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鈴鐺
還沒等我動手，我的胸口就發悶的一疼，緊接著摔出去幾米遠，重重撞在牆上。
這一撞，差點讓我把內髒都吐出來。
我一抬頭，哪有什麽怪石，哪有什麽帳篷，哪有什麽懸崖？我仍然被困在城牆之中，手裏握著刀，上麵還沾著陳乾的血，陳乾的脖子上有一道明顯的傷痕，估計是被我弄傷的。
那個白衣女站在不遠處，抿著嘴，我不知道在笑什麽。
陳乾捂著脖子，恨恨看了我一眼，繼而繼續轉向那個白衣女人：“你到底要幹嘛？”
白衣女咯咯地笑了兩聲，又指了指我：“你可以走，他得留下。”
我往後退了兩步，警惕地看著那個白衣女：“憑什麽要我留下啊？”
“好啊！”陳乾說道，“那就讓他留下。”
我驚訝地看著陳乾，根本不敢相信這種話是出自陳乾的嘴。
陳乾倒是不以為意，從後麵推了我一把。
我往前踉蹌了兩步，難以置信地看著陳乾。
“你要是能帶走他，你就是我奶奶！”陳乾有些挑釁。
陳乾一邊說著，一邊貼著我的耳朵：“你看她的腳。”
我順著陳乾的話看過去，隻看見這個白衣女的腳上竟然纏著一串銅鈴鐺，白衣女一動，那鈴鐺就叮叮當當地響。
“估計就是她了，利用那些村名，把我們引誘到她這兒來。一會兒，你就假裝順從，我找機會幹掉她。”陳乾說道。
我咽了口唾沫，點了點頭：“那你快點啊，我可不想和個女鬼結婚。”
我話音剛落，陳乾就一腳踹在我的腰上。我沒有防備，徑直撲在那個白衣女的腳下。
“嘿嘿……張郎啊……”白衣女低著頭，黑長的頭發垂下來，正撲在我的臉上，有些發癢。我順勢抓住她的腳踝，去摸索那串鈴鐺：“我，我娶你，我娶你好不好？”
白衣女的眼中透出微微的光亮，這還是這段時間以來，我第一在她的眼睛裏看到活人的生氣！
我看準了時機，一把抓住白衣女腳上的鈴鐺：“快！”
陳乾也不是吃素的，飛撲過來，愣是把這個白衣女撲了一個跟頭。
我這才看清楚，原來白衣女的腳踝上麵拴著一根鐵鏈，那根鐵鏈的另一端也不知道是連接那裏，徑直往地下伸過去。
我扯了兩下那個鐵鏈，發現被釘的非常牢固，根本拉不動。
原來這個白衣女是被困在這守城的！
陳乾騎在這個白衣女的身上，對我吼道：“千萬別讓她的鈴鐺響！”
“好嘞！”我應了一聲。
原本的打算是把這串鈴鐺從她的腳踝上麵摘下來的，但是這鈴鐺也不知道帶上去多久了，已經長在白衣女的骨頭裏麵了。這個方法行不通，我隻能用身體蓋在鈴鐺上，以求讓鈴鐺變調。
陳乾的手快，一抽刀，狠命地往白衣女的脖子上紮，白衣女一躲，那把刀就紮偏了，但是也結結實實地紮進了白衣女的肩膀。
白衣女疼的一抖，鮮紅的血就順著肩膀染紅了衣服。
這其實是不合常理的，一般來講，人死了，變成了大粽子，即便流出來的血也應該是黑色的，而不是鮮紅色的。
“活人？”陳乾驚訝道。
白衣女早就疼的呲牙咧嘴，推打著陳乾。
既然是活人，我也就沒有殺她的理由，畢竟她隻是給我們製造了幾個幻像，我們倆也沒什麽大事兒。
但是陳乾為了脫身，還是裝著凶狠，卡著白衣女的脖子：“放不放我們過去？”
白衣女整個臉都被憋成了紫紅色，不斷點頭。
陳乾這才鬆了手，翻身坐在一邊，直喘粗氣。
我生怕這個白衣女又起什麽幺蛾子，仍然不敢放手，用身體緊緊護著鈴鐺。
“我說你們能不能有點新鮮的？弄兩個女人來守門？”陳乾抱怨道。
白衣女搖了搖頭：“說來話長……”繼而又將頭轉向我，“張郎，你不是要娶我嗎？”
“得，不僅弄了兩個女人守門，其中一個還是花癡。”我不免吐槽。
陳乾倒是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這樣，等我們出來之後，讓他給你選一塊風水好的地方厚葬，再冠上姓氏，就算你嫁給他了，成不？”
白衣女想了想，最終也點了頭。
根據白衣女的說法，她和陳寶蓮是最先殉葬的兩個人，也是在古國修建之初就被當做祭品的。
修建城牆的時候，渤海王就已經有了將整個渤海國當做陵寢的打算，所以在修建城牆之初，渤海王特地挑選了她與陳寶蓮兩個女孩。
她還記得，那時候陳寶蓮還小，精靈淘氣，在城牆裏麵亂跑。她的心上人，也就是張郎正進京趕考，說好了高中就回來娶她。
然而，守城的士兵卻突然把他們兩個按在地上，灌了一碗又一碗混著符紙灰的黃湯，黃湯裏麵混著毒。陳寶蓮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
而她的運氣，就比陳寶蓮好了那麽一點點，因為怨氣太重，所以並沒有變成倀鬼。渤海王忌憚她，於是命能工巧匠，融隕鐵澆築成鎖鏈，將她困住。匠人不知道她已經死了，甚是憐憫她，還特地鑄造了一串鈴鐺，原本的用意是用它求救的，可是人鬼殊途，白衣女終究是把這串鈴鐺用錯了地方。
張郎高中歸來，遍尋她不著，最後從城牆上一躍殉情。殊不知她就被困在城牆之中，親眼看著張郎命隕城下。
自那之後，她的怨氣就越來越重，但凡是有張姓男子接近，她就覺得是張郎回來了。不斷利用鈴鐺製造幻像，百年間，死在她領當下的男人不下百人。
喪心病狂的渤海王聽了大喜，命大祭司將鈴鐺取出，這樣他就能控製整個古國的人了。
卻不想，大祭司也早就洞察了渤海王的暴戾與貪婪，根本不願意做這事兒。到城牆下麵轉了一圈兒，囑咐了白衣女萬不可再用鈴鐺害人。之後就去回稟渤海王，說是根本就沒有鈴鐺這回事兒，都是坊間傳言。
那個渤海王也不知道是不是營養過剩，居然就信了。
之後的事兒，白衣女也就不知道了，隻知道有一天，外麵突然轟的一聲，之後就安靜了兩千多年，直到我們再進來，她才得以重見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