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初吻就這麽沒了
(一)
在接下來的工作中,喬曼姿還真是很配合。許歡歡交代她做的,她都會一一照做。在錄製的前一天,甚至還主動提出不用提詞器,自己把主持詞融會貫通。
可誰也沒想到,錄製當天喬曼姿這個“安全隱患”沒引爆,爆炸的卻是另一個……
由於是在過年期間播出,這期節目的主題就是給小朋友講關於“年”的傳說。
許歡歡坐在舞台的邊緣,悠**著兩條腿,繪聲繪色地給小朋友們講述這個神話故事:“傳說古時候有一種叫‘年’的怪獸,頭長尖角,凶猛異常。年獸長年深居海底,每到除夕,就爬上岸來吞食牲畜傷害人命。因此除夕那天,村村寨寨的人們便要扶老攜幼,逃往深山,以躲避‘年’的傷害。”
為了形象逼真,許歡歡還自己用手比了角,裝出一副齜牙咧嘴的模樣。可小朋友們不但不害怕,反倒笑得前仰後合。
“又到了一年的除夕,鄉親們像往年一樣,都忙著收拾東西準備逃往深山,這時候村東頭來了一個白發老人。”她捋著不存在的胡子,繼續講故事,“白發老人對一戶老婆婆說隻要讓他在她家住一晚,他定能將年獸驅趕走。村民們都不信,老婆婆也勸他還是上山躲避為好,但老人堅持留下,大家見他不聽勸,便紛紛上山躲避去了。當年獸像往年一樣準備闖進村子肆虐的時候,突然傳來爆竹聲,年獸渾身戰栗,再也不敢向前湊了,原來啊,它最怕紅色、火光和炸響。這時大門大開,隻見院內一位身披紅袍的老人哈哈大笑,年獸大驚失色,倉皇而逃。第二天,當人們從深山回到村裏時,發現村裏安然無恙,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白發老人是幫助大家驅逐‘年’獸的神仙,人們同時還發現了白發老人驅逐年獸的三件法寶。從此,每年的除夕,家家都貼紅對聯,燃放爆竹,戶戶燈火通明。這風俗越傳越廣,就成了咱們中國民間最隆重的傳統節日——過年。”
許歡歡講完,小朋友們報以熱烈的掌聲,一張張小臉笑得好似向陽花。一旁的莊懷瑾也不自覺地嘴角上揚。
而為了生動形象地演繹這個神話傳說,節目組特意安排十個小觀眾一起演出一個小話劇。小朋友有扮演白發老人的,有扮演老婆婆的,還有扮演村民的。而一個個子最高身體最壯實的,名叫琦琦的小男孩則負責扮演年獸。本來排練時還好好的,可到了正式錄製的時候,琦琦卻說什麽都不演了,坐在台上哇哇大哭。
許歡歡隻得蹲下來安慰這隻不爭氣的小“年獸”:“琦琦,這年獸可是主角啊!台詞可多了,特別重要!別的小朋友想演,我們還不給他演呢!”
琦琦抽著鼻涕,癟著嘴說:“才不是呢!年獸是大壞蛋!而且……而且……根本就看不到臉,嗚嗚嗚……我都跟我們班小朋友說了,要在電視機前看我……嗚嗚嗚……他們看不到……會……會說我說謊的……嗚嗚嗚……”
哦,原來是這麽回事。弄清楚緣由的許歡歡也犯了愁。她特別能理解琦琦的心情,第一次上電視,當然是希望大家都能看見自己了。可是扮演年獸又必須戴上假頭套,整張臉都會被遮住,隻露兩隻眼睛。這可怎麽辦呢?她看了一眼被琦琦丟在地上的衣服和頭套,臨時做了個決定。
“琦琦,那咱們不演年獸了,嗯……你就演個村裏的青年,好不好?”
琦琦馬上止住了哭聲,使勁點點頭。
這時,身後傳來一個清亮悅耳的聲音:“那年獸誰來演呢?”
許歡歡拿起那個年獸的頭套,轉過身衝莊懷瑾擠了下眼睛:“我來!”
“你?”
許歡歡拿著頭套往自己頭上比了一下,笑著說:“長得小還是有優勢的。這年獸的裝扮雖說是按小孩子定製的,但總算比較寬鬆。我看著,我差不多能套上。第一次上電視,就都讓孩子們露露臉吧!而這個沒臉的大反派,就由我來演!”
“歡意……”
見小莊先生有些遲疑,許歡歡忙繼續說:“你別忘了,我之前在《萬家燈火》也是當過臨演的。我孕婦都能演,一個獸自然不在話下!”
莊懷瑾笑了,目光澄澈:“歡意,我是想說,你真的很敬業。”
“那是,我認真起來,連我自己都害怕!”
就這樣,許歡歡扮起了年獸,先跟孩子們一起排練一次,還真演得挺像那麽回事。莊懷瑾坐在台下,彎起嘴角,含情脈脈地注視著那隻為害一方的“年獸”,畫麵莫名喜感。
不知何時,喬曼姿悄悄來到了他的身邊,坐下了。
“那個……是歡歡?”喬曼姿指著台上被爆竹嚇得抱頭鼠竄的“年獸”問道。
莊懷瑾微笑著點點頭,目光還是沒從“年獸”身上移開。
喬曼姿斜睨了莊懷瑾一會兒,又抬眸看著落荒而逃的“年獸”,嘴角浮上一抹嘲諷的笑。
“這個許歡歡,還真是讓我大開眼界。為了討老板歡心,連形象都不顧了,嗬嗬……別說,她還真挺像隻‘獸’的……”話還沒說完,她忽覺一陣寒意襲來,扭頭迎上的是莊懷瑾冰冷的眼刀。
“我……我就隨口說說,沒……沒惡意的。”喬曼姿瞬間了。
莊懷瑾則冷冷開口:“清者見清,濁者見濁,或許是你總想著討好上司換取利益,才會把別人想得也跟你一樣吧?歡意隻是單純地想把節目做好,沒有那麽功利。在你眼裏,她扮演的‘年獸’很可笑,但在我看來特別可愛、特別美好。”
喬曼姿半張著嘴,無言以對。她實在看不出那隻笨拙的“年獸”到底哪裏美好……
就在這時,舞台一側忽然傳來許歡歡的一聲慘叫。莊懷瑾緊張地扭過頭,正看見她一腳踩空,從兩級台階上滾下來,臉朝地麵差點來了個“狗啃屎”。那年獸的假頭,滾落在一邊,就這樣“身首異處”了。
原來年獸的服裝畢竟是按小孩兒的身高定製的。許歡歡再怎麽嬌小,也終歸是個成年人。那褲子太緊,褲襠又太低,她下台階的時候,一步沒邁好,就摔下來了。
莊懷瑾的心立刻提了起來。他三步並作兩步跑到許歡歡跟前,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歡意,怎麽樣?有沒有受傷?”他蹲在地上,關切地問。
“沒事,就……就膝蓋有點疼……”
“來來,我給你揉揉!”
許歡歡掙紮著站了起來,可忽覺下身一涼,低頭一看,那厚絨的年獸的褲子竟被莊懷瑾給扒下來了。而他正用手小心翼翼地揉著她的膝蓋。
雖說裏麵穿了打底褲,可這大庭廣眾被扒褲子還是讓許歡歡羞得滿麵通紅。她咧著嘴,心裏暗罵——就算沒把我當女人,也不能隨隨便便就扒褲子吧?獸也是有尊嚴的,不能任你這樣耍流氓!
想到這裏,許歡歡用力推開莊懷瑾,大喝一聲:“走開!”
接著,她就在小莊先生茫然的眼神中,彎腰提起褲子,用慷慨就義般的氣勢,邁著方步走向了換衣間。
(二)
正式錄製的時候,喬曼姿換上了一身大紅漢服,頭發做成了古裝的樣式,笑起來也多了幾分親切。看得出來,她還真是做了功課,很自然地說著主持詞,還時不時與小觀眾們互動一下。
莊懷瑾看在眼裏,默默點點頭。
可接下來,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喬曼姿走到十個孩子中間,教他們背“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可正當她笑意盈盈摸著一個小男孩的頭時,那孩子卻向她伸出了髒兮兮的小手。他應該是偷吃了巧克力,兩隻小手都是黑乎乎的。
而喬曼姿看見這雙黏糊糊、黑黢黢的小手,頓時花容失色。她下意識地推了那孩子一下。而小男孩則一個沒站穩,坐在地上就“哇哇”大哭起來。
許歡歡趕緊跳上台,哄著小男孩。她也顧不上那髒兮兮的小手摸黑了她的臉。
莊懷瑾也過來了。他皺著眉看向喬曼姿,語氣極為嚴厲:“你是主持人,你怎麽能推孩子?”
喬曼姿直起身子,大聲嚷道:“拜托,你看看他那手髒的……我不推開他,就弄髒我的衣服了!”
莊懷瑾瞪了她一會兒,又轉頭看看讓小孩兒破涕為笑的許歡歡,心中做了決定。
他咬了下嘴唇,平靜地宣布:“喬小姐,對不起,我還是覺得你不太適合我們這檔節目,我會跟台裏溝通。這幾天麻煩你了,我們的合作,就到此為止吧。”
喬曼姿瞪大眼睛,像看怪物一樣看著莊懷瑾,半晌才顫聲說:“懷瑾,我……我已經很努力了……可你,就因為這麽件小事,就……就要換掉我?”
“喬小姐,我已經給過你一次機會了。雖然我看得出來你為節目做了很多努力,但你真的不適合。你不喜歡孩子,這是無論怎樣努力都裝不出來的。”
“就……就因為這個?”喬曼姿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莊懷瑾深吸一口氣,又繼續說:“《國學少年》這檔節目的受眾就是孩子。我需要節目的每一個主創人員都有一顆關愛孩子的心,真心用傳統文化來幫助孩子成長。而你,並沒有這樣的一顆心。”
“可是你這個時候換主持人,台裏已經沒有空閑的人選了!”
莊懷瑾淡然一笑:“這個,就不勞你掛心了。”
望著喬曼姿離去時憤怒的背影,許歡歡麵露難色:“先生,沒有主持人了,怎麽辦呀?今天肯定是錄不了了……”
可莊懷瑾卻隻目光溫柔地注視著她,抿唇淺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喂,我發現你心也挺大呀!這都火燒眉毛了,你還笑眯眯的。”許歡歡搖頭歎息,“唉,真是皇上不急急太監。”
莊懷瑾笑得神秘:“那……你這個‘小太監’想不想當主持人呢?”
“啥?”許歡歡一時沒反應過來,眨眨眼,又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主持人?我?”
“是啊。”莊懷瑾點點頭,“你不是上大學的時候已經把做電視台主持人的所有資質都考下來了嗎?而且,這個節目的流程你比誰都熟悉,孩子們也喜歡你,真是再適合不過了。”
“可是,我臉胖,不上鏡!”
許歡歡邊說邊用兩隻手擠壓自己的臉,小嘴隨之嘟了起來,很是可愛。
莊懷瑾笑著,眼中盡是寵溺。他伸手揉了揉許歡歡的頭發,柔聲道:“少兒節目本來就不要求主持人的長相太過端莊,那種臉部線條硬朗的,反而不合適。而你這樣可愛的類型剛剛好,小朋友會喜歡。怎麽,你不願意?”
“不是……我……我當然願意……我做夢都想當主持人的……可是,這夢想成真來得也太突然了吧!我……我怕我做不好……哎呀,忽然好緊張……”
莊懷瑾將雙手扶在許歡歡的肩上,低頭含笑凝視著她慌亂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歡意,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的眼光。”
許歡歡趕忙抬手擋住眼睛:“先生,別……別漏電了……真的會出人命的!”
就這樣,許歡歡又一次臨危受命。當她坐在化妝室裏,對著大鏡子看著化妝師在她那嬰兒肥的臉蛋上精雕細琢時,真覺得好不真實。
莊懷瑾給許歡歡挑了一件粉色的漢服,又讓發型師給她梳了雙髻。粉粉嫩嫩的造型,讓她像個甜甜的水蜜桃,坐在一群小朋友中間,畫麵也更和諧了。
隻是在開始錄製之前,許歡歡還是緊張得不得了,不停地看主持稿,手心裏都滲出汗了。
莊懷瑾走過去,輕輕擁住她的肩,用安定人心的語調說道:“歡意,別緊張,就當作是在給小朋友講故事,帶他們玩。”
許歡歡傻傻地笑了,用力點點頭:“嗯,這麽一說,我還真的不緊張了。對,就是帶孩子玩,這個我最擅長,哈哈哈哈……”
放鬆下來的許歡歡,全身心投入到節目的錄製中,狀態十分好。由於節目流程和主持詞都是她設計完成的,簡直是信手拈來。有幾個地方,她甚至臨時來了靈感,現場發揮起來,倒有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下半程,許歡歡脫掉了漢服,換上了年獸的裝扮,又演得十分投入。半天的時間,第一期節目全部錄製完成。又主持又表演的許歡歡,直累得滿頭大汗,但整個人特別興奮。
卸了妝後,她馬上跑去找莊懷瑾,氣喘籲籲地問:“先生,我表現得怎麽樣?你還滿意嗎?”
看著她滿懷期待的笑臉,莊懷瑾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他一邊往門口走,一邊故意板起臉:“嗯,有一點……不是很滿意……”
“啊?”許歡歡馬上緊張起來,小跑幾步追問,“是什麽地方?你告訴我,我下次注意……不……要不重新錄一下吧……哎呀,會不會太麻煩工作人員……哎呀,早知道先不卸妝了……”
“噗……”看到意料之中的反應,莊懷瑾撐不住笑了,伸手一點許歡歡的腦門兒,“唯一不滿意的地方就是,主持人總對自己的表現不自信。明明已經特別好了,還要跟別人求證。”
“哎呀!”許歡歡使勁推了莊懷瑾一把,“先生,不帶這個時候捉弄人的!人家都緊張死了!”
“哎,你今天可是第二次推我了啊!哪有員工對老板這麽凶的?”
“你還說?我好歹也是個女生,哪有上來就扒褲子的?旁邊還那麽多人,要不要人活了呀?”許歡歡瞪著莊懷瑾,嘟起小嘴。
莊懷瑾轉了轉眼珠,然後點點頭:“嗯,有道理。這男女授受不親,要放在古代,你這樣怕是不能活了。算了,還是我負責吧!”
許歡歡眨眨眼,大腦轉數有點跟不上——這話怎麽好像是她以前說過的?嗯,他記憶力是真好。不過,好像跟上次的版本有點出入,哪裏不一樣了呢?
(三)
雖說第一期節目錄製非常順利,但許歡歡的心裏還是不踏實。因為按照規定,節目後期製作後,是要送到台裏審核的。她一直擔心會不會過審。
而當莊懷瑾在自己的書房裏宣布節目順利過審時,許歡歡先是高興得原地轉圈圈,接著又哭又笑。
“先生,這是不是意味著,節目會如期在電視上播出?是不是……我就算一隻腳踏入主持圈了?嗚嗚嗚……怎麽這麽像做夢呀?嗚嗚嗚……晚上都不敢睡覺了……嗚嗚嗚……一睜眼啥都沒有了怎麽辦?”
莊懷瑾走到神經錯亂的許歡歡麵前,簡直哭笑不得。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說:“放心吧,一切都會如你所願的。這都是你付出的努力換來的。”
許歡歡忽然又彈了起來,然後畢恭畢敬地給莊懷瑾鞠了一躬,態度特別誠懇地說:“小莊先生,真是太感謝你了!”
莊懷瑾倒是被她弄得不自在了,笑著說:“這是幹嗎?謝我也不用這麽大禮吧?”
“先生,我真的是特別感謝你。你不知道,做主持人,對我有多重要。這真的是我從小的夢想。本來……沒考進播音主持係,我已經覺得這輩子都沒可能了,是你幫助我實現了。我……我真的都不知道怎麽感謝你了……”許歡歡說著,眼圈又紅了。
莊懷瑾揉了揉她的頭,輕聲說:“歡意,你應該這樣想,你也幫了我的大忙啊!這檔《國學少年》,你傾注了那麽多心血,付出那麽多努力,不隻是主持,在幕後也做了很多工作,還扮年獸配合小朋友演話劇。這些都是在幫我呀!如此說來,我也該感謝你了,那我是不是也該給你鞠躬了?”
“不不不……”許歡歡慌忙擺手,“我是公司的員工,努力工作那是我分內的事。月薪八千,五險一金,可不是白拿的。但先生不一樣,你幫我實現了夢想,還是要好好感謝你的。”
莊懷瑾眨眨眼,嘴角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壞笑,雙臂環抱在胸前,說道:“既然你要感謝我,那總要有點實際行動吧?隻嘴上說說,有什麽用?”
“先生需要我做什麽,盡管開口。”許歡歡比比畫畫,十分仗義地說,“隻要你能說出來,我許歡歡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莊懷瑾抿唇笑著,目光在那張胖嘟嘟的小臉上流連著:“嗯,之前你說,因為想當主持人,怕臉變大,不準任何人捏你的臉。那現在願望都實現了,是不是就可以捏了呢?”
“啊?”許歡歡條件反射用雙手捂住臉,可想了想,又將手放下了,“哎,也不知道你這是什麽怪癖,捏臉倒成了執念。好吧好吧,給你捏!給你捏!”
說完,她規規矩矩地坐回椅子,閉上眼揚起臉,等待著小莊先生的“魔爪”。
可莊懷瑾剛要撫上那泛著紅暈的麵頰時,目光卻黏在那粉嘟嘟的櫻唇上再也移不開了。
下一秒,許歡歡忽然感覺唇上輕輕覆上一片溫熱,柔柔的、軟軟的,像微風拂過平靜的湖麵,吹皺了一池春水……驚慌中睜開眼,看到的是莊懷瑾含笑的臉,含情的眸,近在咫尺,呼吸相聞。
“啊!”許歡歡驚叫著跳了起來,又用雙手捂住了剛剛被輕薄過的嘴唇,瞪著莊懷瑾,“你……你做了什麽?”
莊懷瑾白皙的臉龐也微微泛紅,輕輕咳了兩聲,低頭道:“呃……情不自禁……就……親了你一下……”
“啊!啊!啊!”許歡歡跳著轉了個圈,像隻奓了毛的小奶貓,站定後抬手指著莊懷瑾,橫眉冷對,“小莊先生,你……你耍流氓還沒完了是不是?先是扒人家褲子,後又……又……什麽用實際行動感謝你,原來就是這個目的!這叫什麽?職場潛規則!你這……這個衣冠禽獸!”
莊懷瑾蹙眉——這小丫頭想什麽呢?怎麽把自己說得跟個變態流氓似的?
“不是,歡意,你聽我解釋,扒褲子那事純粹是出於關心,沒有半點輕薄你的意思……”
“那……那剛才呢?”許歡歡哭喪著小臉,“那可是我的初吻啊!就這麽沒了……啊,不想活了!不想活了!”
莊懷瑾笑著點點頭:“嗯,的確男女授受不親,這要是在古代,被如此輕薄,你可真的不能活了。不過,你也不要擔心,我會負責的。我娶你!”
“啥……啥?”許歡歡眼睛瞪得像個燈泡,小心髒因接連遭受打擊,已經快要停止跳動了。
她瞪了笑意盈盈的莊懷瑾一會兒,推門就往外跑,嘴裏還念叨著:“瘋了!瘋了!他一定是瘋了!”
誰知,竟一頭撞上了剛走到門口的俞子羨。
“哈,歡歡,你這是怎麽了?被你家先生欺負了?”俞子羨打趣著,又高聲衝屋裏喊道,“喂,你幹什麽壞事了?看把小姑娘給嚇的!”
莊懷瑾走到門口,先對俞子羨笑了一下,而後慢條斯理地道了句:“放心,我會負責的。”
“什麽?負責?”俞子羨驚呼,一把扯住了許歡歡,“哎!這都生米煮成熟飯了?你們進展也太快了吧?”
許歡歡臉紅得都快滴出血了。她使勁瞪著莊懷瑾,大聲嚷道:“你不要胡說八道!”
莊懷瑾卻一臉無辜,表情純良得像個孩子:“不是你剛剛一直念叨‘不想活了’嗎?這風花雪月倒沒什麽,可這傷人性命之事我可斷斷做不得。你放心,我一定會娶你!”
看到俞子羨一臉“實錘”了的表情,許歡歡直想撞牆。
俞子羨還笑著安慰她:“歡歡,你放心,你家先生可能是衝動了點,但他絕不是壞人。他說負責肯定會負責的,你就安心做莊家的媳婦吧!”
“啊!我還是去死一死吧!”
這時,莊舟從房裏出來了。他朝對麵望了望,高聲喊道:“幹什麽呢,吵吵鬧鬧的。”
俞子羨趕緊衝莊舟揮手致意:“老爺子,恭喜恭喜,您啊,要抱孫子了!”
許歡歡差點背過氣去。
隻見莊舟倒十分淡定,慢悠悠走到石桌旁坐下。接著,他朝莊懷瑾這邊看了一眼,歎了口氣:“唉,你們談戀愛的事,我是早知道了的。既然你們還沒正式給我匯報,那我也就裝著不知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這也表明我的態度就是默許了。可是,年輕人做事也要有個分寸嘛。太衝動!本來想著先把小瑜跟子羨的婚事辦了,再研究你們的。那現在既然歡歡都這種情況了,也等不得了……”
許歡歡忽然覺得心好累——謠言就是這麽形成的。
她跑到莊舟跟前,大聲辯解:“莊先生,不是這樣的!我什麽時候跟小莊先生談戀愛了?我怎麽都不知道?”
“還騙我!”莊舟假裝嚴厲地瞪了她一眼,“人家食堂的王大姐都跟我說了。那小子帶了女朋友去吃飯,女孩子就叫‘歡歡’。不是你是誰?還有哪個歡歡?”
“不是……那就是個誤會……”許歡歡真是百口莫辯。
莊懷瑾見許歡歡都要哭了,趕緊走過來解釋:“爸,別聽子羨瞎說,歡歡沒懷孕。”
許歡歡趕緊點頭:“對,根本就沒影兒的事……”
“但要結婚是真的。”
莊懷瑾接著的這句,許歡歡又差點暈過去。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莊舟一揮手,“歡歡這孩子,我也挺喜歡。嫁到我們莊家,我是同意的。這就是家長的態度。至於結婚的事嘛,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結就什麽時候結,我不幹涉。對了,過些日子你去拜見一下歡歡的父母,然後再約定個時間我們雙方家長見個麵,該有的禮數不能少。好了,就這麽決定了!”
許歡歡欲哭無淚——什麽就決定了呀?這莊家不是書香門第嗎?怎麽能幹出強搶民女的事來?
目送莊舟進了屋,許歡歡忽然轉身就往門口走。
莊懷瑾忙喊住她:“歡意,你去哪兒?”
許歡歡頭也沒回,冷冷甩給他一句:“雨女無瓜(與你無關)!”
接下來,兩個才高八鬥的大才子麵麵相覷。
“成語嗎?”
“好像是……但奇怪,都沒聽過……”
“那出處呢?”
“你這過目成誦的都不知道,問我?”
……
待發現許歡歡已經出門了,他們倆才反應過來,現在不是搞學術研究的時候。莊懷瑾趕緊追了出去,可許歡歡已經在巷子口攔下了一輛出租車。
“歡意!”莊懷瑾邊跑邊喊,“你去哪兒?”
“出處是《巴啦啦小魔仙》!”許歡歡答疑解惑後,“啪”地關上車門,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