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意想不到
提燈人看清來人,似乎已經見怪不怪,沒有半點驚訝和遲疑,淩空甩了一下鞭子,隊伍頓時自動出現了一個缺口,大小剛好適合一個人趴著。
提燈人又甩下來一根筷子,正好摔在唐鷺的腳邊。
唐鷺沒有半點猶豫,立刻撿起筷子就放在嘴裏咬著,馬上就要趴下身和隊伍裏的那群人一樣。
莫問北萬沒想到,自己千防萬防,居然還是出了岔子,他來不及多想,從小巷裏衝出來,攔住了已經跪在地上的唐鷺。
“唐鷺!你醒醒!”
唐鷺嘴裏咬著筷子,隻能發出“嗚嗚”之聲,朝提燈人的方向掙紮。
莫問北使勁從唐鷺嘴裏把筷子抽出來,甩給了提燈人。
“你放了我朋友,除了離開這裏,我不會再多事。”
但提燈人一動不動,隊伍也是一動不動,似乎已經在夜色中隱身。
酒店裏傳出吳秋憤怒的聲音。
“唐鷺!唐鷺!你特麽在哪裏?”
莫問北有些發慌,隻好抓著唐鷺往酒店裏塞,想阻止吳秋衝出來。
唐鷺兩眼發直,眼神渙散,隻顧著朝提燈人那裏掙紮;吳秋已經衝出來了,額頭還往下流血,半邊臉都已經染紅了,在昏暗的月光下,極為可怖。
他衝過來一把抓住唐鷺,手揚起來還是忍住了沒有甩在唐鷺的臉上,隻是抓住唐鷺的衣領怒吼。
“你這個混蛋,大晚上不好好睡覺砸我的頭幹什麽?!”
但無論他怎麽搖晃怒吼,唐鷺始終呆滯著一張臉,毫無反應。
吳秋的暴脾氣上來了,撿起牆角一塊磚頭,拿起來就準備給他一下子,莫問北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腕。
“北,你讓開,我今天就要教訓一下他!”
莫問北把他手裏的磚頭拿掉扔在地上,發出沉悶的一聲,推著他們進去。
“吳秋,算了,你沒看見他已經不是唐鷺了嗎?他的魂沒了!先進去!”
吳秋被莫問北推著往裏走,他恨恨的擦了一把臉,手上都是血。
“血!這麽多?!我出生入死這麽久,這還是第一次留這麽多血!唐鷺,我記著你了,你最好趕快給我醒過來。”
這時高高的坐著一動不動的提燈人,突然甩了下鞭子,隊伍開始把剛才露出的缺口補齊。
吳秋正準備多抱怨幾句被這聲鞭響給震驚的停住了,他回頭看清了提燈人和驅趕的牲畜,頓時呆愣的在原地。
提燈人再甩鞭子,隊伍開始前進,吳秋清醒過來指著提燈人。
“你們給我站住!你們這是在幹什麽?!我命令你們停下!”
提燈人並沒有給出任何回應,隊伍還是繼續向前。
莫問北上前拉住吳秋。
“吳秋!”
吳秋回頭看著莫問北。
“你早都知道?你為什麽不說?”
莫問北看著他,斟酌了一下還是說出了實話。
“他們這是咎由自取,早都在昨晚上的賭場輸了,把靈魂當成籌碼都輸光了,你救不了他們。”
吳秋一時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唐鷺又趴在地上還是要往提燈人走的方向爬去。
吳秋震驚的看著唐鷺。
“唐鷺也賭了?!那他怎麽辦?!”
莫問北看著掙紮的唐鷺,歎氣。
“先回去處理一下你的傷口吧,現在就算去賭場,也進不去。”
吳秋一把提起唐鷺就往大廳裏走,莫問北幫吳秋清洗了傷口,還好傷的不深,問前台小妹要了紗布包了起來。
前台小妹一臉不耐煩,但看著莫問北也沒有把氣撒出來,隻是讓他們聲音小一點。
莫問北知道,賭場的事情這下沒完了,他們到底想要自己的什麽呢,為什麽會拿唐鷺來威脅自己。
其實從一開始,他就應該注意到唐鷺的反常,在賭場那種環境裏,雖然普通人第一次見到難免會慌張,但唐鷺受過專業訓練,不可能反應還不如丁茶茶來的鎮靜。
莫問北回憶從賭場倒回來的場景,從頭到尾,唐鷺都是呆滯的。
想到這裏,他才發現丁茶茶並沒有下來。
吳秋捂住額頭,剛才隻顧著氣憤,現在才感覺到疼,他呲牙咧嘴的看了看莫問北。
“沒跟你在一起麽?”
吳秋有些發愣。
“難道又被賭場給抓了去嗎?”
莫問北有些擔心,但還是先安撫了吳秋。
“賭場不會這麽麻煩,你在這裏守著,我去樓上。”
莫問北回到房間,電動燒水壺躺在地上,還有點血跡,看來剛才無球就是因為這個受的傷;他找了一下行李,果然丁茶茶的單反不見了,剛才聽吳秋說,他睡得正香,就被唐鷺拿東西砸了一下,然後就衝出門去。
莫問北是從窗戶走的,走之前反鎖了門,唐鷺沒有任何停頓就衝出門,丁茶茶應該是打開門出去的。
丁茶茶難道還在酒店裏嗎?
莫問北一邊找一邊祈禱丁茶茶沒有看見提燈人和那群牲畜,盡管兩人一起辦案,但莫問北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不想讓丁茶茶看到他能看見的世界。
吳秋是他多年來唯一的朋友,多年來他幫吳秋解決了很多的詭異靈異案件,但從來都沒讓吳秋接觸到另一個世界,哪怕隻是邊緣。
這麽多年了,他一直控製的很好,但最近這些日子,似乎開始不可控了。
在外人眼中,莫問北看上去擁有的很多,但他自知其實什麽都沒有。
一出生就被父親厭棄、能見鬼被周圍人當成怪物、家族神秘而龐大但沒有他任何位置。
很長時間以來,他除了方家夫婦,就再也沒有人可以接觸,他孤獨到和影子說話,和鬼魂作伴。
吳秋和丁茶茶,是他僅有的可以依賴的朋友,如果不得不麵對黑暗,他希望自己能一力承擔。
而且,莫問北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秘密,可能很快就會曝光了,他希望丁茶茶不要發現。
此刻,他希望丁茶茶沒有看見剛才發生的一切,天亮以後,他一定要想辦法先把他們送出去,然後自己再去賭場一次。
等他再次回到酒店大廳,丁茶茶正拿著單反從大門口進來,一看到他就滿臉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