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嚴刑逼供

此時栗子已經完全傻了。活到二十多歲,從來也沒有經曆過這樣的場景。十分鍾前,她還在懷疑月河。而現在,月河生死未卜,寶石被搶走。

栗子蹲下,把臉埋在兩個膝蓋中間。膝蓋不知道什麽時候破了,汩汩的流血,像是眼淚。而她的眼睛卻如此幹涸,此時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擦擦血跡。”陸沉遞過來一個幹淨的格子手帕,然後又拿出來一個創可貼。“擦好了簡單包紮一下。”

他的黑色T恤已經破了,右手臂也有血痕 。但是他卻哼都沒有哼一聲。隻是仔細的查看傷口,用紙巾擦拭了血跡。看到他,栗子心裏突然沒有那麽沉重了。幸好,他還在身邊。

“你也用創可貼?難道不是應該敷點草藥之類的。”栗子一邊齜牙咧嘴的擦著血,一邊說。

“我們又沒穿越。”陸沉說著,已經拿著大號的創可貼給栗子貼上了。

“你真像哆啦A夢,好像什麽都有。”

“一個人在外麵,總要自給自足的。”

這個時候,一個痛苦的呻吟聲響起來。循聲望去,正是剛才被野人打暈跌進溝裏那個人。他顯然是被組織遺忘了。

栗子和陸沉走過去看,隻見他躺在天井的排水溝裏,卡在哪裏一動也不動,看到他們過來,像是看見了希望的喊起來,“快救救我,我的腿好像斷掉了……”典型的南方普通話。

陸沉這就伸手要去拉他,栗子有點擔心他會不會反撲,野人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樣,投過來要給目光,像是在說,沒事的。

他費勁的把那人攙起來,確認他重傷無法行走,然後拖到一個柱子旁,三下五除二,把那人的手捆了起來。

“我說,大俠,救人救到底,又捆起來是怎麽回事?”那人不解,不小心又碰到折了的左腿,哇哇地叫喚。

“救你不是因為你值得救,而是因為我有人性。綁起來,是怕你沒人性。”野人一本正經地說。那人張了張嘴想要反駁,許是又想不出來什麽合適的詞語,又閉上了。

栗子早就領略過野人的毒舌,看到那人無言以對的表情,幸災樂禍。

“不過,如果想得到我的進一步的施救,就要看你的表現了。”陸沉不知道什麽時候,拿出來一把小刀,在他那件破T恤上擦了擦。

那人一看,眼光馬上不一樣了。“大俠!我就是什麽都不知道的小嘍囉,不值得你下狠手呀!”

陸沉眼睛也不眨一下,嗖的一下小刀向小嘍囉飛著就就去了,那人眼睛瞪的老大,驚恐的大叫著。小刀穩穩的插在他頭發上方一兩厘米處的柱子上。

“嚇死我了!嚇死我了!”他的手明顯已經不聽使喚。說實話,陸沉這兵行險著,栗子也是嚇了一跳。

“放心,我不會嚇死你。你還沒告訴我答案呢。誰派你來的?來這兒的目的是什麽?”

“大俠呀,我就是當地的混混,聽人家說他們臨時雇傭來這裏找東西,一天1000塊,手筆大得很。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什麽人那。”他的口音似乎證明沒有說謊。

“要不我再來一次飛刀,不知道有沒有剛才控製的準呢?”陸沉又把小刀在手裏轉著,邪魅地笑。

“別別別啊大俠。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等我想想看看還有沒有別的。等等啊。”他似乎真的很努力在思考,一會兒又接著說,“對了,領頭那個,頭發自然卷的,他們都叫他卷子。他貌似是從什麽大城市來的,具體哪兒我不知道。今天來的這麽多人,隻有三個是和他一起的,其他的都是和我一樣臨時雇傭的。所以我們對他的信息和行蹤不是很清楚,他們來去也很注意保密。說實話,被雇傭之前我就看見他們了。那一天我正在超市買煙,看見他們不知用什麽方法弄暈了一個白衣的女生。哦對,就是今天被他們抓走那個。我心想這幾個人,有色心有色膽,真牛。不過他們沒多久又離開了,隻是把那女生的車輪胎弄破了。”

栗子聽了這人的話,或許那天月河的輪胎壞掉不能回村,可能就是那幾個人搞的鬼。

“你知道他住在哪裏嗎?”野人繼續問。

“知道,他住在我們鎮上的五星級酒店。”那人脫口而出,“我們就是在那附近集合再出發的。”

“你們鎮上也有五星級酒店?”栗子驚呼。

“有啊,是我們鎮上最有名的酒店。”

“你確定沒有漏掉其他有用信息?”野人又晃了晃小刀。

“必須沒有啊,我的命都在你手上了啊。真他媽倒黴,早知道不該鬼迷心竅來這個鬼地方!”

“為什麽這裏叫鬼地方?”栗子再問。

“你們還不知道啊?這個村子一個人都沒有,你們沒發現嗎?聽說村子裏鬧鬼,他們村裏的人都跑光了!後來有人說是這個村子受了詛咒,來這裏的人都會倒黴。之前我還不信,這下子反正我是信了。”

“我在這裏呆了一個月怎麽沒見鬼?”陸沉說。

“那是你運氣好!之前,據說大清早有人在後山看見一個黑影呢!前幾天有人去給稻田放水,還看見那大樟樹洞裏冒出個人影來。這裏一個村民沒有,不是鬼能是什麽?”

那人說的有聲有色,栗子卻隱約覺得,他們眼裏的鬼,不是陸沉是誰?

陸沉顯然也是聽明白了,和栗子相對一笑。

“卷子他們沒說來這裏幹什麽嗎?”陸沉繼續剛才的話題。

“沒有,貌似本來也不想抓人,想以靜製動。估計是後來看見你們找到了寶貝,眼紅了吧。哎,現在給我再多的錢,我也不敢來了。大俠,女俠,你們行行好,就放我走吧!”

“既然都問完了,那我們也該走了。”陸沉直接就走了,栗子也忙不迭的跟著。去到第一間他休息的地方,拿著剩下的行李,任憑那人在後麵怎麽喊,都不回頭。

難道真把那人一個人留著?栗子正想問,他卻拿起手機,用他那個信號接收器,找到信號撥通了電話,“喂,120嗎?……”

這個野人雖然外表不堪入目,也算是有粗有細,不得不讓人刮目相看。

“看什麽?上車。”他把唯一的安全帽遞給栗子,自己上了那輛破舊的摩托車。

栗子愣了一愣,也跟著坐上去。頭一次坐摩托車呢。正在擔心有沒有危險,陸沉已經猛地開出去,栗子嚇一跳,趕緊抱著他的腰。

鄉村的小路,仿佛是大片稻田中的綢帶,他們就這樣迎著風疾馳。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走在這樣美好的畫麵裏,覺得特別不真實。陸沉的肩膀很寬,他的氣息也很溫厚。雖然他們認識剛剛一天,但是發生這許多事,栗子居然覺得他冥冥之中給我帶來許多的安全感。

她突然覺得很累很惓,隻想歇一歇,情不自禁的把頭靠在他的背上。

陸沉的背稍微一僵,很快柔和起來,車速開的更平穩了。

世事如此變化,這短暫的相逢,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吹到記憶的沙漠裏,再也找不見。這世界上,每天有許多事被記得,也有許多被忘記,還有許多被反複拿出來回望。其實,隻要記憶曾經存在過,哪怕有一天想不起來了,那它也屬於那段時光,不會被磨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