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叮！
金鐵撞擊聲。
匕首被一道銀色影子擊飛，然後當啷落在地上。
擊落匕首的是一枚鑰匙。
文西沒有絲毫遲疑，如同獵豹般往前衝了過去。
凶手就在隔間內！
這一次，說什麽也不會讓她跑掉。
隔間的門敞開著，文西已做好惡鬥的準備。
然而，隔間裏麵並沒有人，隻有一台機器。
文西不是瞎子，如果凶手從兩側隔斷爬走，他絕對能看到。
不過，在看清機器的外形時，文西已經知道了是怎麽回事。
機器差不多有大號行李箱那麽大，方方正正的，頂端有條將近一米的天線，左右各有一條金屬手臂，一條手臂綁著繩圈，另一條手臂連著匕首。
這分明就是一台可以遙控的殺人機器。
也不管地上的周振飛，文西轉身跑了出去，在衛生間周圍狂奔。
他並不知道這種遙控的範圍是多大，有可能十米，也有可能成百米上千米，但不管怎樣都得去找一圈。
萬一遙控者就在附近呢？
殯儀館的麵積說大不大，但文西一圈跑下來，也是累得氣喘籲籲，並沒有發現有什麽可疑的人。
轉而想到了一件事，田萬鑫說馬飛鳴之死跟其手上的戒指有關，並且暗示這種戒指不止一個。凶手殺周振飛，是不是周振飛也有這種戒指呢？
立馬趕回衛生間，發現裏頭已圍了一大堆人，周振飛滿臉悻悻地站在中間，田萬鑫跟王耀東等都在旁邊，七嘴八舌地問怎麽回事。
小魯也在圍觀人群當中，見到文西，他猛地眨眼，朝門外揚了揚下巴，似乎是要文西趕緊出去。
文西微微搖頭，目光掃向周振飛的手指，發現其左右雙手都沒有戴任何的戒指，微微一愣，周振飛並沒有戴戒指，難道凶手找錯了人？又或者凶手殺人並不是因為這個理由？就在他納悶之際，王耀東抬頭看到了文西，指著文西厲聲道：“你居然還敢回來。”說話間，就要上前跟文西動手，田萬鑫慌忙攔住。
“我怎麽就不敢回來了？”文西索性走了進去。
不管馬飛鳴怎樣，剛才他救了周振飛卻是事實。
沒想到，周振飛居然怒吼，“你居然在廁所裝機關想要弄死我，現在機關還在這呢，你還有什麽可狡辯的？”
文西哭笑不得，“你憑什麽說這個機關是我裝的？”
“你把我撞到這，然後門就打開，繩子就套住我脖子了，如果不是事先設計好的，哪有這麽巧？”周振飛怒道。
“那我為什麽又要打掉匕首？”文西指著地上的鑰匙。
“我可沒看到匕首是你打掉的。”周振飛大聲說。
文西冷笑，“就算匕首不是我打掉的，那我問你，如果我要殺你，這些人沒有來之前，我有的是時間，為什麽當時不下手？”
周振飛一愣，這個理由非常的強大，當時他倒在地上，脖子上還套著繩圈，文西要殺他還真不費力。
田萬鑫連忙打圓場，“不管怎麽說，老周，你這條命是文西救的。”
周振飛臉上陰晴不定，片刻後，他呸了一聲，分開眾人朝外走去。
王耀東也是狠狠地瞪了文西一眼，跟著出門而去。
議論聲中，眾人先後散去，就連小魯也是隨眾人離開。最後，衛生間內隻剩下文西、田萬鑫跟一名四十來歲的中年肥胖男子。
“這是聯合超市的老總粱誌堅，馬總的生前最好的朋友之一，也是我的客戶。”田萬鑫給文西做介紹。
“梁總好。”文西點頭，伸出右手。
粱誌堅頭頂微禿，圓圓的臉上油光發亮，肚子更是圓滾滾的全是肥肉，十足的油膩中年男，好在身上衣服名貴，再加上江詩丹頓的腕表，愛馬仕的皮帶，活生生地將一個油膩男提升為成功人士。
他蜻蜓點水地跟文西握了握手，口中不鹹不淡地說：“文西，我知道你不是凶手，但是……”說到這，他停頓了片刻，眼睛盯著文西，似乎想要觀察文西的反應，見文西始終保持微笑，頓時有些失望，不再賣關子，“但是，其他人不這麽想。”
“梁總，有什麽話您直說。”文西笑著說。
“你現在這個案子有什麽進展，或者說，你有什麽線索，不妨告訴我，看我有什麽能幫得上忙。然後，我有什麽線索也都告訴你，我們合作。”粱誌堅摸出煙盒，是軟包的和天下，遞了一支給文西，“老馬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比誰都希望早日抓到凶手。”
文西接過煙，沉默了數秒，“馬飛鳴有你這樣的朋友，也算是沒白來一趟。”
粱誌堅歎息了一聲，神色黯然，拿出打火機給文西點煙。
文西盯著粱誌堅的右手，遲疑了片刻才湊過去點燃煙，說：“目前我所知道的，凶手是戴著仿真頭套的女子，說話聲音嘶啞，她有個微信號叫藍天白雲，不過，我估計這個號她不會再用。”
旁邊的田萬鑫訝然重複：“仿真頭套？是什麽東西？”
文西拿出手機，打開淘寶，從瀏覽記錄中找到了那個仿真頭套，遞在粱誌堅麵前：“就是這個頭套，淘寶就隻有這一家有賣。”
粱誌堅盯著手機屏幕若有所思，好一會後，他拿出張名片遞給文西，然後又要了文西的手機號碼，“我知道你以前是刑警，破案能力遠非我能比，但線索這東西也講個運氣對不對？反正，我會傾盡全力來幫助你破案。”
文西笑了笑，“你為什麽不跟警方合作？”
粱誌堅嘿然回答：“警方隻會問我知道什麽，而不會把他們知道的告訴我。”
文西哈哈一笑，“這倒也是，行政上的事是要麻煩點。”頓了頓，文西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梁總你這個戒指很別致啊。”
粱誌堅的右手中指上戴了個金鑲玉戒指，黃金的底座少說也有十克，鑲嵌的碧玉顏色柔和通透，質地細膩清晰，一看就是頂級的A貨。
“這個啊，朋友送的。”粱誌堅似乎不想在戒指上說太多，話鋒一轉，“先走了，有事電話聯係。”
出去後，文西也沒有去靈堂，而是在殯儀館四處走動。
吊唁的親朋好友先後離去，小魯跟大蘇也不得不離開，江隊長發了條微信給文西，說葉勝男跟小羅馬上就會趕到殯儀館拿衛生間的那個機器，要文西先走。
文西尋思，凶手的目標如果是周振飛的話，現在周振飛已走，她應該不會再停留在這，想到這點，當即驅車離開。
沒開多遠，一輛銀色的金杯11座麵包車從後麵追了上來，在超車的時候，麵包車車窗緩緩落下，司機是一名留著板寸的青年，其臉上有道十厘米左右的刀疤，從眼角一直拉到嘴角，看起來很是嚇人。
刀疤青年轉頭望了一眼文西這邊，嘴角上揚，刀疤也是跟著變化，臉上表情瞬間變得陰冷殘忍。
文西突然心生警覺，這純屬一種本能。
果然，刀疤青年將方向盤一打，麵包車頓時變道撞了過來。
文西一腳刹車踩到底，汽車發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水泥路麵上劃出了兩道長長的黑色輪胎印，堪堪避開了麵包車這一撞。
刀疤青年也是一腳急刹，麵包車在前方停下。
文西想也不想，掛了個倒檔，一腳油門下去，車往後猛退。
然而，後方一輛大貨車突然衝了出來，將後路完全堵死，文西罵了一句，猛踩刹車，汽車再次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後停了下來。
前方的麵包車飛快地倒車，大貨車也是繼續逼近，沒有絲毫遲疑，文西從車門側袋裏拿了兩枚鑰匙刀就跳下了車。
麵包車跟大貨車將前後堵死，先後停住。緊接著，後方大貨車下來三名身材魁梧拎著西瓜刀的大漢，惡狠狠地盯著文西。
但文西並不在乎這三名大漢，西瓜刀雖然看起來嚇人，實際上頂多傷到皮肉，很難傷及筋骨。他更在意前方麵包車下來的那名刀疤大漢，雖然赤手空拳，但其身上湧現出的那股殺氣，卻是那三名大漢怎麽都模仿不來的。
“有什麽事嗎？”文西手指勾了勾，一枚鑰匙在指尖飛快地旋轉起來。
“等下就知道了。”刀疤青年捂嘴輕咳了一聲，臉上卻是麵無表情。
“如果我不等呢？”文西笑了笑，手中的鑰匙突然停止旋轉。
刀疤青年眼睛一眯，盯著文西手中的鑰匙，身體微微前傾，雙手提到胸前，膝蓋微微彎曲，瞬間擺出一副進攻的架勢。
就在此時，一輛保時捷跟一輛奔馳從對麵開了過來，徑直停在旁邊，車窗落下，赫然是周振飛跟王耀東。
“是你們？”文西目光變冷。
“臭小子，你不是很拽嗎？今天就讓你知道，什麽叫真正的拽。”高大魁梧的周振飛叼著煙，打開車門走到王耀東的保時捷旁邊，敲了敲車頂，“老王，來瓶啤酒，我們一邊喝酒一邊看大軍打狗！”
王耀東轉身從車載冰箱拿出兩支啤酒，撬開一支遞給周振飛，“要不要賭一把？我賭大軍一分鍾就能把他打趴！超過一分鍾，我請你去金海天盡興。”
周振飛哈哈大笑，“行！不過，我要是贏了，你折現給我吧。”
“你這死財迷！”
兩人隨口開著玩笑，根本就沒把文西放在眼裏，似乎對那刀疤青年很有信心。
文西笑了笑，突然手一揚，兩枚鑰匙疾射而出，啵啵兩聲，周振飛跟王耀東手中的啤酒瓶直接炸開，玻璃瓶碎片跟啤酒泡沫濺得兩人頭上身上到處都是。
刀疤青年麵色一沉，身體往前衝出，一拳砸向文西的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