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昆蟲人的後代2
至於姚德為什麽會在這樣一個場合毆打克魯將軍，而克魯將軍又何以縱容他走入議事廳，來到麵前毆打自己，所有的一切，已經成了隻有當事人知道的謎。
夜已深。
走進空無一人的軍事委員會議事大廳，莫裏多突然想起，當年，波修曾經在這個地方企圖挾持克魯將軍，派遣特種部隊擊破大落地窗，卻被他以質子力場吸收器製服。
當時，主持會議的莫裏多官階還是上校，會議討論的是應對半人馬星人威脅的事。如今，波修早已成為出賣地球的罪人，而當時在場的將領們，也有許多人已經喪生在這場慘烈的星戰之中。
軍事委員會主席克魯將軍這時靜靜地端坐在昏黃的燈光之中。經過這些年的星戰之後，他的麵容更加蒼老，每次見麵，莫裏多總覺得那種油盡燈枯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他和克魯向來交好。雖然這些年來自己因為戰功，早已升級為和老將軍平起平坐的世界名將，但是莫裏多對克魯始終不曾少過一點兒禮數，見麵時也總是以下屬的身份和老將軍相稱。
“坐。”克魯平靜地說道。
莫裏多點點頭，兩人在空曠陰暗的議事廳中默然相對。
良久，克魯才深深地歎了口氣。
“我這一生，是不是做錯過很多事情？”
莫裏多搖搖頭。
“我並不這麽覺得。”
“我想，那個勇敢的特戰隊軍官姚德現在一定非常恨我，因為在某個層麵上，我出賣了他。”
“也許是。”莫裏多想了一下，淡淡地說道,“但是事實證明，您的判斷並沒有錯，從半人馬星人的反應來看，他們本來就和我們一樣，根本沒有開和談會議的打算。”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克魯說道，“在法理、製度上也許我沒有錯，但是在情理上，我的確背棄了和平使節隊伍。但是你要知道，我也有我的壓力，我必須麵對與地球防衛聯軍中許多人不同的壓力。”
“兵戰凶危，在作戰的亂世中，很多事情本來就沒有對錯。”莫裏多說道，“戰爭本來的目的就在求勝，情理、道義是和平時代的事情，在戰爭時期，有很多事本來就是很難兩全的。”
“所以在這件事情上，你支持我的做法？”
莫裏多想了一下，點點頭。
“是。”他說道，“不過，有一件事我要請求您答應。”
“你說。”
“那個軍官姚德，雖然他在那樣的場合公然打您，但是請您念在他的情緒及處境，法外開恩，從輕處分。”
克魯饒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你認識他？”
“算是認識，幾年前，我曾經在帝京的街頭上幫他解過一次圍。這人血氣方剛，做起事來不顧後果，卻是個難得的人才。”
“好，我聽你的。”克魯直率地說道，“不過，這個人和我今天要你來也有點關係。”
“什麽關係？”
老將軍並沒有立刻回答，隻是深深地長歎一口氣。
“莫裏多，我們快不行了，你知不知道？”
雖然老將軍突然說了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但是出乎意料的，莫裏多卻點點頭。
“知道。”
“我們的軍需雖然還不匱乏，但是麵對半人馬星人那六艘戰艦，自從‘明斯克’和‘小鷹’被他們擊毀之後，我們已經沒有戰艦可以對抗他們了。”
“嗯！”莫裏多的臉色也變得極為凝重。“因為我們的戰略隻能局限在地球大氣層內，而他們卻可以邊打邊跑，一陣猛攻後，立刻跑出大氣層。這樣長久下去，我們便會被他們拖垮。”
“沒錯，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什麽戰略都瞞不過你。對於這樣的局勢，你有沒有什麽意見？”
莫裏多沉吟良久，才頹然說道：“沒有。”
“如果今天我告訴你，有一個非常辦法可以將半人馬星人擊退，甚至消滅，但成功率卻非常小，而且隻要失敗，你立刻就會死於非命，你覺得如何？”
“死於非命？”莫裏多疑惑道，“我死於非命？”
“你，你的部屬，你的戰友，隻要這個方法失敗，就會死得慘不堪言。”老將軍的神情肅然，“而且我說的‘成功率很小’，不是說說而已，實際上，它的成功率隻有不到百分之一。”
“恕我直言，將軍。”莫裏多正色道，“這樣的戰法並不存在，至少在我認知中，絕對不存在這樣的戰法。即使是自殺式的戰法，死是很可能會死，但是成功率不會小到隻有百分之一。”
“這種戰法，真的存在。”克魯將軍說道，“我也是這麽大年紀的人了，你想想，我這輩子有沒有說過空泛不切實際的事？”
“所以，您說的這種戰法真的存在？”莫裏多的藍眼中閃著奇特的光芒，他是個當世的軍事奇才，遇見奇特的戰法，簡直就像是一流棋手看見失傳的棋譜一樣期待。“願聞其詳。”
克魯將軍看著他熱切的神情，微微一笑。
“你聽過‘昆蟲世紀事件’沒有？”
“‘昆蟲世紀事件’？聽過，那不就是在二十一世紀末期，史赫可星人和美利堅合眾國在南太平洋衝突的事件？”
“沒錯，這件事，一般民間的人是不太清楚的，但是你既然是軍人，應該或多或少知道這件事。”克魯說道，“那麽，‘昆蟲世紀事件’之後，又發生了什麽事，你知道嗎？”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隻聽說，當時在那個小島上發生過一場極嚴重的疫病，但是疫病過後，卻出現了身體內有昆蟲基因的特異人種。”
“對，當時的數量大約是三千多人。”
“聽說，這些昆蟲人後來混入人類的世界，曾經造成過一些衝突和混亂。但是這也是上一個世紀的事了，因為這些昆蟲人的後代並沒有昆蟲人特征，所以‘昆蟲世紀事件’時出現的那些昆蟲人過世之後，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這種族類了。”
“但是，這種昆蟲族類，就是我今天要和你談的戰略。”
“您……不會是要用昆蟲族類去攻打半人馬星人吧？而且，如果還有昆蟲人的話，也已經是上百歲的人啊！”
“不是用昆蟲人去打半人馬星人，而是用‘潘多拉核酸’！”克魯將軍傲然說道，“我記得我們曾經說過，如果我們有什麽真正王牌的話，就一定是‘潘多拉核酸’！”
“潘多拉核酸”是公元二十二世紀發展起來的世紀超級科技，運用基因工程技術，可以讓人在短期間增加學識、能力、技藝。也因為有了這樣的科技，地球才有辦法在短短一百年內成為和各星係並駕齊驅的高級文明。
莫裏多自己在還沒從軍之前，就是“潘多拉核酸”科技的專家。
但是，此刻克魯將軍指的是哪一項“潘多拉核酸”工程，可以用來擊退半人馬星人，則不得而知。
“將軍指的是哪一種‘潘多拉核酸’？”莫裏多問道，“這又和昆蟲人有什麽關係？”
“十年前，潘多拉核酸總局曾經在一項秘密的研究中，將多種‘潘多拉核酸’合成，研發出一種‘超人核酸’。”克魯悠然地說出科學界的重大秘密，“這種‘超人核酸’一旦注射入人體，理論上，便會將這個人體的所有特異力量、功能激發出來。”
“隻是理論上。”莫裏多搖頭道，“這樣的研究，其實有很多科學家都曾經嚐試過，但是在實際中執行卻有幾近不可能的困難。”
“沒錯，科學家們早就發現，‘潘多拉核酸’如果混合使用，常常會產生意想不到的致命副作用。但是如果能夠善用的話，卻可以造出能力超凡的人。”
“能力超凡的……死人。”莫裏多冷冷地說道，“因為這樣的副作用通常都不是尋常人體可以承受的，早在發揮潛能之前，那人早就不知道死了幾次了。”
克魯凝視著他，眼神耐人尋味，緩緩說道：“但是，‘超人核酸’的研究小組已經找到一種人，這種人很有可能不會死於副作用，如果能撐得過去，的確可能變成超人。”
“什麽樣的人……”莫裏多疑惑道，腦海之中突然靈光一閃，這才恍然大悟。“昆蟲人？”
“不，應該說是‘有昆蟲人基因’的人，簡言之，”克魯點點頭，“就是昆蟲人的後代。”
“為什麽會這樣？”
“核酸總局的科學家研究指出，昆蟲本來就是地球上最強的生物，生命力、耐久力、抗外壓力都各自有獨到之處，而這些昆蟲人的後代雖然再也沒有顯示出昆蟲的特征，但是體質中那種昆蟲的強韌度是仍然存在的。所以，這樣的人如果接受‘超人核酸’注射的話，成功的機會就大得多了。”
“大得多？”莫裏多搖搖頭道，“但是也一樣隻有不到百分之一的成功率，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