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陰陽業心鏡
倘若不是受到地藏炎蟾的攻擊,我們也絕不會在這絕境中尋找生機,更不會發現隱藏在壁畫中的秘密,開啟了一間密室,冥冥中似乎早有定數,這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因為一切都仿佛是天意,自打我們進入這地底後,我就有一種感覺,每個人從出生的那一刻,直到死亡,一生的所有經曆的事件都是注定的。
我們進了這間密室,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驚呆了,我首先注意到的就是眼前兩盞明燈一般的存在,一左一右,中間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有讚為證:
見此貌,好威嚴,蠶刀眉,金豹眼。
吞山口,鼻膽玄,雙耳高,腮胡滿。
身穿五彩金甲閃,護心寶鏡毫光燦。
內襯絲絛千結線,魑魅魍魎繡中間。
紅袍加身威風顯,虎皮戰靴足下穿。
手執驅魔百勝劍,生死簿放龍案前。
怒審陰陽斷仙凡,牛馬無常筆官判。
陰曹九幽鬼難纏,魁首在此心膽寒。
身後兩杆旗寫的是:冥界至尊,王者風範。
傳說,度藏鬼國的最後一任國君,生性殘暴,他將國民全部處死,並利用度藏的秘寶加持,妄圖統治陰間,成為魁首,我們見這密室雖然格局不大,但與閻羅殿大相徑庭,恐怕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度藏的王,那個殺盡國民的狂妄之人。
二爺對大家說道:小心點,這位可不是好惹的主,我見他麵色雖然慘白,身體僵硬,但百年來不腐不化,而且兩旁還有能在密不透風且不見陽光的地方能夠發出強光的東西,在沒有搞清楚一切之前,不可魯莽。
我們看著那不腐的屍身,絲毫沒有波動,心裏多少安穩一些,這時,淩鳳示意我們往身後看,原來,這裏麵的密室與剛才的房間僅僅是一牆之隔,但從牆壁上有六條粗線一直延伸到度藏國君的身體上,位置正好為心肝脾肺腎還有額頭,我從沒沒見過這麽詭異的場景,錦兒上前端詳了一陣,然後發出一聲驚呼:這是紫河車!
淩雁一聽,就隨口說道:啥玩意兒?車?這也沒軲轆啊?哪來的車?我在一旁解釋道:在下從小就在藥行打滾,這紫河車其實就是胎盤,這六條長約數十米的東西,恐怕不止是胎盤,還有臍帶,不知道需要多少嬰兒的臍帶和胎盤才能連接成現在這樣,我們剛才在外麵將自己的鮮血融入壁畫內的六道,實則在壁畫後麵,就是這麽個鬼東西,換句話說,咱們剛才應該是在被度藏人利用,完成了某個獻祭,很明顯,獻祭的主人就是麵前的這位陰魁了。
二爺說道:這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麽藥?陰魁為什麽會需要我們的血呢?難道他殺死的國人還不夠多嗎?而且,這些數十米的臍帶和胎盤經過特殊的處理保存至今,目的就是為了完成這個相隔百年的獻祭嗎?這得需要多少嬰兒,並且要同時收集,恐怕陰魁十分歹毒,他將孕婦當作工具,然後活取也未曾可知。
我點了點頭,說道:大概是陰魁不知從哪聽來的偏方兒,需要六個外族人的血液才能奏效,所以才布下這個局,隻不過時也運也命也,咱們隻來了五個人,看樣子,陰魁再也沒有機會統治陰間了。
淩雁說道:既然這老畜牲也發作不了,那咱們還等什麽?趕緊取寶,然後砸了他的地府,一了百了,最後找尋出路,衣錦還鄉。
我說沒錯,別夜長夢多,師傅曾經說過,陰魁膽大妄為,想要利用秘寶照射在自己身上,成就金身,這兩旁的兩盞明燈似的東西,恐怕就是度藏的寶物,既然這趟活兒是我攬的,那麽我必須親自上前取了寶物,然後帶領眾人安全離開,於是我囑托眾人在身後注意動靜,然後我大著膽子,朝陰魁走去。
一步一步的來到近前,才發現這陰魁果然是名不虛傳,屍身雖沉寂百年,但皮膚似有彈性,要不是提前知道是怎麽回事,沒準還真以為陰魁閉目養神呢,我拽出匕首,以防不測,小心翼翼的來到近前,卻發現這兩盞明燈似得東西原來是兩麵古鏡,鏡子被嵌在長形的青銅杆上,杆兒上盤繞著一條十分簡略的龍,龍嘴朝上,仿佛將明鏡必做明珠一樣。
這兩麵古鏡十分奇特,就像是太極盤,陰陽兩種形態,能在毫無光線的地方產生明晃晃的光亮,而且比夜明珠還要奪人二目,果然是個寶貝!
我帶上手套剛要去摘古鏡,卻猛的從古鏡中看到自己的臉,那是一張死人臉,毫無生氣,我心裏一驚,這恐怕不是什麽好兆頭,下意識的去躲,但還是忍不住的想要再看一眼,於是歪著頭再去看鏡中的景象,卻驚奇的發現,裏麵是申屠錦兒的模樣,樣子十分的猙獰,隻見她露出詭異的笑容,緊接著就舉起手中的尖刀,想要從鏡子裏跳出來朝我刺來。
我條件反射般的用雙臂一擋,發出一聲驚呼,緊接著連忙退了回來,心跳不止,出了一身冷汗,在一旁的眾人還以為我見鬼了,二爺手裏的槍就差點走了火,我咽了口吐沫,首先想到的是叫淩雁把那六根臍帶給斷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也暗自怪自己太大意,然後就安定情緒,想了想為何會在古鏡中看到申屠錦兒?難道這和那三生石是一個套路嗎?蠱惑人心,想要再讓我們自相殘殺?
我總覺得哪裏不對,但就是說不出來,這兩麵古鏡必要有它的獨到之處,不然,陰魁也不會將它看作是自己統治陰間的重器,難道是陰魁搗的鬼?可我看他雙目緊閉,不動絲毫,倘若真是要害我們,還會等到我近身?
我決定再試一次,眾人見我不肯吐露實言,也默契的不做詢問,二爺他們都舉著槍,死死的盯著我身旁的陰魁,生怕他會在我取寶時詐屍般的活過來。
我又來到古鏡麵前,還是像剛才那樣,歪著頭去一點一點地看鏡子裏的畫麵,還是申屠錦兒!和剛才如出一轍,舉著尖刀就要向我刺來,我深知它並不會從鏡子裏真的爬出來,隻想硬著頭皮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隻見申屠錦兒在古鏡中仿佛化身惡魔,我們其餘的人都出現在鏡子裏,錦兒舉著尖刀一連將我們身上捅了七八個血窟窿,鮮血染紅了錦兒的衣服,然後她回過頭,再次衝著我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我看得頭皮發麻,就在這時,就聽淩雁大喊了一聲:錦兒,你幹嘛!我的第一反應還以為是這古鏡中的景象,看了兩三秒才回過神來,這聲音是真實的,於是連忙抬頭去看對麵,隻見申屠錦兒手持尖刀,正架在淩雁的脖子上,二爺他們一開始的注意力全都在我這邊,根本不會想到錦兒會來一手。
在場的人都蒙了,二爺皺著眉,問到:錦兒,你怎麽了?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古鏡恐怕有鬼,難不成它能將幻境變為現實?
隻見申屠錦兒露出了那個詭異的笑容,說道:沒想到這陰陽業心鏡果真是無價之寶,兩麵古鏡分為陰陽,業鏡為陰,照世間人之善惡,心鏡為陽,照世間內心分明,這種寶物,隻有我識寶無數的申屠家才配擁有,雲清哥哥,對不住了,在這陰陽業心鏡的麵前,我再也隱瞞不下去了,實屬掩飾不住內心的狂熱,你趕緊把那寶物取了給我,不然,淩雁姐姐可就真的去陰曹地府報道了。
我就像是一個白癡,被人給耍了,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那個貌美如花,溫柔善良,並且性格堅毅的錦兒,竟然會是這麽可怕的人,我們都自認在江湖上曆練許久,這怎麽可能呢?
二爺抑製著憤怒,咬牙切齒的說道:申屠,我劉國勝行走江湖多年,玩了一輩子鷹,最後讓小小的麻雀打了眼,今天我不將你碎屍萬段,誓不為人!
申屠錦兒一笑說道:虧的二爺還是老江湖,隻不過您太意氣用事,怪就怪雲清哥哥他對震蛟衛的手段太過自信,連門人的回執都能讓人調包,還有何麵目行走江湖?
我一聽,猛然記起,自己接到天麟堂堂眾的回執書信時確實沒有見到人,暗罵自己愚蠢到家了,在瓜州境地,什麽風聲都逃不過申屠家的耳目,讓錦兒玩了一出狸貓換太子,把關於申屠錦兒的真實信息給換了。
申屠錦兒戲虐的看著我們,說道:恐怕為了不引起諸位的懷疑,回執內容真假各半,沒錯,我是和老毛子們去了一趟夜郎古國,但他們最後全都被我殺了,殺人越貨,最後那些可堪重用的話實則為了給諸位吃顆定心丸,沒想到你們尋寶心切,執迷不悟,一下就進了我的圈套。
一則,在陰陽業心鏡麵前,任何事物將無所遁形,二則,申屠錦兒心裏也清楚,一旦我取了古鏡必然會小心保管,到時候再想辦法就難上加難了。
我看著眼前的局勢,這趟度藏之行,撲朔迷離,愈加的有意思起來,不管是度藏設下的百年迷局,還是申屠錦兒設下的局中之局,都出乎我的意料,既然申屠錦兒深知一旦我成功取寶,一定將陰陽業心鏡貼身而藏,想要再找機會奪就不容易了,再者,在古鏡麵前,也終究耐不住性子,準備動手,此人城府極深,既然亮明了身份,就早已想到了後路,我想要拖延時間,但這樣堅持下去也不是辦法,淩雁本就性子烈,她早就對錦兒恨之入骨,現在更是一度叫罵,我怕申屠錦兒會突然發難,那就不好了。
果然,錦兒見我無動於衷,想要見見血逼我一下,於是揚起手中的尖刀,說道:這潑辣的娘們兒甚是討厭,先割了你的舌頭看你還說些什麽!
我眼見錦兒狠下心要下手,連忙大喊:不要!但錦兒似乎鐵了心的想要給我一個下馬威,就在刀尖離淩雁還有一公分的時候,錦兒突然身體一顫,緊接著一翻白眼,跌倒在地,一命嗚呼了。
我還以為是二爺在千鈞一發之際動的手,沒想到一個身影出現在了錦兒的身後,原來,並非是度藏鬼國的大祭司推算有誤,除了我們五個人之外,還有第六個人一直悄無聲息的隱藏在暗處,這個人我做夢都不會想到,怎麽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