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退蠻夷
聽到劉哲的話,在場的人麵麵相覷。
那些望族老爺眼中皆都閃過嘲弄之色。
燕王劉哲好賭,這他們是曉得的。今天這是要通過戰事行賭博之事,剛才還以為劉哲突然變了一個人,現在看來,依然還是那個日行三惡的紈絝子弟!
“如果殿下不能退敵呢?”
陳家家主陳彥,走出來嗬嗬笑道。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這些望族,最喜歡和劉哲賭博了,因為每次都能在江州商業政策上,得到巨大的“照顧”。上次那燕王府,便是劉哲最後輸的。劉哲想賭,他們豈能不抓住機會,遂了他願?
劉哲冷笑看去。
這陳彥,是陳家之主,陳家乃是當今陳皇後的分支,故而有著皇後在背後撐腰,從來對劉哲毫不客氣。
劉哲笑道:“本王不會輸,我若輸了,今年鹽稅,再降一半!”
望族們大喜,紛紛應和。
陳彥自然沒有意見,他要的就是這種實惠,一臉輕蔑應下。
“殿下,萬萬不可啊!”
蘇屠臉都綠了,他雖一心想殺敵,但也知道,依靠此時城樓上這八百老弱殘兵,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對麵蠻夷,至少三千精兵!
這要對上,那絕對是“死”戰,沒有活下去的可能性。
城樓那些兵卒們,聽得也是滿臉怒氣。為了這個紈絝子弟的一個賭局,他們這些人,就要喪命城門外?
劉哲遙望城外,慢條斯理問道:“蘇校尉,你認為蠻子幾天後會攻城?”
蘇屠見勸諫無效,歎口氣:“看山間霧氣,三天之後,必有大雨傾盆!那便是蠻子攻城之日!”
“三天……”
劉哲念了幾句,頭都不回道:“諸位聽到了嗎?三天,三天我無法退敵,你們再撤退不遲。”
這話是跟那些望族和封地百姓說的。
商人逐利,幾個望族一聽,紛紛點頭,皆都和劉哲確認一番賭約成立,這才紛紛告罪離去。
“殿下……我們絕無機會退敵啊!”
“您要早點謀劃離城!有我蘇屠在,拚死會給殿下拖到最後!”
蘇屠怦然跪下,鐵骨錚錚。
這個時代的人,大多愚忠。蘇屠是老燕王一手提拔起來的,用他們的話說,就是世承王恩,必會以死明誌。
“蘇校尉何必這樣,孤這次並非胡鬧,姑且信我一次!”
劉哲感動地將他扶起來,他知這蘇屠,是絕對的一個忠臣。
“殿下啊……”
蘇屠知道劉哲秉性,他的保證就是個卵用。但因自己是老燕王部下,又不能眼睜睜看著劉哲送死,尤其是帶著江州百姓送死,怦然跪在地上:“殿下萬萬不可,江州不可一日為主,殿下若真想抗敵,我蘇屠雖死不辭!”
劉哲看蘇屠還不信,隻能怒喝道:“蘇屠是想抗命不成?”
蘇屠渾身一震,磕頭連稱不敢。
劉哲無奈搖頭。
果然古代的人,還是這招好使。
“命秦兵曹繼續布置城防,蘇屠帶著一百兵卒跟我走!”
劉哲命令道。
蘇屠無奈,隻能點了一百兵卒,浩浩****跟在劉哲的馬後。
這封城令一下,江州再次陷入更大的混亂中。路上甚至又有失去理智的人,企圖襲擊劉哲,但都被蘇屠給擋了回去。
莫非殿下要一百兵,就是護他安全?
蘇屠如此想著。
回到石場,劉哲觀察一番,發現這個年代的人,雖然不知道石灰是何物,但是因為石灰製作本來就很簡單,機緣巧合之下,石場還是有著一些石灰存在的。隻是,這些石灰被人稱作“土渣”,當做垃圾集中在後院裏,因為實在不多,所以人們也就不去注意。
“好東西啊!”
劉哲看著有點興奮。
“殿下,你看這土渣是?”
這時。蘇屠,沈若愚和朱二球都跑過來了。
“二球,你將這石場的匠人,全部給我召回來!”
“蘇屠,一百兵卒,五十手在外麵,五十跟著匠人一起勞作!”
劉哲有些興奮,頓時摩拳擦掌。
眼前這些渣渣石灰,自然是不夠的,所以他還得煆燒!
這個年代,應該還沒有石灰的概念。
石灰的燒製辦法,實際上極為簡單。前世在某荒野求生的節目中,劉哲曾經看到過兩個人,用柴火燒製石灰的全過程,並不複雜,甚至對環境火候的要求,也並不是十分高。
所以這種知難行易的科技,他肯定不願意讓更多人知道。
很快,一百個士卒就來到石場,蘇屠雖然不知道劉哲想幹什麽,但這位殿下畢竟胡鬧慣了,隻要不殺人放火,他都也挺配合,那些匠人雖不情願,但畢竟以後還想在這裏討生活,加上封城令的原因,也隻能跟著朱二球來了。
五十個兵卒,五十個匠人,集合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殿下這是想幹什麽?”
這時,沈若愚微微搖頭。
蘇屠也歎道:“希望殿下早點長大成人。”
顯然,他也並不看好劉哲。
“這樣,那樣……”
“一定要注意安全,防備……”
一百個人,教起來有點麻煩,這個年代的人,文化知識幾乎沒有。哪怕這些石場工作的匠人們,平日裏也隻是開鑿石頭啊,哪裏懂怎麽燒石灰?一群人聽了片刻,這才知道燕王殿下到底要幹什麽!
他要燒石頭!
眾人麵麵相覷,頓覺荒誕無比。
這就是一些石頭,還能燒出什麽花樣來?
開爐,燒製。
第一爐,失敗告終。
劉哲並不氣餒,繼續教導他們在過程中的一些細節。
很快。
一天一夜過去了。
“殿下還沒睡?”
婢女翠花過來送飯,看得也是嘖嘖稱奇。要知道,他們的燕王殿下,對一件事物,新鮮勁兒從不過夜,現在看到頂著黑眼圈的劉哲,都覺得十分驚訝。
蘇屠笑道:“殿下好像有些地方不一樣了,雖然我也看不懂,能在這石頭裏燒出什麽來,但隻要殿下有此恒心,何愁大事不成?”
沈若愚苦笑連連。
燕王燒石頭。
這件事情很快傳入三大望族的耳中,自一日三惡,敵進我退的笑話之後,這件事情又成了全城嘲笑劉哲的段子。
陳家。
陳彥更是笑得眉開眼笑,直想大肆慶祝一番。因為他們陳家,在江州鹽運方麵,掌控的份額最多!
“父親,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陳彥的兒子,陳書文跑進來,道。
“好!”
陳彥笑著點頭:“兒啊,燕王昏聵,切不可學他!這日後的江州,可就我們陳家一家獨大了!”
兩人對視大笑。
不僅陳家,幾乎所有望族,也早就打包好,準備隨時跑路,等著蠻族一過,回來繼續過日子。指望劉哲?他們隻在意賭約可以給家族帶來多少利益。
一日一夜過去。
劉哲還是把事情想簡單了,一連燒了十幾爐,竟然沒有一爐成功的。
“殿下,您歇一會兒……”
蘇屠都看不下去了,更別說婢女小翠了,自小伺候殿下生活,心疼得眼睛都紅了。
“不對,一定是哪裏不對……”
劉哲置若罔聞,陷入沉思。
最多隻有三天,為了節省煆燒時間,他采用的逆流煆燒工藝。容易出現燒生和過燒情況。對火候氣溫逆流的掌控需要精確的把握。
老實講,燒石灰,他也是第一次。
所以隻能不斷嚐試。
“繼續!”
一連兩天,都沒有成功一爐。
江州城內,人心再次不穩,封城令一下,不少人強行出城,蘇屠隻能率領其他將士,去維持秩序。
“殿下,明日怕是將有大雨啊!我們最晚應該醜時動身!”
沈若愚提醒道。
“再等等,再等等……”
劉哲也急了。
這次退敵,他至少需要成功三爐石灰才夠!
“開爐!”
到了第二天夜裏,終於成功一爐,眾人紛紛彈冠相慶。
但人們都想不通,把石頭燒成這白乎乎的一片,到底有什麽用?
劉哲神秘一笑,故弄玄虛,一句山人自有妙計搪塞他們。
同時他心裏也大大鬆了口氣。
雖然質量參差不齊,但用來建房子可能不夠,退敵已經足矣。
“繼續!”
翌日卯時,雨終於來了。
由小至大,很快就變成了瓢潑大雨。
一車一車石灰製作的圓球,早就被運往城樓,一丈十個準備妥當。
劉哲來到城樓上,一問,三大望族,早就在旁邊備好馬車,望族私兵準備斷後,看來到形勢不對,馬上就能逃離江州。
“殿下,這是何物?”
那陳彥忍著笑問道。
“莫非這是殿下三天燒出來的製敵法寶嗎?聽說是一堆石頭,何故用油布遮蓋?”
“哈哈!”
眾人大笑,都覺得十分荒唐。
此時,城外蠻夷叫聲大作,各種攻城器械備好,隨時都有可能攻城。
辰時二刻,蠻族精兵傾巢而出。
“蘇校尉帶一隊正門佯守,務必切退切守,使蠻夷來到城下。不可露出任何破綻!”
劉哲也被著戰爭場麵搞得心血澎湃,負手下令。
“是!”
“主要防守兵力,放在西門,秦兵曹帶隊,務必死戰,將所有蠻夷逼至正門。”
“遵命殿下!”
“城樓隻需十人,負責拋石,切記戴上防護,雙手不可直接沾在石頭上!”
“蘇屠準備好護具了嗎?一會兒衝鋒時候,護具務必要齊全!”
“是!”
劉哲有些慶幸,雖然江州混亂,但在蘇屠的統領下,至少有這八百老兵可用,並且令行禁止。
“殿下,您這將軍癮過得可還滿意?都安排下去了,我們可以走了吧?”
那陳彥繼續大笑道。
“是啊殿下,再不走,可就來不及了!等到南蠻攻城,殿下您性命堪憂啊!”
一群人都在勸著。
劉哲聽得心中一陣悲哀。看來要矯正他們對殿下的看法,並非一朝一夕之事。
他故意大喝:“放肆!”
跟著,拔出身上剛從蘇屠那裏搶來的佩劍,劍指蒼穹,站在城頭,
“身為燕王,固守一土,黎民百姓,受我庇佑。今日,城在我在,城亡我亡!”
眾人一愣。
“城在我在,城亡我亡!”
八百將士,卻是聽得熱血沸騰。
跟著雨中怒喝,聲音震天。
雖然不知道今天燕王殿下發什麽瘋,但身為將士,他們在麵對南蠻的時候,實在憋屈太久了。將士就應馬革裹屍,如果有機會可以為了家中妻兒,和他們決一死戰,他們死而無憾!
“好!殿下英武!”
蘇屠聽得雙眼一紅。
就連城中百姓,都聽得熱淚盈眶。
此時,南蠻攻勢徹底展開,聲勢驚人。果然,這些南蠻十分適應雨中作戰,速度絲毫不受絲毫影響。
南蠻分路兩批,一路直奔正門,一小股精兵奔赴西門。
雨中,按照劉哲之令,秦兵曹在西門悍然抗敵。
那邊南蠻看到西門不可取,再次取路正門,這樣使得正門防守壓力倍增,待確認大股敵軍來到城下三丈距離之時,劉哲大喝:“放!”
早就備好的士卒,從旁邊推車上拿起一個個人腦袋大小的石灰球,放在一根扁擔頭上,扁擔猛壓,而後放開,被豬皮包裹的石灰球,彈射出去。
所有人不明所以,眼睜睜看著石灰球在空中散落開來,化成白色粉末,白色碎石。
南蠻以為是普通石頭,不以為意,輕鬆躲過。
然等石灰球落入雨中,登時白氣騰騰,氣溫驟升,一股辛辣氣體,撲入南蠻眼鼻嘴中。
“啊!”
“這是什麽?”
“我的眼睛!”
大量石灰遇水,散發出驚人熱量。一時間,整個城外白霧騰騰,空氣中,地下,到處流淌著奪命白湯!
慘叫連連,如同人間地獄。
而這邊。
所有人都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