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想吃肉
“死村？什麽死村？”
陳乾努了努嘴，“你沒感覺到不對勁？一股怪味兒！”
我吸了吸鼻子，真有一股說不出來的臭味。
我們正納悶，就聽見不願的地方傳來一陣沙沙的響聲，陳乾和我對視一眼，率先竄了出去，跑起來還真是挺快的，我跟在後麵都有些吃力。
聲音是從村東邊一棟獨門獨院傳出來的，院牆的大門敞開著，陳乾探頭探腦地往裏麵看，隻見院子裏麵竟然密密麻麻摞著十幾個墳包，看樣子都是新墳，一個挨著一個，應該是這家突然出了什麽變故，滅門了，所以才被倉促地埋在一起。
奇怪的是，屋子邊上的幾個墳包已經被挖開了，而墳包邊上竟然蹲著一個髒兮兮的小男孩。那個男孩背對著我們，肩膀還一聳一聳的。
“他幹嘛呢？”我不解地問道。
陳乾搖了搖頭，兩隻眼睛死死盯著那個男孩。
過了半刻鍾，那個男孩才意猶未盡地回過頭。然而我看到的景象卻是那個男孩手裏拿著一個死人的斷肢，嘴角還掛著腐肉與黑血。
要不是陳乾及時捂住我的嘴，我差點就要嚇得尖叫出來。
我算是知道那股怪味是怎麽來的了，那是腐肉散發出來的臭味！
隻見那個男孩環視了一下四周，似乎並沒有發現我們，然後又“吭哧吭哧”地鑽到挖開的新墳裏麵去了。
“鬼，鬧鬼了！”
我嚇了一跳，這地方太嚇人了啊！人說沒就沒了，這麽多墳地，不鬧鬼才怪！
陳乾似乎是早有準備，待那個男孩下到墳裏才敢悄悄湊上去。我生怕背後再冒出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來，隻能緊緊跟著陳乾。
那座新墳兩邊的土堆得很高，要藏下一個孩子可謂是綽綽有餘。
果不其然，剛到墳邊上，那個孩子就從墳裏探出頭來，見到陳乾，眼睛一眨一眨的，咧開嘴露出滿口猩紅的牙齒：“叔，你回來了啊。”
一張嘴就是滿嘴的腐肉味兒，別提多惡心了。
我一哆嗦，轉身就要往回跑，胳膊卻被陳乾拽住了。
他一直盯著那個孩子，
“你怎麽在這呢？”陳乾的語氣中不無擔憂。
“我，我想吃肉。”男孩說到這，眼圈兒一紅就要哭。
我把陳乾拽到一邊兒，仍然心有餘悸地問道：“哪冒出這麽個小孩來？”
陳乾背過身子，小聲和我解釋了一番。
這個孩子是滿壽村的，他當年第一次來的時候，這個孩子還特別熱情的叫他們到家裏喝水。
他家裏人也很樸實，在山上的那幾天，全靠著這家人接濟，要不然他非餓死在山上不可。
我探著頭往那座新墳裏麵看，裏麵埋得應該是一個女人，穿的紅色碎花裙子，也不知道死了多長時間了，整個實體都腐爛發脹，隨時都能炸的滿地腸子的樣子。
“村裏的人都哪去了？”陳乾問道。
孩子一聽這話，原本紅著的眼圈兒一下子全被眼淚堆滿了，“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都死了，都死了……”
“怎麽死的？”陳乾接著問。
“病死的，就一晚上，全死了。”男孩一邊哭，一邊指著新墳裏麵的屍體，“你們走了之後，我娘就瘋了，非說有東西要來抓她，然後村裏的人就全都瘋了……”
我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也沒細想。
陳乾實在放心不下，把這幾座新墳全都又填上了，又怕男孩到處亂跑，就把他安置在一個沒有墳的院落。院落破舊不堪，看上去也是很久沒人居住了，又給孩子留了點錢和食物，囑咐著孩子，要是餓了就去鎮上買吃的，買完了再回來，等著我們，過個個把月我們就回來了。
男孩也不知道懂是沒懂，隻知道不停地點著頭。
安排停當，陳乾在拍了拍我：“走吧，辦正事。”
我自然沒有反駁的理由，隻能乖乖跟在陳乾身後，一前一後地往村子後麵的滿壽山走去。
臨走，那孩子還從屋裏追出來，衝著陳乾喊：“叔叔，我想吃肉……”
我原以為，以陳乾的性格，他肯定會讓這個小孩哪涼快哪呆著去，一棍子打死扔在山裏也說不準，卻沒想到陳乾隻是思忖了一下，就把這個小孩抱在了懷裏：“走，叔叔帶你到鎮子上吃肉去。”
我有點不太理解陳乾的行為，陳乾卻對我使了個眼色，我也就乖乖閉嘴，把一肚子的問號全都憋回去。
臨走之前，我還刻意看了看這個村子。
我雖然不大懂行，但是也聽過一句話，說是選墓地的時候要前有照，後有靠，偏偏這個滿壽村就是這麽一個地方，背靠著滿壽山，前麵有一條不知名的小河，怎麽看怎麽透著一股子奇怪。
最近的鎮子離滿壽村也有一夜的車程，我實在累得不行，就抱著那個孩子靠在後座上睡了，陳乾這一夜也不知道是怎麽熬過去的，反正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們已經到旅店門口了，陳乾靠在駕駛座上睡得正熟。
天剛蒙蒙亮，旅店的老板娘端著一盆水潑在街上。
這聲音驚擾了陳乾，他困倦地仄歪了一下身子，睜開眼睛。
老板娘看到我們的車，直衝我們，還一邊招手。
“你和老板娘的私生子？”我打趣道。
“私你個頭。”陳乾笑罵道，“我想讓老板娘幫忙照顧兩天，畢竟這麽小的孩子，仍在外麵我也不放心。”
對於陳乾的慈悲我其實是存疑的，畢竟連螞蟻見了這貨都要繞著走。
“哎呦，開門了呀。”陳乾一邊說著，一邊下了車，往老板娘跟前湊。
我哪敢怠慢，趕緊也跟著下了車，跟在陳乾身後陪著笑臉。
“呦，美女。”陳乾又開始刷他那三寸不爛之舌，這一句美女，把那老板娘逗得前仰後合的。
“我都是倆孩子的媽了，還美女呢？”老板娘的性子也是豪爽，說話什麽的根本就不避諱。
“這不是辣媽嗎？倆孩子，可真是看不出來。”陳乾一邊說著，一邊把那個小男孩抱得緊了緊。
“誒呦呦，這不是滿壽村的李狗娃嗎？我們都以為他死了呢，怎麽在你們那啊？”
陳乾一聽，立刻覺得有門兒，趕緊順水推舟：“我們倆啊，是孩子的表舅，分家之後就一直在南方做生意，這不是前陣子，我們把狗娃接過去住幾天，今天剛送回來，還沒回村子呢，狗娃就睡著了，我倆也怕娃娃著涼，就想在您著開個房間休息一下。”
一聽這話，老板娘先紅了眼圈兒：“你們啊，別回去了，村子裏都死絕了。”
“啊？”陳乾故意做出悲痛的表情：“那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