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文西接到小魯的電話後,也是無語,心道這葉勝男的腦子肯定有問題。但很快他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接下來他將麵臨大麻煩,雖然沒有全城通緝,但他的資料肯定已經到了所有警察的終端設備裏頭,坐飛機高鐵就別想了,家也別回了,酒店旅社什麽的統統都別想,甚至,他去櫃員機取錢都會觸發報警。

換句話說,接下來他將開始逃亡的生活。

但也不能束手待斃,文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個小賣部的老板商量,“我微信轉賬給你兩千塊,你給我現金,我給你五十塊的手續費,幹不幹?”

小賣部老板看傻逼一樣看著文西,“你要是調戲我,我就打死你!”

……

一連找了十來個小賣部,換了兩萬多現金在身上,心裏頓時踏實了許多。

第二件事就是去建築工地找了個女民工,出了一百塊,要她用身份證辦了張手機卡,又注冊了新的微信號,然後給小魯發了條好友申請,“還記得我嗎?我是你的老同學張艾麗。”

這條信息跟現在網絡中那些賣茶葉的騙子開場白完全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張艾麗這個名字,去年年底,文西跟小魯破獲了一起殺人案,凶手就叫張艾麗,在網上以賣茶葉的故事騙人錢財,因為分贓不勻將其同夥殺害。

小魯直接拒絕,但在兩個小時以後,另外一個微信號申請文西的這個新號為好友,驗證文字也是“老同學張艾麗”。

通過驗證後,那邊發了一句話,“這是我的新號。”

“常聯係。”文西回了一句話以後,將車開到了宏利大廈的地下停車場。大廈又是商場又是酒店,來這停車的人非常多,停在裏麵相對比較安全。

將座椅放平躺下,一整天的勞累,文西想讓自己休息一會,但翻來覆去的,怎麽都無法合眼,不知不覺已是晚上,索性點燃一支煙,抽著煙來捋順思路。

從馬飛鳴被殺開始,自己就好像是一個被操控的傀儡,隻能是按照卷發女的安排來行事。

更讓他鬱悶的是,卷發女還不止一個,不管是高瘦卷發女,還是肥胖卷發女,都是各種操控,讓他疲於奔命。

現在被殺的已有三人,三人的死因均不同,馬飛鳴死於酒店,被毒針射中咽喉,王耀東在辦公室被殺,被鑰匙刀射中咽喉,周振飛在家中被殺,被人割喉。

死因雖然不同,但三人都是被人拿走了一枚刻有密碼的戒指,據理財師田萬鑫所透露,這幾枚戒指關係到一筆巨大的財富。

除了戒指,還有幾處共同點。三人生前都是好友,而且都是身家不菲的富豪,馬飛鳴是廣告公司老板,王耀東是珠寶商人,周振飛則是建材老板。

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聯係呢?

另外,粱誌堅也是馬飛鳴等人的好友,他也有一枚碧玉戒指,會不會在戒指內壁上也有密碼?他會不會是凶手的下一個目標?

想到這,文西摁滅煙頭,看了看時間,現在是九點半,給小魯發了一條微信,“宏哥下個星期擺酒做40歲生日,哥幾個要不要商量下湊份子?每人10,00?”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手誤,逗號打在了百位後。

小魯隻回複了一個OK的表情。

宏哥也是文西跟小魯在去年夏天的時候破獲的一起凶殺案,抓獲宏哥的地點就在宏利酒店的地下停車場。

剛發完信息,就看到一道手電光從遠處逡巡而來,卻是一名保安正拿著手電筒在各車輛前照射巡查。

不一會,手電筒光照到了文西的車,看到文西躺在裏頭,該保安微微一愣,走到車門旁,敲了敲車窗,“能聽到我說話嗎?”

文西隻得起身,開窗正要解釋,不料,那保安卻是咦了一聲,“嘿,老板,居然是你。”

“原來是你啊。”文西眯著眼睛一看,頓時認了出來,那天他下樓去接暮雪,當時一名圓臉保安正跟賣紅棗的老頭吵架,最後自己購買了老頭的紅棗才了結。

眼前這位就是那圓臉保安。

當即笑著說:“怎麽樣,紅棗還好吃不?”

“紅棗我全都捎回家了。”圓臉保安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

“工作還挺負責嘛,上頭要求你們每輛車都要檢查嗎?”文西寒暄。

“倒不是公司規定,而是我自己要這麽做。”圓臉保安訕訕地解釋:“上次被人嚇了一跳以後,我就養成了這個習慣。”

“怎麽回事?”文西其實並不怎麽感興趣,純屬禮貌的問了一句。

“就是你買紅棗給我的那天,宏利酒店發生了一起凶殺案,不知道老板知道這回事不?”

文西不禁苦笑,我何止知道,都因為這個被通緝了,“聽說過。”

“那死者是飛鳴廣告的老板馬飛鳴,想必你也知道了?”

“是的。”

“案發當天,有個家夥在馬飛鳴的車裏偷東西,突然就開門出來,嚇了我一大跳,所以我現在看到熄火的車都要用手電筒去照一下,看看車裏頭有沒有人。”

聽說是這麽回事,文西頓時來了興趣,開門下車,遞了一支煙給保安,“你認識馬飛鳴的車?當時是個什麽情形,你給我說說。”

“保時捷的車再加上五個五的車牌,想不記得都難。”保安接過煙,“當時我拎著紅棗想偷偷放回宿舍,倒不是小氣,而是我們主管太壞,要是被他知道,肯定把紅棗全都搶去一顆不剩。所以,我走的是地下停車場,馬飛鳴的車就在那。”說到這,圓臉保安指了指一個角落,接著說:“那個地方是攝像頭的死角,我特意走的那邊,沒想到,有個家夥正好從車裏鑽出來,悄無聲息的,嚇得我要死。”

“然後呢?”文西連忙問。

“他應該是拿了不少東西,手中拎著一大包。”圓臉保安接著說,“我開始還以為是馬飛鳴,就喊了一句馬老板,你可嚇死我了。沒想到,他竟然頭也不回,拔腿就跑,騎上了停在前麵的一輛摩托車,一溜煙衝出停車場。我當時還沒反應過來,後來才想起,應該是賊。”

“拎了一大包東西?”文西眉頭大皺,心中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不知道哪兒不對勁,心中突然蹦出一個念頭,這保安看到的該不會就是馬飛鳴吧?當即問道:“你大概是什麽時候看到他的?”

保安略一回憶,“你給我紅棗以後,我在商場轉了半個圈,大概七八分鍾以後才到這。”

文西一算,在接到暮雪七八分鍾之後,自己已經到了酒店815房間,那時馬飛鳴已經被殺,所以,這個人絕對不會是馬飛鳴。不由苦笑,“這個人長什麽樣,你還記得不?”

“沒看清臉,瘦瘦高高的,女的裏麵像她這麽高的很少。”

“女的?”文西吃了一驚。

“對啊。”

文西馬上就想到了那卷發高瘦女,連忙問:“是不是穿一身運動服?”

保安有些訝然看了文西一眼,搖頭,“不,她穿的是牛仔服,藍色的,一套。”

難道猜錯了?文西微一沉吟,摸出手機,翻到淘寶那個頭套頁麵,“你看,是不是這個女的?”

保安看了看,撓撓頭皮,“當時沒怎麽看清臉,但頭發倒是挺像的。”

文西眉頭大皺,這應該就是那個卷發女子了,至於她為什麽要上馬飛鳴的車,並不是偷東西,而是在車裏頭換衣服,她走的時候手中一大包東西,應該就是換下來的運動服。

這凶手還真是膽大包天,殺人以後居然還在馬飛鳴車裏換衣服,而馬飛鳴也是好巧不巧的,把車停到了監控盲區,凶手才會這麽肆無忌憚。

圓臉保安見文西皺眉不語,忍不住問道:“老板,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就是感歎現在的小偷太猖狂了呢。”文西嗬嗬一笑。

又寒暄了幾句,說自己在這等人,保安這才告辭,拎著手電筒去巡邏。

大約十點鍾的時候,小魯騎了輛摩托車過來,停在文西旁邊,取下頭盔,摸出一個大牛皮信封,鼓囊囊的,“文哥,這裏是三萬塊,你先拿著,我明天安排你離開天南,等這案子破了你再回來打葉勝男的臉。”

文西心底一陣溫暖,推開信封,笑道:“你每個月還要還房貸,存點錢不容易吧。”

小魯頓時急了,把信封就往文西身上塞,“都什麽時候了,還操心這些,快拿著。”

“我身上還有錢,兩萬多,足夠了。”文西再次推開。

“去外頭人生地不熟的,兩萬塊哪夠?”小魯不耐煩起來,直接把信封丟進了文西車裏。“文哥,我跟你說,葉勝男肯定是瘋了,所以,你一定要出去躲幾天。”

文西緩慢而又堅定的搖頭,“不,我不會離開天南,我一定要抓住這個殺人凶手。小魯,我喊你過來,是因為有些事情微信裏頭不好說。”

小魯又勸了幾句,見文西鐵了心不肯離開天南,鬱悶地說,“什麽事?”

“我懷疑凶手的下一個目標是粱誌堅。”文西沉聲道。

“江隊長早就安排好了,我跟大蘇輪流監視著呢。”小魯沒好氣地說,“你放心好了,凶手絕對沒機會下手。”

“我是想要你給凶手機會。”文西笑道:“不然怎麽引蛇出洞?”

小魯愣了一下,“文哥,不是我信不過你,要是粱誌堅真被凶手弄死了,那事情就大條了。你要知道,周振飛的堂兄是市政府秘書長周昊傑,他已經給我們施加了很大的壓力,三天之內必須破案,如果這個時候再出命案,我估計大家都吃不了兜著走,江隊更是……”

說到這,小魯搖了搖頭,反而下定了決心,“文哥,你要是有把握的話,我就陪你賭一把,反正,三天之內破不了案,江隊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聽小魯這麽一說,文西反倒是有些猶豫了,遲疑了一會,說道:“你有沒有發現,那個楊天跟粱誌堅的身材很像?”

小魯微一思索,“還真是,不過,那又如何?”

“我去找楊天,要他假扮粱誌堅,以他的身手,抓住凶手的概率肯定要大很多。”文西摸著下巴沉吟。

“那個楊天是王學明的保鏢,原本就跟你有矛盾,現在你又是殺死王學明親叔叔的嫌疑人,他肯幫你才怪。”小魯搖頭。

“王學明是王學明,楊天是楊天。”文西笑了笑,“不試試又怎麽知道?所以,我叫你來的第二個事,就是幫我聯係上楊天,我跟他談談。”

話音剛落,遠處一輛越野車的後麵悄無聲息地站出來一道黑色人影,人影肥胖臃腫但看不清其麵目。

文西大驚,手掌一翻,鑰匙刀已然扣在掌心,喝道:“誰?”

那人影嘿嘿一笑,“你不是找我嗎?想跟我談什麽?談情說愛?老子對男人可沒多大興趣。”

聞言,文西跟小魯均是驚訝出聲:“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