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飛刀刺毒蛇

噘著烤肉,吃著香蕉,喝著純正無添加的椰子水,大家的疲憊感得到極大的緩解。如果此時有一張大床,躺上去好好睡一睡,人生豈不妙哉?

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打斷了這種愜意:“明天會有人來救我們嗎?”辜星月的聲音是那般的怯懦與膽怯,又透著隱隱的不安與不確定。

思索了一下,龍飛認真地回答:“我們的船沒有按時到達目的地,岸上一定會派船來搜救的。放心吧。我們很快就能獲救了。”

陳先生擔憂地說道:“如果它們找不到我們怎麽辦?”

“對啊,如果它們發現我們是進入了死亡三角洲,不救我們怎麽辦?”陳太太反問道。

黃力驚訝地說著:“不可能吧!”

“萬一真的不來怎麽辦?或者,找不到怎麽辦啊?”靳小東低聲呢喃著。

聲音不大,卻剛好可以聽清他在說什麽。

如果真的如靳小東所說的,那麽他們的餘生,將會在這陌生且充滿危險的島嶼度過。他們的前路兩茫茫,誰也無法知曉明天會遇到怎樣的情況。那麽,他們現在所能做的,不過是要活著,等待著那微乎其微,渺茫無望的獲救。

“也許,不一定呢。”龍飛說著,他掃視了一眼周邊,“如果明天沒有遇到船隻的話,我們自己做一艘簡易的木船。”

“不行,太危險了。”船長搖頭拒絕,提醒著眾人,“別忘了這個海島附近的海域,有海猴子,而且其數量相信你們看到過了吧。”

“難不成我們在這裏等死嗎?”李忠永憤憤地說著。

章子康聳了聳肩膀,看著一臉憤懣的李忠永:“那你有更好的辦法嗎?”似乎對被困在海島上,也很無所謂的樣子。

還未等李忠永發飆,王奕汕倒是先發起火來,表示自己的不滿,直囔囔道:“我才不要被困在這裏,我要回家。”聲音之大,穿破樹林的重重疊嶂,之衝上雲霄。

“咻!”

一個東西快速地從王奕汕的頭頂上空飛過,深深地嵌入他身後的那棵樹幹裏麵。不用懷疑,那是章子康射出的,他的嘴角還掛著淡淡的微笑。

“你……你幹什麽?”王奕汕又氣又怕,盯著那插在樹幹的竹簽,麵如死灰。

“沒事。別擔心,我隻是練練手。我控製得很好的。不會傷到人。”

我靠,這話說的,把我當小白鼠了嗎……王奕汕真想罵人,可他不敢。

而章子康盯了一眼四周,說道,“這裏並不怎麽安全。你們睡覺的時候,最好小心一點。”

明明是輕飄飄的那麽一段話,大家的後背竄出一股寒意。它們慢慢地在身體裏散開,根根寒毛直立。頓時,四周的溫度,仿佛驟然下降了好幾度,團友們下意識地裹緊自己的身體。王奕汕更是如此,他張了半天嘴,一個音節都未發出,便默默合上,緊緊地與卓柔相互依偎在一起。

“你們別怕!”龍飛趕緊安撫團友們的情緒,溫柔地說,“你們盡管休息好了,我來守夜。”

聽到龍飛這般說,其他人才鬆了一口氣。畢竟龍飛是軍人,他們信得過。

“章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守?”龍飛還以為章子康會同意,卻不料對方痞痞地叼著一根竹簽,笑道,“別,我還是睡大覺。我可沒你這麽助人為樂。”

這話說得龍飛無言以對。

接下來,大家互道晚安,便睡在之前鋪好的芭蕉葉上麵。

夜漸漸深了,疲憊的眾人漸漸陷入夢境之中,鼾聲四起。

四周又恢複樹林該有的寧靜,就連夜間出行的動物,似乎也沒了那麽吵鬧,風也漸漸停止,似乎一切都陷入沉睡之中,隻剩下幾堆篝火,發著“刺啦刺啦”的聲音,火焰中空中舞動著。

火光落在龍飛的身上。他沒睡,拿著一把匕首在無聊地削著木條,他的臉色還掛著一絲哀傷的神情。他回想起曾經過往的軍營生活,那地方充滿了汗水,團結,以及戰友情。那是他一生中,最為珍貴,值得收藏一生的財富。

想當初,他曾經也和隊友一切在戶外執行過任務,也是樹林。大家在山間尋來最原始純正的山間水泉,打來了魚,鴿子,兔子之類的野味,放在火堆上烤著,然後撒上居家旅行必備的椒鹽,孜然,放在唇邊,狠狠咬下一口,滿嘴的肉香。有時候運氣好的話,還能在山間尋得又香又甜的餐後水果。

酒足飯飽後,躺在草叢裏聊著各自未來想要的人生。有的說,他盼著以後退役抱著老婆孩子熱炕頭,有的說等退休,就環遊中國大好河山。有的說……

每個人都在憧憬著未來,眼裏的光比星辰還明亮。他們都是勇敢的戰士,無論曆經多少艱險,哪怕死神與他們插肩而過,也絲毫不畏懼。他和他的團隊,除了接受魔鬼式的訓練,有時還接受著一次比一次的凶險的任務。或與犯罪組織做著生死鬥爭,或是到遙遠的國防邊界,進行特訓。遇到恐怖分子襲擊時,犯我中華者必誅之。

一幕幕在他的眼前浮現,是那般熱血沸騰,燃燒了他整個內心。

“媽媽!”一聲夢中囈語打斷了龍飛對過去的回味,他睜開了雙眼,看到是那個總是帶著耳機,叫做靳小東的少年。他蜷縮著身體,唇瓣一張一合。

“媽媽,我錯了!”

“媽媽!”

一聲聲呼喚,他的手在空中抓了半天,最終無力地垂下,他再次沉沉地睡去。

龍飛背靠在大樹上,環視了一眼其他人。

此時,陳先生與陳太太正相擁入睡,他們一定相愛著彼此吧。王奕汕與卓柔卻是背靠背睡覺,他們終究是不愛的,隻不過各取所需而已。蕾蕾媽媽則緊緊地抱著蕾蕾,蕾蕾蜷縮在媽媽的懷裏,享受著媽媽給予的溫暖。文教授四腳八岔地躺在芭蕉葉,鼾聲震天,睡著時真是一個蜜汁可愛的老人家呢。船長和他的水手相互靠在一起,縮成一團……

而龍飛的目光最終停留在靳小東那張安靜恬然入睡的臉龐上。

這孩子一定是想家了吧!

家,多麽溫暖的地方。誰不會惦記著家鄉的父母呢?龍飛此刻也思念起家鄉來。他年少時就離家入伍,終年難得見到父母,一切都為了他的夢想,他父親的希翼。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願望,期待著,等待著他成為一名光榮的軍人。

隻是,這個夢想,這個希翼,從他提前退役開始時,便破滅了。

正當他為此傷感時,熟悉的“咻”的一聲,一道寒光朝著他頭頂飛了過來。他本能地一個側身閃過,便聽到“嗒”塵埃落定的一聲。

抬眼正巧與章子康來了一個四目相對。軍人敏銳的直覺告訴他,襲擊人就是章子康。

龍飛眉頭微皺。這個人想幹嘛?

難道想殺了我?不,以龍飛對章子康的了解,此人雖然亦正亦邪,但斷不會無故生事。況且,以章子康的本領,若想發動偷襲,龍飛是不可能躲過的。

那又是為何呢?

但見章子康眉頭挑了挑,示意龍飛回頭。

龍飛便回頭一瞅。

“謔!”

他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心底裏的困惑被驚愕悄然代替,驚出一聲的冷汗。

隻見他所倚靠的樹幹上插著一把飛刀。而飛刀的末端,赫然掛著一條通體漆黑,約莫中指般粗壯的蛇。不過,現在它是襲人不成,直接把自己掛了,癱軟地垂了下來。

是他錯怪了章子康,如果不是人家出手相助,恐怕他今夜就葬身在此地了。龍飛尷尬地撓了撓頭,章子康卻起身走了過來。他看著章子康取下小蛇的屍體,丟去遠處。然後又微微笑地坐回原處。

龍飛不好意思地笑道:“謝謝你,不然……”

章子康微微一笑, 隻是淡淡突出兩個字:“沒事!”說著,他拿起一個小木棍,無聊地撥弄著前方的火堆。

給人一種錯覺,章子康似乎什麽都不在乎的模樣,卻又十分仗義,在關鍵時刻總能及時出手,救人一命。而且,從相處的這段時間來看,章子康是個不簡單的人物。龍飛不免有些好奇,不禁問答。

“章兄,不知你是幹什麽職業的呢?”

“這個,重要嗎?”章子康反問道。

一種神秘感在他的周身縈繞著,無法揮去。龍飛知道已沒有再問的必要了。但是這個人的底細,越發得讓人起了疑心。章子康不但能夠擁有手雷這種常人不可能接觸得到的軍火,還能耍得一手好飛刀。這個男人的野外生存技能,絕對不比龍飛差。

他究竟是什麽來頭呢?

或許,他也是軍人?

這個猜測剛在龍飛的腦海裏產生,便被自己立刻否決了。章子康身上的氣息與磁場,可是一點兒與軍人沾不上邊兒。他沒有軍人那種正義凜然的氣息,反而是透著一股令人無法琢磨的詭異與神秘氣息,甚至在這股氣息的背後隱隱暗藏著一點邪氣。

這家夥高深莫測啊。但從目前狀況來看,章子康是友非敵,還救了龍飛兩次。龍飛張動著唇瓣,欲再說些什麽,卻不知如何說起。

卻在這時,忽然,“噓……”章子康神情緊張地望著前方,手指放於唇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