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偶然撞見
“既然家人都在，那他一定會回來。你派人堅守了嗎？”
“當然派啦。另外，我帶著小隊分別去幾個碼頭調查，都說從半夜到現在，沒有見過白風光那樣的人。我們去了天機閣，館長不知說書先生的家在何處，隻道這人行蹤神秘，常常完成工作就不見人影，也沒發現他和誰有來往。”紀時祤頓了頓，繼續補充道，“館長說，說書先生不是他聘請的，而是老板親自招聘的。”
“老板有出來應付你們？”
說起來，大家都隻聽聞過老板的名字，從未見過老板的樣貌，不知是男是女。池秋河曾為此多次關注和前往“天機閣”，可惜沒瞧出任何端倪。
“沒有，我們逼問幾次都沒看到人。這個老板，會不會和說書先生是同夥？”紀時祤沒說，當時他以為館長故意隱瞞而讓下屬將天機閣鎖起來，舉槍逼問才問出點東西。
池秋河沉吟片刻：“說不準……眼下你盯緊漁夫家，有可疑人員就逮捕。”
“那……按現在的情況，要向上麵申請發布通緝令抓白風光嗎？”紀時祤舉起手中的畫像，這是在天機閣時，他根據館長口述外貌特征所畫。
“暫且不貼，免得打草驚蛇，等我打聽完再說。”池秋河起身離開。
一踏進武館的大門，池秋河就聽見師父在監督師弟們練功的聲音。
“墨一，認真點，要專注！”池震天指著最後一排角落裏俊美的少年。
“師父，我肩膀疼，腿也疼，練了這麽久，讓我們歇一會吧。”墨一懇求道。
池震天滿臉嚴肅，不打算讓他們休息，但轉眼看見池秋河拎著一大袋小吃，從圓形拱門走來，站在師弟們身後，像後院的假山，不動聲色。
那袋香噴噴的氣味飄呀飄，很快被師弟們聞到了，尤其是吃貨墨一。他原本練功費力氣，這會兒正餓著肚子，不由得左顧右盼，沒見著，但發現師父一直盯著後麵，也往後看去。
這一看可不得了，隨著他大聲喊“大師兄”，全部師弟都沒法專心練功了，紛紛往他跑去的方向望去。池震天搖搖頭，這小子離開得這麽久，在他們心中的地位仍無法撼動。
“師兄，你真好，帶了好吃的來看我們。”墨一看見美食，嘴就跟抹了蜜似的。
“大師兄，別光給二師兄，他一人能吃好多個呢。”有小師弟見墨一伸手搶過那袋蝦餅，紛紛圍上來告狀。那可是池秋河在來的路上，惦記著他們的喜好，特意買的。
“人人有份，吃完了繼續練武。尤其是墨一，方才你帶頭偷懶，得罰多練一小時。”
墨一“嘿嘿”訕笑，拎住那袋蝦餅跑向後院的荷塘，被小師弟們一路追打到石橋。最後，他施展輕功飛上假山頂端，私吞幾塊才給小師弟們。
池震天目送那些活潑的身影，眼角的笑意更濃。
“回來有什麽事嗎？聽說施家千金遇難了，案子可有進展？”
池秋河微微一愣，來的路上還擔憂師父是否會幫忙，畢竟他老人家一直不同意自己當警察，其次，他向來除了自家事，不輕易插手外麵的事情，沒想到這次他會主動提及。
“還在調查中，這次回來，主要是想師父幫我個忙。”
“還有需要我這把老骨頭幫忙的事？說來聽聽。”
“您應該聽說過‘天機閣’的說書先生吧，我們現在在找他。此人先前與施家千金是戀人關係，但一直未露麵。根據調查來看，我們懷疑他與此案有關……”
池震天摸摸自己的胡子：“打聽他不難，若他未出城，找出他應該也不難。”
忽然外麵傳來漫長的驚叫聲，打斷了師徒倆的談話。
池秋河循聲望去，隻見不遠處小師妹手提兩隻木盒，腳踩西瓜皮一路滑向自己，口中嚷嚷著“師兄救命啊”，但是他很清楚憑池遇的武功，停住步伐不是問題。他沒想到，池遇並非故意如此，而是真的收不住，好在池震天及時抓住她的肩膀，免她撞向石柱。
池遇將兩盒甜點放在桌上，生氣地哼道：“師兄，我本來想告訴你一個關於施家案子的重要線索，可你剛才的舉動，真讓人寒心啊……我要走了。”
“師妹！”池秋河叫住她，訕訕地笑，“師兄給你賠不是，你想要什麽，我給你買。”
這一瞬，她臉上的怒氣全無，師兄總像小時候這樣哄她，殊不知她想要的，自始至終都是他的那顆心。但是，他對她從來都隻有親情。
“算了，本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與爾等計較。”小師妹說得大義凜然。
昨晚，她關了胭脂鋪回武館的途中，碰見了走在前麵的施筱敏。對方穿著普通婦女的衣裳遮蓋身材，頭係花布遮住愛司頭，一手拿手電筒，一手拎住黑色的小皮箱，時不時左顧右盼。若不是她回頭的麵容被看得一清二楚，誰也不會知曉那是施家大小姐。
康程碼頭的位置較為偏僻，需穿過伴隨著各種神秘叫聲的百年古樹林，獨自在黑夜中走很長一段路，出了這片林子才見得到幾盞路燈。且西邊五十米之外，就是那座鬧鬼的古宅。因此，這片區域到了夜裏就顯得陰森，除了公司員工和流浪漢，一般人不會來。
“當時我覺得她很奇怪，明明是訂婚宴期間，卻打扮成那樣，鬼鬼祟祟地走向碼頭。一時好奇，我就跟上去了，結果真被我撞到了。”
“撞到？你看見什麽了？”池秋河追問。
“我看見……”
到了碼頭，施筱敏直朝一座小船而去。池遇藏在林中，離得老遠，隻能看清個大概。
那座小船艙內出來一個戴著鬥笠的男人，與施筱敏低聲說了幾句，然後又走進船艙。但船沒有啟動，她也沒有立即乘船，隻是拎緊小黑包，在碼頭焦急地眺望，像在等什麽人。
她在碼頭走來走去，河邊風大，將她的頭巾吹得飛揚起舞。她不得不提著黑皮包，追回頭巾再戴上，同時緊張地望向四周，很怕被人發現。她等了很久很久，也不見那人來。
正失落著，漁夫又從艙內走出來，說的話讓她的心情雪上加霜。
他大聲喊道：“姑娘，別等了，他不會來了，你先上船，再不走我就要回家睡覺了。”
“不會的，請你再等一等，他一定會來。”她低聲懇求。
“你都等了一個小時了，他要來的話早來了，你又何苦自欺欺人？”漁夫歎口氣，摘下鬥笠上了岸，“你要等就等吧，我先走了。”
“師傅，您看看這些夠不夠，拜托您再等等吧。半個小時後，他再不來就不等了。”施筱敏抓住漁夫的手臂，將一些銀元塞到他手中。
“好吧，到底是什麽人，值得讓你這樣一等再等？”漁夫搖搖頭，再次回到艙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