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電影
不知道是不是洗了澡的原因，沈嬌覺得身上軟綿綿的，雖然這兩天是他們兩人難得的空閑，也不用擔心在度假村被人認出來，但她就是不想動彈，歪著身子窩在沙發裏麵，身下是軟軟的海綿，她更不想動了。
程瑾打開電視機，問她：“想看什麽？”
沈嬌支著頭想了想：“看你演的電影。”上次說空了回去補，一直沒抽出時間看。
程瑾在節目搜索欄那裏輸他的名字，這種感覺挺奇妙，畢竟他隻搜過她的新聞。節目單列了幾大頁，包括他客串的幾部影片也在其中，他轉頭看她，沈嬌唔了一聲，指了指那張他占了半壁江山的電影封麵，說：“看這個吧。”
民國時期的諜戰片，他演的是國民黨的高級將領。影片的一幕，雙重間諜身份的女主角身份疑遭暴露，麵對冷酷軍官的步步緊逼，為了自證身上沒有地下黨的聯絡工具，女主角當著他的麵脫光了衣服。
影片當然沒有正麵拍攝，而是從女演員的背後入手，光線經過後期處理，朦朧一片，隻是還能看到她美好的腰線，以及露出來的雪白的臀。沈嬌其實是有點入戲的，猛然看到這裏，她咽了下口水，女演員身材真好，忍不住偷偷看他反應，卻沒成想當場被他抓住。
程瑾半壓著她，鼻尖碰了碰她的，聲音低沉：“不喜歡？”
沈嬌大窘，把頭偏過去，不準備理他，畫麵上，他的手從女主角臀上撫過，順著腰間的曲線，來到對方傲人的胸前，突然停住，鏡頭移到他臉上，軍官的黑眸在帽簷下深沉銳利，落在女人胸前那處，沾了點笑，但笑未及眼底，冷冽偏又迷人，暗色的唇似笑非笑，伸手勾起女人的下巴，緩緩道：“我看這具身體，才是聯絡地下黨最好的工具。”
一句台詞，說得殺氣與色氣兼具。
女人的目光在閃，望著他時，眼裏有磨不開的害怕與無助，然後她慢慢闔上眼，像是接受了命運的審判，兩滴淚落下，鏡頭又移到軍官的好看的手上，那隻手來到她平坦的小腹，再往下……畫麵中傳來女人壓抑顫抖的喘息聲。
這種情節，這樣的渲染力度，沈嬌一下就明白了男女主角在幹什麽。要是她自己看就算了，可旁邊還有一個人，還是當事人，她想裝作無事發生，心裏祈禱這一段快點過去，但身邊的人卻不放過她，湊過來吻她，光是吻還不滿足，一直到程瑾壓著她，把她完整圈在身下，沈嬌雙手撐在他胸前，在他極具穿透力的目光下喃喃道：“我沒有不喜歡。”
他握著她的手輕吻，“沒有不喜歡我親你，還是沒有不喜歡這部電影？”
總是問一些讓她不好意思開口的問題，又好像在尋求她的承諾一樣。
“都是，都喜歡。”沈嬌望著他，“我喜歡你，程瑾哥哥。”在他家裏沒來及說出口的話，終於在此刻完整告訴他。
握著她的那隻手收緊了力道，男性的手指修長有力，每一根指節都像是雕刻家的作品，十指相扣，相對無言，耳邊是電影繼續的台詞，軍官的屬下在向他報告些什麽，沈嬌全聽不到了，振振回響的都是她的心跳聲。
他的臉慢動作般朝她覆下，沈嬌不自覺地屏住呼吸，閉上了眼。
柔軟的吻落在她的額心，沒有絲毫情欲，卻毫無保留地表達了他的情緒。
“謝謝你，嬌嬌。”
他的吻往下，和她纏綿，愛情裏最平凡動人的三個字淹沒在唇齒之間。
沈嬌靠在他懷裏，外界的響動漸漸傳入她的耳廓，她瞟了幾眼繼續的電視屏幕，程瑾忽然道：“這部戲，是我接過的最大尺度。”
心裏開心的情緒在繼續發酵，電影進行到一半，女主角在街角處和偽裝成報童的地下黨接頭，沈嬌看著這張熟悉的臉，想起這個女演員貌似比程瑾大了七八歲，剛才旖旎的那一幕，畫麵上也隻有她的臉和聲音，一段沒那麽露骨的**戲，他的手出鏡的次數最多。
她隨意和他閑聊：“你接劇本的時候，是刻意不接大尺度的嗎？”
“也不是，我的第一部電影是演一個患有抑鬱症的天才，影片基調偏正劇，聚焦人物的前半生，愛情都是次要的。”演員的第一部作品多多少少都會對後麵的角色塑造產生一定影響，有些人因為一個角色就此定型，也有些人試圖挑戰自我不斷嚐試新角色。可能是程瑾的個人氣質和劇本角色塑造，他出道以來出演的電影，主基調都是家國天下和兄弟情義，正兒八經的文藝愛情片倒真的沒演過，隻客串了幾次。
沈嬌抬頭望他的下巴，這個角度看過去，他臉部輪廓依然有型，這種長相，難道不是愛情片的最佳男主角麽？
程瑾換了個姿勢，讓她更舒服地靠過來，“不過今年的新片，應該是有愛情線的。”之前陸續和編劇討論過幾次劇本，按照劇情的衝突和走向，不僅有愛情線，還有一兩場**戲。
沈嬌反應平平地哦一聲，程瑾突然湊近，埋在她頸窩的位置，問：“不高興了？”
“沒有，工作嘛，我知道的。”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她一低頭，就能看到他露出來的半張側臉，菱唇顏色剛好，是浸過水的粉色，暈染得當。沈嬌有些扭捏，“愛情線會接吻麽？”她其實想問的，是會不會像吻她那樣去吻其他女演員。
腦海裏和他接吻的場景一一閃過，包括先前在沙灘上……
又開始熱。
程瑾笑了笑，聲音輕柔：“還不知道具體是怎麽演，不過你如果不喜歡的話——”
“該怎麽演就怎麽演。”沈嬌打斷他，不想讓他因為自己去說動編劇更改什麽，她換了個話題：“女主角是誰？上次去香港見過了吧。”
程瑾拿著遙控器換節目，一邊給她講他將來的對手演員：“叫夏傾言，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之前演過兩部古裝劇，是替身演員出身的。”
“那肯定身手特別好了。”沈嬌笑他，“難怪劇組要你訓練，萬一到時候人家女生打戲比你厲害就有看頭了。”
他揉她的頭，眼神寵溺，“那我努力不讓自己受傷。”
程瑾選了夏傾言主演的一部古裝宮廷劇，女人的長相是很嬌媚的類型，但眉眼之間又隱約透著銳利，神魔交融，配著身上大紅色的妃裝，舉手投足都是睥睨天下的霸氣。沈嬌邊看邊上網查後麵的劇情，看到後麵幾集皇帝駕崩，這位貴妃利用娘家勢力扶持新帝上位，忍不住小聲說：“這麽厲害的娘娘，應該自己當皇帝吧。”
程瑾看她一眼：“要我給你劇透嗎？”
沈嬌搖頭：“我自己看。”
沈嬌平時很少有大把空閑時間追劇，這部電視劇一看就過了一下午，外麵的夕陽染紅了半邊天，程瑾拉著她出去吃飯，路過中午的餐廳時，沈嬌拉住他：“不在這裏吃嗎？”
“我們出去吃。”
上車時候，程瑾遞給她一副黑框眼鏡，沈嬌看著他鼻梁上的情侶款，他出眾的眉眼在鏡框的修飾下依然很容易被當成焦點。程瑾看自己的女朋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摸摸她的臉安慰道：“沒事的，這裏人很少，不會有人認出我們。”
車停在了一處大排檔門口，距離應該離度假村不遠，正如程瑾所說，周圍沒什麽人，三三兩兩的中年男女聚在一起聊天散步，年輕人倒是沒幾個。沈嬌仍是怕被認出來惹出**，迅速拉著他進了店，找了個牆角隱蔽的位子坐下，店裏的裝修偏鄉村風格一些，卡座之間的木欄上還有店主特意弄的綠色藤蔓，他們都穿得再普通不過，這麽一擋，應該不會有人特地來看他們了。
老板拿著菜單過來問他們想吃什麽，中年女人，外麵穿了件淡黃色格子圍裙，眼睛看著手裏的紙筆，連眼神也沒甩給他們。
程瑾點了兩人份的小龍蝦，老板這才笑著看他一眼：“我們家的小龍蝦特別出名，你們一來就選了個開胃大菜。”
程瑾給她倒了一杯水，“這裏主要是宵夜，現在時間早，人不多，大概要晚上十點左右，才是用餐高峰期。”
難怪他說人少，沒人能注意他們。
沈嬌抿了一口水，看著他：“你以前經常來這裏？”
“不算經常，不過好歹也是這裏長大的。”
小龍蝦被炒得紅彤彤，油色發亮，香料的香氣隔著老遠都能聞見，世界上應該很少有比小龍蝦更讓人食指大動的宵夜了，程瑾戴著塑料手套，動作迅速地剝了一隻蝦喂到她嘴裏，正巧旁邊的老板拿著飲料路過，笑著說了句“小兩口真恩愛”。
店裏正中央的電視機正在放最近大熱的一檔明星戀愛綜藝，男女雙方在粉絲的簇擁下在機場候機，準備一同去國外旅遊度假，鏡頭特地在粉絲們臉上掃了一圈，少女們各個臉帶春風，一直祝福兩位明星在國外好好放鬆。
沈嬌目不轉睛地盯著，嘴巴一直沒停過，吃了幾隻蝦終於覺得有點辣了，沈嬌埋頭喝了一大口水，突然看到對麵的人認真地看著她，問：“嬌嬌，這樣好嗎？”
“嗯？”她以為是在問今天的行程，忙說：“挺好的呀，我們倆平時也很少有時間這樣一起出來。”
程瑾笑了笑，“我是說，我們像今天這樣，大大方方地走在一起，沒有人說誰和誰不般配，大家都祝福我們。”
沈嬌一愣：“你想說什麽？”
他的黑眸靜靜地看過來，似大海般溫柔平靜，悄悄將她淹沒。
“我們一起參加節目好不好，在節目上，你想做什麽都可以，節目播完時機成熟了，我們就公開。”他溫熱的手握住她的，期待她的回應。
好啊。
她聽見心裏的聲音在說，沈嬌朝他一笑，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