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意識傳染
俞佳身臨其境的看到一幕又一幕活動的畫麵,全是於昭與人交往的種種,而這一切似曾相識,剛開始俞佳覺得奇怪,後來終於想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這猶如幻境一般的種種,和於昭日記裏記載的內容相同,隻是畫麵呈碎片化呈現,沒有時間順序。
難道這裏真的出現了蟲洞,自己回到了曾經發生過的曆史中?
正在暗中思索,俞佳忽然聽到耳旁有人小聲說道:“俞佳,你得挺住、千萬挺住。”
瞬間,眼前的一切消失無蹤,俞佳又覺得腦袋沉的,猶如壓著一塊千斤巨石,他艱難的將眼睛睜開一條線,白色的燈光直刺眼球,頓時一陣頭暈目眩,俞佳趕緊將眼睛閉上。
軲轆滑動時發出的吱吱聲響、嗆鼻的消毒水氣味、有人不時喊道:“讓開、讓開……”
俞佳明白,自己已經被送到了醫院,剛才所見到的種種狀況,應該是昏迷後產生的幻覺。
不對……似乎不是幻覺。
因為剛才所見到的一切,猶如數據一般“儲存”進了俞佳的記憶中,於昭日記裏記載的所有內容,他就像親身參與了一般,從於昭進入友誼峰、到他被霧社成員出賣、最終被炸身亡。
這些記憶真實的存在於他的腦海中,不是想象,就如同親身經曆一般。
呼嚕一下,躺在病**一動不動的俞佳,突然如觸電一般“彈”起身來。
因為就在他細細回憶那些莫名其妙湧入腦海中的“記憶”時,忽然看到一條巨大的蟒蛇,露出兩根猶如長劍般的獠牙,朝自己撲麵而來。
由於腦海中生成的畫麵過於真實,俞佳甚至忘了身處何地,以為真的遇到巨蟒,嚇的魂飛魄散,翻身坐起。
可睜開眼,幻覺立刻消失,俞佳眼中隻有醫護人員,和老師的三名助理。
自己的左手掛著水,嘴巴上堵著氧氣罩,衣服沾滿了血跡。
俞佳下意識的摸了額頭一把,並沒有傷口。
“等會兒,患者有異常行為。”
跟在病床邊的醫生喊了一聲後,病床停頓下來,所有人朝俞佳望去,但很快,俞佳從他們的臉上,看到了迷惑不解的神情。
醫生拿著小手電,對俞佳瞳孔照射,俞佳覺得燈光刺眼,下意識眨了眨眼睛。
“你能感覺到光亮?”
“我眼都快晃瞎了。”俞佳皺眉道。
“你的手呢?有沒有感覺?”說罷他用針刺了一下指頭。
“疼。”俞佳下意識的縮手。
“麻煩你先躺下。”
俞佳隻能再躺回**,此刻他覺得渾身上下並無異常,於是問道:“醫生,我是怎麽了?”
“你送來醫院的時候,頭部受到了嚴重的損傷,人陷入深度昏迷中,身體各部位沒有知覺,按理說這種傷情不可能憑自己恢複。”醫生一邊說,一邊觀察俞佳的身體。
又是頭部受傷、又是自動愈合,俞佳覺得自己可能生了一個金剛不壞的頭腦殼,他歎了口氣道:“如果是我腦袋受傷,就不奇怪了。”
“怎麽不奇怪,送你來醫院的同事說,你的頭部是被岩石砸破的。”
“不是砸破,是俞佳師兄用頭將岩石撞碎了。”一名師弟糾正道。
“你們送我過來的?”俞佳問他。
“是的,老師用軍車把您送到太嚴市西口岸,再轉送來的市人民醫院。”
這些小助理,是沒有機會進入太嚴原子能試驗站內部的,俞佳點了點頭,就要下病床。
“您可千萬別亂動,就算身體沒有不適感,還是等我們做完檢查再下地。”
“我肯定沒事,你們不用為我擔心。”
“照顧好每一位受傷生病的患者,是我們的工作職責,希望你能理解。”
話說到這份上,俞佳倒也不好意思“胡攪蠻纏”,心裏雖不情願,也隻能服管:“好,我配合你們做檢查。”
很快,他被推入外科,經過仔細檢查,雖然滿頭都是鮮血,卻並未發現傷口,隨後的腦部CT也沒發現腦震**跡象,於是又將人送去做了腦部的核磁共振,仍舊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如果病人的腦部沒有受到傷害,血是從哪裏來的?”腦科主任在科室裏詢問主治醫師。
“血是從他身體內流出來的無疑,我們比對了血型,是相同的,但他的身上確實沒有傷口,結果不是我一個人看的,這種傷情診斷,應該不會大家都出錯吧?”
“送他來醫院的人怎麽說?”
“病人是從秘密機構送來的,相關隨從人員並不知道始發地的情況,但接手病人時,他腦部流血情況確實很嚴重,確實是存在傷口。”
“難道從入口到急救室這段路,他的傷口自動愈合了?”腦科主任一對眉毛幾乎要貼在一起。
“我知道這麽說不合常理,但是唯一的解釋。”
主任不再說話,陷入了沉思中。
“主任,病人還等著我們診斷結果,隻是這個結果,應該怎麽寫?”
主任起身道:“帶我去見見傷者。”
來到俞佳所在的病房,他走到俞佳麵前,仔細觀察後道:“能走路嗎?”
“當然可以,我沒有沒受傷。”
“你受傷是一定的,隻不過傷口愈合的速度比普通人要快。”
“您的意思是,我具備自動愈合傷口的能力?”俞佳愕然。
自己小時候並沒有這種“功能”,偶爾弄傷了手指或是摔跤擦破了關節皮膚,都要過一段時間才能恢複。
不過腦袋呢?
俞佳想不起來自己的頭是否受過傷?印象中頭部似乎從沒有受過傷,難道自己全身上下,隻有頭部具有“自動愈合”的能力?
“如果你想知道,是否願意配合我做一次實驗?”
“這……你打算用什麽辦法使我頭部受傷?”
“這麽做太冒險,我不想使用太過激進的方法,有一種比較溫和的方法可以檢測出來,不過,需要得到你的同意。”
“您說。”
“你聽說過‘細胞染色’嗎?”
“沒有。”
“人體的細胞,無時無刻都在分裂,當身體出現傷口,再度愈合,就是細胞分裂、組織再生的結果,我將一種特殊的顏色製劑打入你頭皮的細胞內核,隻需要極其微小的量,就能檢測被染色的細胞分裂速度。”
“如果我確實具備傷口愈合的能力,細胞分裂的速度會比普通人快很多?”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
“那就做啊。”
“先別著急,做這項測試,必須要簽署合同。”
“合同?什麽意思?”
“其實就是一份免責聲明。”
“如果有危險……”
“你放心,絕對不會有任何危險,細胞染色劑是從植物中提取的純天然色素,而且所使用的量級,也是微量單位,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在你之前注射,這份申明的目的不過是走個過場。”
俞佳倒也沒有多想,一口答應下來。
於是醫生帶著他做了消毒措施後,來到一處手術室門口,他對俞佳道:“請先等一會兒,裏麵要用紫外線燈消毒。”說罷他走進了房間。
俞佳隱約覺得小肚子有點發脹,便去了衛生間,排空之後,他走到洗手台前,就聽隔間門打開,護送他來醫院的小師弟走了出來。
“你們還沒走?”俞佳問道。
他走到俞佳身邊,看似要洗手,卻用極低的聲音道:“細胞分裂的實驗,你不能做。”
“你說什麽?”俞佳以為聽錯了。
“趕緊走,趁還能走得了。”
“你什麽意思?”俞佳朝他望去。
“如果你的細胞真的分裂異常,極有可能會被送去做活體研究,你知道這有多可怕嗎?”
“活體研究?你的意思,咱們國家存在黑太陽731那樣的科研組織?”
“這種科研機構不可能和國家有任何關係,正因為如此,所以才可怕,俞佳師兄,你大概不想成為一具供人做活體實驗的小白鼠吧?”
“你……你是怎麽知道這些事兒的?”
“我們本身就是科研機構工作的,知道行裏的一些隱秘,不奇怪吧?而且他讓你簽的那份免責聲明,就是為了避免將來出現這種情況,會有人找他的麻煩。”
“難道我們說話時,你就在一旁偷聽?”俞佳問道。
就聽主任的聲音傳來道:“俞佳,可以做手術了。”
兩人對視一眼,俞佳並沒有吭聲,他寧可相信同事所言。
主任在走廊上喊了幾聲,便離開了,俞佳悄悄溜出衛生間,一路小跑出了醫院。
深夜,俞佳走在太嚴的街頭,萬籟俱靜,偶爾有一兩輛汽車從馬路上快速駛過,他肚子餓的咕咕直叫,可進入原子能試驗站時,身上所有的物品都被人搜走了,此刻身上分文沒有,連手機都不在。
俞佳正打算返回醫院找師弟借點錢,就聽身後有人道:“站住。”
他轉身望去,隻見兩名聯防隊員,手握警棍,警惕的望著他。
俞佳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沾滿血跡的衣衫,頗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受了點小傷弄得。”
“一點小傷,能讓你渾身是血?而且你傷口在哪?”其中一人問道。
“在……”俞佳心知無論和他怎麽解釋,對方也不會相信的,歎口氣道:“能給我弄點吃的嗎?快餓死了。”
“你老老實實配合我們辦案,別耍花樣。”
俞佳知道說不清了,索性老老實實配合對方辦案,去聯防隊或是派出所,至少能把肚子填飽。
去了轄區派出所,值班警員看到俞佳一身血,立刻意識到“出了大案子”,通報了市局刑警隊。
俞佳心裏倒是坦然,找警察要吃的,三十多歲的民警,冷笑一聲道:“行,就憑你這心理素質,犯得事兒小不了。”
派出所對麵的馬路上擺有大排檔,民警給他叫了一份炒麵,俞佳也不顧燙,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吃完後頓時覺得精神一振,抹了把嘴道:“謝謝。”
“別客氣,說罷,到底是怎麽回事?”趁市局的人沒到,民警審問起俞佳。
“這是我自己的血,你們可以聯係市人民醫院,核實情況。”
“你……給我等著。”民警隨後出去打了一通電話,再回來時臉色比剛才緩和了不少。
“到底是怎麽回事?”
俞佳隱瞞了實驗項目,隻是告訴他開展項目時發生了意外。
警察當然知道保密協議的重要性,不再追問,繼而幫忙聯係太嚴原子能試驗站,和於秋子取得聯係後,商議了接人的時間之後,民警不無惆悵的道:“我以為這次能破個大案子,沒想到……”
“不出事就是天下大吉,你心裏想什麽呢?還盼著出大事兒。”說話聲中,兩名市局刑警走了進來。
“趙隊、吳隊。”民警起身打招呼。
“這位同誌是搞科研工作的?”趙隊問道。
“這次來太嚴,是為了一項實驗。”俞佳道。
“辛苦,剛才武裝部劉部長打電話給我們,他親自確認了你受傷的事兒,並且要求我們將你送到太嚴市西口,再轉由武裝部的同誌送你回實驗站,就是不知道你的身體狀況,現在如何?”
“我的傷勢沒有任何問題。”俞佳鬆了口氣。
“那咱們現在就走。”
兩名刑警隊員辦事雷厲風行,說完就帶俞佳上了警車,一路朝西口駛去。
“你們做科研工作的,還能把自己傷成這樣?”路上,吳隊問道。
“各行各業都有風險,做任何事情都要千萬小心。”俞佳說這句話,是有感而發。
“你們千萬要保護自己,培養一名科研人員太難了,不像我們,幹的都是力氣活。”
“不能這麽說,我其實特別佩服警察,小時候就喜歡看偵破小說,也曾想過要做這一行,不過最終還是陰差陽錯,進了科研單位。”
“人盡其責、物盡其用,來到這個世上,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使命。”
話音未落,就聽“嘭”的一聲大響,俞佳不受控製的被甩到車門一側,警車打著旋滑出十米開外。
車子停下之後,車內全是碎玻璃茬子,兩名警察此刻知覺全無,鮮血順著腦袋流遍全身,俞佳稍微一動,便是錐心刺骨的痛感。
應該是骨頭斷了,俞佳無奈的歎了口氣道:“真他媽的倒黴。”
肇事車輛是一輛暗紫色的渣土車,在深夜的街頭狂奔,根本不看路麵情況,完全憑運氣駕駛,遇到這種車輛,俞佳一般都是遠遠躲開,沒想到今天卻中招了。
司機見撞到了警車,嚇的癱軟在地,是被醫護人員攙走的,很快消防隊員趕到現場,將車門鋸開後,車內三人被依次救出。
俞佳除了渾身疼痛,並無明顯傷勢,兩名警察則頭破血流,被救出後,仍舊沒有知覺。
這次送往了“太嚴市第二人民醫院”,經過檢查,俞佳左臂骨折,左胸骨裂,並無大礙,打上石膏後住進普通病房觀察兩天。
他沒有將受傷的事兒告訴父母,害怕他們過於擔心,舉目無親的俞佳在醫院孤獨的過了兩天,第三天他得到了一個好消息,被撞暈的兩名警察中,其中有一人醒了,並且傷勢恢複的很好。
俞佳想去看他,醫生告訴他傷者目前還在ICU,暫時還不能見人。
當天下午,少雨的太嚴市下了一場暴雨,於秋子和李振秋在傍晚時分趕到了醫院。
“你還好吧,早就想來,但實驗室還有一些收尾工作,忙了個半死。”李振秋笑道。
俞佳見兩人精神狀態挺好,道:“老師,實驗的事兒怪我。”
“這次事情,非人力所能控製,不是你的失誤,倒是你的傷勢,很讓我擔心。”於秋子道。
俞佳左右看了看,確定周圍“病友”沒人注意,才小聲道:“老師,實驗的過程,究竟發生了什麽情況?”
“我們總結了一下,最大的可能是因為設備安裝存在漏洞,以致電流外放,過於強烈的電磁作用製造擾場,抵消引力場的彎曲程度。”
這句話的意思,簡單來說,就是在強電磁作用下,無處不在的地球引力,消失了。
“可是……引力場消失,與我見到的怪相有什麽關係?”俞佳不解的道。
“怎麽個奇怪?”
俞佳將見到的幻覺告訴了老師,道:“我覺得又不太像是幻覺,就像是失憶的人,突然恢複了曾經的記憶。”
於秋子道:“電磁場會對人造成影響,你必然是產生了幻覺。”
“我知道很難解釋清楚,可我覺得不是幻覺。”
“俞佳,這些天你太累了,精神壓力也比較大,應該是重壓之下導致的幻覺,休息幾天就會好的。”李振秋道。
這件事確實過於古怪,常理無法解釋,俞佳思來想去,隻有“幻覺”能解釋這一奇怪現象的發生。
“我的事情不重要,關鍵是這次試驗怎麽辦?”
“這次試驗失敗了,不要緊,科學工作就是在一次次的失敗與探索中逐步完善的,這世界上,哪有一帆風順的事情。”於秋子顯得樂觀。
“我這就出院……”
“不要著急,把身體調理好了再出去,這次實驗的問題主要出在設備安裝上,要重新調試設備,短期內無法繼續了,我們都別著急,趁此機會,放鬆休息幾天。”
於秋子平日裏不苟言笑,給人的感覺心事重重,然而這次實驗失敗後,他的狀態反而輕鬆了。
俞佳暗中思忖,難道老師受不了刺激,精神病又犯了?
之後三人又聊了幾句,老師和李振秋便離開了。
俞佳翻來覆去回想腦海中的記憶片段,然而越想越覺得清晰,這與憑空想象出的畫麵是有根本不同的,而且事發時,自己眼中所見到的種種,絕對不是幻覺,那一幅幅畫麵,清晰到了極致,似乎自己穿越到了現場,親眼所見。
一定是蟲洞,電磁爆炸的瞬間,太嚴原子能試驗站必然出現了蟲洞,自己在曆史時空中,有了一次短暫的“旅行”。
想到這兒俞佳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麽他所經曆的事件,在整個人類的科學史上,將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第二天,醫生查房時,俞佳詢問受傷警察的情況,醫生道:“恢複的挺好,下午準備安排他轉入普通加護病房,你如果想看他,五點之後過去。”
到了下午五點,俞佳推著吊水支架,去了趙隊所在病房,見他麵色蠟黃,滿臉淤青,俞佳內心歉疚道:“趙隊,真對不起,如果不是為了送我,你們也不會受傷了。”
“這件事和你沒有關係,遭遇了一場意外而已。”他身體還是有些虛弱,說話時氣喘籲籲。
“警察工作風險就是高,再說護送你去西口,是我們的任務,而且……”猶豫了很長時間,趙隊才歎了口氣道:“道歉的人應該是我。”
“咱們就別互相攬責任了,總之,隻要您二位能康複……”
“我不是客氣,而是……那晚開車,之所以會出意外,是因為我突然產生了幻覺。”
“幻覺?什麽樣的幻覺?”俞佳心裏一激靈。
“一條蛇、巨大的蛇頭,長著血盆大口,對著我撲麵而來。”
一句話,字字如雷,俞佳被震得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甚至他有血糖下降的感覺,渾身發軟、心跳加速、難受至極。
趙隊眉頭略微皺了皺道:“你臉色怎麽突然變的這麽白?”
“我……你看到的那條蛇,什麽顏色的還記得嗎?”
“就是幻覺,誰會記得幻覺中見到的……”說到這兒,他眉頭略微皺了皺,道:“但這條蛇我還真就記住了,特別粗大,全身沒有花斑,鱗片精光閃閃,就像是鐵鑄成的,而且當時看的特別真切,我是不是幻視了?”他自言自語道。
俞佳滿頭大汗淋淋而下,趙隊見到的那條大蟒蛇,和他見到的一模一樣。
如果真的是幻覺,兩人怎會有相同的幻覺?
“咳咳咳……”趙隊咳嗽了兩聲。
“我給您倒杯水。”
“不用了,我老婆一會兒就過來,你好好休息,爭取盡早康複出院。”
回到病房,俞佳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深更半夜,也沒睡著覺,俞佳出病房撥通了老師的電話。
接通電話,聽聲音老師似乎沒有睡覺,俞佳道:“抱歉老師,打攪您休息了。”
“我正好也沒睡,怎麽了?”
“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但是,必須告訴您。”
“想要說什麽?”
“我覺得在實驗室裏看到的狀況並非幻覺,因為送我的警察,和我見到了完全相同的情景。”
“他見到了什麽?”
“蟒蛇,一條渾身金色鱗片的巨大蟒蛇。”
“哦……”老師似乎並不覺得驚訝,應了一聲道:“如果不是幻覺,又能是什麽?”
“我不知道,但幻覺不能傳染吧?”
沒想到老師在電話那頭笑了起來,連笑幾聲之後才道:“幻覺如果能傳染,那可真是太有趣了。”
“您覺得有趣,可我並不這麽認為,這是非常可怕的。”
“你為什麽覺得害怕?因為一件新鮮事物的出現?我們做科學研究的人,不就是為了走在時代的前列嗎?”
“老師,我聽您說話的意思,並不覺得奇怪?”
“當然不奇怪,對於我而言,任何怪事都事出有因,隻要找到原因,事情也就不奇怪了。”
“那麽為什麽不同的兩人,會產生相同的幻覺?”
“因為,你把意識傳染給了他,所以,他也看到了那條金色的蟒蛇。”
“老師,您、您……”
“沒什麽奇怪的,說到底就是一項根據人體生理總結出來的科研項目。”
“什麽意思?”俞佳越發覺得驚訝。
“你先睡吧,明天我去你那兒,咱們詳談。”
掛了電話,俞佳再也沒法睡覺了,他跑去問護士,吳警官的恢複情況,得到的答複是沒有脫離危險期,但生命指標比較平穩。
俞佳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在醫院公共休息區域一圈圈的散步,直到天色大亮,心不在焉的吃過早飯,也不知過了多久,老師終於來了,這次隻有他一人。
“身體怎麽樣了?”
“還行,不怎麽疼了。”說罷俞佳摸了摸腦袋苦笑道:“看來我全身上下,隻有腦袋可以自動愈合,身體其餘部位都沒有這功能。”
“趙程說的沒錯,如果你真具有自動愈合傷口的能力,千萬不要被人坐實,否則等待你的,將是異常殘酷的活體研究。”
俞佳心裏一驚,出了一身冷汗,道:“明白了。”
“今天我過來,是為了說清楚一件事,這件事特別重要,不過在這種地方說,還真有點與眾不同。”於秋子笑道。
兩人坐在醫院的食堂裏,由於過了早飯飯點,還未到午飯時間,食堂裏稀稀拉拉的沒幾個人。
“究竟能有多重要?”俞佳問。
“是幾代最頂尖的科研工作者,畢生研究的成果。”
“和我有什麽關係?”
“你所見到的幻覺,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不是幻覺,全是真事兒。”
“什麽……真、都是真的?”
“你可以將此理解為,我將於昭的記憶,植入到了你的記憶中,這就是‘意識傳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