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結交船王發跡前
第8章 結交船王發跡前
跟晚會上其他那些以西服裝扮的男人不同，秦江山穿的是一襲藍青色的長衫，襯上他修長挺拔的身形以及溫文爾雅的樣貌，真如一個長衫淡墨的朗朗文人，甚至讓秦浩然的腦海中情不自禁的浮現出徐誌摩的形象。
偏偏秦江山並非文人，反而是文人最鄙惡的商人。
而秦江山身邊那個看上去隻有二十四五的迷人美婦則以一身墨綠色的修長旗袍裝扮，晚會上雖然也有女人身著旗袍出席，卻無一能與眼前這美婦相提並論。
精致的領口包裹住一段纖細雪白的玉頸，簡單的短袖下是一雙有如粉藕的瑩瑩玉臂，頸下是一座高聳入雲的玉峰，接著便是一段纖細的柳腰和那軟雲似的美臀，下麵便是一馬平川的修長美腿，旗袍的叉縫中一片雪中寒梅似的肌膚若隱若現。
再看這美婦的容貌，臉如鵝卵，淡掃蛾眉，眼若丹鳳，睫毛低垂，櫻唇微合，左邊嘴角一顆小巧的美人痣，烏黑發亮的秀發挽成高髻，當真是明豔照人不可方物。尤其她雙目低垂，顯出一副俏生生、嬌怯怯，惹人憐愛的神態。
看到此女，秦浩然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隻因此女既有豆蔻之清純，又兼徐娘之媚豔，尤其她眉目中仿佛有股散不去的惆悵感傷，那怯怯生生惹人憐愛的神態，對男人的殺傷力尤為巨大。
看她手挽秦江山的臂彎，動作頗為親密，秦浩然便猜測這美婦應該就是秦江山的妻子，也就是自己的叔母江玉柔了。從顧湘菱的口中，秦浩然聽說過自己這叔母，相比於秦江山在秦家的位高權重，江玉柔卻顯得非常低調，平常就不是呆在自己房間，就是到外麵的書齋茶坊消磨時間，也沒聽說過她有任何針對秦家的野心，不像趙雅和蒙慧佳她們那樣爭權奪利。
待秦江山與江玉柔走至身前，秦浩然連忙向兩人開口打招呼：“二叔、二嬸。”
秦江山微微點了點頭，江玉柔則對秦浩然輕輕一笑，卻多少有些勉強，好像有什麽事壓在了心頭上似的。
兩人也沒跟秦浩然多說，就上了走廊往那邊的偏廳走去。
秦浩然的目光重新回到大廳的晚會上，香港的權貴名流幾乎都聚集於此了，一邊喝著紅酒一邊看著他們附庸風雅的談文化說經典，秦浩然心中不禁冷笑起來，如今在這裏沒有一個人將自己放在眼裏，不過早晚有一天，他要讓這裏所有人都用一種仰視的姿態來看自己！
這時，秦浩然看到一個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也端著一杯香檳走出了大廳的中央，來到了這邊的“外圍”地帶，神色中頗有落寞。
看著這個看上去四十歲不到的男人，秦浩然卻覺得他有些麵熟，不知在什麽時候什麽地方見過。
男子來到這邊之後也看到了秦浩然，微微一愕，就笑道：“你不是剛才彈鋼琴的那一位麽？怎麽，你們的演奏結束了？”
想來他以為秦浩然是秦家請回來的演奏樂手了，不過秦浩然並沒有澄清的打算，反正自己這秦家二少爺也入不了人家的法眼，所以他點了下頭：“你也是他們那個圈子裏的人吧，怎麽不繼續跟他們應酬呢，很多大生意就是從這些地方開始的。”
這男子卻有些奇怪的看著秦浩然，因為秦浩然的語氣一點都不像是鋼琴手，不過他也沒多在意，走到秦浩然旁邊轉身看向大廳裏的那些權貴巨賈，苦笑道：“那也得他們看得起我才行，他們那個圈子裏，大多都是英國的老牌資本家，或者是美國的新興企業家，還有就是建國之前國內的大資本家，打仗時來到香港這裏繼續發展的。這些人哪個都是身懷巨賈，跺一跺腳，某個經濟領域都要抖上三抖的人。
我在他們眼中，也就是一個不入流的暴發戶罷了。”
秦浩然也知道那些人的鼻孔有多高，對這男子也有些同情，笑道：“人最應該堅持的就是自己的信心，千萬不要妄自菲薄，早晚有一天，我們能夠讓這裏的人都俯首稱臣！”
“好豪氣啊兄弟。”男子吃驚的看了看秦浩然，然後就果斷的伸出手來：“雖然我對音樂沒什麽興趣，但我還是願意交你這個朋友！我姓包，賤名俞港。”
“包俞港……包俞港？”秦浩然心中大驚，忍不住問道：“你就是建立了環球航運集團的那個包俞港？”
包俞港笑道：“原來你認識我啊，不過我雖然是做航運的沒錯，不過我那隻是環球有限公司，不是什麽航運集團啊。要發展成集團，恐怕我這輩子都很難達成呢。”
秦浩然心中驚訝非常，因為自己眼前的這個包俞港就是那個成了“世界七大船王”之一，人稱“東方船王”的包俞港，賺下無數財富，成就了一個堪稱奇跡的創業傳奇，也是香港最早的一個財閥。
而就是這麽一個大人物，居然就站在了秦浩然的麵前，看起來還那麽的落寞。
秦浩然“前世”時曾經看過有關包俞港創業曆程的部分報道，知道這時候還是他那環球有限公司的發展初期，雖然已經賺到了第一桶金，但遠遠還沒有達到日後的輝煌，否則他也不會遭今天晚會上那些老牌資本家的白眼了。
秦浩然深知“結交須在發跡前”的道理，盡管包俞港此時的環球有限公司已經是一家規模不小的航運企業了，可是對秦浩然來說，此時結交包俞港，要遠遠比包俞港發展到巔峰時期才結交要好多了。
當然了，秦浩然不能表現得太著跡，於是就握住了包俞港的手輕輕笑道：“俞港兄你好，我叫秦浩然。”
“秦浩然？秦浩淵，秦浩瀚……難道你就是秦家的那位二公子？”包俞港吃驚的道。
秦浩然微笑點頭：“嗬嗬，我就是秦家裏麵最沒出息的那個了，還請俞港兄你多多指教呢。”
“哈哈哈哈，我還把你給當成了秦家請回來助興的鋼琴手呢，真是有眼無珠，有眼無珠啊。”包俞港緊緊握住秦浩然的手朗笑道：“秦二公子，你貴為秦家的二公子，不會跟他們一樣，瞧不起我這個暴發戶吧？”
“俞港兄你沒有瞧不起我這賣藝的我就該宰豬還願了，哪裏還敢看低你呢。”
兩人相視一眼，都哈哈大笑起來，大有相識恨晚的感覺。
這時就聽包俞港說道：“二公子，我看你好像一早就聽說過我了，是不是都已經聽說過我做的那些蠢事了？”
“蠢事？”秦浩然回憶當時看過的有關這位“世界船王”的創業史，便笑道：“俞港兄說的是你不肯讓自己的船訂立短期租約而堅持訂立長期租約的事？”
包俞港苦笑一聲：“果然沒錯，這些都已經傳遍全香港了呢。嗬嗬，兩年前，中東戰爭爆發，埃及關閉了蘇伊士運河，各國的貨物積壓非常嚴重，國際運價也猛增，而這時候我公司裏經營的那些船剛好滿約，所以很多人都願意出高價短期租賃，可是我沒答應，始終堅持以低價長期出租。
現在國際上的運價一天一個樣，很多人都笑我放棄了那麽好的賺錢機會。唉，其實我隻是想讓公司的發展穩定些，可是我自己有時候想想也覺得這辦法挺笨的，無怪乎別人都笑我。”
“俞港兄，其實我很讚同你的決定，那些嘲笑你的家夥都不過是隻看蠅頭小利的庸才罷了。”秦浩然說道。
“二公子，你也覺得我做得對？”包俞港目放異彩，緊緊的盯住了秦浩然。
秦浩然重重的點了點頭：“追根究底，現在國際上的運價之所以漲得這麽猛到底是什麽原因？還不是中東戰爭造成的？可是這場戰爭能打多久，總不會無限期的延續下去吧。那等這場戰爭結束了之後，埃及重新開放蘇伊士運河，國際運價回落之後，再看看是誰笑到最後吧。”
他所說的這些其實都是從包俞港的相關報道中掏出來的，可是包俞港此時聽了卻臉色漲紅呼吸喘急，胸口猛烈的起伏，良久才大力的拍著秦浩然的肩膀大笑道：“人生得一知己死而無憾啊！二公子，無論是我的合作夥伴還是我的競爭對手，甚至是我的家人都不理解我的做法，不理解我的堅持，隻有你，隻有你能看到我這樣做的原因！
來，二公子，你這個朋友我是交定了，來，我們幹一杯！”
於是兩人就高舉手中的酒杯在空中碰了一下，而後一飲而盡。
其實也很難怪包俞港如此失態，曆史上中東戰爭足足持續了十多年，也就是說蘇伊士運河足足被封鎖了十幾年，而在這段時間裏，國際運價都持續上漲，也讓包俞港當初堅持低價長期出租貨船的決定飽受嘲笑和非議，也隻有在十多年後，一切塵埃落定，人們開知道笑到最後的原來是包俞港。
而此時正是包俞港所受到的壓力最大的時候，在這種時候有秦浩然這一“知己”的存在，讓包俞港實在有伯牙得遇鍾子期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