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嫌疑人嶽安
瘦了!
沒有了戾氣!
似乎也沒有了生氣。
秦曉晨坐在我的旁邊,輕輕地拉了拉我的胳膊,將電話拿起來放在我的耳朵。
大哥兩個字憋在嗓子蠕動了很久,但是用盡了力氣卻根本喊不出來。
倒是大哥,一臉的平和,對於我的出現並沒有驚喜,也沒有失望。
“老二……”大哥拿起電話,嗓子蠕動,嘶啞的聲音在我耳邊炸響:“還好吧。”
“怎麽不說話?”
“哭什麽?”
“抬起頭來。”
“老媽昨天剛來,告訴我你可能遇到了棘手的案子。”
……
“大哥!”我終於忍不住了,猛地抬頭撲在玻璃上,想要穿過玻璃緊緊地抓住他的手,“大哥!大哥!對不起!對不起!”
“別哭,報仇沒錯,殺人有罪。”大哥嗓子哽咽了一下,目光微微一轉,看著我身邊的秦曉晨,“好久不見。不過你們遲早會來的,不過沒想到是兩年後。”
“十三,你是看到老爹留下的《刑獄錄》的線索了吧。”
刑獄錄!
秦曉晨就坐在我的身邊,嘴唇微微蠕動,欲言又止,隻是從她嗓子的蠕動速度和頻率來看,顯然是聽到了傳聲筒之中的聲音。
秦曉晨主修刑偵和心理學,選修法醫學。雖然最終選擇了刑偵學作為她進入公安係統的專業,但是對於法醫學也頗有了解。
何況……
我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父親刑刀更是待她如親女兒,對於《刑獄錄》三個字,既陌生,但是也有隱隱間的熟悉。
我將電話從右耳朵轉移到了左耳朵,側著腦袋,遠離了秦曉晨一些。
她應該是發現了我的小動作,微微皺了皺眉,卻自覺地像左側拉了拉椅子,尷尬的摸著長發,眼睛在四處亂看。
“和父親的死很像麽?”大哥右手緊握著電話,左手自然的放在台子上,隻是緊握的拳頭告訴我,當年的事情他沒有後悔,更沒有完全的放下。
我的嗓子吭哧吭哧,半天說不出話來。
“是不是?”大哥的聲音提高了一個層次,下意識的看了看站在身後不遠處的警察,長長的吐了口氣,“看來是了。”
“大哥,你怎麽知道?”
“這不是你操心的事兒。”大哥左手輕輕地捏著自己的太陽穴,微微抬頭,目光從秦曉晨的身上一掃而過,挪移到我的身上:“你們的關係似乎不太好。”
“是不是?”大哥看我低著頭不說話,追問。
“大哥,這是我的事情。”我吞了口口水,壓低了聲音:“告訴我刑獄錄的下落,是不是在你那。我懷疑父親的死……他不是凶手。“
啪!
我的話音剛落,安靜坐在椅子上的大哥突然劇烈的呼吸,猛地站起身,左手趴在玻璃上,一雙眼睛極具充血:“刑十三,你說什麽?”
“邢默武!坐下!”
身後的警察手握警棍,強行將大哥壓製到椅子上。
“你不是警察嗎?你他媽不是法醫嗎?”
“啊!”
“是你查到的凶手,是你親自確定的凶手!”
“你知不知道,就在前幾天宣布減刑的時候,老子才不那麽恨你。”
“你知不知道,從來都是老子設套給別人鑽的。這是殺人,不是殺雞殺狗,你讓老子十幾年的青春都要為了一個假的凶手耗費在這裏?”
“刑十三,你這個王八蛋!”
“大哥……大哥你聽我說。”
秦曉晨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朝著玻璃對麵的大哥搖了搖頭,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
我緊握著拳頭,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僅僅是我的猜測,在蘋果園看到王美玲屍體的時候,我就有一種預感,父親的死,王美玲的死,出自同一手法。若不是同一個殺人機構訓練的殺手,那便是出自同一個手,而我更加相信是後者。
如果真的是這樣!
當年三個月的調查,鎖定凶手,最後讓大哥搶先一步報殺父之仇,僅僅是讓大哥在監獄中待十七年之久,並沒有其他任何的結果。
死的不是凶手,那便是誘餌。
“大哥,你先別激動。這隻是刑十三的猜測而已。”秦曉晨推開我,雙手扶著台子站在玻璃前,從我手中奪過電話接著說:“隻是這次的案件非同尋常,我們一個小縣城三年內發生了亮起變態殺人案,作案手法極其的殘忍,手法驚人的相似,所以刑十三作為法醫,有這樣的懷疑是正常的。或許這隻是巧合,所以……大哥,別這樣。”
我聽不定大哥對麵的怒吼聲,隻從秦曉晨手中的傳音筒之中聽到了咆哮的聲音,還有對麵直勾勾的怒火。
那一刹那,我緊張的摸著口袋,想要一根接一根的抽煙,隻是同樣是警察,這裏是有禁煙規定的。
“刑十三,你先出去。”約莫幾分鍾的時間,一直傾聽的秦曉晨拍了拍我的肩膀,手裏領著車鑰匙,目光一閃而逝的無奈。
“可是……”
“你現在在這裏隻會讓他更加的恨你。你想要問的,我幫你問。”
“也好。”我扶著椅子站起身,目光從大哥的身上閃躲而過,轉身快步出了門,兩行眼淚順著下巴落下,小跑出了院子,雙手撐著引擎蓋大口大口的呼吸。
啪!
兩根煙點著,順著呼吸道進入肺部一個循環,煙霧帶著煩躁的情緒離開了我的身體。
那天我不知道在想什麽,腦子一片空白,甚至失去了作為一個警察,尤其是法醫該有的理智。
蹬蹬蹬!
許久,當煙頭開始灼燒手指的時候,身後的腳步聲開始逼近。“沒事吧。”
嗯!
我點了點頭,轉身看著麵部情緒極為豐富的秦曉晨,苦笑了一聲:“又讓你看笑話了。”
“說實話我真的沒有心情看你的笑話。”她一本正經的搖了搖手中的手機,“上車!”
“有線索了?”
我眼睛裏迸射出一道亮光,連忙拉開車門坐在係好安全帶:“什麽情況?”
“你要的東西我問到了。”
“在哪?”
“後天是周末吧,我們一起回家看看邢姨。”秦曉晨一腳油門,車飛奔而出,讓我前仰後合。
剛剛上路進入市區,褲子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
“穆建波?”我盯著手機屏幕看了一眼,又轉頭看了一眼秦曉晨的側臉。
“快接,是不是有什麽發現。”
“邢哥,小陳剛才對死者的zi gong進行相信檢查的時候,在zi gong的內部發現了一根毛發。經過DNA的鑒定,不是死者本人的。通過公安係統大數據庫的對比,zi gong內的毛發與嶽安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相似,可以斷定是嶽安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