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停屍房
“就在我車裏呢。”
張山指了指停在最前麵的車，沈毅果然在車的後排看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等遊行隊伍散去，孫黎明才從後排裏麵出來，他長的肥頭大耳，腰帶都要單獨再打幾個孔才能綁上，警車這狹小的後排可算為難他了。
沈毅走上前去，說：“行啊你，這幫家屬到處找你都找不到，合著你一直都在現場看著呢？”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家門口現在都老有人盯著，我不敢回去啊警官，你可得為我做主啊，這事兒跟我有什麽關係？這幾個月以來都有三個屍體失蹤了，您說這可怎麽解決……”
“有第一具屍體失蹤的時候，你就應該安上攝像頭了！”
“不是我不安攝像頭啊，警官同誌，而是這地方太特殊，停屍房是死者休息的地方，安裝攝像頭是大忌……”
“你還挺迷信？”
“警官同誌，不是我迷信，而是做我們這一行的還是謹慎點好。”
“行了，你跟我仔細說說怎麽回事兒吧，咱們找個安全的地方說。你放心，現在遊行群眾已經被遣散了，死者的直係親屬現在就在你的辦公室裏，我先聽聽你這邊的說法，再去跟他們那邊溝通。”
“好的沈警官！”
“你認識我？”沈毅對他對自己的稱呼感覺有些驚訝。
“聽張所長說的！說您破案可神了！”
張山在一旁哈哈笑著。
……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了？”
聽孫黎明陳述完具體的細節，沈毅問道。
“就是這樣了。”
“那要是這麽說，這案子還真是有點邪門，你說這沒有窗戶沒有門的，這屍體是怎麽消失的呢？”
“就是啊！”孫黎明一拍大腿說道，“值夜的老頭都嚇壞了，第三個屍體丟的時候，他說後半夜屋子裏有動靜，好像是腳步聲，但是他挺害怕的，往裏麵還特意瞅了一眼，可是屍體就好端端的躺在**，沒想到第二天屍體就不見了！”
沈毅略微沉吟道，“這三名死者生前有沒有什麽共同交集？”
“沈隊長，死者的人脈關係我們已經調查過了，這是他們的人脈關係圖，目前看來，這三名死者之間並無交集。”
張山指了指一起交給沈毅的卷宗，裏麵便包括了西門外派出所調查的所有結果，張山拿著這些資料來回看著。
一號死者：李麗，22歲，未婚，大學剛畢業，在一處民營企業實習做調研員。
二號死者：郭文雅，32歲，已婚，原籍山西太原，三年前和丈夫一起來烏市的某食品加工廠打工。
三號死者：馬茹，20歲，大學本科在讀。
看著這三名死者的資料，沈毅看出了些許端倪，“你有沒有留意過，失蹤的屍體均為女性？”
張山點頭說道：“我發現問題了，可是就算知道死者的共同點，案子也沒有辦法進展，我也懷疑過可能是心理變態的人做的，可是去了現場才發現不是那麽回事，如果真是個心理變態做的，那他的手法也太高超了點，我們愣是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發現！”
“帶我去案發現場看看。”
“那個……”
一提起回火葬場，孫黎明開始支支吾吾起來，“沈隊長，我給你一個手機號，要不然你到了地方之後就聯係他？他是我的助理，現在死者家屬都在火葬場呢，我現在露麵，真怕他們直接給我火化了……”
“瞧你內慫樣！”沈毅白了他一眼，繼續道：“這案子已經是惡性的刑事案件了，你作為當事人之一，必須要去刑警隊接受調查，你現在回去也行，去烏市刑警支隊報道，詳細的到口供室在問你，放心，刑警隊比這裏安全多了。”
孫黎明一聽自己不用麵對死者家屬了，頓時鬆了一口氣，拿起車鑰匙就奔著刑警隊去了，在張山的帶領下，沈毅來到了案發的停屍房現場，此時李佳佳和王睿等人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了。見隊長回來了，王睿上前搭話道：“目前死者家屬已經安撫好了，隊長，李佳佳這勸人的本事真絕了！”
“行了，別替別人說好話了，我讓你辦的事兒你辦的怎麽樣了？”
“辦好了。”王睿拿出一個筆記本，“這是我和死者家屬交談的所有記錄，其中也包括了守靈人員的見聞。”
“嗯。”沈毅接過筆記本，戴上腳套，大步跨進了被警戒線封鎖的停屍房。
此時的停屍房已經被封鎖，地上全部都是紙錢和煙灰，以及淩亂的腳印，他皺著眉頭問助理道：“你們停屍房從來都不打掃的嗎？”
“這個……沈隊長，停屍房這地方不是不打掃，而是打掃不過來，因為經常會有死人，人一在這停著，家屬就得點香焚紙，那香灰和灰燼飄的到處都是，根本打掃不過來。”
“可是這案發現場也太亂了。”根據沈毅的經驗，這個案發現場的腳印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
“停屍房最後一次使用是在什麽時候？”
“就是上個星期，這個叫馬茹的死者屍體失蹤時用的，從那以後家屬就和我們鬧起來了，這個停屍房就再也沒有使用過了，有其他的死者過來，我們都是在大院裏麵臨時搭建靈棚停屍。”
四下看去，這停屍房是一個大型且相對密閉的空間，四麵是白牆，牆的西側正中央的位置擺放著一口透明的玻璃棺材，棺材的下麵是一條電源線，這是帶有製冷功能的棺材，把屍體放在裏麵接通電源，能夠讓屍體保持低溫狀態，防止屍體腐臭。
棺材的正前方擺放著一個相框，相框裏麵正是第三名失蹤者馬茹，相片中的馬茹麵帶微笑，看起來天真且爛漫，沈毅在對一個花季女孩夭折惋惜的同時，也在仔細的勘察屋子裏麵的每一個細節，按照守夜老頭所說，這屋子裏麵壓根就沒有進來過人，屍體是怎麽失蹤的？
最終，他把目光鎖定在了停屍房南側上方的兩扇窗戶，停屍房內部的挑高很高，得有接近四米的空間，他讓王睿搬過來一把凳子，站上去之後還得踮著腳尖才能看到窗戶的具體情況。這窗戶是封死的，窗外焊著鐵護欄，推開窗戶用力拉動護欄，護欄紋絲未動。他用手指頭摸了摸護窗框邊上的灰塵，用鼻子又聞了聞。
“隊長，有什麽發現嗎？”
站在下頭的李鬆抬起頭喊了一聲，在王睿的攙扶下，沈隊長從凳子上跳下來 ，“窗台上的土很厚，屍體不是從這裏被運出去的。”
話音落下，李佳佳在一旁說道：“隊長，除了正門之外如果想出去，那麽就隻有窗戶這一個出口了，如果不是從正門出去的，也不是從窗戶出去的，難道這屍體真的是人間蒸發了嗎？”
屍體會人間蒸發？這個觀點顯然是不成立的，看樣子屍體到底是怎麽沒的，還是要從守夜的老頭身上入手了。
“去把守夜的老頭帶到警隊，現場的東西誰也不要動。李鬆，你和王睿把現場處理一下。” 、
“是！”
就在沈毅離開門口的時候，突然看到地上有個白色的塑料袋，他把塑料袋撿起來，裏麵有一股油膩的味道，塑料袋的邊角上還殘留了些許的肉渣，這些肉渣已經腐爛發臭，看樣子這裏麵之前裝的應該是熟食一類的東西。他把東西拿起來觀摩的一瞬間，李佳佳疑惑到：“食品袋？有人會在停屍房門口吃東西嗎？”
李佳佳愕然，這人的胃口也太好了吧，在死人的門外頭也吃的下飯？
“把這個放物證袋裏，一起帶回去檢查。”
……
沈毅圍著停屍房的走廊轉了轉，停屍房的走廊就像是上學時候的教室長廊，走廊的西側是停屍房，東側是洗手間，中央的部分是一個堆放雜物的雜貨間，推開雜貨間，裏麵擺滿了殯葬用品，花花綠綠的壽衣堆成一座小山高，其次就是堆成一座更高山的值錢，一進門就能問道一股油墨的味道。
雜物間的門口掛著閑人免進的牌子，就算是工作人員，也很少進雜貨間裏麵轉悠，雜貨間裏麵堆放的都是易燃的殯葬物品，牆壁上貼著醒目的禁止吸煙標誌，本來沈毅並不想吸煙，可是看到這個禁止吸煙的標誌時他的煙癮突然就被勾起來了。
他掏出煙進入洗手間之後點燃，到男士專用小便池前小解，看到小便池的上方很人性化的放置了一個易拉罐做成的煙灰缸，煙灰缸的旁邊還擺放著一個燃燒了一半的蚊香，看樣子平時有很多人會來這洗手間裏麵吸煙。
案子進展到現在，沈毅心裏已經有數，決定從守夜的老頭身上作為突破口。在他看來，屍體是不可能平白無故失蹤的，這個老頭說的話絕對有問題。
他把煙頭按在煙灰缸中熄滅，而後便離開了洗手間。
當他離開洗手間後，洗手間的隔斷裏麵緩緩的走出一個人，皺眉盯著沈毅離開的身影，而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等沈毅走遠後，才快步離開洗手間。