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夜裏追蹤
花見鬼又想了想，道：“難道，那刺殺你之人，目的是為了搶你的財物？可是，他若是將你殺死，又如何能找到你的財物？”
木枯林瞬間就敏感起來，極有這種可能！
可他再一想，有能力組織起一小支隊伍來行刺，並有能力找到財物的人，就隻有百步春一人。可是，百步沒有必要拿那些財物呀。
但是，木枯林還是越來越覺得，那些刺客真的是為錢而來。
他現在很著急，但是又不想表現出來讓花見鬼看到，所以隻好假裝平靜地道：“在我看來，除了你花見鬼，還沒有誰有能力拿走我木枯林的錢。我料想也不過是一些無名小輩，不足為慮，不足為慮！告辭了，我該休息了。”說完便慢慢走出了屋子。
花見鬼看著木枯林的背影消失在院子的夜色中，臉上的表情漸漸地變得嚴峻起。他無法確定木枯林今晚是否會去查看那些財物，如果去，那麽他花見鬼就有機會跟蹤。若是木枯林今晚不去，那花見鬼這些天所做的努力將會付諸東流。
所以，無論結局如何，於花見鬼而言，今天夜裏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花見鬼慢慢站起身來，將門關上，又將燈吹滅，然後站在窗戶邊，注視著院子裏的一切動靜。他必須要親眼確認木枯林今晚是否會走出軍營，或者調兵。
也隻有木枯林真的有所行動，花見鬼才能有機會把木枯林的財物拿過來。
木枯林當然知道花見鬼會在暗中監視他。
花見鬼當然也知道自己的監視行為很難瞞過木枯林。
但是雙方各自行事的時候，還是會認真地偷偷摸摸，做出好像能瞞過對方的樣子。
因為他兩人都覺得，這樣是給對方留麵子，或者說得冠冕堂皇一些，這叫做“尊重對手”。
對於這些，兩人都是心照不喧。
所以，木枯林此刻，也在偷偷摸摸。他進到他的辦公室，點著燈，在屋裏站了不到一分鍾。然後又將燈吹滅，偷偷地溜出了房門。
這一切看起來就像是在例行公事。
木枯林輕手輕腳地走出了軍營，然後加快腳步，一直走到城外的第四營。他從這第四營調出了一百人，分成四隊，讓這四隊人馬兩隊往南走，另外兩隊往北走。而往北走的兩隊人馬雖然走的是不同的路線，但是木枯林已給他們安排了相同的目的地，那就是老城。兩隊要快速趕往老城匯合。
往南走的那兩隊，路線當然也不相同，但是這兩隊都沒有目的地的，木枯林給他們下達的命令是“急行三十裏”，反正走出去十五裏之後，再返回來就可以了。
木枯林之所以要這麽安排，其目的自然是為了迷惑花見鬼，以此甩開花見鬼的跟蹤。
木枯林本人，則是親自帶著其中的一隊往北走。
當這四隊人馬剛走出軍營時，花見鬼已經騎著馬在軍營外邊的黑暗處等著了。花見鬼是早有準備的，他為了能保證萬無一失，今晚他在出軍營之前，偷了一套普通士兵的服裝穿在身上。
大隊人馬出了軍營之後，花見鬼趁著人馬雜亂的時機，直接就混進了馬隊之中。
現在已經是子夜時分，所有士兵原本都在呼呼大睡，卻被叫起來行軍。現在雖然大家都已經騎在馬上，但還是有相當一部份人處於睡眼朦朧的狀態。再加上木枯林命令要隱秘行軍，不能點火把，所以跟本就沒有人發現花見混進入馬隊之中。
這對於木枯林來說，簡直就是**裸的諷刺。
木枯林這一隻馬隊直奔老城，停在“老縣城剿匪巡邏隊”的門口。同時北行的另一支馬隊也正好趕到，兩隊會合。木枯林下令：“包圍整個大院，加強戒備！”
巡邏隊的隊長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他本來沒睡著，所以第一個聽到了外麵的動靜，感覺情況不妙，連忙起床穿衣服。
他一邊還暗自估算外麵來了多少人，心想：聽這腳步聲，說不定有一百多人！好家夥，來者不善呀！應該是今晚在明湖襲擊木營長的那一夥人。嗯，老子五十多人對你一百多人，也未必沒有勝算！豈不聞廉頗未老，我尚能飯也！看來今夜是要大幹一場了！”
老頭拿著槍衝出房間，一麵高喊道：“緊急集合！兄弟們操家夥！”
院子裏的所有人本來睡得正熟呢，現在聽到喊“操家夥”，還以為遭到偷襲了，一個個都來不及穿好衣服，隻拿著槍就跑到了院子裏。
有位士兵就問老頭道：“老隊長，你這是怎麽回事？敵人呢？怎麽沒聽見他們開槍？或者是踹門？”
老頭怒道：“他們沒見到我們的人，怎麽開槍？”
那位士兵卻說道：“你的意思是，敵人來襲擊我們，還要等著我們先出現，他們才會進攻？”
老頭道：“我們已經被包圍了！沒時間跟你解釋，兄弟們，跟著我衝出去！衝！”
“衝！”眾人也跟著高喊。
站在門外的木枯林聽到院子裏的這一場對話，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心想要是真的有人偷襲你們，你這一群人早就見閻王去了，哪還有時間在這裏鬥嘴？
這老頭真是老當益壯，跑得還不慢。他帶著眾人衝到了大門邊來，就親自去開門。
可是當他打開門的時候，借著星光他清楚地看到，站在門外的是一群作裝整齊、戴著軍帽的人。
老頭眨了眨眼睛，湊近去想看看是不是自己人。不料木枯林劈頭就問：“為什麽沒有人看門？”
老頭聽出是木枯林的聲音，連忙一挺身，行了一個軍禮。說道：“報營長！恭迎營長大駕……請……訓話！”
“我在問你，為什麽沒有人看門？”木枯林怒道。
“這……那……看門的兄弟，上廁所去了……”老頭一時吞吞吐吐。
“我最不喜歡別人對我說謊！”木枯林道，“看在你年事已高，這一次就不處罰了，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
“是！是……”老頭連連點頭哈腰。
木枯林看著老頭身後的那一群人，雖然天黑，但是還能看出他們多數人都沒穿衣服。木枯林怒不可遏，想要喝罵，又覺得法不責眾。隻好說道：“你們以後還要加強訓練，包括練習快速穿衣服。可不要以後真正打戰的時候，冷得發抖，連槍都瞄不準！”
“是！是……”稀稀落落的回答。
木枯林不再多話，叫上這位老隊長，直往後院而去。其他的人，隻能留在原地等待。
花見鬼現在趁人不注意，便離開人群，然後在離院牆很遠的地方繞了一大圈，一直到達院子的後方。
雖然整個院子的周圍都有人把守，但花見鬼要想進去也一點不難，何況還是在夜間。
花見鬼隻是在那些士兵不注意的瞬間，突然一個猛衝，一騰身就躍過了院牆。
後院一麵寂靜，院中間有一間獨立的小屋子。花見鬼走過去查看，發現那屋子的門是從外麵鎖著的。他又圍著屋子轉了一圈，發現這屋子並沒有窗戶。
有沒有可能，木枯林就在這間屋子裏？而屋門卻是那位老隊長從外麵鎖的？
上房！
花見鬼一提氣躍上屋頂，同時右手已握住了手槍，指向腳下。
這是瓦房，花見鬼雖然身手很如，但還是弄出了輕微的響聲。
瓦最容易響動，花見鬼最明白這一點。可是，似乎屋子裏的人並沒有聽見瓦在響。
木枯林也是一流高手，他如果在屋裏，應該聽得見頭上的瓦在響才對。尤其是花見鬼剛躍上屋頂的那一下子，響聲格外明顯。
那麽，木枯林就應該有所反應，或是走動，或是向著屋頂開槍。
當然木枯林也可以有不開槍的理由，那就是不想驚動外麵的幾十個士兵，以免他木枯林的機秘泄露。
可是，整個巡邏隊的院子就這麽大，外麵的所有士兵都猜得到木枯林在這個院子中藏有秘密。如果他們猜不到這一點，也隻能是因為他們懶得猜。
木枯林的這個秘密，太明顯了。
可是，太明顯了，那就不能算是秘密。
“難道，木枯林的財物並沒有藏在這裏？”花見鬼在想。
他這麽一想，突然就意識到自己可能上當了，木枯林極有可能就不在這個院子裏！
花見鬼頓時就呆了。
這個院子一共就隻有三棟大房子，加上後院的這一小間獨立房，剩下的就隻有圍牆了。那麽，木枯林是如何從這個後院消失的呢？
花見鬼翻身躍到地上，他要找到出口，一個能讓木枯林消失的出口。
首先得進小屋去看看。花見鬼一伸手，便將那門上的鎖拽了下來，猛然將門推開。
屋裏一團漆黑，花見鬼什麽也看不見。他索性閉上眼晴，集中聽力去傾聽屋裏的動靜。如果有人從屋裏對他發起攻擊，那他就能聽得見動靜，他就可以在對方剛剛反應的瞬間進行反擊，或者閃避。
屋裏的確沒有任何動靜。
花見鬼隻好掏出火塞子來，這是他事先預備好的。
他拔開塞蓋吹了吹，火塞發出微弱的光亮。借著這點光亮，他在屋裏仔細搜索，看看有沒有疑似通道的痕跡。
地板全是泥土的，很硬，沒有任何可疑的痕跡。
牆壁是磚牆，到處嚴絲合縫，也沒有可疑痕跡。
花見鬼隻好走出屋子。
然後他沿著院牆查找，直到將整個後院的每個角落都查了一遍，還是找不到疑似通道的痕跡。
木枯林就這麽消失了，大搖大擺地在花見鬼眼前消失。
花見鬼這時真的泄氣了，隻好在後院裏來回踱步，一麵暗自歎息：“好狡猾的木枯林！我真是越來越佩服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