水,會像若薇所說的那樣,喝了身上的傷就會好麽?

若薇見狻猊一臉的質疑,連忙道:“你別小看這玩意,它很厲害的,你喝了就知道了!”

若薇說完,自己迫不及待的打開一瓶,咕嚕咕嚕喝起來,香甜的**充斥著整個口腔,沿著喉嚨緩緩下滑到胃裏。

狻猊學著她的樣子,一揚脖子,將瓶子裏的水喝了幹淨,臨了,還砸砸嘴,回味了一下,嗯,蠻甜的。

曾一度覺得若薇跟他說的這種靈藥隻是一瓶放了糖的水,可是,沒過一會竟感覺到腰側的傷口很癢,狻猊下意識伸手想抓一抓,意外的,他觸摸到一層厚厚的痂。

不僅是腰側那塊大的傷口,就連手掌心,胸口處都開始癢起來,並以一種常人難以相信的速度愈合著。那些翻出來的傷口慢慢的向原處圍攏,然後迅速閉合,你甚至可以看到你的傷口正慢慢被一層暗紅的東西慢慢覆蓋,越蓋越厚。

狻猊幾乎是親眼看著自己手掌那一大塊的傷口脫痂的過程。他驚呆了……

當最後一塊龜裂的痂掉下來的時候,狻猊身體晃了一下,覺得自己在做夢。

若薇伸手往背後一扯,像扯樹皮一樣從背後扯出一塊脫落的痂殼。

“這個……這個……”狻猊連說話都說不穩了。

怪不得奕之厲邪千方百計的想要扣住若薇,甚至想用感情來牽絆住她……

如果這種藥水用到戰場上,那便是一股可怕的力量。想統一五國,簡直輕而易舉!

若薇打了個嗝,這個聖水真的厲害,不僅外傷沒事,就連被白澤打的內傷都好了。

若薇試著活動了下身體,那原本動一下就痛的死去活來的身體瞬間變得靈活無比。

太好了。她又生龍活虎了!

若薇原地跳了幾下,感覺好極了。

“狻猊你怎麽樣?”她連忙湊到他身邊關切的詢問。

狻猊甩了甩手,又將拳頭來來回回握了幾下,眼底綻放出一團閃亮的光輝:“真不可思議!”

若薇看著他髒汙的臉上露出的驚訝表情,那樣子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她忍俊不禁:“走,我們去找水喝,想喝多少就有多少!”

說完,一把牽住狻猊往外走。

外麵的風很清晰,外麵的星星很亮,外麵的空氣十分醉人,外麵的月亮很彎,像個鐮刀斜掛在天邊。

鐮刀?彎月?

若薇猛地回頭,盯著狻猊。

他不是隻有月圓才出來的麽?今夜好像是月缺!

若薇身體有些僵硬,狻猊卻沒有發現若薇的失常,走了大概三炷香時間,就看見他們之間洗澡的湖泊,狻猊迫不及待的拉著若薇跑過去,然後伏在河邊捧起水使勁的拍打在臉上。

狻猊稍微在河邊整理了下自己的儀表儀容,覺得差不多了,回頭看見若薇呆呆的站在那,他好奇:“你不是說很渴的麽?怎麽不喝水?”

若薇動了動唇,抬手指了指天上,狻猊順著她的手指往上看去,一輪明朗的彎月高高掛在頭頂,傾瀉著迷人的光芒,在它四周的繁星都因此失去了光彩。

狻猊看了半天,總結道:“今夜月色不錯!”

“今夜好像是月缺啊!”

這個時候他應該沉睡,醒來的是奕之厲邪!

狻猊終於明白她的意思,回給她一個安心的笑:“雖然我隻有月圓之夜出來,但是,如果不睡覺,我就不消失!但奕之厲邪卻不能這樣!”

也許是上天的眷顧,也許是命運的安排讓他有這樣的特權,雖然他不能完全占有這個軀殼,但他有能力拖延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時間。

“不睡覺?”若薇更加詫異了。

狻猊指了指自己布滿血絲的眼,略有些疲憊道:“我已經有兩天沒睡覺了!”

兩天?若薇抽了一口氣,他居然兩天沒睡了?

狻猊倒沒有若薇那樣大驚小怪,朝她招手:“快點喝水,等下我們就要回去了!”

等兩人喝飽了水,肚子忽然叫起來。

若薇在昏睡的時候沒有覺得怎麽樣,但一醒過來就覺得手腳乏力,走路都飄飄的,剛站起來的時候頭還暈了下。

若薇靠在一邊直擺手:“不行不行,我要吃飯,不吃飯我走不了那麽遠的!”

她來找他的時候,騎馬騎了有半個時辰,然後又徒步走了一段路,時間她忘記了,但肯定不會很短,再加上與白澤搏鬥東撞西撞,路程肯定比先前要遠許多。

狻猊站起來觀察四周,雖然他們身上的傷好了,但萬一白澤再追上來怎麽辦?

若薇整個人攤在那,動都懶得動一下。

以前錦衣玉食的日子過慣了,哪裏受得了這樣的饑腸轆轆。

狻猊一咬牙,上前將若薇拉起來:“走,我們去找吃的!”

一聽到可以吃東西,若薇整個人又活力四射起來,十分帶勁的跟在狻猊身後。

兩人入了樹叢,天上繁星如同水洗過一般透亮,照著狻猊的側臉,硬挺的眉毛微微上挑,勾勒出一股渾然天成的桀驁不馴,黑金色的眼眸裏閃爍著一成不變的殘忍陰冷,這種姿態是奕之厲邪無論如何都模仿不來的狠辣絕然,不知道怎麽的,以前覺得這張臉可惡至極,現在看多了,竟覺得不那麽刺眼了,就連他時常流露出的殘暴神采都沒先前那麽恐懼了。好像狻猊就該是這個模樣。

這時,一隻黑影在灌木叢中晃動,狻猊周身豁然繃緊,眼底迸發出一股嗜血的興奮。

他抬起手示意若薇靠後,而他卻悄悄靠近。

若薇難掩激動,那灌木叢中是一隻肥碩的野豬,夜深人靜正是野豬出來覓食的最佳良機,可野豬絕對想不到自己出來一趟會成為別人果腹的餐食。

狻猊將速度發展到了極致,隻見他如同野獸般弓起身體,雙目在濃鬱的夜色中閃閃發亮,他一眨不眨的盯著獵物,他猛地蹬腿,整個人如離弦的箭射向獵物。

隻聽見灌木叢裏一陣野獸的嚎叫,連帶著撲打聲,若薇不禁握緊拳頭,有些想上去幫忙的意思,可沒等她付出行動,狻猊已經拖著一坨巨大的東西出來了。

野豬被狻猊一拳打中腦仁昏死過去。他沒有再像之前那般將獵物弄的渾身血粼粼的。

若薇衝上去,看著狻猊手裏提著的龐然大物,忍不住吞咽起口水來。

這個夠他們好好吃一頓的了。

狻猊長居深宮,對於生火這件事尤為陌生,當若薇問他,怎麽烤熟的時候,狻猊露出一抹迷惑的神情,居然問了一句:“你不會麽?”

若薇崩潰,不過這難不倒她,狻猊將野豬身上最精華的部分撕下後交給若薇,若薇挽起袖子,對著事先找來的幹柴猛的一甩手腕上的隨心鈴,轟,一團巨大的火焰冒上來,幹柴瞬間被點燃,狻猊在旁拍手:“有趣!”

他感覺若薇身上有數不清的秘密,每一樣都那麽獨特,令人忍不住驚歎。

每個女人都會被這種讚歎自鳴得意,若薇也不例外,她驕傲的抬起下巴,衝狻猊得意的一笑:“現在崇拜我還來得及!”

狻猊哼一聲,指了指串在樹杈上的肉:“等你烤熟了再說!”

若薇飛快的轉動著樹枝,那生嫩的肉漸漸被烤的金黃,油汪汪的往外散發著迷人的香氣,引得兩個人垂延三尺。

終於烤好了,若薇先捏了一塊嚐了嚐,雖然沒有作料,可是咬在口中卻鬆軟酥脆,若薇連忙招手示意狻猊過來嚐嚐。

狻猊也撕下一塊,送入口中咀嚼,慢慢的,他嘴角的弧度擴大。

“怎麽樣?”若薇滿懷期待。

狻猊看見她眼底洋溢的喜悅,情不自禁點頭:“很好!”

“哈,那就多吃點!”若薇將一大塊撕給他,自己則吃一小塊。

狻猊接過那頗有重量的豬肉,嘴角的笑意更深,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特意弄東西給他吃呢。

狻猊吃的極為仔細,一小口一小口,也許是從小養成的習慣,讓他無論有多餓,都要細嚼慢咽。又或者……他生怕吃快了辱沒了若薇這份情誼。

但若薇就不一樣,她隨性慣了,可顧不得那樣桌上的禮儀,大口大口的吃著,鮮嫩酥脆的肉一咬下去,滿嘴都是香。

見狻猊慢條斯理,若薇有些不滿:“我弄的不好吃?”

“好吃啊!”狻猊莫名其妙的看著她,她怎麽會那麽問呢?

“那就吃快點,要大口吃肉這才香!”若薇信誓旦旦,還自己示範了一下,咬下一大口,小嘴一張一合,當著狻猊的麵,口中的肉咽下去,然後露出一副滿足的表情。

狻猊忍俊不禁,他從未試過這樣的吃法,他仿佛被這樣的吃法勾起了好奇心,學者若薇的樣子張大嘴巴狠狠地咬下一塊肉,然後大口大口的咀嚼,兩個腮幫子鼓鼓的,就連眼睛都好像要凸出來一樣。

若薇被他的吃樣弄得哭笑不得,最後竟忍不住大笑起來。

她發現狻猊好可愛。

若薇竟有種想上去捏一下的感覺,而她卻真的那麽做了。

“好可愛,跟果果一樣了!”果果往嘴巴裏塞東西的時候也會把嘴巴塞成一個鼓鼓的包。

發覺若薇的動作,狻猊眼眸一暗,像是下意識的反應,眼底立刻迸發一股陰冷的暴戾。而他這樣表情已經不能夠再將若薇嚇住了,像捏果果那樣,若薇一邊笑一邊捏住他腮邊的肉肉。

狻猊其實一點都沒有生氣,若薇是第一個敢這樣對待他的人,若換做其他人,看見他表情稍有不悅,老早都嚇的屁滾尿流了。

狻猊好不容易咽下食物,若薇趕忙收手,然後若無其事的背著他吃自己手邊的食物。

“若薇!”狻猊伸出手指點著她的肩膀。

若薇回頭,隻見狻猊忽然對她露出一抹醉人的笑,可那笑容卻在一瞬間消失,緊接著,狻猊伸手學者她的樣子,也想捏她

這叫以牙還牙。

若薇意識到他的心思,連忙閃躲,狻猊哪裏容她占了便宜就跑的,他順手將肉咬在口中騰出兩隻手朝她撲過去。

若薇誇張的尖叫一聲,抓緊手裏的肉使勁的朝一邊跑去。

這裏的湖泊是一個圓。兩人就圍著這個湖相互追趕,狻猊每次在快要追上她的時候又放慢速度,刻意讓她逃脫。

他不需要真的抓到她,因為他覺得看她奔跑也會很開心。

若薇跑了一會發現身後沒人追來,有些泄氣,真是不好玩,都不追了。

若薇嘟著嘴回去,可就那一瞬間,她腳步一頓,臉色一點一點變得蒼白,她踉踉蹌蹌的往前走兩步,然後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她蜷縮著身子在地上翻滾。

狻猊看見若薇摔倒在地上,心跳猛地一驚,他用輕功掠到她身邊,緊緊抱住她:“若薇怎麽了?”

剛剛不是還好好的?怎麽現在會變成這樣?

若薇疼的連話都說不出來,整張臉一下子變得煞白,她哆嗦著唇突出幾個字:“毒……毒……發作了!”

那是狻猊喂給她的毒。

“奕之厲邪不是給過你解藥?解藥呢?”狻猊焦急萬分的問道。

若薇痛苦的搖頭,解藥被她留在了包袱裏。

看她的表情,想必解藥並未帶在身上。

狻猊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他傻掉了!

------題外話------

這幾天我寫的都好努力的,怎麽你們還是不滿意啊!我更的少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