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誰偷的食物?

今夜的夜色有點沉,往日的繁星點點不見蹤跡,隻剩下幾顆稀稀疏疏的星星錯落在夜空之上。月亮似乎被人咬了狠狠一大口,缺了一大塊,此時看起來更像是鐮刀。那鐮刀會在人毫無察覺情況下,在人的頸脖輕輕一劃,一命嗚呼。

一如今晚的夜,圍坐在營地火堆旁的眾人,各有所思沉默不語。

似乎大家也很累了,感到疲憊。他們背靠著樹圍坐在火堆旁,不知不覺便陷入夢鄉之中,與周公約會。

有的人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在夢裏很幸福。有的人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夢到了一些不開心的,有的人咂巴著嘴,似乎麵前擺放了一大堆的食物。有的人很平靜,似乎睡得很安穩。有的還未眠。

火光照在黃力的臉上,上麵寫滿了哀傷與思愁,還暗藏著一份意味不明的情感。他從衣服內側的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拿著衣角輕輕地擦了擦照片。他飽含深情地看著照片上一大一小的兩個人兒。

照片定格住兩個人兒的最美時光,集結著此刻黃力的所有思念。

照片中的女人燙了一頭波浪卷長發,並十分用心的把額頭前端的劉海編成兩股辮子,固定於腦後,她給人一種清新中帶著一絲媚兒的感覺。看著女人那張小巧如巴般大小的臉上,雕琢上如畫般的眉眼,鼻小挺翹,櫻桃小嘴,精致美麗又極富特色的五官。美,太美,美中帶著媚,叫人挪不開眼。

女人的手中抱著一個約莫五歲大的小女孩,女孩頭束花苞頭,並加了一個小皇冠點綴,身穿粉色泡泡裙。女孩的眉眼之間與女人如出一轍,仿佛就是女人小時候的模樣。

這應該是黃力的妻女吧!?龍飛心想著,便問出了口。

“這是你的老婆孩子?”

“嗯!”黃力重重地地點了點頭。

一絲豔羨的情感在龍飛的心裏升起,觸碰他最柔軟的地方。

之前他的母親也曾一再的催促他結婚,但每次都以部隊忙為借口拒絕了。其實想來,也是沒有遇到過自己心動的。

看著黃力現在孤單一人,龍飛不免心生好奇:“她們怎麽沒跟你一起來呢?”

搖搖頭,黃力的嘴裏滿是苦澀的味道,連同他的笑也受到了影響:“她們已經去了很遠的地方。”說著,他抬頭望向天空,似乎這樣就能夠看到他的老婆孩子了。

“很遠的地方?”龍飛的嘴裏重複著,不解地問道:“是哪裏呢?”

話剛出口,龍飛便後悔了。他忽然明白了黃力所說的很遠的地方究竟是何處。

黃力仰望著大海上的星空。

聽說人死後,便會化作天上的一顆星星。在璀璨的星空下,它盡最大的努力發著它最大的光亮,為它所牽絆之人,點亮前方的道路。讓它所牽絆之人的未來,不再那般的黑暗。

還活在人世間的人若是思念它,便抬頭看看天空,它便一直在看得見看不見的地方守護著思念它的人。

出口的話如潑出去的水,難收回。龍飛隻能很抱歉地說:“不好意思。勾起你的傷心往事了。”他也抬頭仰望天空,似乎也如黃力那般遙望著某顆星。

“沒關係。”黃力苦笑。

“嗯?”龍飛輕輕點頭,他帶著幾分不好意思,幾分好奇:“方便告訴我,她們是以何種方式離開的嗎?”

空氣陷入莫名的寂靜,黃力扭頭看了龍飛好一會,敷衍著:“我有些困了,睡了!”說完,他收起照片,側過身斜靠在樹上,閉上眼睛佯裝睡覺了。

不便說,龍飛不再過問,他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閉目養神。

夜漸深,四下寂,大家沉浸在夢鄉之中。

一個黑影出現在營地周邊,仔細觀察著營地裏的人,確認並未驚擾到任何人。它的步伐輕盈,似乎對營地了如指掌,輕而易舉地躲過了龍飛他們,白天在營地周圍所布控下的陷阱。

如此偷偷摸摸小心翼翼,顯然它並不想驚動任何一個人。它來這裏並不是要傷害這裏的任何一個人,而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直奔儲存食物的箱子。

行李箱的拉鏈聲,在這樣的夜裏是那樣的突兀。

睡夢中的龍飛眼皮微微抖了幾下,猛地睜開了眼睛,淩厲的目光盯著前方的黑影,扯動著嗓子大吼一聲。

“你在幹什麽?!”

猶如平地一聲雷,在樹林裏炸開,驚飛了棲息在此處的鳥兒。

隻見,黑影的身體微微一顫,顯然是超乎他的預算,被眼前的情景驚嚇到,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機會稍縱即失,龍飛一個箭步便追了過來,迅速地捏住黑影的手腕,生怕下一秒便會錯過,而黑影會借此機會逃走。

其他人也在驚呼聲中醒了過來,他們邊向龍飛和黑影走過來,邊揉著惺忪睡眼。看到眼前的一幕,他們睡意醒了大半,有些不大明白眼前的狀況。

映入眼簾的是,龍飛抓著一個人,那人身處在黑暗的陰影中,無法看清他的臉龐。透過那人的身形,以及那令人討厭的磁場,大家就已經猜出那人是誰了——王奕汕!

再看,王奕汕的另一隻手上,拿著一袋火腿雞肉三明治。

無需詢問的,大家便能猜出八九不離十。應該是王奕汕趁著大家睡覺,想要偷拿大家的食物,結果被龍飛抓了一個現行。

雖然理虧,但氣勢不能輸。王奕汕索性心一橫,一抬頭一挺胸,傲視著龍飛,囂張地叫囔著:“幹什麽?我隻是餓了想拿點東西吃。又沒犯法!”他用力試圖甩開龍飛抓著他手腕的手。

然而,龍飛的手宛如鉗子般,死死地鉗住王奕汕的手。他的手加大了一份力度,讓王奕汕疼得齜牙咧嘴,他壓抑著心中的憤怒,盡量心平氣和地說道:“王先生,我說過了,食物要公平分配,你不能多拿。”

他再次重申他說過的話。

“是啊。我們要公平。你不能這麽自私。”辜星月也加以附和道。

“這種人丟古代,會丟臭雞蛋的。”

“大哥哥真的不要臉。”

“這種人就應該被趕出去,我們不要管他,讓他自生自滅。”

人們義憤填膺,一致將矛頭指向了王奕汕,紛紛對他加以指責,訴說他的不是與發泄對他的不滿。一句句刺耳的話,宛如一根根尖利的針,直刺他的心髒。

憤怒,羞愧全都湧上了心頭,頃刻間猶如火上噴發般,他朝著所有指責他的人怒吼:“你們這群死窮鬼,我不就拿了袋麵包嗎!用得著這麽小氣嗎!”說著說著,他竟然莫名地感到幾分委屈。

文教授也毫不留情地糾正道:“這不是小氣的問題。我們現在食物不多了,所以一定要按時定量,才能熬到被搜索隊找到啊。”並揪出症結所在。

“哼!還你們!”

說罷,王奕汕憤怒地把手中的火腿雞肉三明治甩還給龍飛。他一臉憤懣地轉身離開,不再理會身後的人兒。

見狀,大家也不再多說什麽,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準備再續周公之約。龍飛則拿著王奕汕剛剛還回來的火腿雞肉三明治準備放回行李箱中。

在行李箱打開的刹那,龍飛的眼睛穆然睜大數倍。

隻行李箱中的食物少了一半,中間部分陷了下去。這是不應該發生的事情,龍飛清楚的記得,晚上分食物時,僅僅隻動了表麵一層,連十分之一都不到。現如今,行李箱中的食物粗莫估計,少了約有二分之一。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莫不是——龍飛的目光看向王奕汕,再也沒了往日的以和為貴,隻剩下憤怒與指責:“是不是你拿的?”

一個連小孩子的巧克力都會搶的人,人品也算是卑劣到一定的程度了。現在,箱子裏的食物少了那麽多,不是王奕汕,還能是是誰?

然而,這偌大的黑鍋,王奕汕可不打算去背。他看到有些空**儲存食物的行李箱。他的頭搖成了撥浪鼓,雙手在胸前不斷地擺動著,極力地解釋。“不關我的事,我沒有拿!”

“哼!”陳先生冷哼一聲,雙手插在胸前,質問著:“不是你,還能是誰?”一改往日的謙和,他的臉上寫滿了憤怒。畢竟這食物關係到所有人的生存問題,事關重大。

“真的不是我!”王奕汕仍在極力地解釋著,欲哭無淚。

“哼,你覺得我們信嗎?”陳太太冷聲反問。

卓柔從王奕汕的身後站了出來,替她的男朋友辯解道:“真的不是小汕,他是剛剛才想去偷的。我可以作證!”她的臉上寫滿了焦急和真摯。

“是嗎?”蕾蕾的媽媽不信地看了王奕汕和卓柔一眼,不信地反問:“誰知道你們有沒有串通一氣?”

“是真的!”卓柔繼續辯解著。她舉起五指,“我發誓。我發毒誓!真的和我們無關!”

看她的表情,倒不像在說謊。可是,如果不是王奕汕的話,那究竟會是誰?龍飛思忖著,難道是旅行團之外的誰偷偷把食物偷走了?否則的話,似乎找不到其他解釋了。從遊船上回來後,食物一直留在他們的視線範圍內,真的是外人作案嗎?更重要的是,這荒島上真的還有其他人的存在、。

“王奕汕,問一個問題。”龍飛忽然打斷了他們的爭論,一本正經嚴肅地問道,“你拿三明治時,箱子裏的食物有被人動過嗎?”

“啊?”

突如其來的問題,把王奕汕和其他人都問懵逼了,一時反應不過來龍飛此話究竟是何意。

而王奕汕為了洗清自己的冤屈,也微皺眉頭,認真地思索著龍飛提出的問題。想起來,當時他並沒有時間查看箱子裏有多少食物,而是剛把手伸進儲物箱拿出一個三明治,就被當場抓包了。

“好像沒被人動過?”王奕汕嘟囔著,有些不太確定,他又撓了撓頭,“好像……哎呀,我怎麽知道呀!”

這家夥根本提供不了有效的信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