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包廂中的氣氛突然就變得凝固起來。
王學明一進來就擺明車馬，那些話不僅是對李若曦說的，也是衝著文西而去。
小子，看清楚形式啊，KTV的保安隊長都被趕走了，你要是想出頭的話，先掂量下自己的斤兩。
然而，文西卻偏偏一副沒聽懂的樣子，甚至還要趕他們出去。
王學明眼中閃過一絲凶狠，冷冷看著文西，“這位兄弟混哪的？報個名字，看看我能不能扛得住。”
“什麽混不混的？真難聽！我叫文西，就是一普通市民，如果你想揍我，不用有任何顧忌，當然，我也會還手。”停頓了一下，文西望向那笑嘻嘻的胖子，“那誰，胖子，你的功夫應該是最厲害的，要不咱倆先練練？”
王學明跟馬臉大漢忍不住對視了一眼，眼中露出驚訝。
旁邊的李若曦更是聽呆了。李黑的功夫她是知道的，一個人打三四個人不在話下，而這個馬臉大漢既然是李黑的師父，想來更加厲害。
那麽厲害的人，難道都比不上這個走路都要喘氣的胖子？
胖子眼睛眯了一下，臉上卻是笑容不減，“打打殺殺的多沒意思，我們猜拳好了，石頭剪刀布，你贏了，我們走，我贏了，你走。”似乎想起了什麽，他笑著問王學明：“小王同學，你覺得我這個建議如何？”
王學明對這個胖子很是尊重，微笑道：“楊哥你說了算。”
胖子又衝李若曦做了個請的動作，笑嘻嘻地說：“美女，麻煩讓讓，哥哥我的動作很粗魯，要是撞到你就不好了。”
李若曦一臉驚恐地望向文西，文西笑著指了指角落，“你先去那邊，沒事的。”
待得李若曦過去，文西衝胖子呲牙一笑，“來吧。”
胖子嗯了一聲，目光瞥向李若曦，眯著的眼睛突然睜圓，臉上表情無比憤怒，似乎看到了不能容忍的事情，口中更是怒吼，“喂，你做什麽？”
文西扭頭看去，隻見李若曦縮在角落，滿臉驚訝與不解，並無異常。
就在文西扭頭的瞬間，胖子往前一衝，胖大的身軀竟然拉出一道殘影，左拳直接砸向文西的頭部。
眼看拳頭距離文西頭部不到半米，一隻手掌憑空出現，宛如布包石頭般抓向拳頭。
顯然，這是胖子試圖轉移文西的注意力趁機發動偷襲，文西則將計就計，一開始兩人就是玩計謀。
胖子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肥胖的身體竟然極其靈活地變換重心，然後，右手食指中指如同剪刀，閃電般插向文西眼睛。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把戲會被文西看破，左拳隻不過是虛招，右手剪刀才是真正的殺著。
如果文西全力格擋他那一拳，肯定再無力氣化解這一剪。
噗！
一聲悶響。
胖子的兩根手指並沒有插中文西的眼睛，而是被文西的拳頭攔在半空。
拳麵對指尖，胖子的手指隱隱作疼，這一下過招，他吃了暗虧。
“你剪刀，我石頭，我贏了。”文西微笑著。
胖子退後兩步，沉默了三四秒後，拱手認輸，“厲害，我楊天打不過你。”揉了揉手指，他接著說：“不過，我們兩個打你應該沒問題。”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臉坦然，似乎以多欺少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文西笑了笑，手一揚，“奪”地一聲響，胖子等人循聲望去，隻見包廂門框上插了一枚鑰匙，鑰匙的前端插進門框少說也有三厘米深。
又摸出一枚鑰匙，拋了拋，隻見銀色的鑰匙閃爍著妖異的光，前端更是鋒利無比，竟然是一把改造過的鑰匙刀。
然後，文西的目光掃過王學明的咽喉胸口部位，也不說話，隻是笑。
“今天我們認栽！”王學明當機立斷，帶著馬臉大漢轉身出門而去。
胖子楊天並沒有跟著走，而是頗為惋惜地看著文西，“小王同學很記仇的，如果讓我揍一頓，這事說不定就過去了，但現在的話，嘿嘿，今後你可得當心哦。”
“多謝提醒。”文西拔下門框上的鑰匙，手指一勾，鑰匙在手中如同風車般旋轉起來。
胖子打了個哈哈，隨即似乎想起了什麽，右手從身上摸出包餐巾紙，將裏頭的紙巾取出來放回口袋，再將塑料包裝鄭重其事地背在身後，沉默著，似乎在猶豫該說點啥。
文西凝神戒備，直覺胖子這麽做肯定有鬼。
胖子皺眉，臉上浮現出痛楚的神情，片刻後雙眉舒展，笑眯眯地將塑料袋口子轉了兩圈，紮緊，突然腳尖一點，閃電般衝向李若曦。
在李若曦的尖叫聲中，文西後發先至，攔住胖子。
胖子嘿然一笑，將手中塑料袋往前一扔，文西本能地將其抓在手中。
空的，什麽都沒有。
眉頭一皺，正要反擊，卻發現胖子已經快速退到包廂門口，口中大笑著，“打不過你，惡心你還是可以的。”說完，揚長而去。
然後，一股臭味從塑料袋中彌散在空中。
文西瞬間反應過來，連忙將塑料袋扔掉。
他大爺的！
這胖子在臨走前竟然耍了一招小孩才玩的把戲，用塑料袋裝了個屁丟過來。
也不知道該大笑三聲還是大哭三聲，這貨也太猥瑣了吧？
李若曦也聞到了臭味，捂著嘴巴，皺眉埋怨，“這都是什麽人啊。”
文西揮舞手臂，試圖驅散空氣中的臭味，但效果微乎其微，索性將李若曦拉到門外，也不再囉嗦，劈頭就問，“上周六你是不是參加了秀峰湖廣場的COSPLAY聚會？”
李若曦點了點頭：“是的。”
“你扮演的是不是波斯公主？”
“是的。”
“那個演你後媽的卷發女子是誰？”
“後媽？搞了半天你不是找我，而是找她？”李若曦看起來有些奇怪，又有些失望，“你找她有什麽事？”
“我同學是拍小視頻的，那天在朋友圈看了你們的照片，覺得你後媽的造型挺適合他下部片子其中一個角色，想尋求合作。”文西隨口編了一個理由。
“拍電影？要不要女主角？實在不行，女二號女三號四號都行，隻要給錢。”李若曦頓時眼中小星星直冒。
“這個……我再幫你問問，你先告訴我怎麽聯係那個卷發女。”文西苦笑。
“她是雨花區人民醫院骨科的護士，叫邢玥。好像這段時間都在上晚班，你現在去醫院就可以找到她。”似乎想到了什麽，李若曦皺眉看了文西一眼，“你打架這麽厲害，肯定沒什麽文化，記住了，邢是開心的開，加個耳朵旁，玥是王八蛋的王，再加月亮的月。”
文西哭笑不得，“你呀，心地挺好，就是一張嘴巴容易得罪人。我找她的事情你先不要告訴她，接觸以後再說，萬一不合適，大家也沒那麽尷尬。”
“這個邢玥瘋瘋癲癲的，知道的她是護士，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神經病，我連她電話微信都懶得留，怎麽跟她打小報告？”
文西哈哈一笑，正準備走，突然問道：“剛才王學明說的都是真的？”
聞言，李若曦神色一黯，旋即柳眉倒豎，破口大罵，“羅嘉那個王八蛋騙了老娘五十萬，直到現在我還欠別人二十多萬，一說到這個就來火，沒事了吧？沒事我上班了，要賺錢還賬呢。”
文西當即告辭，走了沒兩步，李若曦反倒追了上來，要了文西的電話號碼又加了微信號，說是晚上有空的話一起吃夜宵。
“到時候電話聯係。”文西內心對李若曦頗有好感，笑著答應。
驅車趕往雨花區人民醫院，文西看了看表，現在已是晚上九點，想到剛才的事情心中也有些鬱悶，倒不是因為怕了王學明，而是他必須在三天之內找到凶手，如果王學明找他的麻煩，可沒那麽多時間陪他玩。
不過，就算這樣，他心裏也沒有絲毫後悔替李若曦出頭。
大丈夫，有所不為，有所必為。
半個小時後趕到醫院，詢問得知骨科在住院部南樓，當即快步趕去。
一路盤算，如果這個邢玥真是凶手，自己要如何如何。
上到四樓，找到護士辦公室，裏頭有兩名護士。一個在低頭填寫表格，另一個則是在玩手機，不時發出咯咯笑聲。
敲了敲門，看手機的護士掃了文西一眼，沒有理會，填表的護士連忙停下筆，問：“你好，有什麽可以幫到您？”
“我找邢玥。”文西笑著說。
填表護士衝看手機的護士揚了揚下巴，“她就是。喂，找你呢。”
邢玥兀自在手機上打了幾個字，這才放下手機，衝文西笑了笑：“有什麽事？”
咦，這個邢玥居然長得有些像楊冪。文西嘀咕著走了進去，重複著之前的借口，“是這樣的，我在朋友圈看到那個COSPLAY聚會的照片，裏頭有你扮演的那個卷發女，而我現在要拍一個片子，需要用到這麽個道具……”
說到這，文西突然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大錯誤，如果邢玥真的是凶手，肯定認識自己，馬上就會猜到自己來找她的原因，這樣一來，她會不會來個圖窮匕見，魚死網破？
“……所以，能不能問你借下那個頭套。”文西一邊說一邊留意著邢玥。
邢玥手中把玩著一個注射器，不是一次性的塑料注射器，而是那種玻璃管的大號注射器，旁邊還有一個小鐵盒，裏頭放著幾根長針頭。
聽說是要借頭套，邢玥微微一愣，很快，她似乎想到了什麽，用鑷子夾出一根長針頭，套在注射器上，“沒問題啊，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就在這個時候，牆壁上傳來嘟嘟嘟的警報聲，並伴隨紅燈閃爍，這是有病人在呼喚，填報表的護士連忙說道：“412房間2床在摁鈴。”
邢玥哼了一聲，“那個話嘮肯定又在找人聊天，我才不去。再說了，我這不是有事嗎？”
填表護士翻了個白眼，起身出門而去。
邢玥也不管，拿起手機笑眯眯地解釋，“我呢，想拍個視頻傳到抖音上去，你配合下，做我的病人。”
“怎麽配合？”
邢玥興奮地說：“你假裝來非禮我，然後我奮力掙紮，最後無意中在你的脖子上打了一針，嗯，為了追求視覺效果，還得做點特效才行。”說完，她從身上摸出了一管口紅，拔開蓋旋出，居然是深紫色的。轉而拿根棉簽在口紅前端不停地抹，數秒後，白色棉簽紫得發黑。
文西心中一驚，眼中瞬間浮現出馬飛鳴死前的模樣，脖子上的鋼針前端呈現黑色，針尖觸及的部位也是呈現深黑。
難道，這管口紅就是毒藥？她這是打算殺我滅口？
邢玥收好口紅，一邊用棉簽在針頭上塗抹著，一邊似笑非笑地看著文西，“乖，阿姨給你打針！”
片刻後，針尖已然變紫黑，邢玥看了一眼文西，再次交代：“待會我趴在辦公桌上睡覺，然後你過來非禮我，再然後我就拿起針管戳你喉嚨……嘿嘿，護士大戰**魔，肯定會火。”
文西沉默了片刻，“好！”
“可別半路反悔啊。”邢玥喜出望外，連忙設定好手機角度，校對一番後，按下自動拍攝，走到鏡頭前趴在桌上睡覺。文西按照約定走了過去，手伸進邢玥的白大褂裏麵。就在這個時候，邢玥抓起針管，轉身照著文西的咽喉就插。
噗！
針尖插入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